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天下-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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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常点点头,两个孩子忙逃命般冲出了正厅。高文常在高启一侧微弓着身子站定。
高启无奈地摇摇头,坐下笑着对陈挥说:“呵呵,老夫中年得独子,一心要将他培养成有用之才,所以甚是严厉。没想到文常还是中年得子,比我还要严厉
陈晔微笑道:“虎父无犬子啊。看文常也是功名在身吧,不知何处任职啊?”
高文常忙拱手道:“回小叔,文常不曾任官职。”
高启接道:“文常是大统三十五年戍戌科举人,本可谋得一官半职,但是如今上面修道殆政。官道衰落,倒不如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来得强。所以没有让他谋官,而是开了一家医馆,糊口而已
陈哗笑着点点头:“所言极是。世道多忡。医国不得,不如医人啊。”继而若有所思地喝起茶来。
高启看看陈烨。也端起茶杯道:“小友这次到京城来,想必不是专程来看我这个老家伙的吧。”
“不瞒前辈,在下确实有要事在身,顺道来拜访前辈的。”
“哦,不知有何要事啊?说与我听听,也许我能帮上点忙呢。”
陈哗就将自己到京里来救柳夫人和柳兰儿的事情细细地叙述了一遍。
高启微眯着眼睛听完陈烨的叙述,沉默了良久,缓缓道:“柳湘泉?可是叶仁宣的姐夫?。陈烨点点头。
“叶家老号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甚是可惜啊!”高启一脸痛惜的摇摇头,“叶仁宣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可惜了遇到柳湘泉这么一个不通世故的清流,毁了一家人啊!,小
几句话也触到了陈晔的伤心处,不禁黯然神伤。
高启喝了一口清茶,盖上碗盖道:“柳夫人,柳兰儿,柳夫人。柳兰儿
陈烨看着高启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睛一亮,拱手道:“前辈在京城经常出入达官贵人之所,人脉甚广。可否助陈烨一臂之力?”
高启又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人脉广谈不上,达官贵人到是遇到了几个,至于帮忙嘛,柳湘泉可是大案啊,这个,这个。
高文常在一旁说道:“父亲,您常教导我,医者能容,做人耍严己宽人,不求人多助人,陈烨小叔是医中仁者,您能帮就帮一把吧”。
高启瞪了高文常一眼,脸上挂着一抹狡别道:“你懂什么,什么是严己宽人啊,就是说现在这个世道求人都不是好求的,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懂吗?”
陈晔看着高启。心中暗笑,这个老滑头,想让我求他,好啊。看看谁先求谁!
陈烨微微一笑,说道:“极是,极是。求人不如求己啊,再说,高前辈虽混迹于京城,官员倒是接触不少,但是恐怕品级还未曾有可以涉及柳湘泉一案的。所以说,还是我再去另找门路吧
高启一怔,道:“胡说,老夫虽说不是太医出身,耸慢说一品大员,就是王孙公侯我也是想见就见,怎会接触不到涉及此案的官员呢?”
陈烨眼光一闪,随即又微笑道:“不错,不错。在下失言,前辈定是可以接触到这些官员的,只是,前辈毕竟只是个大夫,既无品级也无官职,也不会有人和您有什么深入的交往的。”
高启脸微红道:“怎么没和 老夫妙手仁心,不知有多少达官显贵因为敬重老夫的医术和人品,处处礼让三分
陈晔笑道:“果然如此也不奇怪,前辈的人品世人都很敬仰。在下也甚是钦佩。不过,前辈要事缠身,既治病救人,又除针除药,恐怕也没有时间管这等身外之事的。陈烨还是另辟他径为上策。讨饶半日,在下告辞了说完起身就要向厅外走。
高文常忙拦住去路,道:小叔,留步,天色已晚,怎么也应在寒舍用过晚饭再走!”
高启已是满脸通红紧闭着嘴,说不出话来。
陈晔偷瞄着高启,心中暗笑。嘴上却说:“多谢,但是在下此来确实要抓紧时间办正事,不能耽搁,既然此处无人相帮,只能改去求助他人。改日再来拜访!”
第二百六十八章 无皮症
臭小子,老夫算服你了,让你说两句好听的求求老曰难吗?。()高启气的嚷嚷道。陈烨咧嘴一笑,好整以暇的重新坐下,笑眯眯的瞧着高启。
“你小子怎么不走了?走啊,文常送客!”高启瞪眼道。
“父亲!”高文常尴尬的低声道。
高启气呼呼的瞪着陈烨,半晌,咧嘴自嘲的一笑:“行!无怪叶仁宣能将叶家老药行都送与你,你这娃娃确实有一套。好了,老夫就对你说了吧。今天你还真来巧了。上午刑部尚书申时行打发他府上的管家来请老夫过府,为他的网出世的孙儿瞧病,老夫虽未回绝但也未答应他。”
陈炸奇怪的问道:“为何?”
高启老脸一红,道:“申时行的儿媳今早诞下一子,可这个孩子自生下来就有毛病。”
“哦?”陈烨眼中的疑色更加浓了,是什么病竟然连高聘君都心存犹豫不敢轻易接诊?
高启轻咳了一声,不自然道:“听申府管家道,这孩子生下来就浑身无皮,血肉模糊,凡见者无不欲呕,申时行有心将这孩子丢弃,可老来得孙又十分不舍,因此这才悄悄打发管家请老夫为他孙子治病。”
无皮症?我好像在哪里读到过此病,陈烨微皱眉头,脑海中飞快的闪过自己曾翻阅的叶家老药行密室内的医书典籍,半晌,微微摇头,不是叶家珍藏医家孤本典籍,那是在哪里看到过?沉声问道:“申时行个列九卿,他怎么没请太医院太医进府诊治?”
高启不满的瞪了一眼陈烨:“臭小子,你是说老夫的医术比不过太医院那帮子废物喽?。陈烨微笑着欠欠身。
高文常忙陪笑道:“父有 小叔并没有这个意思?”
高启瞪眼道:“多嘴,为父还耍你来教吗?”
“父亲,儿子可没有这个意思。”高文常惊得忙站起身要下跪,高启郁闷的摆了一下手:“要跪滚回你房里跪去。”
陈烨扑哧一笑,站起身来,深施了一礼:小子口出无状,还请聘君老前辈恕罪抬头,笑眯眯道:“若是还不消气,晚辈也只好下跪赔礼了。”
高启嘿嘿一笑:“这还差不多陈烨笑着坐下,端起茶碗,轻呻了一口。
高启道:“申时行之所以没请太医过府,是怕家丑外扬,沦为同僚笑柄,因此才密请老夫过府诊治
高启得意的望向陈烨:“臭小子你若有本事治好申时行孙子的无皮病,申时行必会感激涕零,到时不仅顺利探知柳夫人母女的下落,就是关在刑部死牢内的柳湘泉在秋决前也会过几日舒服日子的,只是就不知你可有这咋。本事吗?”
陈晔站起身来:“事不宜迟,前辈,咱们这就过府治病吧。”
高启立时目瞪口呆的瞧着陈烨,半晌。才回过神来。口吃道:“你、你有把握能治好那孩子的无皮病?。
陈炸沉声道:“有没有把握。要看过患儿才知道,不过有聘君前辈的妙手施治,只要没勾了生死簿的病患,应该都不在话下
高启苦笑道:“娃娃你可别耍笑老夫。说实话,老夫之所以没敢应允,就是实在没有把握能医治好这小儿的病。老夫知晓你救人心切 可你也莫害老夫啊,老夫还想多享几年天伦之乐呢。”
陈烨笑道:“聘君前辈放心,您若是心有余悸,就请令公子文常兄为我们引路小子自去敲门,毛遂自荐就是了
高启登时脸红脖粗,站起身来:“臭小子,你当老夫是什么人,老夫岂是”话音噶然止住,高启打量着陈烨,嘿嘿笑道:“你这娃娃该不会是想到医治之法了吧?”
陈炸点头道:“不瞒聘君前辈,晚辈确曾在一本典籍上读到过曾有医家成功医治过小儿无皮症
高启眼光一亮,惊喜的问道:“老夫敢问小友是从哪位名医家医案典籍中读到过此病?”
陈烨笑道:“准确的说不是在医案典籍内读到的,而是在一部诗文集内读到的。
”
“诗文集?!”高启膛目结舌道。陈烨点点头。
“请问小叔是何人的诗文集?”高文常狐疑渴盼的问道。
陈烨心里苦笑,这是后世清朝时的诗文集,你让我如何回答。可是瞧着高启父子如饥似渴的神情,陈烨狠狠心道:小仓山房诗文集。作者姓名、生平以及年代,晚辈都记不起来了,也许聘君前辈和文常兄曾读过文集
高启父子互相瞧了瞧,都摇摇头,眼中全是迷茫之色。高启老脸微红,尴尬的捋了捋颌下的胡须:小友博学,老夫实在是佩服高文常更是用仰慕的神情瞧着陈烨。
陈炸实在有些受不了高氏父子望着自己的暧昧眼神,忙强笑了一下,将眼神快速挪开,心里苦笑道,我这还真不是谦虚,确实有很多书,你们父子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看到。
“也罢,老夫就随你走一遭,不过老夫可要警告你,臭小子 你最好真有这个本事医儿干公司寇孙子的病,不然。老夫的世英名可就毁在你。拱”到时,可别怪老夫跟你没完!,小高启站起身,发狠地说道。
陈晔深施礼,笑道:“晚辈多谢聘君前辈成全
高文常有心也想去,嘴唇轻动了几下。终是不好意思开口,突然转身来到书案后堆满书籍的红木书架旁,从书架上拿起装订精良镶着金边的册子,快步走回,双手奉交给父亲高启:“父亲,请你务必”。
高启打断儿子的话,接过册子揣进怀里:“我儿放心,为父会瞪着眼将这小子医治病儿的过程一丝不落全记录在案的。”转而瞪眼道:“小子,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们父子,老夫全家可是冒了很大风险的。因此记录你诊病全过程的医案也算是一点补偿,这可绝不是偷艺”。
陈炸苦笑着连连点头,瞧着高启父子冒光的双眼,深知自己若是有丝毫拒绝,这对医痴父子非立时抓狂不可。
“前辈,请!”高启和陈烨等人快步离了正厅,站在厅外的仆人忙举着灯笼引着众人沿着羊肠小径来到医馆,高启接过灯笼:“无需备车。老夫就坐这小子的车去纱帽胡同仆人应了一声,忙拉开医馆大门。
高启和陈烨等人迈步走出,陈晔搀扶着高启上了马车,自己和刘全宝也依次挑帘进入车内,郑三刀和廖仆坐在车驾上,廖仆网要抖动缰绳,突然双眼一眯,射出两道冷冽的寒芒飞快地扫视着夜幕中一片静寂的街道。
郑三刀一愣,低声问道:“兄弟怎么了?。
廖仆扫视了片刻,微眯的眼中流露出惊疑之色,低声问道:“刀哥,我感觉有些不对,似乎有人在黑暗中窥视着咱们。”
郑三刀的手按住刀柄,瞧着黑漆静寂的四周,低声道:“兄弟,你不会这两日没睡好,有些虚,才疑神疑鬼吧?。
廖仆摇头:“绝对不会,刀哥您虽在太行山落过草,但那都是明火执仗,一刀一枪凭真本事吃饭,这与兄弟我不同,兄弟这前半辈子都是抽冷子打闷棍白红刀子的营生,走的全是黑路,能活命靠的就是这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嗅觉,不会错的。看来是有人盯上东家了
郑三刀信服的点点头,狐疑的低声道:“你说会不会是冲着高老头来的?”
廖仆嘴角绽起一丝狞笑,摇摇头,干脆道:“绝对不是。”
车厢内传出轻轻的敲击声,廖仆使劲抖了一下缰绳,沉声喝道:“驾”。鸯马拉着马车前行了起来,郑三刀和廖仆的双目都如鹰隼猎食一般阴冷的扫视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