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第6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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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还难为你了。”秦雷哂笑道:“财政这么紧张还能把个县衙修得如此气派,孤看墙上那绿瓦当,就算是成本价也得五百钱一片吧。”
听到王爷的问诘,廉县令都要悔青肠子了。要不是今天跟新娶的姨太太玩闹误事,也不至于那么晚才看到省里下来地文书……文书上通报了王爷要东巡对齐前线,可能会路过各县,要求各县好自为之、安分守己,且不要露了马脚,把自己玩死是小,可别把大家伙子全弄进去!
等他看到那封压了半天的文书后,立刻意识到情况地严重性,便一面命人将县衙埋汰成贫下中农级别。一面也让人去把城门口收税地那些家伙唤回来,损失几天的收入虽然肉痛,可让王爷抓住痛脚,一定会疼一辈子地。
无奈晚了一步。他还没伪装好,王班头便带着那要命的祖宗上了门。
可他万万没想到,论尊贵在一人之下,论权势冠绝大秦的武成王殿下,居然玩起了微服私访,居然还玩到了自己的头上。
出乎意料加措手不及间。一切都现了原形……这真是命苦不能怨政府。点背不能怨社会啊……
好半天,廉正才吭哧道:“罪臣以为。县衙不止是县官办公地地方,更是全县的脸面所在,关乎全县十几万父老的精气神、也关乎外县、外府人怎么看我们!只有一个还算气派地县衙,才能给百姓打气,才能让外人看得起我,让我们上扬的百姓跟谁站在一块,也能挺起胸膛来!”
秦雷却没有被他的歪理扯歪,嘲讽道:“既然这么理直气壮,那还藏什么、遮什么?”说着一指他摞着补丁的官袍道:“难道父母官穿成这样,就能提振子民的信心了吗?”
“罪官最近想教导县里的百姓什么是俭以养德,”廉县令振振有词道:“这不要以身作则吗……”
秦雷终于被他逗乐了,弯腰拍拍他肉呼呼的腮帮子,十分感慨道:“果真是一个官字两张口,是非随着当官的走啊。”
“王爷误会了,卑职不过是实事求是罢了。”廉正还要表演,便被秦雷一用力,紧紧卡住了腮帮子,呜呜叫着说不出话来。
“还知不知道什么是廉耻?”秦雷右手一抬,居然把那一百八十多斤便硬生生提了起来。面如寒霜道:“你这种人还活着干什么?”说着一甩手,便轰隆一声,把那廉知县狠狠摔在厅堂中。
廉知县虽然被摔得七荤八素,但被王爷语气中的冷厉惊得无比精神,一骨碌爬起来,磕头如捣蒜道:“王爷。您不是说可以饶了我吗?”
“孤王说话算数,但孤只是说可能吧……意思是可能放过你,也可能不放过你。”秦雷拉下脸来,一字一句道:“现在孤要做出选择了!”不只是廉正,所有人地目光都集中在秦雷的脸上,想听听到底是什么答案,只见他把手掌在喉咙上轻轻一划道:“孤决定……不放过你!”
说着拿起鞭子,啪地一声,狠狠抽在廉县令的背上。怒气冲冲道:“给我打!”黑衣卫们早就看着这胖子不顺眼了,但方才王爷还要问话,这才只是小试牛刀。现在得到放开打的命令,自然不再留手。疾风暴雨的抡起鞭子,劈头盖脸地往廉县令身上抽去。
廉县令身上的痛感刚刚减轻,便又遭到重击,痛得他不似人声的嚎叫一声,旋即却又被淹没在雨点般的皮鞭声中。
听着清脆地鞭声,秦雷这才感到怒火不那么烧心烧肺了。其实凭良心讲,他并不是个暴虐的人,也从来没有通过折磨人获得快感地癖好。但今次是个例外。他已经被彻底激怒了。
一想到自己苦心孤诣的变法,被这些人糟蹋成这样,秦雷就一阵阵想要杀人。他自觉已经向各方面势力都做了妥协,并没有把谁逼上绝路……反而尽量的让每一方都能得到实惠,为此他不惜大量的分薄皇权,分薄那些本属于自己的利益。
为的什么?还不是让大家都能过的好一点,让大秦变得强一点?让这天下早一天结束混战,让这神州少一些孤儿寡母?
这其中又有哪一条是为我自己?难道我秦雨田还需要去证明什么吗?还需要得到什么吗?不!我什么都不需要了,我只要心灵地安宁。我要把这些事做完!
好吧,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既然让你们自律不行,那就别怪我高压恐怖!既然我客客气气、委曲求全,被当成是软弱可欺、随意侮辱,那就然你们尝一尝什么是帝王地愤怒吧!
帝王之怒,血流漂杵,就让这廉正做第一个牺牲品吧!
打了一阵子,皮鞭声越来越沉闷。因为廉县令地身上已经没了完好地地方。血肉模糊的打起来自然不能动听。他地呻吟声也越来越轻微,到后来竟是没了动静。
行刑的黑衣卫偷偷望向王爷。却见秦雷仍然面色冷峻,并没有一丝表示,只好继续鞭笞,又打了将近一刻钟,只听啪地一声,那鞭子居然应声而断。黑衣卫有些骇然的望着自己手上的断鞭,这玩意儿可是上好的熟牛皮制作而成,一等一的坚韧,他行刑这么多年,打断鞭子还是第一次。
在那看廉县令,已经彻底不成人形了。
弯腰探一下他的鼻息,黑衣卫再试试他的脉搏,这才起身道:“王爷,已经死了。”
秦雷并不意外,神色平静的站起身,往后院走去,撇下轻飘飘地一句道:“把他给我挂到旗杆上去,并请陇右省的全部官员来集体观礼。”
“是!”黑衣卫将那具破败不堪的尸体,倒拖着下了大堂,其余黑衣卫也各行其是,原本热闹的大堂上转眼转眼间便没了人影,只留下一条一尺宽的长长血印!
见黑衣卫拖着廉县令出来,那些在大堂外旁听的商人百姓赶紧让开左右,噤若寒蝉的望着他们离去。
两个黑衣卫继续把廉正往外拖,又与一个身穿紫色官袍、腰缠金带的中年官员擦肩而过,那官员直直跪在院子里,帽子端正的搁在身边地地上,虽然浑身已经湿透,却仍然一动不动的跪着。就连黑衣卫拖着他属下的尸首过来,也依旧是目不斜视。
这人正是陇右总督胥耽城,他已经在外面跪了一个时辰了,浑身早就僵硬麻木,看上去如木雕一般,心里却在翻江倒海。他竟然回想起昭武十七年地那个夏天,自己也是跪在五殿下门外,用最昂贵的代价,换取了他的原谅和……信任,这才让胥家在之后的惊涛骇浪中有惊无险,这才有了自己后来的东山再起、更上一层。
尤其是天佑元年的大清洗,全国九个总督去了七个,只有他和江北地卓文正得以幸免,这更凸显了他是武成王铁杆亲信地事实。从此后只听到一片阿谀奉承、趋炎附势、所有人都把他当祖宗供奉,希望能得到他的荫庇,成为王爷铁杆地铁杆。
在一片奉承声中。曾经十分机警的胥总督终于丧失了警觉,他以为自己的地位便会永远坚如磐石,再加上一省政务是由巡抚负责,而一个非边界省份也没有多少军务要办。无所事事,又有数不清的人巴结讨好,胥耽城终于在年近天命之时,开始沉迷于美色享乐,可谓是日日笙歌,夜夜春宵。早把王爷监视东三省政务的重托抛在九霄云外。
他以为所有人的奉承,都是为了巴结他,然后靠上王爷那棵大树。但事实上他错了,因为还有人并不稀罕那棵大树,还想着再种几棵一样地树呢。
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他的懈怠,便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数省之内开始公然破坏新政。不知什么原因,秦雷那发达的情报网竟然毫无察觉……至少毫无反馈,让一直自诩英明地武成王殿下。被结结实实蒙在了鼓里。
当然胥耽城从来不是草包,他虽然沉迷酒色,但时间久了,还是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出身边有人不地道,便不动声色的派人暗查,结果令他惊骇莫名……仅仅几个月的时间,王爷的新政已经被颠覆的不成样子,这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了,雷霆之怒下。还不知会让多少人送命。
他赶紧写密报准备呈送王爷。但信写成了,却没有发出去。而是付之一炬。因为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一个失职或者渎职的罪名。按照王爷的习惯,他已经原谅胥家一次,就不会再原谅第二次了。那么自己最好的结果,也得是罢官流放,弄不好还得坐大牢。
是报还是不报,这对于原先英明的胥大人来说不是问题,但酒色财气已经堵塞了他地心眼,他竟然长时间的犹豫起来。他自作聪明的以为,王爷到现在都没有发现那些猫腻,看来已经被那些人给糊弄住了,那自己只要不声张,是不是一切都会照旧呢?分割
还是一章,稍微解释一下这段时间更新减少的原因。没有任何别的原因,只有两个字搬家,虽然为了省事和尚买的精装修,但还是有那么多的事儿要折腾,什么物业登记、办电卡、燃气卡、开通互联网、拿房产证、买家具、割窗帘、打扫卫生……虽然已经从简了,但还有些事是不能简化的。
且还只能在中午休息的时候去办,这么热地天,到哪里都要排队,都要出一身臭汗,这对于一个已经习惯空调房、懒懒散散的家伙来说,无异于炼狱般的折磨……说实在的,这个礼拜我是真写不出来了。
第六四五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胥耽城从后晌跪到傍晚。到了黄昏时分,旗杆上廉正的尸首突然轻微的晃动起来,不一会儿幅度便越来越大,从下面看上去,仿佛春天时树上生的吊死鬼一般。
树叶被刮得哗啦啦直响,整个树枝都在剧烈的摇晃,院墙上刚挂住的茅草也被卷到了天上去,露出黄绿色的精致瓦当……原来是起风了。
六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
黑沉沉的乌云从东边缓缓而来,终于驱散了夕阳的余晖,把整个天空变成锅底一般。就在下一瞬,西天边划过一道紫色的闪电,将天空照耀的亮如白昼。伴着轰隆隆的雷声,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的落下。
暴雨急促而猛烈,很快便下白了天。日间的闷热也被驱赶的无影无踪,跪在雨中的胥耽城感到彻骨的冰凉,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被酒色掏空、又在太阳地里跪了一下午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番冰火两重天,不一会儿便直挺挺的摔向地面?
这才有两个黑衣卫出来,将通体冰凉的胥总督抬了进去。
负手站在门前,望着从窗檐上滑落的雨帘,听着那哗啦啦的声音,秦雷沉默许久才开口道:“你说馆陶有没有问题?”声音疲惫嘶哑,完全没了平日的信心爆棚。
这次事件给秦雷造成地振动实在太大了。甚至怀疑起了最亲信地股肱之臣。
石敢看了看左右。发现屋里只有自己一个,这才不得不开口答道:“应该……不会吧,馆陶先生将新政看的重逾生命,是肯舍了命去维护的,怎么能破坏它呢?”顿了顿,唯恐理由不充分,又挠挠腮帮子道:“再说他那种聪明绝顶的高人,不会不知道触怒王爷的后果。”石敢不相信馆陶那样的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他想尽力为他开脱。
“后一条基本是屁话。但前一条理由站得住脚。”秦雷沉声道:“那你说侯辛呢?他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应该跟胥耽城同罪。”石敢没法给侯辛开脱。因为遍布天下的谍报司密探突然集体又聋又瞎,要说侯辛这个大头目没有责任,三岁孩子也不会相信。=
秦雷缓缓点头道:“你说的不错,那这两人是与人同流合污、故意隐瞒呢,还是玩忽职守、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