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忘作者:轩辕赫连(完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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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叫花听了弯着眼睛笑,既没道谢,也没推辞,仿佛就该是这样的。
大小叫花身手很麻利,已经把鸟毛拔净,内脏掏出,生了火堆烤了起来。两个小乞丐自然没什么作料可放,可不一会儿烤肉的香味还是飘满了周围的空气,暖烘烘的,闻起来居然有点温馨。
小叫花看鸟烤上了,便从怀里掏出刚刚周栖给的饼子,小心翼翼连渣子都不敢碰掉。大小叫花接过饼,乐着照着小叫花的脸捏了一把,小叫花白皙的小脸立刻被抹了一道黑。大小叫花对着小叫花的脸又大笑了几声,然后把饼子也放在了火上烤,同样没有道谢,也没有推辞,原来就该是这样的。
饼热热就好,两个人一边等鸟熟透一边吃了起来。饼是大小叫花分的,不出意外,自己留了小的那块。过了一会家雀烤熟了,大小叫花又拽下了鸟两条并不肥壮的腿塞给了小叫花,然后自己抱着更加贫瘠的剩下的地方啃了起来,而小叫花仍然没说什么。
坐在树上的林魁低声和周栖说道:“这个小叫花别看年纪小,心机却重的很,你看那个大孩子把好吃的都留给了他,他连个谢都没有。”
周栖摇摇头:“林兄,如果这个小叫花不把饼子带过来而是自己偷偷吃掉,那他就得到了整张饼,也就不用计较现在分的多少了。”
“不然,照你这么说那个大点的小子也可以自己烤了鸟独吞,他还不是把好地方全给了那个小叫花?”
周栖点点头,笑道:“这便是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
林魁最烦周栖这些虚头吧脑的东西:“我听不懂!反正我不待见他。”
看两个人小孩子寒酸的午餐以毕,周栖拉着林魁下了树,声音极轻,但还是被大小叫花发觉了,满怀警惕的站起来挡在了坐着的小叫花面前,仰着下颏直直的盯着来人,这时周栖和林魁才有机会看清他的模样。与小叫花的清秀不同,这个孩子满身脏兮兮,也能看出面容俊朗,自带着一股英武之气。
“你这小子盯着我们干嘛?还想和我们比划比划?”林魁又来了,他就喜欢逗弄那些刺猬一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子。
“哥,这饼就是这两个叔叔给的,他们不是拐子。”
大小叫花子听了小叫花的话,望着两人的眼神温和了下来,竟然很有礼貌的开口:“多谢二位施食。”
周栖和林魁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这两个孩子虽然孤苦贱活,但他们的举止谈吐完全不若一般小叫花子般粗俗鄙陋,相比之下显得大气从容很多,再想想刚才小叫花说的什么“拐子”和大小叫花的态度,难道这两个孩子其实是被拐出来的好人家的孩子?
林魁本来想立刻问个究竟,却被看出他意图的周栖再次拦了下来。周栖蹲在两个小叫花面前,温和的问道:“他一直叫你哥哥,你们两个是亲兄弟吗?”
大小叫花往后退了一步,与周栖拉开了距离,想了想还是说:“不是,我们原来是邻居,后家乡饥荒,先父先母便带我们来投奔亲戚,可先父先母途中染了疫病,都亡故在路上,同乡人帮忙下了葬,而我们也就随着乡人来了京城。”
“你读过书?”听着孩子说话条理明晰,周栖问道。
“父母因为都不识字,便节衣缩食供我上学堂,不过后来也就上不起了。”
“能不能告诉叔叔你们叫什么呢?”
“……只有小名,村里人都叫我小吉,叫弟弟小米。”
平安吉祥,稻米满仓,想必是全天下百姓的愿望,只是乱世之下,岂有安泰?
周栖和林魁听了都有些动容,对这两个孩子越加同情起来。
“小吉,小米,你们觉得两位叔叔是不是坏人呢?”
小米自然摇头,小吉想了想也摇了摇头。
“那么你们愿不愿意和叔叔们回我们住的地方去呢?到了那里你们可以继续念书,还能学武功,也不用担心没有饭吃,冬天也不用在院子里边挨冻睡觉了,好不好呢?”
小米和小吉不可置信的望着对方,然后小米开了口:“叔叔,我们会分开吗?”
不问吃住,不问文武,小米最关心的竟然是他和小吉会不会分开。
周栖笑道:“不但不会分开,你们还可以一起过上好日子,很久很久。”
于是这一年的冬天,皇城南边的小树林,两个少年跟着两个挺拔的男子走出了那个让他们尝尽酸苦的生命,开始了新的人生,可能不那么好,却也不那么差的新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众亲们,鄙人最近日子有些兵荒马乱,本来想多写点一起扔上来的,可是时间真的不太充裕,大家不要着急,我会尽快的~
3、第三章 。。。
一路上林魁都在逗小吉说话,小吉虎头虎脑,干干脆脆的性格他越看越喜欢,到最后恨不得立刻认了干儿子,而寡言少语的周栖也对手里拉着的安安静静的小米好感倍增。林魁和周栖带着两个孩子投了宿,给他们透透的洗了个澡,然后让小二给他们弄了身新衣服,两个小孩立刻脱胎换骨。
次日,四人乘两骑归往菟於,过了半月左右的光景终于到了陌裔派的地界,逢迎上了一场纷扬的大雪。十里一长亭,从山下的小村庄蜿蜒通向山腰,地亩皆白,天地混混无边也无路。
马不能骑,四个人就牵着马慢慢的往上走,虽然林魁和周栖担心两个小孩滑到一直想拉着他们,可他们的手却紧紧拉着彼此,插不进的。
菟於山高却缓,的确很适合盘踞。其实这里原只是中原腹地万千山脊中的一座,世世代代俯仰在其脚下的村民都把他唤作西山。然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当陌裔派的掌门莫羁带着一众高手相中这里并且创立了门派,晃晃七八年过去,这座默默无闻了千万年的山岭就成了现在武林人尽皆知的菟於。
於菟本是虎的别称,但这菟於究竟是个什么恐怕除了起名人,鲜少有人参得透了。
四个人小心翼翼的往山上走,等到了山腰看到刻着“陌裔”大字的石碑时已经出了一身细汗。小米把湿湿的手从小吉手里抽出来,在衣服上蹭蹭干,然后用袖口给小吉擦起了汗,小吉也不说什么,只顾着张着嘴望着眼前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近乎垂直的石阶。界碑边站岗的两个弟子看见左右使回来,忙迎了上去,多半年不见,自然有很多寒暄。
雪大路舛,周栖和林魁也不忍让弟子上去通报,只是让他们换岗时把马从后山牵回马厩,然后带着两个孩子走上了这仿佛通向天空的石阶。因为石阶实在是太多,坡度修的又太险,小吉和小米眼前除了没完没了的台阶什么也看不到。有些不耐烦的小吉仰头想看头上到底还有多高时差点没吐出来,那种感觉就好像站在云彩上往上看,腿软又晕眩,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后一仰,好在被一直用余光瞟着他的小米抱了回来,两个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宛如从天而降的殿宇豁然出现在小米和小吉的眼前时,他们看到了此生见过的最恢弘的画面。
在无穷无尽的灰色石阶走到还剩下四五登的时候,天地重新出现在造访者眼前,宽阔的青砖大道铺在一片白茫之中,绛褐色的高墙,大开的朱色排钉院门,望进去一眼看不到头的地势逐次抬高的楼阁,冬阳凛冽,亮晃晃的让人不敢直视。
中国建筑就是这样,先抑后扬,柳暗花明,即便只是个四方小院,也要在门口立个影壁,这样就算再小的空间也变得别有洞天起来。
小吉和小米从来没见过这么厚的墙,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门,更没见过这么多气派的房子,手足无措的都不知道该迈哪只脚。好在他们不用为这个费脑筋,周栖和林魁只是宠溺的拍了拍他们的头,然后拎着他们走了进去。
一路上,千步一岗,陌裔的弟子虽然都对左右使的突然回来表现的有些惊喜,但还是恭恭敬敬的问安行礼,周林二人也很客气的和他们招呼,天寒地冻,陌裔宫中却是温暖如春。
当小吉和小米最终进到深处的一个小套院时,他们已经记不得穿过了几层林池,掠过了多少楼宇。眼前的小院不算大,精致的月亮门内是一方缀满纤雪的竹,乱枝低积雪,繁叶亚寒风,虽然比不上夏日的青翠,却越发显得矜贵。竹影之下的石桌旁坐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手边的新茶热气袅袅,而他却只是拿着棋谱专心的在棋盘上码子,一听有人进来才缓缓抬起了头。
小吉和小米虽然对于寒竹薄雪奕局清茶究竟是种多么雅致的意境还没有概念,但他们还是发现了眼前男人与此情此景的不匹。明明是寒冬腊月,这个男子却只在单衣外披了个大氅,可脸还是红扑扑的,仿佛他人就是个大火炉子,还是特别壮的那种。一见来人,中年男人那张有些狰狞的脸完全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小米不由得抓了一下小吉。
“副将又在研究棋谱?不知倒哪一局了?”周栖说话举止都很恭敬,但语气调侃的很。
“你这小子少招惹我,这个坎局我从你们走前就开始研究,到现在也没参透,你们去了多久了?”
“七八个月总有了。”林魁走过去看棋,脸上盖不住的笑。
出人意料的,这个男人虽然长得粗粗壮壮,一脸横肉,脾气却出奇的好。他也不在乎周林二人的调侃,只是扒拉开趴在棋盘上的林魁,哀怨的说:“我十几岁的时候大哥就让我多读些书,说只知道打打杀杀永远是个粗人,哎,早些听他的就好了,可怜他留下这么多棋谱,我一个也解不明白。”
小吉和小米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说的话让周林二人想起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刚刚还其乐融融的气氛一下暗淡了下来。
周栖放在小米肩头的手力道大了些,然后语气轻松的开了口:“对了,副将,你不是说过让我和林魁物色两个有天资的童子带回山来教他们武艺吗,你来看。”
林魁也醒过了神,忙拽了拽小吉和小米:“副将,就是这两个孩子,你看看是不是仪表堂堂啊。”
周林二人口中的“副将”早就注意到了这两个孩子,正如林魁所说,虽然年纪尚小,但还真是仪表堂堂。他坐回石桌旁,周栖则拍拍小吉和小米,两个孩子就听话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小吉。”
“小米。”
两个人木然的回答,眼前这个男人的确像个英武的副将军,不言自威,有点点吓人。
“呵呵,名字倒是很喜庆,但是长大成人怎么叫得出口呢,本姓什么?哪里人?”
“涿州容家庄,都姓容的。”
“副将”过来半天才开口,好像盘算了些什么:“铭记家乡父母天经地义,你们要永远记得你们的根在哪。不过而今投了我门,你们也算是转世投了胎,我给你们起个以后在江湖上叫得响的大名好不好?”
小吉和小米原来住的村子里只有乡绅和先生家的孩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