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王卢作孚 作者:胡凤亭-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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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五千余年神明华胄之少年。
嗟我少年不发愤,
何以慰此美丽之山川?
嗟我少年不发愤,
河以慰此锦绣之田园?
嗟我少年不发愤,
何以慰我创业之先贤!
卢作孚舒心地笑了。这是他请周孝怀先生为少年义勇队所作的队歌《争先少年》。
卢作孚在北碚建起了学生队、少年义勇军、警察队,共培养了500多人,为北碚的发展造就了一大批人才。
卢作孚开了门,开始了每日的跑步锻炼。他的脚步从来就没停止过,他的思维也总在运动之中。
绕过北碚博物馆,再绕过禹王宫变成的织布厂,他突然转向了街道——阴沟代替了阳沟,街道平整而清洁。人们纷纷向他挥手致意、问候。
“卢先生早!”
“卢局长早!”
卢作孚忽然想起刚建街道时的情景。他要求街道两侧拆除伸出的屋檐,遭到许多人的反对和诅骂:
“自有北碚场,便是这个样的街道,至少也有几百上千年,大家走得好好的,你偏偏一来就见不得,走不得了!”
想到这里,卢作孚笑了。出得街口,卢作孚上了一座小山。树叶沙沙作响响,满山红叶如染。
秋天到了。
三艘轮船,两条航线。卢作孚水陆并进
1928年春天快要过去的时候,卢作孚在两岸叠翠的嘉陵江边望见了他的第2只轮船——新民号,正破浪向他驶来。这是一只载重仅34吨、吃水更浅的小船,能适合川江上游各个季节水位。这只船后来改名“民用号”。
这段时间里,卢作孚一直身兼两职:峡防局长兼民生公司总经理。两边的工作均处在初创时期,困难重重,他不得不两头奔波。
民用号轮船解决了川江枯水季节的客运难题,保证了合川至重庆之间的四季客运,了却了卢作孚造福于民众的心愿。
就在这时,卢作孚又意外地获得了第3只船。这第3只船载重125吨,是南充的一位名叫谭谦禄的商人在上海订造的,取名“顺庆”。顺庆轮竣工后,刚开到重庆,即被重庆驻军范绍增师长扣留。谭谦禄四处托人求情屡次交涉无效,最后找到曾在南充任过知县的郑东琴。经郑东琴说合,谭谦禄才将船领了回来。
谭谦禄原本是个商人,不懂航业。经此波折,方知隔行如隔山,于是要求与民生公司合作,成立一个“长江轮船公司”,将“顺庆”改名“长江”,委托民生公司代管,专门行驶重庆到涪陵之间的航线。这只船后来被民生公司收购,易名“民望”。
重庆到涪陵和重庆到合川的两条航线,被航运界称为“黄金水道”。在这两余航线上,货多客多,加上卢作孚的地位和名望,匪患的肃除,往来客货安全可靠,因此,旅客一般都愿乘民生公司的船。
民生公司的3只轮船,每天在这两条航线上奔波,但仍难以满足客货运输的需要。卢作孚一直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两条航线上每天都应该有对开的船,但必须有4条船才能对开。眼下只有3只,资金吃紧,不能订造,如何是好呢?
在察遍川江水情之后,卢作孚获取了川江水系的重要资料,并将这两条航线亲自动手绘制了草图。他对江水的流速和轮船的时速作了比较,不禁恍然大悟——川江航运史上的奇迹诞生了——3只轮船,两条航线。他的理论是:
合川→重庆→涪陵均系下水,
涪陵→重庆及重庆→合川均系上水,
按江水的流速和轮船的时速计算:
上水需一日,下水需半日。也就是说,两条航线两只船上水各需一整日,而两条航线下水只需一只船一整日。他设想:
第一只船由合→渝→涪,需一日;
第二只船由涪→渝,需一日;
第三只船由渝→合,需一日。
如此循环往复,3只船就能当作4只船来用了。
试航顺利。从此,合川、重庆、涪陵三座城市每天都有对开船了。
经过几次反复试验,3条轮船,行驶两条航线,每天对开,准时到达,作为民生公司的轮船航线确定了下来。
卢作孚的创兴弥补了民生公司轮船数量的先天不足,在川江航运业上传为经营佳话。因为这时,各个航运公司的轮船极少定航线、定时定期航行,唯有民生公司一如既往地按部就班在川江上运行着,这本身就是民生公司的一次胜利。当一些人还在津津乐道地传诵着卢作孚的经营天才时,卢作孚又开始筹谋另一个惊人之举。
1928年夏,卢作孚瞄准了川江航运业的空白,计划在重庆投资建设民生机器厂,主要用来修理船舶。当他的计划刚刚透露出半爪一鳞时,遭到了部分股东的坚决反对。
反应最强烈的是一些小股东、他们认为卢作孚的这个计划不符合实际,投资大,不适于本公司;认为民生公司眼下只有3条船,不需修理;厂址、设备将花费大笔资金,民生公司能否承受得住
卢作孚坚持自己的主见。他的理由是,川江上共有120多条船投入营运,因整个川江尚无一家可修理船舶的机器厂,轮船损坏均需拖到2500公里之遥的上海去修理,费时、费力不说,还需昂贵的修理费用。民生公司的船眼下是不用修理,但将来呢?以后发展壮大了呢?不能平时不烧香,急时抱佛脚。
郑东琴、陈伯遵等一批民生公司的“元老派”支持了他,使他得以按自己的构想去行动。
然而,建造一个机器厂谈何容易!更何况合川电水厂扩建正在节骨眼上,而北碚的乡村建设已全面铺开,两边都离不开他。
选定厂址,绘出民生机器厂草图,落实资金后,他又回到了北碚。
卢作孚巡视完北碚的新兴经济事业实体后很高兴。在北川铁路公司,他约见了丹麦工程师宋而慈,还有副工程师唐瑞五,商议北川铁路的一些收尾工程。
嘉陵江三峡有丰富的煤矿资源,沿江北县西山文星场至大田坎一带的地下,煤蕴藏量相当大,煤不仅距地表浅,而且煤层厚。先后诞生许多小煤窑,像星星般点缀在山间。由于交通阻塞,煤挖出来后,只能凭靠人力肩扛手提,运到几十里以外的地方,或是嘉陵江边出卖,大长日久,煤积压得越来越多,以至山山岭岭都遍布着一支支挑煤大军。卢作孚出任峡防局长后,首先认识到办交通的迫切性,多次召集合川和江北两县与煤业有关人士,达成共识,筹组了一个北川铁路公司,董事长由卢作孚自己担任。当年秋天就开始了铁路的测量,计划在一年半的时间内建成北川铁路。
仅仅一年时间,四川省的第一条铁路在嘉陵江边的崇山峻岭中竣工了,它全长8。5公里,属那种小型火车运行的窄轨铁路,正式通车开始运煤。接着壁山县东山之下的澄江镇的宝源煤矿公司也筑堤建成一条小运河,用木船运煤,同时改用机械采煤。从而促进了煤矿生产的发展。
纵观卢作孚在北碚所进行的乡村建设,他所做的事情是那样多,以至无法理出头绪。卢作孚之子卢国纪写道:
“我的父亲还从1927年开始,在峡防局内部成立了一个工务股,专门对峡防局的士兵进行职业训练,先后办起了石印社、织布厂和架设乡村电话线,目的是使士兵掌握职业技能,逐步过渡成为工人。其中乡村电话线的架设是极富意义的。”
1928年,卢作孚亲自组织了嘉陵江三峡地区的电话线架设工程。整个三峡地区的工人、学生、民众、士兵都参加了这项浩大的工程。他们先是架设了北碚至重庆、北碚至合川的电话线,然后在三峡地区建成了电话线网络。就连当时的重庆都未设立公共电话。
“在兴办经济事业的同时,开始了大规模的积极的民众教育运动,从改变旧的宗法关系。旧的道德和旧的思想,到开创新的集团生活,建立新的道德和新的思想,是一种极不容易办到的事情。”
卢作孚在《四川嘉陵江三峡的乡村运动》一文中称:“在今天以前,乡村的人们除了每年唱几天戏以外,没有人群集会的机会,除了赌博外,很少暇余时间活动的机会;除了乡村的人们相互往还外,没有与都市或省外、国外的人们接触的机会。因此他们没有一切知识和一一切兴趣。这样死的乡村如何运动到活起来呢?我们感觉到非常困难。”
于是,卢作孚决心用文化事业和公益事业把北碚“包围”起来,造成一个新的社会环境,以此促使北碚民众的思想和行动自然地产生变化。
他派一队士兵和学生,担任北碚的警察工作。任务是为民众维持公共秩序,管理公共卫生,预防水火灾害,在公共场所发生了问题时能有秩序地行动。
卢国纪写道:“同时迅速创办一个地方医院,为远近的人们治病,免费订预防针;在江边设立饮水消毒站,供应民众的饮水;尤其是普遍送种牛痘到纵横百里的各乡间,每季达到数万人。此外还迅速创办了一个图书馆,供给附近的人们到馆里读书,远处的人们到馆里借书;兴建了一个公共运动场,集中了青年儿童在那里活动,也集中了许多中年以上的人们在那里欣赏那许多青年和儿童的活动;创办了一个嘉陵江报馆,每三天出版一张报纸,刊登现代的国防、交通、产业、文化各种消息和峡区建设事业的进展情况,在一切公共场所张贴,供人们阅读。还利用嘉陵江上离北碚四公里远的温塘峡中的温泉寺有温泉、森林自然之美,古刹、山川之胜,于1927年秋,开创了一个温泉公园。我的父亲亲自为这个公园进行规划,一草一木,一花一树,一条小径,一幢房屋,浴室,花园都作了精心的布置,并亲率峡防局的职员、士兵百余人前往开荒,整地,修池,种花,建筑亭宇,使这个公园后来成了闻名中外的旅游胜地。这样,北碚人民的生活就被这些文化事业和社会公益事业整个包围起来了,人们的思想和行动开始发生变化了。”
卢作孚的主要精力是放在民众教育上。他在峡防局特设了一个民众办事处。这个处有几十名青年,他们白天工作,晚上兼职担负起民众教育责任。共办了10所民众学校。后又改办挨家挨户教育,即轮流将教室搬到家家户户,让每个家庭都能够亲身感受到集会的乐趣。
“除了这种教育形式之外,还办了一些别开生面的学校:如在船夫休息的囤船上,办起了船夫学校。在力夫休息的茶社里办起了一个力夫学校;为了训练妇女的职业技能,办了一个妇女学校、在市场上,设置了三个报刊阅览处。在各茶社、酒店里,都张贴着各行各业的图书和简报。
“还设置了一个民众向事处,帮助人解决疑难问题,写信和写契约;一个职业介绍所,一方面帮助需要人工作的企业和人家找到所需要的人,一方面帮助需要工作的人找到工作。这些业余的民众教育人员,与运动场、图书馆、动物园以及地方医院密切结合,使每个地方凡有人进出的时候,都成为他们实施民众教育的场合。尤其是民众会场的活动,十分活跃。因为这里不仅集中了市场上的人,还集中了四乡的人。这里的活动包括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