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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遂平妖传-第1部分

小说: 三遂平妖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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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罗贯中   明。冯梦龙 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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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录

※ 主要人物表
第一回  胡员外典当得仙画 张院君焚画产永儿
第二回  胡永儿大雪买炊饼 圣姑姑传授玄女法
第三回  胡永儿试变钱米法 胡员外怒烧如意册
第四回  胡永儿剪草为马 胡永儿撒豆成兵
第五回  胡员外女嫁憨哥 胡永儿私走郑州
第六回  胡永儿客店变异相 卜客长赴永儿落井
第七回  八角井卜吉遇圣姑姑 献金鼎刺配卜吉密州
第八回  野林中张鸾救卜吉 山神庙张鸾赏双月
第九回  左瘸师买饼诱任迁 任吴张怒赶左瘸师
第十回  莫坡寺瘸师入佛肚 任吴张梦授永儿法
第十一回  弹子和尚摄善王钱 杜七圣法术剁孩儿
第十二回  包龙图下令捉妖僧 李二哥首妖遭跌死
第十三回  永儿卖泥烛诱工则 圣姑姑教王则谋反
第十四回  左瘸师散钱米招军 王则被官司拿下狱
第十五回  瘸师救王则禁诸人 刘彦威领兵收王则
第十六回  王则领众贝州造反 永儿率兵掳掠郡邑
第十七回  文彦博领兵下贝州 曹招讨血筒破妖法
第十八回  左瘸师飞磨打潞公 多目神救潞公献策
第十九回  文彦博偶遇诸葛遂 李鱼羹献计擒王则
第二十回  贝州城碎剐众妖人 文招讨平妖转东京


主要人物表
  王 则      贝州衙排军。北宋农民起义军首领。
  胡永儿      王则之妻。北宋农民起义军首领。
  胡 浩      字大洪,当铺员外。胡永儿之父。
  左 黜      农民起义军将领。
  圣姑姑      吉黜之母。
  卜 吉      农民起义军将领。
  弹子和尚     农民起义军将领。
  张 鸾      农民起义军将领。
  任 迁      卖炊饼的。农民起义军将领。
  文彦博      统兵招讨使。
  王 信      文彦博处总管。
  孙 辅      文彦博处先锋。
  刘彦威      冀州太守。
  张 德      知州。
  王 浆      司理官。
  诸葛遂智     僧人,“三遂”之一。
  马 遂      宋军军士,王则的同乡,结义兄弟。
  李 遂      文彦博处将官。
  李鱼羹      乐师。 

第一回  胡员外典当得仙画 张院君焚画产永儿
  词曰:
  君起早时臣起早,来到朝门天未晓;
  东京多少富豪家,不识晓星宜到老。
  话说大宋仁宗皇帝朝间,东京开封府汁州花锦也似城池,城中有三十六里御街,二十八座城门;有三十六条花柳巷,七十二座管弦楼,若还有答闲田地,不足栽花蹴气球。那东京城内势要官宦且不说起,上下有许多员外:有染坊王员外,珠子李员外,泛海张员外,彩帛焦员外,说不尽许多员外。其中个一员外,家中巨富,真个是钱过壁斗,米烂陈仓。家中开三个解库:左边这个解库专当绫罗段匹;右边这个解库专当金银珠翠;中间这个解库专当琴棋书画,古玩之物。每个解库内用一个掌事,三个主管。这个员外姓胡名浩,字大洪,止有院君妈妈张氏,嫡亲两口儿,别无儿女。正是眼睛有一对,儿女无一人。一日,员外与妈妈用坐在堂上,员外蓦然思想起来,两眼托地泪下。妈妈见了,起身向员外道:”员外!你家中吃的有,着的有,又不少什么,家里许多受用;将上不足,比下有余。缘何恁般烦恼?”胡员外道:“我不为吃着受用,家私虽是有些,奈我和你无男无女,日后靠谁结果?以此思想不乐。”妈妈说道:“我与你年纪未老,终不然就养不出了?或是命里招得迟也未见得。闻得如今城中宝箓官里,北极佑圣真君甚是灵感。不若我与你拣个吉日良时,多将香烛纸马拜告真君,求祈子嗣。不问是男是女,也作坟前拜扫之人。”便叫养娘侍妾:“且去安排酒来,我与员外解闷则个。”夫妻二人吃了数杯,收拾了家火歇息了。又过数日,恰遇吉日良时,叫当直的买办香纸,安排轿马,伴当丫鬟跟随了,径到上箓宫门首,歇下轿马,走入宫里来,到正殿上烧香,少不得各殿两廊都烧遍了。来到真武殿上,胡员外虔诚祷祝:生年月日,拜求一男半女,也作胡氏门中后代。员外推金山,倒玉柱,叩齿磕头,妈妈亦然,插烛也拜拜了。又况告化纸,出宫问家,小在话下。自此之后,每月逢初一、十五日便去烧香求子,已得一年光景。忽一日,时值五月间天气,天道却有些热。只见中间这个解库托地布帘起处,走将一个先生入来。怎生打扮:
  头戴铁道冠,鱼尾模样;身穿皂沿边烈火绯袍。左手提着荆筐篮右手拿着鳖壳扇。行缠绞脚,多耳麻鞋。元来神仙有四等:
  走如风,立似松,卧如弓,声似仲。
  只见那先生揭起布帘入来,看着主管。主管见他道貌非俗,急起身迎入解库,与先生施礼毕,樊上分宾主坐了,忙唤茶来。茶毕,主管道:“我师有何见谕?”那先生道:“告主管,此间这个典库,足专当琴棋书画的么?”主管道:”然也!”先生道:“贫道有一幅小画,要当些银两,日后便来取赎。”主管道:“我师可借来观一观,看值多少。”主管只道有人跟随他来拿着画,只见那先生去荆筐篮内,探手取出一幅画来,没一尺阔,递与主管。主管接在手里,口中不说,心下思量:“莫不这先生作耍笑?跳起来这画儿值得多少?”不免将画儿叉将起来看时,长不长五尺;把眼一观,用目一望,元来是一幅美女图。画倒也画得好,只是小了些,不值什么钱。主管回身问道:“我师要解多少?”只见这先生道:“这画非同小可,要解伍拾两银子。”主管道:“告我师!只怕当不得这许多。若论这一幅小画几,值也不过值三五十贯钱,要当伍拾两银子,如何解得?”这先生定要当,主管再三不肯。两个正较论之间,只听得鞋履响,脚步鸣,中间布幕起处,员外走将出来,道:“主管,烧午香也未?”主管道:“告员外,烧午香了!”那先牛看着员外道:“员外,稽首!”员外答礼道:“我师,请坐拜茶!”员外只道他是抄化的。主管道:“此位师父有这幅小画,要与伍拾两银子,小人不敢当,今我师定要当。”员外把眼一觑,道:“我师这画虽好,小值许多,如何当得伍拾两?”那先生道:“员外!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幅画儿虽小,却有一件奇妙处。”员外道:“有甚奇妙处?”先生道:“此非说话处,请借一步方好细言。”员外与先生将着手径进书院内,四顾无人,员外道:“这画果有何奇妙?”先生道:“这画于夜静更深之时,不可教一人看见,将画在密室挂起,烧一炉好香,点两枝烛,咳嗽一声,去棹子上弹三弹,礼请仙女下来吃茶。一阵风过处,这画上仙女便下来。”那员外听得,恩忖道:“恁地是仙画了!”即同先生出来,交主管:“当与师父去罢。”主管道:“日后不来赎时,却不干小人事。”员外道:“不要你管,只去簿子上注了一笔便了。”员外一面请先生吃斋,就将画收在袖子里,却与先生同入后堂里面坐定吃斋罢,员外送先生出来,主管付伍拾两银子与他,先生辞别自去。不在话下。
  员外在家巴不得到晚,交当直的打扫书院,安排香炉、烛台、茶架、汤罐之类,觉到晚也,与妈妈吃罢晚饭,只见员外思量个计策,道:“妈妈,你先去歇息,我有些帐目不曾算清,片时算了便来。”不觉楼头鼓响,寺内钟鸣,看看天色晚了。但见:
  十分饿然黑雾,九霄云里星移。八方商旅,回店解卸行装;七星北千,现天关高垂半侧。绿杨萌里,缆扁舟在红蓼滩头;五运光中,竟赶牛羊入圈。四方明亮,耀千里乾坤;三市夜横凉气。两两夫妻归宝帐,一轮皎洁照军州。
  胡员外径到书院,推开风窗,走进书院里面,分付当直的:“你们出去外面伺候。”间身把风窗门关上,点得灯明了,壁炉上场罐内汤沸沸地滚了。员外烧一炉香,点起两枝烛来,取过画叉,把画挂起,真个是摘得落的娇娆美人,员外咳嗽一声,就棹子上弹三弹,只见就桌子边微微地起一阵风。怎见得这风?
  善聚庭前草,能开水上萍;动帘深有意,灭烛太无情。入寺传钟响,高楼运鼓声;惟闻千树吼,不见半分形。
  风过处,贝见那画上美人历所地一跳,跳在棹子上;棹子上一跳,跳在地上。这女子脚到丈五尺三寸身才,生得如花似玉,白的是皮肉,黑的是头发。怎见得有许多好处?
  添一指太长,减一指太短,施朱太赤,付粉太白。不施脂粉天然态,纵有丹青画不成,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只见那女于觑着员外,深深地道个万福。那员外急忙还礼.去壁炉上汤罐内倾一盏茶递与那女子,自又倾一盏茶陪奉着。吃茶罢,盏托归台,不曾道个什么,那女于一阵风过处,依然又上画上去了.员外不胜之喜,即时自收了画,叫当直的来收拾了,员外自回寝室歇息。不在话下。自此夜为始,每日至晚便去算帐。
  却说张院君思付道:“员外自前到今,约有半月光景,每夜只说算帐,我不信有许多得算。”不免叫丫鬟将灯在前,妈妈在后,径到书院边,近风窗听时,一似有妇人女子声音在内。妈妈轻轻地走到风窗边,将小姆指头蘸些口唾,去纸窗上轻轻地印一个眼儿,偷眼一张,见一个女子与员外对坐了说话。这妈妈两条忿气从脚板底直灌到顶门上,心中一把无明火高了三千丈,按纳不下,舒着手,推开风窗门,打入书院里来。员外吃了一惊,起身道:“妈妈做甚么?”那妈妈气做一团,道:“做甚么?老乞丐!老无知!做得好事!你这老没廉耻,每夜只推算帐,到今半月有余,却在这里为这等不仁不义的勾当!”正闹里,只见那女子一阵风过处,已自上画去了。那妈妈气喷喷的唤:“梅香!来与我寻将出来!交你不要慌!”员外口中不道,心下思量,自道:“你便把这书院颠倒翻将转来,也没寻处。”那妈妈寻不见这个女子,气做一堆,猛抬头起来,周围一看,看见壁上挂着这幅美女,妈妈用手一扯,扯将下来,便去灯上一烧,烧着,放在地上。员外见妈妈气,又不敢来夺。那画烘烘地烧着,纸灰在地上团团地转,看看旋来妈妈脚边来,妈妈怕烧了衣服,退后两步,只见那纸灰看着妈妈口里只一涌,那妈妈大叫一声,匹然倒地。胡员外慌了手脚,交迎儿、梅香相帮扶起来,坐在地上。去汤罐内倾些汤,将妈妈灌醒,扶将起来,交椅上坐地,妈妈道:“老无知做得好事!”唤养娘:“且扶我去卧房中将息。”妈妈睡到半夜光景,自觉身上有些不快。自此之后,只见妈妈眉低眼慢,乳胀腹高,身中有孕。胡讨外甚是欢喜,却有一件心中不乐:被妈妈烧了这画,恐后那先生来取,怎得这画还他?不在话下。
  时光似箭,日月如梭。经一年光景,妈妈将及分娩,员外去家堂面前烧香许愿,只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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