大秦帝国风云录-第5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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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烈侯和代侯正在北疆发展壮大,东南熊氏和公子峤很快就要依托岭南而发展壮大,而其他功臣和地方势力呢?假如不趁此机会加快发展壮大,恐怕就要在未来的“分封”中错失良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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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武成侯王翦、广武侯麃公、郑侯méng武和高阳侯冯毋择联名上奏,中原、山东和两淮军队已经完成了渡江作战的准备工作,恳请秦王政下令,发动攻击。
中枢经过商讨,一致同意大军南下征伐。
考虑到楚国有大江之险,大军渡江作战有一定的困难,中枢又建议,命令西南远征军统率杨端和率军穿过东越人盘驻的闽南之地,攻击楚国的会稽郡,也就是原越国故地,对江东实施南北夹击。
西南远征的其中一个重要目的正是与江北秦军南北夹击楚国,此刻实施这一攻击策略理所当然,唯一的阻碍就是远征军所耗费的粮草辎重是个难以估量的数字,这对中央财政来说是个严峻考验。
攻楚的策略定下来之后,中枢又把目光转向了北部边疆。
去年匈奴人攻打河西大月氏,秦军在北疆统率武烈侯的指挥下,虽然象征xìng地给予了一定的支援,牵制了河南和云中的匈奴人,但并未实质xìng地缓解河西大月氏的危机,导致大月氏和西域二十六国联军遭到了匈奴人的重创,北部边疆的形势因此更趋紧张。
假如河西失守,大月氏不得不退守西域,那么匈奴人就在西北疆占据了明显优势,直接威胁到了关中的安危。今年匈奴人再攻河西,大月氏王再度求援,但咸阳财力有限,北疆大军只能固守长城防线,估计这一形势如果继续下去,对大秦的西北疆局势极度不利。
中枢为此建议,加快直道修筑,竭尽全力打通子午岭和白于山段直道,让咸阳的钱粮武器可以在最短时间最短距离内运送到长城,从而给北疆大军远征河南攻击匈奴人做好准备。
北疆的事情考虑周全了,那么南疆的事情更要马上解决。
中枢建议,以西南三郡为基础建岭南封国,以公子峤为岭南封君,以熊炽、熊启为封国左右相,各自主掌岭南东西两部的军政事务,以魏起等人为南海、桂林和象郡郡守。
最后,中枢再一次奏请秦王政,马上开始准备统一大典,而准备工作的重点就是在原离宫的基础上改扩建一座豪华宫殿,在渭水之滨修建六国宫殿。
这么多重大决策集中在一起实施,中央财政如何支撑?
很简单,增赋加税,增发徭役,舍此以外,别无他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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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中央财政崩溃,看着国内各种矛盾在jī化后局势剧烈动dàng,看着中央刚刚建立起来的权威再度被贵族们联手打击,所以他虽然承受了巨大压力,但坚决拖延,同时十万火急征召武烈侯公子宝鼎回京。
秦王政下令,建岭南封国,以公子峤为封君,领封国,镇戍南疆。熊启、魏起等东南熊氏解禁,与熊炽等人一起辅佐公子峤镇戍南疆。
中枢大员们乘胜追击,恳求秦王政在山东建封国,公子扶苏领之;又以公子骧为封君,领燕南封国。公子骧随武烈侯在北疆征伐两三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足以为封君领封国,坐镇一方了。
山东如果建封国,两淮自然也要建封国,所以中枢大员们看到秦王政没有直接拒绝这一提议,于是又建议在两淮建封国,以公子昌为封君,坐镇寿春,镇戍两淮。
秦王政认为山东和两淮局势正在好转,建封国的必要xìng不大,而且公子骧和公子昌在过去两三年里并没有建下什么显赫功勋,暂无封君的资格。
中枢大臣们则认为山东和两淮的局势并没有好转,山东和两淮等地都有小股叛贼占据山泽为祸,久剿不平,大军一旦远征江东,其后方必有祸患,所以建封国还是必需的,而且是急迫的。至于封君人选,假如公子骧和公子昌暂无资格,那么燕南封国还是由武烈侯代领,而公子扶苏改领山东封国,再调长沙侯公子高领两淮封国,而江南封国则予以撤销。
江南的位置过于重要,未来秦王政、武烈侯和东南熊氏肯定要争夺江南的控制权,江南封国迟早都要撤销,公子高如今在江南不过是个摆设,既然如此,不如把公子高放到更重要的位置上,发挥他的特殊作用。
以撤销江南封国来换取山东和两淮封国的建立,这是贵族们向秦王政做出的妥协姿态,如果秦王政还是拒不接受,那么可以想像,接下来的事情就复杂了,以功臣们为首的地方势力肯定要借助中央财政的崩溃而打击中央。
果然,十一月,在秦王政尚未做出明确表态的时候,中枢大臣们拿出了增赋加税、增发徭役的新方案,在这份方案中,就连大秦本土国民都难以承受赋税之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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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烈侯公子宝鼎在今年的第一场大雪之后返回咸阳。
母亲白氏高兴之余也有些埋怨。溥溥要出嫁了,婚期本来定在夏天,但因为匈奴人攻打河西,西北疆局势紧张,宝鼎无法脱身,导致溥溥的婚期不得不推迟。好在亲家是老秦豪门云阳王氏,其祖上就是大秦上将军王龁,这一代的家主就是当今大秦少府卿王戊,与溥溥联姻的就是王戊的侄子,因为两家关系非同一般,今日的武烈侯又是权势倾天,云阳王氏对婚期推迟一事自然不敢有什么怨言。
宝鼎向母亲和溥溥连声道歉,又抱着两个孩子亲热了一会儿,尚来不及与赵仪、黄依说几句贴心的话,给事中就匆忙而至,宣秦王令,请武烈侯马上进宫。
见到秦王政,看到秦王政身边堆积如山的文卷,再看到秦王政那张疲倦而消瘦的脸庞,鬓角上的丝丝白发,宝鼎心里暗自酸楚。做君王太累了,尤其做这个大变迁时代的君王更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秦王政有大智慧,他给中土选择的路是正确的,但因为与时代潮流相逆,他的独立特行最终给中土带来了一场灾难,他的理想最终也随同咸阳的滔天大火一起化为灰烬。
如果秦王政的命运没有改变的话,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十三年的生命。十三年,弹指一挥间,秦王政不可能实现他的理想,更不可能带着中土走向真正的和平和统一,但他始终在不懈努力,始终在呕心沥血地奋斗着。
宝鼎仿佛看到一个孤独而坚强的身影奔bō在中土大地上,他在短暂的十二年时间里几乎走遍了中土,他试图用自己的力量镇制所有危及到中土安危的“妖孽”,但他失败了,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无法与整个时代无敌,而他偏偏举起长剑,一个人浴血奋战,最终倒在了这片土地上。
宝鼎的眼睛渐渐湿润,他放下手中的文卷,扭头望向昏黄的铜灯,强自压抑着情绪的bō动。
秦王政注意到宝鼎眼中的泪huā,心绪蓦然轻颤,一股淡淡的温馨悄然弥漫了他的全身。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误,这位兄弟即便不忠诚于自己,但他绝对忠诚于大秦,忠诚于老嬴家,有这一点就足够了,足以做为大秦鼎柱承担起守护大秦之责。
书房内很安静,柔和的灯光,温暖的火盆,流淌在兄弟间的亲情,交织在一起,让浮躁而忧郁的心灵变得异常的恬淡而轻松。
“西北局势动dàng不安,必需想一个一劳永逸之策来彻底解决北虏之患。”
宝鼎轻声说道。
秦王政把手中的朱笔放下,做出洗耳恭听之态。
“匈奴人以持续攻击河西来迫使我们把北疆防守重心转移到西北一线,继而给他们突破代北赢得机会。”宝鼎继续说道,“我打算将计就计,在时机合适的时候,派兵北上河西,与大月氏联手给匈奴人以重创,然后取河南,占云中,把北疆防线推到yīn山以北,确保我中土的安全。”
“何为合适时机?”秦王政问道。
“当大月氏与匈奴人打得两败俱伤,河西岌岌可危之际,就是击杀匈奴人的最佳机会。”
秦王政沉吟少许,问道,“先拿河西,还是先拿河南?”
“先拿河西的难度太大。”宝鼎说道,“大月氏不仅仅拥有河西,还有西域二十六藩属。即便我们劳师远征拿下河西,但进不了西域。进不了西域,大月氏和匈奴人议和,那么我们在西北战场上就面临两线作战的窘境,最终可能大败而走,一无所获。”
“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有和大月氏结盟,才能击败匈奴人,攻占河南和云中?”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在我大秦国力没有高速发展,没有达到一个崭新的高度之前,我大秦即便攻占了河南和云中,也无法守住。”宝鼎叹道,“北疆防线太漫长了,大漠也太大了,而匈奴人统一大漠后也即将迎来一个高速发展期。未来南北战争的胜负,取决于双方谁能抓住高速发展的机遇,在战争中牢牢占据优势。”
秦王政想了很久,说道,“从目前形势来看,匈奴人恐怕要抢在我们前面抓住大漠统一后的高速发展时机。”
“所以我们要击败匈奴人。”宝鼎说道,“只有击败匈奴人,把匈奴人赶到yīn山以北,给匈奴人以重创,延缓匈奴人的发展速度,我们才能赢得发展的时间,赢得南北战争中的优势。”
“假如河西屡遭重击,大月氏岌岌可危,那么你若想实现自己的策略,首先就要把直道修筑完成,其次就是我大秦要迅速稳定下来,以便集中全部国力进行南北战争。”秦王政微微摇头,“你告诉寡人,这中间最少需要多少年?”
宝鼎略略想了一下说道,“五到十年内,我们必需完成这一策略,否则河西必定失守,大月氏必定败逃西域,我北疆局势尤其是西北疆局势必将陷入极度被动。”
秦王政沉默良久,问道,“以大月氏和西域二十六国之力,抵御不了匈奴人的攻击?”
宝鼎皱眉思索。
这个问题他反复考虑过,北疆统率部也多次推衍,最终的答案还是否定的。
历史上大月氏曾在这一时期击败过匈奴人,迫使匈奴大单于头曼把自己的儿子冒顿送到河西做人质。几年后冒顿逃出了河西,誓雪此耻,在其晚年终于击败大月氏,占据河西,并杀进了西域,而此后大汉帝国的京畿就始终处在匈奴人的威胁之下。匈奴人一次次地入侵陇西和北地,兵锋直指关中,这也是汉武帝不顾一切阻力发动北伐的重要原因。
大月氏是否靠自己的力量击败了匈奴人?
大秦这段历史记载不全,尤其大秦和北虏诸族的来往更是语焉不详。从大秦北疆的防御来说,大秦和大月氏的结盟显然对北疆防御有利无害,做为秦王政和中枢在进行统一战争的时候不可能不考虑北疆防御,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历史上大秦和大月氏肯定结盟共御匈奴,大月氏在河西击败匈奴人和大秦攻占河南、云中之地在时间段上非常接近,由此可以推测出这两大战役之间肯定有某种必然联系,或者就是两国联手作战取得的战果。
宝鼎摇摇头,把自己的分析和北疆统率部的推衍做了一番详细解释,总之一句话,仅靠大月氏一家之力,无法抵御匈奴人的攻击,而要彻底击败匈奴人,扭转北疆局势,就必须联手河西大月氏共御匈奴。
“实际上,你只给了寡人五年时间。”秦王政自嘲地笑笑,“五年后,大秦能稳定下来?你这是逼着寡人妥协啊。”
“妥协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