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妖异志作者:夏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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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窜,妻子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面色发白几欲哭泣。
骷髅的牙齿上下阖动,不断发出格格的声响。“阿——”白骨小儿发出模糊难辨的声音,展开双臂,朝着妻子摇摇摆摆走过去。
“大胆!”孙郎怒目而斥,挥刀砍下去。就在刀快要砍上的时候,骷髅骨架突然消失了。
“阿——娘——”模糊难辨的声音从孙亮背后传来。白骨小儿不知何时跳到了床上,挥舞着手臂朝着妻子而去,牙齿咯咯有声。“阿娘——”骷髅歪着头,细细的骨架就要拉上妻子的衣摆,“阿娘——饿——乳——”从白骨小儿模糊的音节中勉强能辨别出零星几个词。
妻子的身体僵硬着不动,眼睁睁看着白骨小儿伸手拉扯上她的衣服。
“乳——饿——”细细的白色指节已经触碰上妻子胸前的衣服,白骨小儿歪着头,手往旁边使劲,试图扒开妻子胸前的衣服,“乳,乳——”它不断发出重复着这样的话,头颅也往前凑过去。
“喂,快下来!”孙亮对着妻子叫道,白骨小儿离妻子太近,他寻不到合适的角度下手。可是喊了几遍,也不见妻子动作。他不禁望向妻子。只见妻子恍若被定身一般没有动作,面上毫无血色,眼神呆滞望着白骨小儿,嘴唇微微蠕动。
妻子的眼里忽然渗出了泪水,她像是看到了什么幻觉一样朝着白骨小儿伸出手,想要把小儿搂在怀里。
“你在做作什么?!”孙亮喝道,就在妻子快要抚摸上白骨小儿之际,飞快的把妻子拉到自己身边,再次挥刀朝着白骨小儿砍去。
“不!”妻子忽然回过神来,尖叫一声,身子往前一扑想要阻止孙亮出手,甚至不顾自己可能会被刀划伤的危险。然而孙亮的刀已经砍到了白骨小儿身上。妻子又是凄厉一声,身形一滞,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顾不上瘫倒在一旁晕过去的妻子,孙亮从旁拿出一口布袋子,套住了白骨骷髅。感觉到布袋中小儿的挣扎,虽然心跳得飞快,孙亮还是抓着布袋奔出家门。夜色浓重,周围一片寂静,布袋中小儿挣扎不断,模糊的音节不时泄露出来。
孙亮一路不敢停歇,在他所在的这个坊,人口并不多,很多地方都空着,荒野之地也是常见。狂奔了四五里路之后,孙亮来到一处宅院。这里看起来已经长久无人居住荒废良久,土砌的围墙坍塌倒落,大门也只剩下一半,斜歪着似乎也快要倒坍下来。来到院子里,杂草遍生。院子一角有棵细瘦的树,枯枝在黑夜中竖立着,看起来也枯死很久了。
站在这个荒凉的院子里,背后的布袋里还不时发出着声响,孙亮不禁感觉有些寒毛直数。周围安静得连他紧张的喘息声都能清晰耳闻。
吞了一口口水,孙亮踏过荒草,朝着院子里的一个角落走去。那里有一口井,井水早已经干涸,是口枯井。枯井隐在草丛之中,并不能轻易被发现。
孙亮走到枯井边,探头朝着枯井里看了一眼。里面黑黝黝的,仿佛会有什么妖鬼,突然从地下的黑暗中轰然而出。只看了一眼,孙亮便退开了几步,用尽力气把背上背着的布袋朝着枯井扔进去。枯井里传来咚的一声闷沉的声响,如同重物落地的声响一般。
“阿娘,乳,饿——”安静了一会儿之后,枯井中不断回荡着这样的呼唤。
孙亮深吸一口气,不敢再看枯井一眼,转身拔腿就跑,一刻都不敢停留,仿佛身后那枯井中传来的声响是一头吃人的猛兽。
回到了家,家中灯火大亮,妻子就站在门口等他,一见到他就立刻迎了上去。“那个孩童呢?”妻子脸色惨白,神色却又是悲伤又是恐惧,口气中难掩对白骨小儿的关心。
孙亮一路上又是惊又是恐,被妻子如此询问立刻想起了方才妻子阻止自己砍杀骷髅的行为,登时冒出一股火,粗着嗓子吼道:“妖怪当然是杀了!”
“什么?”没想到妻子闻言大惊,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愈加白了几分,身体摇摇欲坠,捂着脸就恸哭起来。
“那不是妖怪。”妻子哭喊道,“那是我们的孩子啊!”
*****
“孩子?”段容西微微皱起了眉头,终于偏过头看着李瑾,“怎么回事?”
“段兄听说过游女吗?”李瑾反问。
“游女?”段容西想了想,说道:“游女,一曰天帝女,一曰钓星。夜飞昼隐,批毛为鸟,脱毛为妇人。有记载说游女是喜欢盗窃婴儿的妖怪。”
“我要说的就是有关游女的事,事情要从两年前开始说起。”李瑾忽然笑了笑,“故事可能有些长,还望段兄不要觉得无趣才好。”
段容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又转过头默默喝了一口酒。李瑾笑笑,知道段容西并没有厌恶,才又不紧不慢的讲起来。
时间是两年前入春后不久,长亭河边的柳树已经冒出了新芽,春风一派和煦,依依不舍送别了自家的郎君,女人才依依不舍的朝着家里走去。也许是因为脸上忧伤的表情过于明显,才路过熟悉的邻里人,女人就被别人叫住了:“孙家娘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快要哭的表情。”
没错,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孙亮的妻子。她嫁给孙亮不足半年,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丈夫虽然为人粗莽,言语之间不懂得转弯,但仍不失为一个好人。此番丈夫为了求取一官半职,远去京城,恐怕一年半载都不会回来。
结婚不过半载就要面临分别,妻子自然心中郁结。然而听到别人这么说,仍勉强挤出笑脸:“大娘哪里话,奴家不过是眼里不小心进了些沙子罢了。”说罢,低着头匆匆回家,生怕被别人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睛。
原本只想安心操持家务,静待丈夫归家。没想到才过了一月有余,妻子便觉得身体疲乏,不仅嗜睡,而且闻见腥味就一阵阵犯呕。一开始妻子还以为是太过操劳的原因,没想到这情况一直持续了好久,无奈之下请了郎中才过,才知道自己已经怀有身孕。
原本这是喜事,妻子恨不能立刻让丈夫知晓。但是妻子收到丈夫家书,看出了丈夫打拼不易。不想让丈夫过多担心,所以她决定等孩子生完,再给丈夫报喜。时间一转眼从春入夏,又从夏入秋,十月飞逝,妻子产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
“要是孙郎能见着这个孩子,还不提有多开心呢。”生产完后,看见身边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的婴儿,妻子心满意足的说道。她想,等孩子满月了,就拜托村里的教书先生写封家书,告诉丈夫这个消息。
然而妻子并没有能等到告诉丈夫的机会。那一天,在孩子满月前一天,天气还很冷,但是在屋里呆了一月的妻子仍旧想抱着孩子出院子里坐坐。她看见院子的梅花还开着,嫩黄色的花朵稀稀疏疏缀满了树枝,尤其显得可爱。原本是打算在窗口欣赏,观看了一会儿之后,妻子心中一动,忽然想要知道梅花的香味。反正只是在院子中,只是出去几步,没有什么关系的,这么想着,妻子就抱着孩子出门。
寒风刮在脸上有些生疼,妻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她低头朝着怀里望去,包裹得只露出小半张脸的孩子犹自睡得香甜。一缕淡淡的幽香钻进了她的鼻息间,她抬头望去,院子里那稀疏几只腊梅比以往更加显得有诱惑力。脚步仿佛是不受控制一般朝着梅花走去,妻子恍然出神,也不顾那寒风凌冽。
☆、白骨变…3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从旁传来一声“呀呀……”的凄惶叫声,惊得妻子猛然回过神。她惊慌抬头,只见围墙墙头栖息着一只通身漆黑的鸟,鸟嘴却是鲜红,仿佛血染得一般。黑鸟一动不动的站在立在墙头,漆黑的圆眼珠盯着妻子,妻子不敢出声更不敢动作,仿佛僵在了院中。
忽的,黑鸟又“呀——”的叫唤了一声,叫声凄惨,渗着人心。心中无端的就生起了惊惶感,妻子不敢再在院中过多停留,抱着孩子仓皇回屋。身后呀呀的鸟叫声一直不断,仿佛是预示着什么
不吉的事情。妻子彭的把门关上,不放心,有找来木棍抵上。过了一会,屋外的鸟叫声忽然轻了,妻子大着胆子从屋子里往外瞧,发现黑鸟已经不见了踪影。一颗吊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怀里一直熟睡的孩子却不安的扭动起来,哇哇着哭闹起来,妻子忙去哄孩子。
那天夜里,也许是天气突然转冷的关系,夜里比往常都要来得寂静。雪簌簌下个不停。一直哭闹不止的孩子到了夜里终于安静下来,精疲力竭的妻子躺在床上,一边轻轻拍打着孩子,一边打着瞌睡,不多久也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迷糊之中,总觉得能听到从遥远的天际传来黑鸟呀呀的凄惶叫声。辗转反侧,妻子一夜都睡得不大安稳,等到第二天一早,妻子醒来,习惯性往旁边一摸,心里咯噔一下。身旁空空荡荡的——孩子不见了。妻子脸色大变,顾不得穿上厚衣,直接奔出家门。
“孩子,我的孩子……”来来回回找了许多回都不见孩子踪影的妻子,瘫坐在地上,哭哭啼啼。周围围了许多人,都窃窃私语说着什么,周遭的声响都混沌成一片,轰隆隆的传进妻子的耳里。
有村里见多识广的老人扒开人群走到她跟前,意味深长的问:“孙家娘子啊,你再好好想想,孩子好好睡在你身边,怎么会没了呢?”
不知怎么的,妻子的脑海里忽然略过昨日那只黑鸟的身影,也顾不得那么多,妻子哭哭滴滴把事情讲了一遍。老人听罢,神色凝重,“昨天你进屋子之后,有发现孩子衣服脏了吗?”
“就……发现一点红色的圆点,奴家原想说不定是在哪里不小心弄上的……”妻子哭得有气无力,说话也是抽抽噎噎。
老人脸色一变,半晌才叹气道:“我小时候就听说,有一种妖怪专门喜欢吃婴孩,白天化作黑鸟看上哪家的孩子就落在哪家的墙头,还会在孩子的衣服上留下红色的印迹,到了晚上就悄悄把孩
子盗走。孙家娘子这孩子,恐怕也是……哎,真是作孽啊……”说完,他遥遥头,叹息着走了。
老人这么一说,周围人群私语的声音更大。
妻子呆住了,望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嚎啕大哭起来,哭着哭着她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盗走孩子的妖怪就是游女吧……”段容西沉吟。
“应该不会有错。我这同僚的妻子害怕丈夫责备,所以一直不曾把孩子的事情告知给丈夫。没想到前几天忽然出现了白骨小孩,对着她直唤娘,看小儿的模样,如是当初被盗走的孩子还在,应
该也是一般大小。”故事讲到这里就算是完了,李瑾见段容西若有所思地望着庭院中的桃花发呆,执着酒杯的手搁在膝上,酒杯中就已经见底,便探过身想要添酒。
小小的酒坛被高高被拎起,等了半天,只从里面勉强掉下一两滴酒液。
“啊……”李瑾晃了晃酒壶,“没酒了。”他有些懊恼,早知道如此就多带一坛了。如今故事讲完了,酒也喝完了。
段容西置若罔闻,把酒杯中的最后一点酒喝完,啪嗒一声把酒杯放在地上,站起身来,提步要走。
李瑾忙跟着站起来,问:“哎,段兄这是要去哪?”
“去你同僚的家里。”段容西头也不回答道。
“啊?”李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