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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宫本武藏.+剑与禅-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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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而言之,在阿通慢慢地走向银阁寺的佛眼寺之前,乌丸的家仆已四处查寻武藏的踪影了。
  大家只知道决斗的地点是一乘寺村,可是一乘寺村这么大,根本无从知道正确地点。如果武藏已经到达比武地点就来不及了。所以寻找的人都是一人或两人一组,分头往一乘寺方面寻找。众人的双脚都快磨出水泡了。
  虽然辛苦,却有代价,终于让他们发现武藏的行踪。不过,再多人的力量,也比不上阿通的痴心。接下来要怎么做,就得看她自己了。
  武藏刚才从如意岳翻越志贺山,往北泽方向下山去了。光是这个消息就让阿通精神抖擞,接下来的路已经不必别人搀扶了。
  跟在她身边的城太郎,沿途一直问个不停:
  “你撑得住吗?阿通姐!你不要紧吧?”
  他对城太郎的问话毫不理会。不!应该是说她根本无心理会。
  阿通已有必死的觉悟,她强迫自己拖着虚弱的身子向前走。她走得口干舌燥,上气不接下气。冷汗不断从发根流到苍白的额头上。
  “阿通姐!就是这条路。从这条路横越几个山腰就到睿山不必再爬坡了,应该比较轻松。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好吗?”
  “”
  阿通默默地摇摇头。两人各握着拐杖的一端——— 一辈子的艰辛,似乎都集中在这一刻间。她喘着气,勉强地走了大约二公里的山路。
  “师父武藏师父”
  一边走着,城太郎使尽力气拼命地呼叫着。对阿通而言,这是一股无比的力量。
  但是,最后阿通似乎用尽了力气。
  “城城太!”
  她似乎有话要说,放开手杖,踉踉跄跄地跌到草丛中。
  她纤细的双手掩着口鼻,肩膀不断地颤抖。
  宫本武藏 风之卷(84)
  “啊!血!怎么吐血了阿通姐阿通姐”
  城太郎忍不住哭了起来,抱住她薄弱的身子。
  阿通轻轻摇着头,趴在地上无法站起。
  城太郎抚着她的背,安慰道:
  “很痛苦吗?”
  “”
  “对了!阿通姐,你想喝水吧?”
  “”
  阿通点点头。
  “等一下喔!”
  城太郎看看四周之后,站了起来。这里是山谷间的沼泽地,淙淙的水声从草木间传了过来,似乎在告诉他“在这里”、“在这里”。
  城太郎身后的草根及石块下就有一道山泉。他马上蹲下去,两手掬水。
  “”
  山泉清澈见底,连河蟹都看得一清二楚。月亮已西斜,映在水面的只有鲜明的云朵,比天空上的真实云朵更美。
  城太郎这时也觉得口渴,很想自己先喝一些,再掬水给病人喝。因此,他向前移动五六步,跪在水边,像鸭子喝水一般将头伸向水面。
  “啊?”
  他大叫一声,眼睛似乎被某种东西吸引住了,他的头发直竖像个河童① ,全身则像栗子般僵硬。
  “?”
  水中映着对岸五六棵树影。树上有个人影,竟然是武藏的倒影。
  “”
  吃惊是必然的。映在水面的仅仅是武藏的影子而已,城太郎还以为是真的———可能面对真实的武藏时,吃惊的程度不下于此。
  他心想一定是妖魔鬼怪恶作剧,借用武藏的影子吓他。
  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吃惊的眼睛望向对岸的树上。这次他惊得几乎要四脚朝天了。
  因为他看到武藏就站在那里。
  “啊!师父!”
  原本平静的水面上映着苍穹白云,这时突然变得漆黑混浊。城太郎只要沿着水边走过去就行了,他却突然跳进水中,涉水直往武藏那儿飞奔,溅得满脸满身都是水。
  “找到了!找到了!”
  像捉人犯一般,他死命抓住武藏的手不放。
  “等一下!”
  武藏把头偏向一边,突然用手轻拭眼睑。
  “危险!危险!城太郎,等一下!”
  “不要!我不放手!”
  “放心!我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所以才在这里等你啊!你应该先拿水给阿通姑娘喝。”
  “啊!水变混浊了!”
  “那边还有清澈的水,拿这个去装。”
  武藏将腰际的竹筒递给他,城太郎好像想到什么方法,仍然紧抓着武藏的手,凝视着武藏的脸说道:
  “师父我要您亲自取水给她喝。”
  “是吗?”
  武藏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像听从吩咐般地用竹筒取水,拿到阿通的身边。
  然后扶着她的背,亲手喂她喝水。城太郎在一旁安慰她道:
  “阿通姐!他是武藏师父,是武藏师父啊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水入喉之后,阿通看似舒服多了,叹了一口气,似乎才恢复了意识。身子虽然倚靠在武藏的手臂上,眼眸却注视着远方。
  “阿通姐,抱你的人,不是我,是师父啊!”
  城太郎如此反复说着,阿通注视远方的眼眸闪着泪珠,一眨眼的功夫,豆子般大的泪珠成串地滚下脸颊。
  她点点头,好像在说:
  “知道了。”
  “啊!太好了。”
  城太郎欣喜万分,不由地心满意足。
  “阿通姐!现在好了吧!你已经如愿了。师父,阿通姐自从那时起就一直说‘想再见武藏一面’。虽然有病在身,可是怎么也不听别人的劝告。大家的话她都不听,师父,请您劝劝她吧!”
  “是吗?”
  武藏仍然抱着阿通,说道:
  “都是我不好,我道歉。等会儿我会叫阿通好好养病,注意自己的身体城太郎!”
  “什么事?”
  “你稍微离开一下好吗?”
  城太郎问道:
  “为什么?”
  他撅起嘴巴:
  “为什么嘛!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呢?”
  像是不高兴,又像是感到奇怪,他动也不动。
  武藏不知如何是好。此刻,阿通也拜托道:
  “城太郎不要这么说,你先到那里去一下拜托你。”
  本来城太郎嘟着嘴,不听武藏的话,经阿通这么一说,便乖乖地顺从。
  “那没办法,我就到上面去,你们谈完叫我一声。”
  城太郎说完便爬上山崖。
  阿通渐渐恢复了精神,坐起身子,看着像鹿一般轻巧地爬上山去的城太郎。
  “城太,城太!不要走得太远啊!”
  听到了呢?还是没听到?城太郎没有回答。
  阿通无心要城太郎走开,也没有必要背对着武藏。但一想到城太郎走了之后就只剩下她和武藏两个人,突然,她的胸口揪在一起,应该说什么好呢?此时,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躯体是多余的。
  宫本武藏 风之卷(85)
  也许病中的阿通比健康时更加羞涩吧!
  噢!不仅是阿通感到害羞,武藏也将脸撇向一旁。
  一个是低着头背对着对方,另一个是横过脸仰望天空多年来难得的会面,竟是这等情景。
  “”
  欲言又止。
  武藏找不到话题。
  因为再多的言语都不足以形容此刻两人的心境。
  武藏想起千年杉树上的往事,那个大风雨的夜晚———在这一瞬间,武藏在脑海里描绘从那个夜晚之后的情景。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武藏非常了解,而且也深深地感受到这五年来眼前这位女子所经历的痛苦和永不变的纯情。
  这几年来阿通过着复杂多变的生活,但她对武藏的情感却始终是炽热的;而武藏却将自己对阿通的爱苗隐藏在冰冷如灰、毫无表情的外表下。若要问两人的爱苗谁来得强烈?双方究竟谁比较痛苦?武藏心里经常想:
  “我也是如此啊!”
  现在,他仍这么想。
  但是比起自己,阿通实在可怜多了。她在这期间独自背负超越男人所能承受的烦恼,为了追求生命中的恋情,尝尽生活中的各种辛酸———可见阿通是多么坚强!
  离决斗只剩一点时间了。
  武藏看着明月的位置,不禁想着自己已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一轮残月已经西斜,月光泛白,天将亮了。
  自己也和这月亮一样,即将沉落于死山。此时此刻面对阿通,即使只是一句话,一句内心的真话,对她而言,都是心灵上最大的安慰。武藏这么想。
  内心的真话。
  但他却无法启口。
  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开口。他只是徒然地望着天空。
  “”
  同样地,阿通也只是不断地泪洒大地。来此地之前,她心中除了爱情之外,真理、神佛、利害等等事情,对她而言,完全不存在。而且,也不顾男人志在四方的世界———她仅有炽热的恋情。她想以这分热情来影响武藏;想用泪水使两人能够共奔世外桃源。她一直如此坚信不移。
  但是,一见到武藏,她却说不出话来。自己充满炽热的期望、见不到面的痛苦、迷失在人生旅途时的悲哀,以及武藏的无情,她一样也说不出来。这些感情同时涌上心头,虽然想要全盘倾吐,可是颤动的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结果,胸口反而窒闷,泪水盈眶。如果是在樱花盛开的月夜下,而武藏也不在的话,她一定会像婴儿般放声大哭。就像要对死去的母亲哭诉一样,要哭上一整夜,心情才会舒坦。
  “”
  到底怎么了?阿通没说话,武藏也没说话,只是徒然浪费宝贵的时间。
  此刻已近破晓,六七只归雁翻越山背之时,啼叫声划破天际。
  武藏喃喃自语:
  “雁子”
  他文不对题,只是藉此开口:
  “阿通姑娘,归雁在啼叫。”
  这是个开端,就在这个时候,阿通叫了他的名字:
  “武藏!”
  两人这才四目相对。似乎同时忆起了故乡的春天或秋天时归雁回巢的情景。
  那时,两人都相当单纯。
  阿通和又八比较好,而且她老是说武藏粗鲁,不喜欢他。武藏如果骂她,她会不服输的骂回去。两人同时忆起七宝寺的儿时情景,也忆起吉野川的草原。
  但是,沉浸于追忆之中,只会让这宝贵的时光溜走。武藏打破沉默说道:
  “阿通姑娘,听说你身体不好,现在情况如何?”
  “没什么!”
  “快恢复了吗?”
  “我的身体是小事,你将到一乘寺遗迹与人决斗,是不是抱着必死的觉悟?”
  “嗯!”
  “如果你被杀,我也不打算活下去。所以我几乎忘了自己的病。”
  “”
  武藏看着阿通,顿时觉得自己的觉悟,反倒不及这位女性的意志。
  自己经常为生死的问题而苦恼。累积了多少平日的修行与武士的锻炼,好不容易才能有今天这样的觉悟。而眼前这位女子,既没经过锻炼,又没苦恼过生死问题,竟然毫无疑虑地说:
  “我也不打算活下去!”
  武藏凝视对方的眼睛,知道这绝非一时兴起的话,也不是谎言。她愉悦地看待自己的死,对死充满了平常心,如此祥和安静且视死如归的眼神,无论哪个武士也望尘莫及。
  武藏既羞愧又怀疑,为什么一个女性能做得到?
  他也感到迷惑。他担心将来,她会使自己乱了阵脚。
  突然他大叫道:
  “笨、笨蛋啊!”
  他被自己的叫声吓了一跳,自己的感情竟然如此激烈。
  “我的死是有意义的。以剑维生的人,死在剑下是理所当然的;为了端正纷乱的武士道风气,我必须不断接受挑战。我很高兴听到你愿意为我殉死,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呢?像虫一般悲哀地活、厌世地死去,这有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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