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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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走进陈菲病房的时候,她正在漫不经心地收拾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在此之前的谈话中,她几乎回答了夏可可所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与陈燕比起来,她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之外,还有通过学识沉淀下来的优雅气质。
“怎么,你这就要出院啊?”
“离预产期还早着呢,您认为我有必要在这里住下去吗?”
“可是,就在几天前,你的家中发生了一件很古怪的事情。”高文直言不讳道,“你就不怕那只畜生回来报复你们吗?”
“呵呵,既然您说它是一只畜生,我的恐惧又从何而来呢?”
“据你的老公讲,你作为动物学专业的研究生,尚且不敢断定那只畜生的生物属性,难道不是吗?”
陈菲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正色道:“高队,您到底什么意思?您是不是特别希望我将那只所谓的畜生的生物属性定位在现有的物种之外啊?”
“呵呵,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是你们学界的事情,作为我们警方来说,唯一关心的就是,理论上是否存在它就是我们目前正在调查的这几起凶案的始作俑者,进而判断,它是出于生物本能,还是有人在幕后操纵,从而还原事实的真相。”
高文咄咄逼人的目光让陈菲很不舒服。她甚至觉得,此刻自己在警方的眼里,已然成为重点怀疑对象。
“高队,在此之前,我已经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回答夏警官的询问了,如果您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请说吧!”
高文信手翻看了一眼夏可可的调查记录之后,问陈菲:“根据我们的调查,你的妹妹陈燕有可能是最后一个跟死者林四有过接触的人,所以,我们想尽快找到你的妹妹,并跟她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希望你能配合。”
“什么?你说陈燕跟出狱后的林四有过接触?”陈菲惊道:“这绝对不可能,林四毁了我妹妹,她怎么可能还跟他有所接触呢?”
“正因为他们之间存在个人恩怨,所以我们才想尽快将你妹妹找出来,陈菲,你作为陈燕唯一的亲人,应该不会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吧?”
“高队,您这是什么意思?没错,我是就这么一个妹妹,可她已经是大人了,她做什么,去了哪里那是她的自由,我无权干涉。再说了,我这个妹妹从小就特别有主见,只要她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不然的话,四年前我早就说服她去读大学了。”
“即便她再有主见,你这个当姐姐的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堕落呀!你这叫不负责任!”夏可可终于忍不住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找条绳子将她绑起来?”陈菲说,“我也是不久前才从别人那里听说她在四海洗浴做那事的,之前她一直骗我说在酒店里面打工,为这事一个月前我还和她大吵了一架,她还要跟我断绝关系,我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这不,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我联系了!”
“你就没去找找?你们毕竟是亲姐妹啊!”夏可可说。
“这么大的一个城市,如果她真的不想见我,我又怎么可能找到她呢?唉!就算找到了又怎样?感情破裂了,再想修补就难了!”
高文一言不发,默默地注视着陈菲那张苍白中又略带愁容的脸,如果这个女人没有撒谎,那么,又是什么样的矛盾,撕裂了她们的姐妹之情呢?
在这个问题上,陈菲一直沉默不语。为了解开心中这个疑团,离开医院后,高文再次约见秦川,地点是刑警队附近的一家东北菜馆。
秦川风尘仆仆地赶来后,高文要来两瓶啤酒,说:“还没吃饭吧?来,我们边吃边聊。”
“高队,这我怎么好意思呢?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我老婆下午出院了,天黑之前我得尽量赶回去,她一个人在家,我是真不放心啊!”
“你不是还有一个小姨子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道她不应该时刻陪伴在你老婆的身边吗?”
“高队,按理说,陈燕身为妹妹,这个时候是应该多陪陪她姐姐,可换句话说,她毕竟也是个大人了,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能替我分担一些那是人情,不闻不问也是本分,我这个当姐夫的又能说些什么呢?”
“她们姐妹俩的关系怎么样?”
“高队,您想想,这一奶同胞的亲姐妹,关系能差吗?就是不久前闹了点小别扭,女人嘛,事儿多,爱使性子,用不了多久,就又和好如初了。”
“小别扭?你能不能说得具体点?”
“高队,我每天工作都这么忙,哪还有心思去过问她们女人之间的事啊!”
“一点儿都不知道?”高文觉得此时此刻秦川的回答更像是一种敷衍。
“高队,莫非你们在怀疑陈燕?”
“作为陈燕的姐夫,你觉得陈燕会因为过往的恩怨而杀人吗?”
“这我可不敢妄加猜测,不过高队,自从陈燕18岁那年被林四强奸后,性情突变倒是真的,为此,陈菲不惜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给她请心理医生,那可是长达一年的心理疏导啊,可是结果陈燕就是不肯从过去的阴影里面走出来,再好的心理医生也拿她没办法。”
“还是说说陈燕性情突变以后的具体表现吧!比如,她平时喜欢跟哪些人交往?生活起居又是怎样的?”
“到目前为止,我眼中的陈燕始终是独来独往,夜行昼伏,社交活动基本没有,情绪起伏不定,有时可以一个星期不说一句话,有时又可以帮陈菲构思悬疑小说的故事情节,最让我难以理解的是,在与我们共同生活的这段时间里,她经常深夜出门,直到天明才回来,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都做了些什么,有一次我想偷偷跟踪,可陈菲却阻止了我,她说既然陈燕选择深夜出门,目的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又何必自讨没趣呢?其实陈菲还是很想过问一下的,无奈陈燕这丫头从小就有主意,没出事前陈菲都管不了她,更别说出事以后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陈燕她也就摊上我家陈菲这样的姐姐,若是换个脾气稍微坏一点的,早就把她送进精神病院了!”
高文在秦川的讲述中听出了怨言,他还把她当成了神经病,可笑的是,一个神经病,又如何能够构思悬疑小说的故事情节呢?秦川是否隐瞒了什么高文不得而知的事呢?是调查方向错了吗?还是自己根本就没有找到侦破此案的切入点呢?
第二章 死者日记
1
高文迷茫了!
离开饭店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沃尔玛旁边新开了一家全市最大的购书中心,据秦川讲,陈菲花了四年的时间出书三部,而且将每一部书的书名都告诉了高文,高文此刻很想拜读一下。
陈菲在回答那只“畜生”的生物属性时所表现出来的含糊其辞和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让高文不禁生疑。这也是高文要将调查重心放在陈氏姐妹身上的原因之一。
导购员很快就找到了陈菲出版的几部悬疑小说交给了高文。
“她的书好看吗?”付款的时候,高文问站在收银员旁边的大堂经理。
“我也没看过。不过据说她的小说三部曲,最好看的是第三部,有的读者说,第三部写得很真实,就好像作者亲身经历过似的。”
上学的时候,《福尔摩斯探案集》是高文的最爱,读一本悬疑小说对他来说并非难事,难的是,他现在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将一本书从头读到尾,只能信手翻看,一目十行。
正如购书中心的大堂经理所说,陈菲的头两部书写得确实很一般,虽然没有通读,可随便挑出书中的一个故事情节,他都觉得很鬼扯。晚上,高文主动在队里值班,跟高文一起值班的是一个刚分进来不久的实习生,20多岁。
“又替别人顶班啊?”
“反正我回家也没事干,再说了,大家平时都挺照顾我的,别说是顶班,就是顶雷,该顶也得顶啊!”
“呵呵!你小子还挺仗义的,没事干是吧,那好,把这本书从头到尾给我朗读一遍。”高文将书丢给他,翻身上床。
名叫小白的实习生拿起书看了看,说:“高队,朗读也太费劲了吧!这本书我看过,不如我讲给你听吧。”
高文想了想说:“也行,不过你得详细点啊,我要是发现你讲出来的故事逻辑混乱,虎头蛇尾,别怪我收拾你!”
“高队,故事是这样的”小白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故事的时代背景是20世纪80年代末,主要讲述了一个名叫白洁的女孩在被人贩子贩卖了七次后,终于逃出魔窟,并在长大成人以后,一连制造了七起凶案的复仇故事。书中的白洁自幼父母双亡,逃出魔窟后,被一个流浪的养蜂人收养,并在潜移默化中,将一个古老的禁术传给了她。”
在讲到凶案这一段时,实习生小白终于拿起了书。
争奇斗艳的城市花坛里,蜜蜂正忙碌着授粉采蜜,然而,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星期里面,七条人命却让它们变成了人们眼中的魔鬼。经法医鉴定,七名死者同死于蜂刺,一只小小的蜜蜂何以会成为杀人凶手?这一疑问如同一块石头堵在重案组组长石长天的心头之上,石长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干了20多年的刑侦,参与过形形色色的案子,可如今却被一只小小的蜜蜂锁住了手脚,石长天如坐针毡,眼看就要到了退休的年龄,他实在不想让这起案子给自己的职业生涯留下遗憾,给继任者留下一个难解的谜题。难道,真的是有人在利用蜜蜂而杀人吗?如果是的话,即便找到了这群会飞的行凶者又能怎样,它们又怎么可能像人类那样,交代出幕后的真凶呢?
“有点意思。”高文听到这里,打断实习生小白说,“石长天完全可以从城市周边的养蜂人那里入手嘛!”
“高队,你还挺入戏的嘛!”实习生小白说,“石长天调查了,可是没找到线索不说,还遭到了养蜂人的一番奚落,你听这一段。”
与石长天迎面而坐的养蜂人是位跛脚的老者,也是城市周边所有养蜂人中资历最老的,同行都称他为“蜂爷”。“蜂爷”说:“蜜蜂蛰死人并不稀奇,可若要说有人利用蜜蜂而杀人,我养了一辈子蜜蜂,还从未听说过。”
石长天的心当即凉了半截,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继续追问道:“你确定根本就不存在这种可能吗?”
“蜂爷”稍作犹豫,微皱着眉头说道:“凡事无绝对,除非有人掌握了《召虫记》里面所记载的禁术,除此之外,要想让这么一只小东西成为杀人利器,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石长天听闻精神大振,急忙问道:“这《召虫记》又是什么?”
蜂爷接过石长天递上来的香烟抽了两口,说道:“就算是一本秘籍吧!不过我跟你说了也没用,这禁术早在我爷爷那辈就失传了!又怎么可能流传到现代人之手呢?”
“你确定早在百年以前,有人能做到利用蜜蜂杀人?”石长天问道。
蜂爷点头说道:“听我爷爷说,这种禁术始于东汉末年,由于此法太过阴毒,加上又有极严的行规约束,即便是修炼此术者,也不敢轻易使用,所以才称它为禁术。一直以来,知道这种禁术的人并不多,用现在话说,‘只有小圈子的人知道’,说白了,一旦掌握此术,可以控制百虫,区区几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位警官,听完了我跟你说的这些,是不是觉得我们这帮养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