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武藏.+剑与禅-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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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还要黝黑,头发焦黄地卷在一起。
“老板!老板!”
若非有人如此称呼这个人,任何人都会以为他只是一个野武士。武藏仔细看了一下那名从船上追下来,年约十六七岁,脸上还沾着煤灰的铁匠小徒弟,肩膀上扛着一支长柄铁锤。
“等等我,老板。”
“还不快点。”
“刚才我把铁锤忘在船上了。”
“怎么可以忘记吃饭的家伙呢?”
“我已经跑回去拿来了。”
“那当然,要是你敢忘记,你就没命了。”
“老板!”
“你真啰嗦。”
“今晚我们不是要住在津头吗?”
“太阳还高,我们先赶一段路。”
“真想住在这里,有时候出来工作可以放松些啊!”
“别说瞎话了。”
从码头通往大街的路上,两旁都是礼品店和拉客住宿的人。那个打铁铺的徒弟扛着铁锤,在人群中四处张望看热闹,因此又没跟上他的老板。最后终于看到老板在店里买了一个玩具风车。
“岩公。”
“是。”
“帮我拿这个。”
“是风车呀。”
“拿在手上怕会被人撞坏,最好插在领子上。”
“要买回家当礼物的吗?”
“嗯”
看来那个老板是买给他小孩的。出外工作,回到家最大的享受便是看到小孩的笑脸吧!
老板走在前面频频回头,大概是担心插在岩公领子上的风车会被弄坏。
巧的是,他们左弯右拐,竟然是武藏要走的路。
“噢”
武藏心里有数———一定是这个男人。
但是,这世上有那么多的打铁铺,而且带着锁链镰刀的人也不少。为了慎重起见,武藏不时地走在前面或后面,悄悄地留意观察,当他们来到津镇城外,正要转往铃鹿山的街道时,武藏从他们二人的对话中已经可以确定。
宫本武藏 火之卷(47)
“请问你要回梅畑吗?”
武藏问那两个人,对方操着浓浓的乡音回答:
“是的,我们是要回梅畑。”
“请问您是不是 户梅轩先生呢?”
“嗯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梅轩,你是谁?”
越过铃鹿山,从水口通往江州草津———这条道路是通往京都的必经之路。武藏前几天才经过这里。由于他打算在年底到达目的地,希望能在那儿畅饮屠苏酒,因此他一路毫无逗留地直接来到这里。
前几天他经过此地时,曾去拜访 户梅轩,不巧他不在家,武藏也不执着,只是期望它日有机会再相识,没想到竟然会在此巧遇梅轩,武藏觉得自己跟锁链镰刀挺有缘分的。
“实在很有缘,前几天我曾去云林院村拜访您,见过尊夫人。我叫宫本武藏,是个习武者。”
“啊!原来如此。”
梅轩毫无讶异之色。
“你就是那位住在山田的客栈,说要跟我比武的那个人吗?”
“您听说了?”
“你不是去打听我是否在荒木田先生家里?”
“打听了。”
“我是去荒木田家做事,但并不住在他家,我借用神社街一个朋友的工厂,在那儿完成了一件非我莫属的工作。”
“噢然后呢?”
“我听说有一位修行武者住在山田客栈,正在找我,但我怕麻烦,所以未加理会———原来就是你啊!”
“是的,听说您是锁链镰刀的高手。”
“哈哈哈!你见到我内人了吗?”
“尊夫人露了一下八重垣流的架式给我看。”
“那不就够了吗?实在没必要紧追不舍。我的流派内人已经露给你看过了,要是你想看得更多的话,说不定还没看到一半,你就已经丧命了。”
原来他们夫妻俩都是高傲自大的人,在这世上似乎武术与傲慢都是一体的。但话又说回来,若非对方有那么强的自尊心,也不会因为拥有精湛的武术而骄傲自矜的。
武藏的修养功夫到家,能暗自咽下这口气,他之所以能不被对方激怒,是因为在他重新踏出社会时,泽庵曾经教诲他“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而且他探访宝藏院和小柳生城也得到不少教诲。
武藏很有风度地包容对方,仔仔细细观察对方的本领,甚至毕躬毕敬地采取低姿态。
在尚未摸清楚对方底细之前,武藏谨言慎行不形于色。
“是的。”
武藏像个晚辈般谦虚地回答。
“您说的没错,光看到尊夫人的架式就让我获益良多。但是能在此遇见您,真是有缘,希望能聆听您多谈谈有关锁链镰刀的心得,那就更感激不尽了。”
“谈锁链镰刀?要谈的话可以啊!今晚你要投宿关所的客栈吗?”
“正有此意,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可否让我到府上叨扰一宿呢?”
“我家里不是旅馆,寝具不够,若不在意和我的徒弟岩公共宿,那就请便。”
黄昏时,三人来到铃鹿山,山中的村落在灿烂的夕阳下,宛如一面湖水,渐渐沉寂下来。
岩公先跑回去通报,武藏看到梅轩的老婆抱着小孩站在屋檐下,手上拿着父亲送的玩具风车。
“你看,你看,爸爸从那里回来了,看到爸爸了吗?爸爸回来了———”
本来是傲慢自大的 户梅轩,看到孩子立刻变成了一位慈祥的父亲。
“嘿哟!我的小乖乖。”
户梅轩手舞足蹈地逗着小孩,夫妇俩相偕抱着孩子进屋去。并未把一起回来并打算在此寄住一晚的武藏看在眼里。
直到吃晚饭时。
“对了,对了,叫那个修行武者一起来吃饭。”
武藏穿着草鞋,正在工作房的火炉旁烤火。梅轩看见他,才忽然想起而如此吩咐他的妻子。
他老婆一脸不悦。
“前几天你不在的时候,也来住了一晚,怎么现在又来了?”
“就让他跟岩公一起睡。”
“上次我是在火炉旁铺了席子给他睡,今晚也让他这样睡就好了。”
“喂,小伙子。”
梅轩在炉前温好了酒,他拿着酒杯问武藏:“你喝酒吗?”
“我喝一点。”
“来一杯吧!”
“好。”
武藏坐在工具房和客房中央。
“我敬您。”
武藏举杯向梅轩致意,一口饮尽,酒味微酸。
“杯子还您。”
“那个杯子你拿着吧!我还有杯子。你这个武者修行———”
“是。”
“你看起来很年轻,几岁呢?”
“过了年就二十二岁了。”
“故乡在哪里?”
“美作。”
武藏一回答完, 户梅轩便瞪大眼睛,从头到脚再一次重新打量武藏。
“刚才你说叫什么名字你的名字。”
“我叫宫本武藏。”
“武藏是哪两个字?”
宫本武藏 火之卷(48)
“武功的武,宝藏的藏。”
这时候,他老婆把晚饭菜肴端过来。
“请用。”
她把饭菜放在草席上, 户梅轩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
“是这样子啊”
“来,酒温热了。”
梅轩为武藏斟酒,突然开口问他。
“你从小就叫做武藏(Takezou)吗?”
“没错。”
“你十七岁的时候也是用这个名字吗?”
“是的。”
“你十七岁的时候有没有跟一名叫又八的男子到关原去打仗?”
武藏内心一惊。
“您对我似乎很清楚啊!”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也曾经在关原工作。”
武藏一听倍感亲切,梅轩现在也改变了傲慢的态度。
“我觉得你很面熟,原来我们是在战场碰过面啊!”
“这么说来,你是在浮田家的阵营啦?”
“我那时在江州野洲川,跟野洲川的乡士一起,投靠浮田家的阵营,跑在军队的最前方。”
“原来如此,我们可能碰过面。”
“你的朋友又八现在如何呢?”
“战后就没再见过他了。”
“你说的战后是指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会战之后,我们在伊吹的一户人家里藏匿了一阵子,等我们的伤口痊愈之后便分手了,从此再也没见过面了。”
“哦。”
梅轩对正要哄小孩入睡的老婆说:
“没酒了。”
“你们已经谈够了吧!”
“我们现在酒兴正浓,还要喝。”
“今晚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呢?”
“因为我们谈得正投机。”
“已经没酒了。”
“岩公,你过来一下。”
梅轩对角落呼叫,隔墙传来岩公起床的声音。
“老板!什么事?”
岩公打开房门,露出脸来。
“你到斧作那里去赊一升酒。”
武藏拿起饭碗。
“等一下,酒马上来。”
梅轩急忙抓住武藏的手。
“我特地叫岩公去赊酒来,等一下再吃饭吧!”
“请勿为了我出去赊酒,我已经不胜酒力了。”
“没关系。”
梅轩又说:
“对了,对了,你刚才说要问我有关锁链镰刀的事,我一定知无不言,但是不喝酒哪能谈呢?”
岩公很快就回来了。
他把酒壶放在炉火上温热,此时梅轩已经在对武藏大谈锁链镰刀用在战场上的效果。
“拿锁链镰刀对付敌人容易获胜,因为它跟刀剑不同,让敌人根本无空隙可以防守,而且在还没击中对方要害之前,就可利用锁链先缠住敌人的武器,就像这样,左手拿镰刀,右手抓称铊———”
梅轩坐着,示范给武藏看。
“敌人攻过来时,用镰刀挡住敌人的武器,同时又可用称铊反击对方,这也是一招。”
说完又换另一种招式。
“像这种情况———如果敌人离自己较远的时候———可以用锁链缠住对方的武器,无论是大刀、枪、或是棒,皆足以致胜。”
说完,又教武藏投称铊的方法,他讲了十几招,例如挥动锁链画出蛇形般的线条,还有镰刀和锁链并用,让敌人产生视觉上的错觉,可以反守为攻。梅轩不断地介绍这种武器的玄妙之处。
武藏听得津津有味。
武藏在听对方解说时,全神贯注,惟恐有所遗漏。完全置身其中。
锁链和镰刀———
双手并用。
武藏边听讲解,自己也颇获心得。
人有双手,而剑只用到一只手。
他在心里暗自思索着,得到这个结论。
第二壶酒不知不觉也见底了,梅轩虽然也喝,但绝大部分都斟给武藏,武藏酒酣耳热之际毫不觉过量,从未如此酩酊大醉过。
“老婆!我们到后面的房间睡,这里的棉被留给客人,你到后面去铺被子。”
他老婆原来打算睡在这个房间,因此当他们两人喝酒时,也不管客人是否在场,便径自和小孩躺进被窝里睡了。
“这位客人好像也累了,让他早点休息。”
梅轩对客人的态度突然变得非常亲切,现在又要让武藏睡在这里而自己去睡后面的房间。他老婆无法理解,而且被窝已经睡暖了,她不愿意起来。
“你刚才不是说要让这位客人跟岩公一起睡在工具房吗?”
“你这个笨蛋!”
他瞪着老婆。
“那要看客人是何许人啊!你给我闭嘴,到后面去铺被子。”
“”
穿着睡衣,他老婆满心不悦地走到后面房间,梅轩抱起已经熟睡的婴儿。
“虽然被子不是很干净,但是这里有火炉比较暖和。半夜里若口渴,这里也有茶喝,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