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狂澜-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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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步当如何,他心中已有定论,接收云阳事情并不急切,大军隔着地势高竣的穹庐草原,补给方是当务之急。
“传急令给孟远将军,令他不必管其余事情,直指沧海郡,夺取溪州城。再传令给屠龙子云,令他配合攻打溪州。”他低声吩咐道。
魏展眉头一拧,道:“且慢。”传令兵便暂且侯着。
“如何?”李均诧然。
“孟远轻骑孤军深入,此时云阳尚未完全落入我军之手,万一后方有个变故,只怕孟远这五千人马会有危险。”
魏展及时进言,让李均微微吸了口气,不知为何,自己对于身后的柳光仍有着顾虑,急于求得眼前之胜。
“先生所言极是。”他道,“令孟远派探马打探沧海郡虚实,暂且缓进,等我前去会合。”他估计,孟远轻骑奔行极快,虽然绕道前往,也应比自己先抵达云阳首府才是。若是赶得快,没准可以在溃走的董成之先夺取云阳郡,那时董成又会如何应付呢?这个想法,倒令他觉得有趣了。
“方凤仪。”他想了想,如今云阳门户已开,东方的沧海郡将是下一个攻击的目标,而西南方的丹渊、梦泽,有苏国原为讨伐陈国柳光而集结的十万大军,这十万军队无论是数目还是素质上,都非以往遇着的敌人可相比,若不加以防备,只怕自己会落得个腹背受敌的下场。
“在。”方凤仪低沉却有力地应了声。昨日在战阵之上他顶撞李均,要是换了别的主帅只怕立刻身首异处,但李均却恍若未觉。
“自云阳去丹渊、梦泽,有一险隘,你看,在此处。”李均一点地图,指向那名为风林渡之处。“这里左有自穹庐草原绵延而来的山,右有风林河,扼云阳往丹渊梦泽之咽喉,我给你两万人,你夺下此处好生镇守,切不可贪攻进击,如若失去这风林渡,我军便有腹背受敌之忧,你切切记住了。”
“是!”方凤仪一挺胸,李均没有记他前嫌,反而让他成为此次征讨中第一个独当一面之人,这让他精神倍增。过了片刻,他低声道:“昨日我贪功恃勇,统领不怪罪于我么?”
“换了我是你,在当时之下,只怕也会贪功恃勇。”李均温和一笑,“换了你是我,如今也会令我独当一面。凤仪,好自为之。”
方凤仪离去之后,李均才正式进入瓦口关。此时先进入的探马来报,关中粮食已尽,董成走时将所有粮草器械都销毁,留给和平军的实际上是座空空如也的保垒。
“原来如此,这董成倒真会给我们找麻烦,我已经知道他将去哪了。”李均哈哈笑道,似乎对此根本不在意。
“我也知道他去哪了。”魏展将纸扇收起来,指着东北方,“他只怕先我们一步去沧海郡了,此人虽然用兵正统而略有拘泥,但眼光与判断力却是不错的。”
李均点头道:“不错,他越厉害,给我们造成的麻烦就越大。先生替我修书一封,让如今在柳州的鲁原,不惜财货贿赂那奸贼,定要迫得董成失去兵权。”
虽然李均并未提及那个“奸贼”的名字,魏展也明白所指即害了陆翔的吴恕。那奸贼贪财好利,精于专营权谋之术,深得苏王的赏识,居高位,食厚禄,却不思为国尽忠为民请命,苏王重用这等人物,虽然对百姓不利,但对李均的大业,却是极为有利。
“要我缓缓进军?”
孟远听了信使传来的李均帅令,不由得怔了一下。苏国向来以实内虚外守国,都城柳州有数十万大军团团拱卫,但在边远州郡,多的兵力不过两三万,少的甚至只有数千人。如今突破瓦口关之后,再无险要关隘可以阻挡和平军的前进,正是让他轻骑纵横驰骋之地,为何此时反而令他缓缓前行?
“正是,统领要将军多派探马打听消息,特别要注意董成到了何处。统领估计他会在将军前往沧海郡的途中设伏,请将军谨慎行事。”
孟远听了哈哈大笑:“董成便是设了伏,又能奈我何?既是统领如此看重这董成,我便擒他来见统领就是。回报统领,就说我会小心,决不误事的。”
信使见他似乎有意违令而行,心中一急,道:“将军三思,不可逞一时勇气而误了大事。”
孟远盯着信使半晌,又笑了起来:“你这小子,管好自己传信之事便可了,不必多言,你回报统领,统领自然会明白我之心意。”
信使见无法改变孟远心意,只得匆忙赶回。孟远环视帐中诸将,他身材不高,帐中将领多半比他要高上一些,但在他面前却无人有居高临下的感觉。
“统领要我军缓行,但如今敌军门户洞开,若是我军不抓紧时机,乘胜而进的话,待敌军调整过来,虽说此去并无险关危城,却也总是麻烦,因此,我有意不顾统领军令,全速进军,诸位以为如何?”
众将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李均用兵如神,十谋九中,如果违背李均帅令,姑且不谈军中违令者斩的军纪,单单这战败的可能性,便让他们噤声无言。虽然孟远与李均关系非同一般,却也难以承担这重责。
“自然,此事若是做得不谨慎,极易出现闪失。诸位放心,我决不会误李统领之大事,而背百世之骂名。无病,你以为如何?”
他点名问及年轻的吕无病,与李均一样,他似乎在这年轻的和平军将领身上看到几丝自己旧日的影子,那时他与李均便是如此追随在陆翔身侧的,而陆翔也是如此点拨他们。
“我……我不知道……”吕无病却没有孟远与李均当年老兵油子的大胆,出身于“披甲者奴”的他,从小便被上下之别打上了深深烙印,这两年来虽然和平军内耳煊目染,但在这正式场合中,他总是有些怯场。
“说吧,我看你若有所思,定然是有了主意,为何不说出来?”
“我以为……若是李统领不欲孟将军进军,只需令将军暂缓便可,无需再加上一句多派探马打听董成消息。李统领对董成颇有顾忌,在清楚他下落之前,自然是不可轻进,若是能确切得知董成踪迹,那又当如何?”说到此处,吕无病眼眸闪了闪,终于平视孟远,“李统领没有交待得知董成踪迹后当如何,也就是允许孟将军在知己知彼之下便宜行事。”
“正是如此。”孟远重重一拍身前桌案,哈哈大笑道:“李统领与我相知多年,他用兵向来要求随机应变,若是我们得知董成踪迹而不相机行事,反而会受他责怪。无病,这打探董成下落之事,就由你负责,其余诸将与我厉兵秣马,准备出击!”
董成自瓦口关退军,仍有六千余兵马,这样的兵力,退得又急之下,若是想让人不发觉踪迹,显然是不可能的。吕无病只用了一日功夫,便知道他已退往沧海郡,果然弃云阳而去保沧海了。
“他是想去据守溪州,以断我军海上运粮之路。”孟远得知之后,做出了与李均相同的判断,“令信使速报统领,我军全速往沧海,至于后方之事,有统领伤脑筋便可。”
“快!”
“跟上!”
董成一面喝斥落伍的部下,一面紧锁眉头。车马辚辚,虽然经过一日奋战后连夜逃遁的将士已经疲惫,但他仍不得不驱使众人奔命。好在平时他对士兵宽厚仁爱,因此士兵虽苦却无怨言。
李均此次征伐,补给之难应甚于前次进军陈国。穹庐草原上的戎人虽然与他同流,但那高原地势便是阻碍他大规模补给的天险。他此次来,为求猝然一击,所带的粮草器械定然有限,以他之智,当然要想办法弥补,最好的办法便是夺取良港溪州,利用余州海运发达之优势,用大海船进行运输。
“既然给我窥破了你的用心,如何会让你再次得逞?”董成咬了咬牙,但心中一想起与李均在战阵中相遇时自己两次冷汗直冒,便又觉少了几分信心。
再看自己将士,虽然在与和平军脱离接触之后,他们总算相信自己并未投降,但这种已经动摇过了的信心,究竟能否在下次与和平军的对垒中坚持住,还是一个疑问。况且,如按军制,自己虽然统辖云阳一郡军政,对于沧海郡却没有管辖的权力,那沧海郡郡守代喜向来贪权好财,能否识得大体将沧海郡的兵马调动事宜暂且委任于己,更是个伤脑筋的事情。
“为何还未见到代喜的使者?”在从瓦口关动身之前,董成便已修书一封给代喜,晓之已大局,动之以义理,算算时间,这封信那代喜应已经见过了,如果他当机立断,使者也应返回了才是。
“禀大人。”探马急驰而来,马的口鼻处白沫直流,奔行时想来已经拼尽全力。
“何事?”董成心登地一下,此时传来的消息,十之八九不会是什么好事。他虽然全速撤出瓦口关,但侦骑四出,严密注意着和平军的动向。
“禀大人!”探马神色慌张,用手指着东南方:“在距此一百五十里处,有贼军骑兵在活动。”
“贼军骑兵!我知道了,定是李均先派出的那支轻骑吧,他们来得好快。可知他们目标何处?”
“从他们去向看,是前往溪州,以行程判断,两日后可以抵达。”探马面有忧色,他们此行目的地是溪州,董成虽然不说他也看得出来。
“再探。”董成道,但旋即又道:“等等,你且换过一匹马。”
那探马走后,董成陷入深思之中。敌军轻骑冒进,按理说应是半路截击的好时机,但敌军速度太过,以行程来算,恐怕与自己会同时抵达溪州,若是如此,自己根本赶不及在半路上拦他。那沧海郡守代喜,是否也派人侦知了敌军动向?如今自己再派信使去传信,只怕来不及了。
“兵法云,得先机者吉。”无论如何,不可将先机拱手送与敌军。自己败给了李均尚可说是因兵力上的劣势,若是此次再败给李均部将,那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
“大家再紧一步,定要赶在贼军之前抵达溪州,进了溪州便可与沧海守军会合,便可以断李均海运补给之心,如此李均大军无法持久,必然不战自败了!”他高声喊道,要振作将士,便要让将士看到胜利的希望。
“是!”将士们固然疲惫,但听了他之话后仍精神一振。唯有在一辆马车中的孙夫人,悄悄掀开车上遮灰尘的帘子,略有些担忧地望了自己丈夫的背影一眼。
“禀报将军,信使回来了!”
奔行直到酉时才扎营休息,勉强进了晚餐之后,董成终于得到了派往沧海郡的信使回来的消息。
“如何,那代喜大人是如何回复的?”他急切地问信使。
“将军……那代喜无礼之极,见了将军之信,立刻撕得粉碎,还道将军弃郡而逃,他将上奏朝庭治将军之罪。”信使喘着气道,脸上涨得通红,想来在代喜那儿受了不少折辱。
“存亡之际,这代喜竟然如此目无大局?”董成愤慨之极,用力拍了下腰中剑柄。
“代喜已令沧海各地,沿途不得供给我军粮草,将军,大事去矣。”
“小人……小人……”董成喃喃地道,接着神色一变,“兵法云,内患不平何以制外。这代喜妄顾大局,不识我退向沧海郡用意,如今只有一途了。来人,令莫子都来见我。”
叫莫子都的部将匆匆赶来,董成附耳低声吩咐了几声,莫子都又匆匆离去,片刻后,帐外传来马嘶之声,莫子都领着军中所剩不过五百人的骑兵匆匆走了。
次日天未亮,董成便起程,这一日里全军赶得极快,沿途虽然无人供应粮草,但也无人阻挠。用了一日一夜功夫,董成终于见到溪州城的西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