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物记-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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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遇到过的，听到过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没有一点印象。
“我很少来这里，”鬼柳像是能看透人心一般，回答道，那双眼瞳转过来盯着我，那双眼瞳，漆黑的没有一点杂色，像是最感觉的黑夜，像是最深的海底，没有一丝的光芒，却是那样纯净的夺目。只要看一眼就再也无法将目光移开，这样的瞳色，一定是魅，名为魅的法术吧？
“不是哦！”鬼柳又答道，“这是黯瞳，是琎芫一族血脉相传的能力。可以看透一切的幻象结界而已。”
“能看透人心吗？”我不由问道。
鬼柳摇了摇头，“我只是从你的脸色猜测到你在想什么而已。”
居然是这样？这个人，果然不能小觑，居然继承着这样的能力，又有这样卓群的心智。如果成为对手的话，一定是不得了的敌人。所以按以往的经验，这样的人，不到迫不得已绝对不要成为对立的一方。
而我要做的就是和他成为朋友。
而之后的相处，我才发现，鬼柳其实是一个十分随便的人，他并不主动去接近什么人，但是也不会躲避任何人的亲近。修行法术也好，生活也好，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因为卓越的天赋，所有东西只要看一遍，虽不是能做到完美，但便能学会。这样的天才，如果加上努力的话，一定会立马成为不得了的人。但是鬼柳明显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天气好的时候，他会在屋顶上睡觉；下雨的时候，他便在屋内吃橘子。永远一副悠闲的样子，为此负责指导他的师傅总是一副担忧的样子，不停的失望叹气，但是鬼柳却依然丝毫不在意。对于他来说，也许卓越的阴阳师什么的，只是个虚头，并不重要。
但命运的事情，却是在发生前，谁也猜测不到。正是这样吊儿郎当的鬼柳，却成为了之后二十年，整个阴阳界最伟大的阴阳师。有时候，我会想，他的黯瞳是不是也有看到未来的能力，所以才在年少时，抓紧一切的时间来感受生活的悠闲。因为鬼柳之后的一生，便是盛名之下的忙碌。
而之后的三个月，我都没有见到安然。她到哪里去了呢？是有重要的任务去了远处？还是不愿意见到我，所以故意躲开？不管哪种原因，我都没有在安倍家见到安然的影子。倒是那个叫做护之的小鬼，一直阴魂不散的缠着我。耍尽了这个年纪的小孩能想到的把戏，把占星用的星盘弄坏，把药性相反的药物混合在一起这个小鬼似乎就是要和我作对。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三个月的时间，我却和这个安倍家的小少爷关系好到了不能再好的程度。这就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吧？
从这个小鬼嘴中，我也得知了许多关于安倍家，和安然的事情。不过就像鬼柳所说，这个小鬼一定是恋姐。每次提到安然都是一副骄傲的样子，最后还要不厌其烦的强调，“你不准缠着我姐姐！”
我这都三个月没有见到过安然，而且安然大概连我是谁都已经忘记了吧！又有什么缠不缠呢？对于我来，能够再见到安然，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安倍家的领地外面有一片湖，从这里可以远眺道富士山。这是鬼柳喜欢午睡的地方之一。我来了几次之后，也不由被这里的风机迷住，便在无事时也会一个人悄悄来这里。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看湖水，吹吹风便好。
八年，这八年，我忍辱负重，不择手段，从来没有一刻敢放松过，找到安然的声音就像永远无法消散的梦魇，每一秒都在催促着我。而当再次见到安然后，我的心中却想忽然缺了一口。虽然我一直安慰着自己已经足够，要知道满足，但是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我的麻醉而已。
虽不知道见到后还能怎样，但是明明那么近，却不能再碰触吗？明明有好多话想和她说却已经没有机会了吗？我无奈的望着天空中飘过的云朵，已经是极限了吗？已经不能再前进了吗？
忽然，一个温热的气息躺在了身边。这忽然出现的人影，吓得我连忙坐起来，手中已经掏出符咒，做出攻击的样子。然而，看清那张脸后，大脑却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一片空白。
在旁边躺下的不是别人，而是安然，一袭红衣，犹如倾城罗刹之女般美丽的安然，就这样闭着眼睛，神情安静的躺在我的身边。
“安，安然”半响，我才缓缓说出这两个字。
“去了一趟北海道，真是累死了，本来是明天才到的，不过我先悄悄回来了，听鬼柳说你在这里，”安然依然闭着眼睛，语气淡然道，然而忽然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笑容对着我道，“好久不见呢，昌芥。”
安然居然在说我的名字我顿时惊讶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安然居然在说我的名字，她难道还记得我？
“干嘛那么惊讶！”安然一个跃身起来，然后毫不客气的就是朝着我的胸口一拳，力道不到，就像那时一样。安然，真的还记得我？
“你和那个时候不一样了呢！想不到，你居然是佐藤家的小儿子。”安然继承道，“我们有多久没有见了？十年？五年？”
☆、第两百二十章 昌芥与安然的故事（六）
“八年，”我低着头轻声道，我不敢把头抬起来，因为眼泪已经流满了脸。我不想让安然看到，这样懦弱的自己。可是眼泪依然忍不住的流着。
“八年，这八年，我为了再次见到你，为了完成当时我们的承诺，我做了很多事情，也学会了很多，只是想，再一次见到你，这样的我，这样能见到你，便已经足够”说着说着，我知道已经泣不成声，“八年，没有一天，我曾忘记过你，没有一刻，曾忘记过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昌”
“能够再见到你，就像梦一般呢！”我扬起头，笑了起来，这八年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谄媚的笑容，虚伪的面具我已经戴得太久，久的已经和真实融为一体，但在再次遇到安然后，我才知道，发自内心的笑容原来是如此的快乐。
“谢谢你”安然忽然道，居然从安然口中听到感谢的话语，我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再一次愣住，安然继续道，“谢谢你，八年来，一直的努力，我真的没有想到这八年，你居然那么努力，谢谢你，昌芥，谢谢你”
想要再一次紧紧的拥抱住安然，然后我却没有，只是低头，埋在膝盖中轻声哭了起来，似乎是要把这八年来受到的所有耻辱全部发泄出来。
这一次，却是安然将我轻轻涌入怀中，像是迷途许久的小孩子终于找到了母亲一般，第一次，我感到了温暖和放心。因为八年，我找到了安然，找到了这灰色世界中唯一的光亮。即使再用八年，甚至是一辈子，我都愿意寻找下去。
即使给我一千次选择的机会，我也依然会不惜一切的寻找到安然。
那个下午，绯衣的安然像是女神般的忽然出现。忍不住的哭泣，和重逢的喜悦。我想我会用这一辈子来牢记。
等到我的情绪平缓下来后，安然才问道，“昌芥，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以后？这八年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到安然。现在找到了，相逢了，之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就像普通的阴阳师一样。过着降妖除魔的生活吧，毕竟已经是佐藤家唯一的继承人，然后以这样的身份守护着安然。一辈子。
但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一个小孩子尖锐的声音就打破了宁静，“死昌芥，让你不要缠着我姐姐，你居然在这里和我姐偷偷约会！”
远处。护之那个小屁孩叉腰大喊着，“我要回去告诉长老们！”
“啊！”护之还没有说完，就捂着额头顿了下去，一声惨叫，而这边。安然抬起右手，像是准确无误的把什么东西扔了过去。
我顿时石化。不时一直传说安然可宝贝这个弟弟了，谁要敢碰他弟弟一个手指，安然就卸了他一只胳膊。但是眼前这个场景，明明就是腹黑姐姐毫不留情的教训调气弟弟。
“呜呜”护之站起来，满脸眼泪鼻涕的跑了过来，然后一把扑到安然怀中，泣道，“姐姐，你居然为了这个坏人打我！”
又是一声响亮的爆头。顿时护之那光亮的小额头上又是一片红晕。安然用无比严肃的眼神盯着护之，一字一句道，“你这小子，要是敢再找昌芥的麻烦，就别怪我！”
护之一下子吓住，忍着不敢出声，但是立马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鼻涕眼泪什么的，全部都抹到了安然的衣袖上，安然更是一副嫌弃的表情。
果然是被宠坏的小少爷，这个小子看上去像是个小霸王，但却比一般的男孩子还要爱哭，安然虽在责骂，但是看着她轻抚护之后脑勺的样子，眼神中没有一丝的严厉，全是做姐姐的温情和爱护。那个传言必然是真的。
看到我在笑，护之不由流着眼泪的朝我骂道，“死昌芥，都怪你，都怪你！”
我耸耸肩，表示这件事情和我没有关系。因为有安然在，这小孩也不敢再继续小少爷的脾气，只是极为享受这片刻姐姐的宠溺，又装样子的哭了两声，同时向我扮着鬼脸。
“昌芥！”安然忽然对着我说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如果有一天我发生了什么，那么护之就是安倍家唯一的继承人。”
什么叫“如果有一天我发生了什么”，八年的察言观色，对方表情的一点变化都逃不出我的眼睛，安然在说这个的时候，眼神明显改变了，不知为何，竟有些许的悲哀。八年前，安然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恐惧和哀愁，就像是天生的王者，这个世界是他的，他毫无畏惧。但这个时候的安然，却似乎是感到了害怕，这八年，安然到底经历过什么，安然在怕什么？但我没有打断安然的话，只是听她继续说下去。
“那个时候，你要不惜一切保护护之，一辈子护他平安。”
“我才不要这个丑昌芥呢！”护之不屑道，拉着安然的袖子撒娇道，“我要姐姐，我只要姐姐。”
安然没有理会护之，选择忽视他，继续对着我道，“你能答应我吗？昌芥，就想你努力寻找我一样那么的的努力，保护护之。”
今天的安然果然很奇怪，是这一趟北海道之旅发生了什么吗？居然让如此强大的安然都感到了害怕，那么迫切的想要找人照顾自己的弟弟，就是怕自己出了什么意外。而安然选择的这个人是我，是信任么？忽然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开心，不仅是因为和安然的重逢，还有这一份给予的信任。
犹如本能一般，我顿时单膝跪地，低头，这是阴阳师间表示忠诚的最高礼仪，这个动作，在这八年中，我给不同的人做过，但是没有一个是出于忠心，只不过是为了得到信任，然而一步一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而已。
但这一次，我却是真正的忠诚。因为对方是安然，安倍安然，我找了八年，唯一想要守护的人。
“我答应你，我，佐藤昌芥，守护护之，守护你，一辈子，哪怕是死，也要护得你们安全！”
23岁那年，在安倍家族的湖边，我许下了这辈子唯一的誓言，但最后，我却没有做到。一个都没有守护住，护之也好，安然也好，都在今后的岁月中，快速的远离了这个世界，之后的二十多年，我都在想，那个时候，如果不许下这样的誓言，是不是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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