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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如画江山-第94部分

小说: 如画江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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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原是东门处的一户寻常人家,守城时,家中的男人全被抽调至城下,帮助守军。象她这样的妇人,也时常被迫在深夜响锣呐喊,以壮守兵声势。城破之时,她的公公与丈夫当场被杀,飞龙军人进城后,又冲入她家,说她全家助贼附逆,将她家中的器物全数捣碎,至夜,又有几个军人翻越至她家中,将她强奸。在她抵抗时,又将她的婆婆与两个子女杀害,挖腹剖心,以为取乐。

    胡光原也知道,打起仗时会激发人内心深处的兽性,会把军人变成野兽。只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属下的军人里,竟也如此。

    他气的脸色铁青,因为东门处就是第三军攻入和管辖的范围,当即便让这妇人寻找,将那几个士兵寻了出来,胡光将他们痛骂一番后,就下令该部的校尉将他们全部问斩。

    军令下达后,那校尉和闻讯赶来的军正司的军法官,却是丝毫不动。虽然满脸难色,却只是不肯动手。

    胡光勃然大怒,将那几个军官喝退,自己抽出腰间横刀,便欲自己动手。

    “胡兄,胡兄,别来无恙乎?”

    一个清郎干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胡光抬眼一看,却见是第三军的指挥使李天翔,正骑在马上,笑吟吟看着自己。

    虽然他“胡兄”的称呼很是刺耳,却是此时胡光眼前身份最高的旧部,令他甚觉亲切。

    “我很好,你怎么样,这一次攻城,可立了大功了罢?”

    胡光颔首点头,又向他道:“你怎么管的军队,烧杀yin掠,竟是无所不为。这样一闹,和蒙兀人有什么区别?”

    李天翔翻身下马,动作漂亮干净之极。他将马缰绳交给身旁的亲兵,皱眉笑道:“老兄这话可说的不对。蒙兀人是鞑子,杀咱们汉人是为了灭绝我大汉。我军杀的,却是依逆附凶的罪人,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胡光气道:“百姓何罪?不过搬搬砖块,敲敲铜锣,就是附逆?”

    “然!若是每个城都象归德一样抵抗,破破之后,还有百姓助着贼兵躲藏,甚至揭挖拾砖,帮着贼兵巷战。他们既然敢这样做,就得承担这样做的后果。其实我劝过大帅,归德城内,除了年轻妇人、僧尼道士、儒生名士、还有熟手匠人之外,统统杀了!”

    他咪着眼看向暴雨中如同蝼蚁的数十万人,微笑道:“大丈夫就是要这样,数十万人的性命于一念之间,多么爽快,多么刺激!可惜啊可惜,大帅有权而不用。说是破城时已经不禁杀掠,归德城内几万人做了冤鬼,教训也足够了。剩下的这些人,再让他们吃些苦头,也就算了。”

    胡光气的脸色铁青,只骂道:“畜生!”

    李天翔无所谓的一笑,答道:“老兄你是知道的,我一向如此。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你看我不顺眼,可以到大帅面前直说。”

    胡光道:“我一定会说,我要让大帅免了你指挥使的军职。”

    李天翔洒然一笑,翻身上马,向胡光又道:“这几个人,就交给老兄处置吧。不过,兄弟们血战破城,没有对不起大帅的地方,没有对不起你胡光的地方,更没有对不起我李天翔的地方。他们也有家人子女,杀人时,大帅也没有下禁屠令,算不上是违反军纪。你自己看着办,若是下得了手,尽管下手便是。”

    胡光拿眼看那几个跪在地上的军人,只见他们虽然略带惶怕之色,眼角眉梢,却仍是一股桀骜不驯之色。仔细看去,均是满脸满身的杀气。

    他也是久战行伍出身,自然知道,这几个军人都是百战勇士,杀场中锻炼出来的魔头。将来再上战阵,一个人可抵挡十个新兵。

    心痛之余,却仍是放不下那妇人所言的兽行,挥手向军法官令道:“斩了,斩了!”

    几个军法官面色诡异,盯视了他几眼。这一次,却是不再违抗他命令。将那几个人带到背静处,一一按倒,手起刀落,全数斩了。

    胡光挺身而立,心中知道,这一次斩后,自己在第三军再难服众,却只觉得绝不后悔。况且,适才斩时,身后的车内传来清脆的话语声,隐约间,胡光听到的是“斩的好”这三字。他微微一笑,心道:“就是将军做不成,这也值了。”

    他挥手叫来一个旧部,向他道:“适才李天翔穿的是兵马使的紫色披风,这是怎么回事?”

    那旧部呆了半天,方才答道:“禀将军,你离境太久,此次征战归德,大帅因为怕第三军群龙无首,便令李天翔代为兵马使。”

    这人原本要替胡光叫几声屈,只是想到适才的事,却又咽了回去,不肯再说。

    胡光“嘿”的一声,便懒洋洋倚为大车旁边,不再说话。

    豆粒大的雨珠,不断的拍打在他身前,在泥地上打出一个个小小的漩涡,泥汁溅到他衣袍下摆,过不了多时,已经是湿淋淋的一片。

    这一场雨,一直下到傍晚时分,城门处不断有人出入,堵的厉害。胡光一行,便也只得在这城门处呆了整整一天。

    “王小姐,我令人想办法生些火来,烧些热汤给你垫饥,如何?”

    胡光呆站了一天,自己全身酸麻一片,却不知怎地,跑到那大车的窗前,轻声问话。这种温柔语气,只怕是他自己也从未听起过的。

    车窗内传来一声轻笑,一阵悉索声响后,似是车内的人向他行了一礼,然后方有一个年轻女性特有的清脆嗓音,向他答道:“这样大雨如注,却如何生火,如何烧汤?”

    胡光一阵赦颜,只得拱手答道:“是,是我想的左了。”

    那女声又道:“这一路以来,多得将军照顾。小女子心感不已,无以为报,唯愿将军以后再上战场时,一切平安。”

    她说的这么客气,胡光却觉得心中一阵遗憾。自己嘴拙的紧,一路上十几天相处下来,对方又格守男女之防,一共不过与自己见过两三面,说的话也不超过二十句。眼看分别在即,却仍是这么生疏客套,难以接近。况且,对方是大帅要救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若是大帅……

    他心中一阵黯然。无论如何,自己是争不过大帅的。

    勉强提起精神,又笑道:“王小姐,委实抱歉了。过一会子,我就送你到帅府去。”

    这一回,车内却是一点动静也无,再也没有半点声响出来。

    胡光呆呆等了一回,直到确定对方再也没有回复的可能,这才转身离去。

    这会子,雨却停了。天空中,太阳又如往常一般,炫目耀眼,光芒万丈。唯有遍地的泥水,还有天际的一抹彩虹,才能让人觉得适才确实是大雨如注。

    眼看城门处来往的人员渐渐稀疏,胡光正要下令全数入城时,城内却传来一阵阵密集的马蹄声响。

    奔跑所来的骑兵,全数穿着黄色战甲,披青色披风,意态雄强,顾盼自雄。只是年纪都只在二十左右,最大者也不过二十四五。

第七卷 血战归德(二十一)

    胡光看的精神一振,知道是张守仁的亲兵队出城,那么,张守仁也一定身在其中。

    他急忙向前,让在这队骑兵的身侧,自己只顾拿眼去看。过不多时,果然见着张守仁骑在马上,身旁跟着唐伟李勇等人,数十员大将相随身后,大队人马迤逦而来。

    胡光上前几步,大声行礼道:“胡光见过大帅!”

    按理,他要自称官衔方可,只是,适才听闻人说起,自己的兵马使一职已经被人取代,一时间,竟是茫然。无奈之下,只得自报姓名请见。

    “胡光,你可回来啦。”

    张守仁眼前一亮,立刻止住马身,翻身一跳,下得马来后急行几步,握住胡光双手,笑道:“足足过了半年,你可算回来了。”

    说罢,笑着打量他一回,又道:“不错,可算长进了。以前满脸的暴戾之气,几句话不对,就翻眼,这会子看你,气度雍容,落落大方,眼神沉稳有力,举止神情从容自若,很好,我很欢喜。”

    他当初派遣胡光出行时,也是有着让他到坚险之地,磨练一番的意思。此时看来,胡光的整个气质风度已经与当日绝然不同,这显然是人在顺境和强势的环境下,无法迅速改变的。

    对张守仁一生最大改变的场所,也正是那龙潭虎穴一般的大楚京师。其间好处,他自然是再也清楚不过。

    “大帅过奖了,末将怎么敢当。”

    胡光缩回手来,又向张守仁身后的唐李诸人微笑致意,然后方又向张守仁道:“大帅,所交办的事,都办妥了……”

    尚未说完,张守仁就将他话语打断,只笑道:“我一听你回来,就立刻赶来迎你,可不是要听你汇报公事。这些话,咱们过两天再谈。现下你只随我回城,咱们大摆宴席,好好痛乐一番。”

    他亲自出迎,态度又如此和蔼亲切,胡光也很是感动。只是想起适才之事,却是不吐不快,当下收起笑容,将那妇人的遭遇说了,待到最后,不禁质问张守仁道:“大帅,你也曾说过,保境安民,使得天下百姓平安无事,那才是军人最高的荣誉。怎么我军现下都如同野兽一般,这可怎么得了?”

    张守仁沉下脸来,半响过后,方向胡光答道:“有些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胡光将身一躬,只干巴巴答道:“那么请大帅为我释疑。”

    “义利之分,你可清楚?”

    “末将明白,义者,贤者达人所取,利者,奸佞小人所好。”

    张守仁摇头道:“义利之分,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比如为生民谋福,此为国家之利,操持者是贤人达士也好,奸佞小人也罢,所谋者是,则奸佞小人亦为是,所谋者非,则贤人达者亦为非。义有大义,小义,我今所谋者,是驱逐鞑子,复我汉家江山的大义,在此大义前,其余皆可牺牲。”

    胡光知道他的话有理,却也觉得他的话有什么不对之处。只是哪里不对,自己却是无论如何想不出来。

    正在此时,却听到胡光不远处的那车上,有人答道:“为大义而损小义,不知道何谓大义,何谓小义?对国家来说,张大帅在北地所行,是否小义?对被大帅属下伤害的百姓来说,大帅的行径是大恶还是大义?就算大帅的义大过百姓和朝廷的义,那么这样的烧杀抢掠,和蒙兀鞑子有什么区别?小女子人微言轻,不过这些话如同骨梗在喉,不吐不快,大帅若要见罪,只怪小女子一人便是了。”

    这声音清脆悦耳,显然是一少女发出。张守仁目视胡光,胡光答道:“这位便是大帅让我带回来的王家小姐。”

    张守仁眼眉一挑,又记起当日之事。想到那个侃侃而言,与自己争论时不落下风的清秀男子,却如何也不能与眼下的这种典型的少女嗓音相联一起。

    他心中很是好奇,当下一边往车前行去,一边思谋着答道:“一路哭何如一家哭?我既然身担大任,些许恶名,或是祸害一些百姓,以致有伤天和,甚至遭人唾骂,却也顾不得了。”

    一边说,一边已经行到车窗之前,略一迟疑,便将手一伸,将那车窗的窗帘打开。

    一缕金黄色的光线,随着他的手,一起洒入车内。

    隔着木制车窗的窗棂,他定睛一看,只见得一个美丽少女,正与自己对视。他“啊”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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