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警界-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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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队长简单地问了问情况,原来老年人的儿子在外面赌博欠了赌债,债主叫了几个年轻人上门来追债,见人不在,就要抄家,老年人自然不肯,那几个年轻人就对他动了手,打得还不轻。
岂有此理,我仔细地在围观的人群中搜寻着可疑人员,按道理,那几个年轻人很猖狂,不一定就走了。
“那几个人还在吗?”中队长问。
老年人站起身来,试图在愈来愈多的围观的人群中找出打他的凶手。
突然间听老年人一声大喊:就是他。
我随着老年人的手指看过去,一个年轻人忽然神色大变,头一低,就想往外溜。
说时迟那时快,我立刻箭一般地向那欲逃跑的年轻人扑了过去,身边的崔永生反应也快,马上跟着扑上去。
人群里一阵骚动,一会儿,我和崔永生扭住了乱蹦乱窜的年轻人,这小子挣扎起来劲真大,差点抓不住他。中队长立马掏出手铐,三个人费了一番力气才将其铐住。
待我们好不容易将这小子弄上车后,刚发动车行驶了不到一百米,只见大约有七八个人,凶神恶煞地往吉普车面前排成一排。
吉普车发出一声尖叫,被迫刹车停下。
中队长脸色严峻,他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他探出头,大声喊:“请大家让开,我们这是在执行公务。”
“执行个屁,妈拉个×,将人放下来。”为首的一个魁梧身材的家伙,气势汹汹地骂道。
被铐着的家伙被我和崔永生夹在后座的中间,看到救兵来了,竟试图起身窜出车去,我和崔永生紧紧地按住这家伙的胳膊和头,使其动弹不得。
中队长被这些家伙气得脸都白了,他命令司机将警报器打开。
“呜呜”警报器发出刺耳的声音,司机一踩油门,试图冲过去,但这帮家伙好像是亡命之徒,一点都不畏惧,有的甚至将身子顶住车头。
看来要想硬冲出去是不可能了,中队长立刻用对讲机呼叫指挥中心:032、032,我是110,我们在马埔村遭到阻碍,请赶快支援,请赶快支援
有几个家伙冲到后座位置,拼命地拉车门,他们要抢人了。我和崔永生死命地一手按住被抓的家伙,一手拼命地按住车门把手。
只是可怜吉普车的车窗户关不住,几只手伸进来就要拖那家伙,我大叫:“你们这是违法行为,有什么事情到派出所去说,不准这样”
然而昏了头的这帮家伙此时哪里听得进劝告,他们像疯了般地涌到车门口。几只乱拳打了过来,我躲闪不及,中了几拳,其中一拳重重地击中了我的下巴。
中队长气得都要冒烟了,掏出手枪怒吼:“你们哪个敢动?”
几个家伙见到如此,惊惧得往后退了一步,但马上有旁边的人在喊:“不要怕,他们不敢开枪的。”
我心头掠过一阵悲哀,的确,由于乱开枪引发更大的骚乱的事情我们听过太多,而且这种场合也不适合开枪,它不符合开枪的条件呀。但怎么能让这帮家伙为所欲为呢?枪啊枪,这时你还真不如烧火棍呀。
那几个家伙见中队长的确不敢开枪,气焰又嚣张起来,我和崔永生顶了一会儿,戴了手铐的家伙最后还是被抢了出去,我和崔永生脸上都被揍了几拳,他的眼角被打肿,我的嘴唇被打出了血,牙齿都差点要掉下一颗来。
人被抢走以后,那帮家伙一哄而散,留下我们四个人在警车上气呼呼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太窝囊了。”崔永生痛苦地揉着眼圈。
“呸!”我狠狠地往窗外一吐血沫,这恐怕是我从警之后第一次碰到的窝囊事了。
待局里援兵赶到的时候,现场连围观的人都没有了一个,我们只好灰溜溜地打道回府。
因为中队长坐在前座,他没有受伤,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连连说让你们受苦了,跟我出次警就让受伤了,真是不好意思。
我俩苦笑了笑,这有什么,又不是你能控制的,我们就是感觉憋气。
3
丁局长闻讯后大发雷霆,说这还了得,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抢人,还打伤我们的警察,这件事一定要严肃查处,对涉案人员从重从严处理。
刚好妻子苏蓉从祥宁师范打电话过来,我想了想,还是跟她说了这件事,苏蓉一听急了,忙问伤得重不重。
我说就是把我的嘴巴打肿了,脸打青了一块,没有什么,就是觉得窝囊。
苏蓉就埋怨:还有你这样的人,一点都不爱惜自己。不关你的事,你去凑什么热闹,不过你这样还算好,像我大学同学那一次是真被打惨了”
我知道苏蓉说的那个同学,王武,她们班上的班长,
96年毕业那一年,也热血沸腾,和我一样作为一名选调生,分在了一个县公安局,开始也在派出所干,去年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被村民围攻,当场就被打倒在地,拳打脚踢夹杂棍棒等家伙,立马就被打晕过去,待他那个在师大读研究生的女友…也即我妻子同班同寝室的同学,一路抽泣着赶到县里的时候,只见到全身的绷带和肿得偌大的脸,号啕大哭。据说后来验伤,达到了轻伤甲级,人光在医院里躺就躺了一个多月。
这件事之后,苏蓉经常告诫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千万要小心,我也常常跟她说:我们这里的老表还是蛮老实的,不要紧。
没有想到,我在派出所没有挨过打,跟着110出一次警就不明不白的挨了打,他奶奶的,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温和派出所负责这起阻碍公务案的查处,主办人员就是郭鹏和彭勇。
第二天,郭鹏和彭勇夹着公文包来到我办公室,我有些愕然。
郭鹏说:“你现在是受害者,做个笔录。”
我捂着肿着的嘴唇:“好呀,你给我抓到那几个家伙,帮我狠狠地揍一顿,真是气人。”
彭勇故意笑我:“110不是带了枪吗?”
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带了枪还白白挨打,真憋气。”
笔录作完后,郭鹏说:“我马上找崔永生问材料,问完后,你们两个一起到法院去验伤,到时要叫他们赔偿医药费的。”
我想想不能便宜这些家伙,我这也是因公负伤,是应该叫他们出医药费。
之后,我和崔永生来到县法院法医室,本来公安局也有法医室的,但为了避嫌和按照规定,警察受伤后验伤须到检察院和法院。
崔永生和那法医比较熟,那法医知道崔永生是在法制科,便很惊讶:怎么你们也被打了?
想想80年代,谁敢见了警察像现在这样,以前的人连看警察都是偷着瞟两眼,而现在打警察的人遍地都是。崔永生苦笑着把昨天傍晚的经历说了一通。
那法医叹了叹气,现在执法难那,哪里都一样。
验伤结果出来了,我俩都是轻微伤乙级。
法医笑笑:要不要写高一点。
我们知道写高就是说重一点,像现在验的是轻微伤乙级,他可以帮我们写成是轻微伤甲级,那么医药费就可以多一点。法医这点权力还是有的,我望了望崔永生,摇摇头算了吧,我们不稀罕他们这点医药费的赔偿。
由于局长的重视,温和派出所全力以赴,很快将几个涉案人员抓获归案,医药费也很快到了位。鉴于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后果,那几个涉案人员一律治安拘留十五天处理,并赔偿我和崔永生的医药费每人600元。至于将老头打伤的几个家伙除了治安拘留以外,那个为头的报送了劳动教养。
所赔的医药费我和崔两个人都拿出一半请郭鹏和彭勇等一帮子兄弟在餐馆里狠狠地撮了一顿,算是解了一口闷气。
4
就在之后不久的一天上午,我们接到通知,下午3点在院子里集中参加紧急行动,并要求带上头盔警械,大家本来对各种各样的行动都已经习惯了,但一听说是下午,而且带上护身装备以及家伙,感觉就有些不对劲。
时间一到,我借了一个钢盔来到院子里,只见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几十个穿着警服戴着钢盔拿着警棍的同事,看大部分是刑警队、治安科的,其他的则是一些科室里抽调过来的年轻人。
我纳闷着,“有大行动了。”
我突然想起了孙涛这小子所经历的那次事件,便有些激动,我终于也碰到这样的机会了!但一想到那一次事件牺牲了一位民警,心里就有些打鼓,看这次的阵势,行动不小呀。
大家在整理着自己的装备,个个神情严肃得就像出征前的勇士。
丁局长走到队伍的前面,分管刑侦的周副局长紧随其后。只听到丁局长大声吼了一句:“全体都有,立――正!”
当过兵的就是不一样,声音宏亮,大家肃然立正。
“今天下午我们的任务是要到灌口镇富其村抓捕几个歹徒,就在前几天,那几个歹徒将几个进村收取提留的乡干部打伤了,县委县政府对这件事很重视,责令我们公安局将打人凶手抓获。虽然是几个歹徒,但这个地方民风彪悍,所以今天的行动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抓了人就尽快撤离现场,还有就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开枪!
接下来,周副局长宣布了抓捕对象、具体位置以及行动小组分工。
我分在第一抓捕小组,巧的是郭鹏和彭勇也在,郭鹏说他以前在那里的派出所干过,情况熟悉,所以也调了过来。彭勇则是因为年轻。
下午四点,几十个人纷纷钻进杂七杂八的车辆里,车队徐徐驶出了公安局。
我正好和郭鹏、彭勇挤在一辆车上,郭鹏现在情绪好多了,从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往常的忧郁,随着时间的流逝,想必他也看淡了一切了。
我用肩膀碰了碰彭勇:“参加工作几年,类似的行动参加过不少吧?”
我接着就说了同学孙涛的事情以及那位牺牲的民警。
“这样的行动参加多呢,但好像都比较顺利,没有碰到像你说的那样危险。”
“彭勇,你在县城工作了几年,总有些可圈可点的事情吧。”
彭勇一副遗憾的样子:“我倒也想碰到勇斗狂徒或者像罗建华那样的事情,立它个一等功二等功的,只可惜呀。咳,没劲,当个片区民警,一天到晚上鸡毛蒜皮上百家门认百家人什么的,连个嘉奖都没有机会呀,还哪里有可圈可点的事情。惭愧惭愧。”
郭鹏笑笑:“因为我们现在去的是灌口镇富其村,我就说一件那里的事。”
我说:“师傅发话,洗耳恭听了。”
“我前些年就在灌口派出所工作。你们也知道,灌口是山区,农户手里的猎枪特多,那一年上面要求的收枪治爆行动一开始,那些老表就哇哇叫,十个有九个开始思想不同,说我们几十年了都要靠这个守护庄稼和打猎为生,也从来没有听说谁拿枪去杀人干嘛的。我那时一天到晚和所里的几个老同志挨家挨户地去做工作,遇到不通的,就软硬兼施,说什么非法持有枪支的可以处罚三千元以上,甚至构成非法持有枪支罪等等。有胆小的,当场乖乖地缴枪,有胆大的,义愤填膺地阐述他们执枪的合理性,道理一箩筐,甚至扬言谁敢来缴枪,就让他尝尝厉害。”
我点点头,想起了在桥尾的时候就跟他去过村里缴枪的艰难。
“有一次我和所里的一个老同志到一个老表家里,看做工作做不通,就来了蛮的,要直接进屋搜枪,哪里晓得那家伙比我们的脚步快,转眼就端起一把土制猎枪恶狠狠地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