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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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涛的报告声中突然带上一丝讥讽:“不过这些数字都是纸面上的过点算,整个江宁府中的兵力,老弱病残加起来才不过两千人,这空额已经吃到六成还多了。本来一收到勤王令就应该立刻北上的,就是因为兵数不足在赶着招人、摊派粮饷,到我军抵达城下时还没出发。”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若是兵饷俱足那才叫奇怪!”朱聪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他曾听赵瑜说过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大宋后期的兵备只有神宗朝因为兵制改革还算不错几十年来,除了西军还能勉强维持一定的水准他的军队都在不断烂下去,百年不战的河北禁军,金人入侵后一触即溃,承平日久的东南禁军也是被方腊打得丢盔弃甲。不闹空额,不喝兵血的军队,在大宋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只希望我东海的军队不会变成宋军这般模样……”赵瑜叹道,当年大宋开国时可是号称‘大梁精兵甲天下’,天下诸国谁不畏服,如今百年易过,竟然连烂泥都比不上了。
“大王说哪的话!”朱聪连忙道,“东海精兵天下无匹,人人效死,哪是大宋可比?何况二府、州县、营头,十几个
有花名册,又隔三差五的抽查,谁能做出假来?若有兵血,军法如山,岂能饶他!”
‘现在当然不会,谁知道以后如何?’赵瑜把话埋在心里,没说出口,又转回原来的话题,“江宁城中是否安定?”
“一切如常。知府卢襄很识时务【注3】,帮着我们安抚民心。”丁涛看着报告,点头答道,“他虽已转任江东提点刑狱,但新任知府曾孝序尚未来交接——看眼下的情况怕是也来不了了——所以暂时留任。陆督在报告中建议让卢襄继续署理府事,等新帝登基后再行调换。”
赵瑜点点头,在心中记下了卢襄的名字。既然卢襄这么配合,日后也会有他的好处,他改问朱聪:“这卢襄为官如何?”
朱聪翻着手上的文案,很快就找到了卢襄的资料:“卢襄为大观年间进士,在江宁的官声不算坏,也不算好,只能说不过不失。不过他曾任两浙提点刑狱,为官历任也多是刑名方面的官职,所以也算是精于断案的老斫轮了。”
“家世怎样?”
“他是两浙州身,是普通的乡绅门第。家中与我方也有些来往,在他次子名下,还有两艘来往明州、衢州间的商船,用来运输漆料、木料和茶叶,每年收入大约五千贯。同时他家这几年趁方腊之乱,在衢州老家收买了不少无主土地,足有三千余亩。
”
赵瑜很满意朱聪的回答,负责的职方司工作的确做得不错。东海的情报部门为大宋的重臣们都设立了个人档案,如卢襄这种在东南诸路出掌大府、同时掌控一路兵马的封疆大吏,他们的资料永远都是详细到子孙妻妾乃至族人。
“对了,新任知曾孝序又是哪里人?”赵瑜又问道,这个名字让他觉得有点耳熟。
聪也不看资料刻答道:“他是福建晋江人。”
“哦?不就是朱卿乡里喽?”赵瑜笑道,难怪朱聪能答得这么快。他从脑海里搜寻着一点记忆的碎片,“晋江曾家……嗯……是曾公亮的后人罢?”
“正是三朝元老、拥立二帝,编纂了《武经要》的曾宣靖的侄子!”说起历仕仁、英、神三朝琦一起拥立英宗、神宗登基,被神宗称为‘两朝顾命,定策亚勋’的曾公亮这位家乡的名人聪也觉得与有荣焉。“除了曾孝序以外,曾宣靖的子侄辈中,还有神宗朝签枢密院事的曾孝宽,以及刚刚过世的龙图阁学士曾孝蕴……这曾孝蕴在方腊之乱时,曾守住了睦州西面的
第四十二章 帝位下一
文执政,大王有请!”
不知在偏厅中枯坐了多久,宇文粹中终于等到赵瑜的传唤。一名长得五大三粗的军汉踏着大步走进偏厅,唤起宇文粹中,领着他向内院走去。
这名军汉是北方人的相貌,口音也不是闽浙一带的,反而带着河北大名府附近的土音。宇文粹中有些纳闷,军汉明显是级别很高的班直侍卫,胸口别的胸牌上的两枚银月也证明了这一点——这几日被东海军软禁,最大成果就是了解了东海的军衔体系——但一个河北人怎么会当上东海王的亲卫?
“校尉是河北人?”
“没错。”军汉随口答着,在前面领着宇文粹中穿过圆形的门洞,走上一条长廊。
“我看校尉相貌度绝非寻常之辈,想在国朝谋个出身也不难,为何会远行万里去投东海?难道不顾念家中乡里?”
“东海没有昏君奸臣!”军汉一句话将宇文粹中的嘴彻底堵住。两人默不作声的向前走着,直走到一间守卫森严的院落之前,军汉方回身道:“执政请稍后,待末将先去通报!”说罢独自走进门中。
很快,另外一只有二十出头的校尉从院里出来,冲着宇文粹中一摆手:“执政请进!”
宇文粹中应声跟随年尉走入院中,方才的那位河北校尉就站在正屋的门外侯着,看到两人走过来,便向屋内道:“大王,尚书右丞宇文粹中带到。”
“进来!”沉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由明地室外走进略显阴暗地室内。宇文粹中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当他稍稍适应了黑暗。就看到隔了一张摆满了文书地巨型桌案名三十出头。穿着一身没有任何纹饰地青色东海军服地壮汉。正四平八稳地坐在鎏金雕花地交椅上。
黑圆脸。菱角胡。身宽体胖。海王地外形地确与曾经看过地太祖遗像很有几分相像五官还是有些差别。说不上神似传言中太祖皇帝转世地说法有着很大地差距。他就这么大剌剌地坐着。看到宇文粹中进来。完全没有起身相迎地打算。
见到如此场面。宇文粹中不由微微一怔。
以大宋地规矩。宰相位在亲王之上。宇文粹中是副相赵瑜不过是外藩国王。两人皆比宰相、亲王低上一等就是说。宇文粹中位次还在赵瑜之上。虽然以眼下地情况。宇文粹中不指望赵瑜能降阶相迎。但再怎么说他也该起身致礼。而不是高座于上。赵瑜此举。实是无礼之至。
但赵瑜这般无礼副小人得志地样子。宇文粹中心中却放松了不少隐地甚至有些鄙视。
‘东海王才具不过如此!’
周公旦捉发吐哺,汉昭烈三顾茅庐信陵驱车夷门,燕昭王千金市骨真有谋朝篡位的野心,掩有天下的器量,礼贤下士的样子总会做出来的。赵瑜现在这般慢待于他,不论是心无野心也好,还是思虑不周也好,都证明了他没那个能力。再联想起早在八年前,东海人就已经能够一战歼灭十万金虏的实力,但如今金人灭辽破宋,而东海却仍僻居海外。拥有那样的军力,却甘心枯守小岛,只做些买卖就心满意足,东海王……不过是个小富即安的庸人罢了!
‘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宇文粹中心中不屑,这样的庸人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对付,但面上神色却更为谦恭,在赵瑜桌前躬身一礼,朗声说道:“宇文粹中见过大王!”
“坐!”赵瑜指了指下首的座椅,并没有回礼的意思。
宇文粹中心平气和的坐了下来,与这等海外蛮夷、海寇之后计较,反而失了身份。张开口,正打算说话,赵瑜却抢在他的前面说起话来:
“执政的来意,孤已经知道,那些废话就不用再提了。孤一向是看人怎么做,而不是怎么说。若上皇真的想结个善缘,循规蹈矩就够了,没必要传些废话。”赵瑜毫不客气的说着,方才朱聪说的镇江城内赵等人的行为让他心情很不爽,话锋也变得刻薄起来,再加上他又有些累了,不想再绕着圈子说话,“如今金虏已经攻破东京城,而勤王军尚顿兵于外,天下已是大乱,同时又有消息说完颜宗望和宗翰两人打算废掉新帝,将东京城中所有的宗室都掳去北方,改立孤那个不成材的弟弟为伪帝,这件事想必执政应该听说了罢?”
“听说了。”宇文粹中点了点头,虽然赵瑜把上皇的口谕说成是废话,但把话题转到正事上,也正合他心意,反正他有足够的自信说服面前这个粗汉对上皇俯首帖耳,为王前驱,他一挺胸:“如今……”
赵瑜并不理会大宋副相想说什么,自顾自的说下去:“如此一来,这大宋的帝位就空了下来——孤还有天下兆民不可能再认金虏手中的俘虏为君,而孤那弟弟不过是个傀儡又做不得数——天下不可一日无主……宇文执政,你说呢?”
赵瑜的声音这时停了下来,浮起略带玩味的笑意,视线在宇文粹中突然变白的脸上打转。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对如宇文粹中这等敌视于他的宋人,说起话来根本不需要顾及礼节,一力破百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赵瑜现在就有这样的想法。
宇文粹中猛然站起,放声道:“即是如此,请大王拥立上皇复辟!如此天下幸甚,百姓幸甚,大王也可以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赵瑜冷笑摇头:“孤曾听人这么评价过昭陵【注1】,‘仁宗皇帝百事不会,只会做官家’,而上皇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吹拉弹唱百艺皆能,却唯独不会做皇帝。如今天下大乱生民涂炭,究其因,便缘起于上皇。517Ζ若论好大喜功,妄开边衅,信重奸侫,大兴宫室刮聚敛,劳民伤财上皇的所作所为不比隋炀帝好到哪里去,若不是大宋根基深厚远过故隋,早几年就亡了。如今上皇弃国南逃,与放弃长安、洛阳,幸驾扬州的隋炀又有何区别?若让上皇复辟下恐怕更乱!”
赵瑜的这番话很不客气,完全可算是悖逆臣之心也溢于言表,但宇文粹中根本找不到反驳的言辞。以赵比之隋炀,虽然没人敢说出来,但却是天下的共识,他的所作所为,完完全全是那些亡国之君的翻版。赵瑜之言刻刺骨,让宇文粹中无从驳起
很敏锐的发现赵瑜的话里还有破绽。赵瑜只说上江城里还有十几个皇子皇孙在呢。
“郓王学造渊深明仁孝,可以为帝!”
赵瑜从鼻腔里喷出不屑:“他与上皇一个德性!关系大宋命脉的抡才大典他都能乱来……轻佻!”
政和八年楷以亲王之尊参加科举,毫无悬念的被唱名第一,得中省元,后赵顾及天下物议,钦点第二名王昂为状元,但赵楷此举却是把国家最为重要的选士制度当成了儿戏,再加上得中进士的梁师成,政和之后的科举简直成了玩笑。‘内臣及第,始于梁师成;亲王及第,始于嘉王楷。’轻佻,这个当年章送给赵的评价,同样是赵楷洗不脱的罪名。
“景王仁厚好学,排行又仅次于今上、郓王,大王即弃郓王,自当立景王。”
赵诸子,长子桓被掳,次子早夭,三子赵楷被赵瑜否决,四子同样早夭,五子肃王赵枢留在东京城中没有出逃,与赵桓一个下场,所以接下来就是皇六子景王赵杞。
赵瑜摇头,连反驳的话都得说。
宇文粹中开用看着逆贼的眼神盯着赵瑜,嘴里将道君皇帝家的老七和老八拖了出来:“那济王、益王又如何?!益王之母还是明达皇后,身份尊贵,立嫡当立益王。”
赵瑜不想再绕圈子,让文粹中把赵的儿子按顺序一个个报出来,天都要黑了,他直截了当:“孤觉得英国公聪颖好学,其母又为明节皇后,宜为天下之主!”
宇文粹中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赵瑜说的是皇二十八子赵——道君上皇的儿子实在太多了——他苍白的脸,霎时又涨得通红,跺着脚厉声大叫:“英国公不过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