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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新石头记-第27部分

小说: 新石头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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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宝玉等就在博物院住下,耽搁了三天,游遍了飞潜动植各院,看遍了各种金类、非金的矿质,又有东方文明从前各种探险的奇器,一一看遍。大鹏早已用药水制了,支放在飞禽院当中,经司事用工部营造尺量过,从头至尾长五十二尺,最阔处横径三十尺。眼眶对径三尺,胫径一尺二寸,爪径八寸。都写在一块牌子上。又注上老少年等名字及猎得送到的时日,挂在旁边。到了此时,宝玉回头一想,方才想着猎鸟时的危险。因对老少年道:“那天倘使我们敌不过他,四个人还不他一顿呢。”老少年笑道:“我们区区四个人,只怕还可以做他的一顿点心。”说笑着,忽报政府差人送到了奖牌。来官又去看了那大鹏,不觉啧啧称羡。周旋了一番,方才别去。
  次日,多见士便把聚宝堂落成,及大鹏安放停当的话,由各报纸上布告去。一时便哄动了多少人,都来观看。看了大鹏,还要请看猎大鹏的人。宝玉厌烦了,便要辞去。多见士便请老少年、宝玉和两个童子,合照一个像留下。于是引四人到了聚光室里,架起镜子,老少年和宝玉对坐了,两个童子侍立旁边,照像人开了镜子。那镜子旁边有一个把儿,照像人把把摇了三四摇,便收了镜子。打开来取出那照片,一共是一式的二十张,就用纸片照出的,非但神情毕肖,并且衣服面目的颜色都照出来。宝玉道:“从前照像,照不出颜色,并且是照在玻璃上,再晒在纸上的,狠费事。这个又是新法了。”多见士微笑道:“那个笨做法,我们十年前早废了。”说罢,每人送了一张,余下的就留在院里张挂。
  当下四人辞了见士,上了猎车,径驶回旅店。老少年便叫童子驾了猎车,送还孙绳武去了。老少年闲着便带了宝玉到闹市上去游玩。只见熙来攘往的,都是彼此让路而行,真正是文明景象。且喜得有事的都是坐飞车,路上并没有马碰撞之虞。那路上一平如镜,并无纤尘。
  游玩了两天,宝玉问道:“在市上游了两天,无非是收拾的洁净,气象文明,与及行人往来,都誁理让,这都瞻仰过了。内中单有三样东西,不曾看见。”老少年问:“那三样?宝玉道:“第一样,没有庙宇;第二样,没有教堂;第三样,没有叫化子。”老少年笑道:“一切迷信都破除了,还有什么庙宇?我们大开门户,听凭外人来传教。他们来了,立了教堂。任他把那《新约》、《旧〔约〕》说的天花乱坠,只是是没有人去听他。他只能一个人站着自己听,只得去了。从此他自然不来了。至于叫化子一层,更不必说。从前还有个孤贫院,收养贫民,近十年间,连孤贫院都空,改做了学堂。大约境内的人民,无论男女都能自食其力的了。说起来,恐怕足下不肯相信,敝境内连‘善堂’都没有一个,就有了也用不着。”宝玉道:“这是民殷国富的缘故,且不必说。但既没有庙宇,又没教堂,不佑可有个文庙?”宝玉道:“文庙都没有,不知贵境奉的是什么教?天下屺有无教之国么?”老少年大笑道:“足下这一句话,要加上两个字,说‘天下屺有无教之野蛮国’?在〔下〕便答一句‘天下屺有有教之文明国’?要知道这教字,是专教那无知愚民的。人民都明了大义,还用什么教!要问敝境奉的是什么教,那只得说是奉孔子教了。敝境的人,从小时家庭教育,做娘的就教他那伦常日用的道理;入了学堂,第一课,先课的是修身。所以无论贵老少,没有一个不是循理的人,那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人人灿熟胸中。这才敢把‘文明’两个字,做了地名。你不看见那牌坊上‘孔道’两个字么?那就是文明境界之内,都是孔子之道的意思。至于近日外面所说的‘文明’,恰好是文明的正反对,他却互相,夸说是‘文明之国’。他要欺天下无人,不知已被我们笑大了口,我请教你,譬如有两个人,在路上行走。一个是赳赳武夫,一个是生痨病的。那赳赳武夫对这生痨病的百般威吓,甚至拳脚交下把他打个半死。你说这赳赳武夫有理么?是文明人的举动么?只怕刑政衙门还要捉他去问罪呢。然而他却自己说是‘我这样办法文明得狠呢’。你服不服?此刻动不动誁文明的国,那一国不如此?看着人家的国度弱点,便任意欺凌,甚至割人土地,侵人政权,还说是保擭他呢。说起来,真正令人怒也不是,笑也不是。照这样说起来,强盗是人类中最文明的了。何以他们国里一样有办强盗的法律呢?倘使天下万国,公共立了一个万国裁判衙门,两国有了交涉,便到那里去打官司,只怕那些文明国都要判成了强盗罪名呢?”宝玉道:“正惟没有这个衙门,他才横行无忌。”老少年道:“那么说老虎是天下第一最文明的了。他任意吃兽,吃人,王法也治他不到,那不是最文明的么?”宝玉笑道:“有一天,叫猎户把老虎杀了,那猎户又文明了。”老少年道:“可不是这样。这个竟是强横,那里是文明?因为他强横惯了,国内的人,只怕没大一个不是强横成性的。他又想只能对国强横,若是自己国人也互相强棋起来,就要成了乱事了。所以才设法立出个教来,鬼混般说什么天堂、地狱,到处劝人进教,他们还动不动说开民智呢。我看这个劝人进教,直头是导民愚。你想,一派荒唐无稽之言,我们这里三秽小孩子,也知道是不足信的,他却劝的人家信了。这信了的人,不是智出小孩子下么橪而那强横的人,倘使不是信了这个,可是要闹的无法无天了。至于文明国的人,又何必要他呢?所以我说,天下无无教的野蛮国,天下无有教的文明国。”宝玉道:“然则中国也不能算文明的了?”老少年道:“中国何尝不文明?中国向来只有一个孔子,没什么教。孔子也不曾自命为教主。只惜后人传受孔子的道德未能普及,所以未能就算文明罢了。至于张道陵,不过是后世的一个方术家,并不是什么教。后人以讹传讹,就说他是道教。佛教是由印度流入去的,中国本来没有。一班游惰之民,希图不耕而食,不织而衣,便做了和尚罢了,心不能算教。就算他是教,可不曾有什么道士劝人做道士,和尚劝人做和尚。所以传教两个字,是中国没有的。所以中国要做到文明国还容易。其余的,我就不敢说了。”
  正说话间,童子拿了一张片子进来,说有客到。老少年接来一看,原来是吴述起,便忙叫请。述起进来,彼此相见毕,便说道:“今日体息日,得了个空,一来是来谢步,二来贺喜。”老少年道:“何喜可贺?”述起道:“得了头等奖牌,还不喜么?”老少年和宝玉都谦逊不皇。述起道:“三来还在空中猎了大鹏,已经名传阖境。昨日东方法先生,送与本学堂一艘海底猎艇。本来要在学生们当中,拣几名下去练胆。因为没几天就要歇夏,内中有一个多月的暑假。早上和绳武商量,二位有猎鹏的本事,何不更请二位去海里猎一鲲鱼回来呢?因此特来告知。愿把这猎艇借用,不知二位可有与致?”老少年未及答话,宝玉先大喜道:“我正因为看见水底战船,未曾到船上去看看情形。有此机会,无论鲲鱼猎得着猎不着,先长了海底行船的见识了。”老少年也欣然答应。于是,同坐飞车,先到水师学堂来。与绳武相见过后,便带了透水镜,同坐上飞车,到海边来。
  不知果然猎着鲲鱼与否,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    遇荒岛鸣枪击海马 沉水底发电战鳅鱼


  却说四人同坐了飞车,到了海边。叫左右架起透水镜,同看猎艇形式。只见那猎艇做的纯然是一个鲸款式,鬣翅鳞甲俱全,两个眼睛内射出光来,却是两盏电灯。比较那守口战船,何止大了四五倍。绳武道:“这船上司机、把舵、水手、杂役人等,一切全备,都是本学堂派下去的。二到船上土,随意指挥便是了,不必客气。”说罢,在怀中取出无线电话筒,先摇了一摇。听得筒里一阵铃响,便对着筒,叫把船浮起来。不一会,果见那船冉冉的浮在水面,露出鲸鱼半身。四人下了舢舨,驶到猎船旁边。宝玉留心看那舨,并不打桨,一样是用电机行驶的。当下那猎船上人,开了一片鱼鳞,便是一个现成的舱口,四人一同进去,只见船边是一条甬道,四面绕转。当中分设着电机房、司舵房、客堂、膳房、卧室,件件俱全。游了一遍,从楼梯下去,到了下层,却是当中一条甬道,从头至尾,一直贯通。两旁房间编列着字号,分各种猎具,并一切应用家伙。再下去一层,却是空空洞洞的。船头上有一个小门,就部位而论,便开了小门,先到鱼头里,穿了入水衣,再把小门关上,开了鱼口的门,灌水进来,便从鱼口出海。那小门关了,水是不能再到里面的。回来时,进了鱼口,把鱼口门关上,按动电铃,司机人便开了抽水机,把水抽干,再开小门进内。后面一段蓄着海水,预备猎了活鱼,养在里面的。游览了一遍,方才复到上层。述起又请了司机、司舵的人来,介绍相见。司机的是谭瀛、海导、江隐、涉津四人;司舵的是汪作楫、利济、游龙、方指南四人。各相见已毕,述起、绳武二人即别去,仍乘了舢舨回学堂不提。
  且说老少年和宝玉送了二人去后,便和司机、司舵的八人,商量到那里去猎。海导道:“我们只拣鱼多的地方去就好。”老少年道:“近处海里的鱼,都见过的。我们最好走远些,把那未曾经见的鱼,猎几个回去,活的送到活物院里,死的送到博物院里去。”宝玉笑道:“你一个奖牌还不,打算要弄第二个么?”老少年笑了一笑。宝玉问道:“不知这船的速率如何?”汪作楫道:“开足了电机,一个时辰,可以走一千里有零。一昼夜可以走 到一万二千里以外。”宝玉道:“既如此,我们何不在海底绕地球一周呢?先从太平洋出去,从大西回来,屺不是好!”商量已定,他们便去各司其事。先叫水手把舱门关好,把船沉了下去,向东驶行。
  宝玉细察船上,只见四壁都是装的电灯。客堂上,位置得异常雅洁。还有一间书房,庋架了四壁图书,书桌上备就文房四宝。走到甬道外面,原来两旁列着无数玻璃窗,窗外的海,景历历在目。宝玉喜道:“原来海底也有亮光,然则我们船上,何必要用电灯呢?这窗户里不透亮进来么?”老少年道:“这是海底用的透水玻璃,是里面看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的。若是用平常的玻璃嵌上,漆黑的一点也看不见。”宝玉又走到电房里,去看那行驶机、燃灯机、造氧气机、收炭气机、发亮机、各种都有字錾在上面。宝玉看了道:“已经有了燃灯机,何以又用发亮机呢?”谭瀛道:“这发亮机是预备夜猎,全船发亮,以便照海的。”宝玉道:“发亮自然是电火了。请教全船外面,都发了电火,船内的人不要紧么?”谭瀛道:“这船的内层钢板上,都涂了一层软瓷隔电。所以船内的人,绝不相碍的。”宝玉道:“瓷就罢了,何以要软的呢?”谭瀛道:“恐怕有点碰撞,平常的的瓷要震破了,所以用软的。”宝玉道:“那么说外面的钢,也是软的么?”老少年在旁笑道:“刘越石诗:‘何意百炼钢,化作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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