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情史-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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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遇到了今生第一个她愿嫁又可嫁的人——德国教师,相识,相爱,结婚,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结婚的前一夜,心脏病将婚礼变成了葬礼。吞下安眠药的时候,她在心中轻声地说:“你不是说你希望我的幸福是你给予的吗?现在我来了,来要你给我的幸福”迈向婚姻的路,Echo走得太迂回曲折,命运之神刻薄得有些叫人受不起了。
Echo将手插进裤袋里,手指触到静静地躺在那儿的荷西的信,一股温暖的感觉流进她的心里——呵,荷西,我的恋人18岁荷西便爱上了Echo,Echo是他的初恋,也是他今生惟一的爱人。
七年前,当他还是个大男孩的时候,他便在一个飘雪的冬夜向Echo求婚,要Echo等他六年,之后做他的用他赚的钱来养活的太太。
七年后,他用一颗黄金做的心换取了Echo这颗被岁月无情的风雨肆虐得七零八落的芳心,Echo终于做了他日夜渴望的恋人。
Echo在他和沙漠之间选择了沙漠——她梦中的情人。
他在大海和Echo之间选择了Echo——他爱得比海还要深的恋人。
为了能陪伴她左右,他放弃了自己多年的追求——大海上的蔚蓝夏季,先到沙漠找好了工作,为Echo闯沙漠建好了营地。
为了能留Echo在自己身边,他向Echo求婚,婚礼将在沙漠中举行。
结婚,总要跨过这道人生的门槛,对不对?婚姻是一座围城,站在城外的人都拼命地想冲进去,Echo正处在城外,正处在这座围城的门槛边。
人生,总得找个伴一起走才行,荷西,他会是一个好伴么?
当然是。
这是时间告诉Echo的答案。
当初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嫁给荷西,六年的婚姻生活却成了一段迷死人的爱情传奇,这当是出乎于Echo的意料之外的吧?
当爱情传奇伴随着荷西的永逝而成为奇绝的神话后,婚后变成了三毛的Echo在《一个男孩子的爱情》这篇发言中,这样说:这样一别,别了六年,我学业告了一个段落,离开西班牙,回到了台湾。在台湾时,来了一位西班牙朋友,他说:“你还记不记得那个Jose呀!”我说:“记得呀!”他说:“噢!他现在不同了,留了胡子,也长大了。”“真的!”
他又说:“我这里有一封他写给你的信还有一张照片,你想不想看?”我惊讶地说:“好呀!”因为我心里仍在挂念着他,但那位朋友说:“他说如果你已经把他忘了,就不要看这封信了。”我答道:“天晓得,我没有忘记过这个人,只是我觉得他年纪比我小,既然他认真了,就不要伤害他。”我从那个朋友手中接过那封信,一张照片从中掉落出来,照片上是一个留了大胡子穿着一条游泳裤在海里抓鱼的年轻人,我立刻就说:“这是希腊神话里的海神嘛!”打开了信,信上写着:“过了这么多年,也许你已经忘记了西班牙文,可是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在我18岁那个下雪的晚上,你告诉我,你不再见我了,你知道那个少年伏枕流了一夜的泪,想要自杀?这么多年来,你还记得我吗?我和你约的期限是六年。”就是这样的一封信,我没有给他回信,把那封信放在一边,跟那个朋友说:“你告诉他我收到了这封信,请代我谢谢他。”半年以后,我在感情上遇到了一些波折,离开台湾,又回到了西班牙。
在街上逛了一个晚上,Echo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她给同宿舍的三个女友留下了房租和钥匙,小纸条上写着:我去结婚了
1 牵手
1973年4月中旬,三毛收拾好行李,给同租房子的三个西班牙女友留下了信和房租,将自己一度熟悉的生活方式关进了门内,向未知的大漠奔去。
从机场出来,我的心跳得很快,我很难控制自己内心的激动,半生的乡愁,一旦回归这片土地,感触不能自已。
撒哈拉沙漠,在我内心的深处,多年来是我梦里的情人啊!
我举目望去,无际的黄沙上有寂寞的大风呜咽的吹过,天,是高的,地是沉厚雄壮而安静的。
正是黄昏,落日将沙漠染成鲜血的红色,凄艳恐怖。
近乎初冬的气候,在原本期待着炎热烈日的心情下,大地化转为一片诗意的苍凉。
——三毛《白手成家》
而分别才三个月的荷西,外形和面部表情上都有了剧烈的转变:他那天穿着卡其布土色如军装式的衬衫,很长的牛仔裤,拥抱我的手臂很有力,双手却粗糙不堪,头发胡子上盖满了黄黄的尘土,风将他的脸吹得焦红,嘴唇是干裂的,眼光却好似有受了创伤的隐痛。
——三毛《白手起家》
三毛看着眼前的荷西,先是震惊;震惊过后,便是心痛;心痛过后,便是拖累了荷西的难过。
当初荷西就是为了Echo来非洲时好照顾她,便先在沙漠的磷矿公司找了工作。
三毛看了荷西一眼,又把眼光投向沙漠——她的梦中情人。荷西,他的爱,是和这片土地一样的广阔的。
荷西静静地站在三毛的身后,来沙漠两个多月了,他已看够了这片黄沙,但是,当他越过三毛的头顶凝视这片土地的时候,眼神中凝聚了新的感觉。想到他们的爱情便要在这片黄沙中成长,沙漠的一切便有了意义。为了三毛,他爱上了沙漠。
只有梦着对方的梦,爱着对方的爱,手才能牵得牢,路才能走得长。
荷西对三毛说:
“你的沙漠,现在你在它怀抱里了。”
三毛点点头,心头百感交集,喉咙被梗住了,说不出话来。
荷西肩起三毛的大箱子,说:
“异乡人,走吧。”
“异乡人”这个称呼,对于三毛来说,相当确切,请看她的解释——我的半生,飘流过很多国家,高度文明的社会,我住过,看透,也尝够了,我的感动不是没有,我的生活方式,多多少少也受到它们的影响。
但是我始没有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将我的心也留下来给我居住的城布。荷西在多年前就叫我这个名字,那不是因为当时卡缪的小说正在流行,那是因为“异乡人”对我来说,是一个很确切的称呼。
因为我在这个世界上,向来不觉得是芸芸众生里的一份子,我常常要跑出一般人生活着的轨道,做出解释出原因的事情来。
——三毛《白手成家》
荷西把三毛带回到家中。打开门,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条短短的暗淡的走廊。
荷西从背后将三毛抱起来,托在手臂里,三毛用手勾住荷西的脖子,荷西埋下头去吻她,笑着对她说:“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家,我抱你进去,从今以后你是我的太太了”这时,荷西已走到走廊的尽头了,三毛挣扎着从他的怀中跳下地来,一边冲进房间里看“家”的情况,一边大吵大嚷地说:“谁是你的太太呀,臭美。”。
荷西看着三毛在家中窜来窜去的身影,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你要嫁一个赚多少钱的丈夫?”
三毛看着他,眨眨眼睛,俏皮地说:
“看得不顺眼的话,千万富翁也不嫁;看得中意,亿万富翁也嫁。”
荷西有些紧张地看着三毛:
“说来说去,你总想嫁个有钱的。”
当时荷西正躺在客厅里的破垫子上,仰望着“天花板”一鸽灰色的天空。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懊丧地说:“哎,这个破房子,这么大的洞”三毛到荷西身边坐下,也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我是总想着要嫁个有钱的,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
荷西很自然地问:
“如果跟我呢?”
“那只要吃得饱的钱也算了。”
荷西思索了一下,又问:
“你吃得多吗?”
三毛十分小心地回答,
“不多,不多,以后还可以少吃点。”
荷西“嘿嘿嘿”地笑起来,深情地看着三毛,从垫子上翻身起来,一把抱着身旁的三毛,又要伸头去吻她。
三毛把荷西的脸推开,从荷西的怀中站起身来,“咯咯咯”地笑着,又达到厨房里去了。
荷西一个人快乐地在天花板缺了一个大洞的客厅里,在旧垫子里翻起了跟头,一边翻着一边大叫:“太好了,这才可以结婚了。”
三毛的声音从厨房中传来:
“荷西——我想上厨房浴室外的石阶去看看,不知会通到哪里。”
荷西冲进厨房里,拉住三毛说:“不用看了,上面是公用天台,明天再上去吧。我前几天也买了一只母羊,正跟房东的混在一起养,以后我们可以有鲜奶喝。”
三毛听见居然还有只羊,高兴得勾着荷西的脖子旋转了几圈。
荷西环住三毛的腰,正色告之:“我们马上结婚吧。”
三毛当时正在找机会由沙漠里的居民——沙哈拉威人带她一路经过大漠到西非去,实现她横穿撒哈拉沙漠的梦想。她说:“现在可不行。你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到各处去看看,等我回来了,我们再结婚,好不好?”
“这个我答应你,但总得去法院问问手续。你又加上要入籍的问题。”
第二天,荷西和三毛一同去当地法院询问怎么结婚。询问的经过,三毛在作品中有精彩的描述——于是我们一同去当地法院问问怎么结婚。秘书是一位头发全白了的西班牙先生,他说:“要结婚吗?唉,我们还没办过,你们晓得此地沙哈拉威结婚是他们自己风俗。我来翻翻法律书看——”他一面看书又一面说:“公证结婚,啊,在这里——这个啊,要出生证明,单身证明,居留证明,法院公告证明这位小姐的文件要由台湾出,再由中国驻员公使嫁翻译证明,证明完了再转西班牙驻葡领事馆公证,再经西班牙外交部,再转来此地审核,审核完毕我们就公告15天,然后再送马德里你们过去户籍所在地法院公告我生平最不喜欢填表格办手续,听秘书先生那么一念,先就烦起来了,轻轻的对荷西说:“你看,手续太多了,那么烦,我们还要结婚吗?”
“要。你现在不要说话嘛!”他很紧张。接着他问秘书先生:“请问大概多久我们可以结婚?”
“咦,要问你们自己啊!文件齐了就可公告,两个地方公告就得一个月,另外文件寄来寄去嘛——我看三个月可以了。”秘书慢吞吞的将书合起来。
荷西一听很急,他擦了一下汗,结结巴巴的对秘书先生说:“请您帮忙,不能快些么?我想越快结婚越好,我们不能等——。
这时秘书先生将书往架子上一放,一面飞快的瞄了我的腰部一眼。我很敏感,马上知道他误会荷西的话了,赶快说:“秘书先生,我快慢都不要紧,有问题的是他。”
一讲完发觉这话更不伦不类,赶快住口。
荷西用力扭我的手指,一面对秘书先生说:“谢谢,谢谢,我们这就去办,再见,再见。”讲完了,拉着我飞云似的奔下法院三搂,我一面跑一面咯咯笑个不停,到了法院外面我们才停住不跑了。
“什么我有问题,你讲什么嘛!难道我怀孕了。”荷西气得大叫。我笑得不能回答他。
——三毛《结婚记》
三个月的日子,三毛过得收获而愉快。荷西在努力地工作,三毛则“背了背包和相机,跑了许多游牧民族的帐蓬,看了许多不同而多彩的奇异风俗,写下了笔记,整理了幻灯片,也交了许多沙哈拉威朋友,甚至开始学阿拉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