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楣的境界[出版书]-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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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腾还在想,总司刑一转身,出手迅速,只在他魂魄几处轻轻一点,季腾立刻无法动弹。总司刑的身影在房间中晃动,又连续对盘腿调息的奚刀与落下石出手。
季腾顿时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没有麻痹感,没有僵直感,简直什么都没有。
他立刻明白总司刑对他做了什么,锁魂术。
总司刑确认了奚刀和落下石的状态之后,回头说:「不要紧,季腾,我并不打算杀了你,而君上定会为你再造身体的,所以别怕。」总司刑淡淡地说:「只是我进入人体的这段时间内,不想要你们打搅我而已。」
说罢,总司刑的手放在季钧的额头上,开始专注精神。似乎他确实跟李判官不一样,李判官进入季腾的身体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却好似非常困难。
从季腾的眼里看去,总司刑身上持续消散的光芒,似乎代表着什么。但不管代表了什么,这说明,总司刑需要时间才能成功,而这正是季腾的机会。
锁魂术,是可以破除的。
季腾拼命尝试,想要突破它。
但有过一次成功的经验,并不代表之后你都能成功。
而一次成功之后多次的连续的失败,更能让你陷入「其实那次的成功只是我的妄想而已」这样可怕的境地。
这样下去可不行,总司刑随时都可能侵入大哥的体内,大哥再也不能复活了。而且总司刑的出现,也许还意味着别的什么严重的问题。
但季腾没功夫去考虑,他开始焦急。
然而锁魂是虚幻的法术,如果没有一定可以突破的信念,或者信念有稍微的动摇,就绝不可能突破。
必须收敛心神,排除杂念。
季腾拼命安抚自己,不要紧的,一定可以的。
魂分离,魄平移。
让魂魄分离平移,错开锁魂术的束缚。
他还记得刑修当时的说话,声音似乎又在脑海里响起,引导着季腾的思维。
时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想着一个目标,脱离枷锁的决心。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只是一瞬,季腾的手微微一动,成功了。
季腾不敢怠慢,一恢复对自己的控制,立刻扑上去就去拉总司刑,总司刑虽然在集中精力,但仍然防备着周遭的情况,还没等季腾靠近他,就转过头来,反手推开他。然而他看见扑来的人是季腾时候,明显吃惊了,言辞之间很是震撼,定定地看着跌落在地的季腾,失声问道:「你怎么——」
季腾正要再度起身,突然一愣。
因为他看到总司刑身后,躺在床上的季钧起身了!
他的手指尖微微发光,出手同样迅速,从总司刑背后,施展了一模一样的锁魂术。总司刑顿时被固定,无法回身,只有跟他面对面的季腾,看到了他脸上不敢置信的表情。
能使用锁魂术的,只有阴阳道之人。
那么这个绝不是季钧。
季腾看着他,看着那眼神和表情,那果然是刑修。有那么一瞬间,季腾当真有连滚带爬扑过去抱住他的冲动。然而刑修没顾得上看他,只是快速说道:「以阴阳道刑修之名,着阴阳道之依凭立时回返羽门之内!」
话音未落,奇异的光芒从地下升起,瞬间包围了动弹不得的总司刑。刑修这才放心了一般,看向季腾。接着他的表情突然一滞,失声问道:「季腾,你为什么——」
刑修的表情那么惊讶,吓到了季腾,什么为什么?
他还来不及想,一股巨大的力量,似拽住他的心脏一般,顿时将他拉入一片黑暗之中。
重获意识的那一刻,季腾立刻知道自己确实地落回了阴阳道。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真的不必再问了。
这一次很幸运,跌落的时候,总司刑成了他的垫子,并没受多大冲击。总司刑的情况应该比他严重得多,季腾哪里敢一直趴在他身上,连忙爬起来。
总司刑还硬邦邦地挺着,锁魂术并未失去效果,但季腾知道应该管不了太久。
比起法术来,锁魂术感觉更像是一种心理暗示,否则为什么没有法力的刑修也可以使用?突破心理暗示最大的方法是坚信它可以被突破。如果总司刑没有见过自己突破锁魂术,也许一辈子也突破不了,但他是亲眼看见自己摆脱了束缚。
季腾退了几步,转头去看自己身在何处。
记得刑修好像说这里是羽门,不过,却只是个空白的房间,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和颜色,前面有个长长的走道,尽头是一扇门。
空荡荡的,叫人心慌。
他走到门口,用力推了推,那门纹丝不动。靠得近了,季腾才注意到,那门简直像是涂画上去的,接缝完全看不出来,似乎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牢牢隔绝门内门外一样。
季腾还在研究的时候,总司刑闷哼了一声,坐起来。
果然,已经解开锁魂术了。
季腾闭闭眼,带着觉悟的表情看向他。
总司刑却未在看他,反而看着这个房间,表情很复杂,就像即将离世之人用颤抖的手指抚摸从前的书信时,那种难以言明的表情。
很长的时间,总司刑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一种奇怪的气氛渐渐蔓延,连季腾都觉得,自己之前那种愤怒疑虑和惶恐,也被这气氛削弱,两人之间,居然很是平静。
相对无语良久之后,季腾便鼓足勇气打破沉默:「总司刑,这羽门是什么地方?」
「季腾,你还叫我总司刑?」总司刑言罢,摸摸自己的脸:「也对,只要这个还在,我还是总司刑。」
「总司刑,」季腾终于问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总司刑看着季腾:「到了现在,你还没有明白么?」
季腾摇摇头:「我只要听你说出来。」
总司刑慢慢靠在一侧的墙壁上,平淡地说:「不过就是趁着君上元魂离开,我反叛了而已。」他突然又笑笑:「季腾,你一直都为罪丝逃脱而内疚吧,你现在可以安心了,罪丝的逃离,完全是我的计划,你只是替罪羊,是无辜的。」
季腾的唯一反应,就是呆呆看着总司刑:「你为什么挑上我?」
「不是我,是君上选择了你,所以我才选择你。」总司刑说:「我不过是制造一个君上离开的可能。阴阳道之君刑修,只要在阴阳道的肉身之中,根本无法击败。就算进入了凡人的身体,要对付也是十分危险,他远古即存在,洞悉世间的法术,必须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等等等等,」季腾打断他:「我想知道,总司刑你为什么要造反?你想代替君上成为阴阳道之君么?」
总司刑轻轻一笑:「不可能,阴阳道之君必须能掌控混沌,只有混沌而生的君上才可能做到。」
「那你究竟是为什么?」季腾实在是不解了:「你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还想要什么?」
「一人之下?哈。」总司刑看了看他,想了想:「也罢,你也不算完全没关系,便让你知道个明白,总司刑一职是个什么东西。你也知道我是这一任的总司刑。你有没有想过,前任的总司刑去了哪里?」
季腾还当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天地初开既有阴阳道,总司刑辅佐刑修,在漫长的岁月里,不知道换了多少任,但是,卸任的总司刑去了哪里,」总司刑看着季腾:「你知道吗?」
季腾心想,我要知道还在这里听你说话么,但他还是鼓励性地摇摇头。
「今日便一并告诉你吧。总司刑之前,我是绮罗玄黄的司刑。有一日君上召见我,要我继任为总司刑。」总司刑徐徐道来:「那之前,我的名字是沐玄理,之后,再也没有用过这个名字了。」
第五章
沐玄理任绮罗玄黄司刑那些时日,玄阴之气在大地上流窜,地龙无法安眠,开始在地底乱窜。地龙翻腾,大地之上则山崩地裂,生灵涂炭。阴阳道每日涌入的魂魄,多到了难以计数。
但凡这种生命受到威胁的时日,人的丑恶和高尚便走向了两个极端。纯白无垢的灵魂和漆黑猩红的罪魂同时增多。绮罗玄黄司刑沐玄理及麾下众多鬼吏,日日忙于行刑,不得有片刻空闲。
某日,一直关闭的九渊之门突然洞开,钩星来传话,如果他有意接任总司刑一职,速去参见君上。
真是受宠若惊。
虽然刑修是阴阳道之君,但管事的时候很少,通常,主理阴阳道的事情就应该落在总司刑身上,算是阴阳道中大权在握者。但总司刑和刑修的上下级关系,也比较含混,刑修总是十分放纵总司刑的行为。比如现任总司刑素来孤僻,不与人来往,甚至判官有事求见也时常置之不理。但刑修却从无责罚,连口头的斥责都未曾有过。君上的偏袒总是毫无遮掩的。
好几次,沐玄理都觉得,君上莫非跟那总司刑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有些在阴阳道任职极久的鬼吏却私下跟他说,事实并非他所想。君上并不是只对这任总司刑偏爱有加,上一任,上上任的总司刑,都是如此。
沐玄理又想,莫非,总司刑这一职就是君上的宠臣玩物的代名词么?
但又有点不对,君上似乎平日也不怎么跟总司刑亲近,君上总是深居九渊。
沐玄理就带着这些疑问,跪拜在刑修身前受命,刑修却似眼睛都懒得睁开一般,疲惫地摇摇手,示意他起来:「我只问你一次,我的话不是戏言,你想好了再回答。」
「是。」
「绮罗玄黄司刑沐玄理,你可愿任总司刑一职,从此不论你的身心魂魄前生过往,都不再属于你自己。」
难道自己还能说不?
「臣的一切,都属于君上。」
「不需要属于我,你属于的是阴阳道。」刑修顿了顿:「只要是阴阳道的需要,你是否随时愿意以身殉职。」
刑修的话很奇怪,沐玄理想,这难道不是自然的事情么,身为阴阳道的总司刑,如果发生了恶神厉鬼的叛乱,自然首当其冲。
沐玄理不敢怠慢,立刻回答:「当然愿意。承蒙君上看得起,臣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说完,刑修却迟迟没有反应,沐玄理偷偷抬头一看,刑修虽然睁开了眼睛,眼神却空洞,就连思想似乎也不在此处。
等了很久,也没有下文。
「君上,」得不到刑修的反应,沐玄理试探着问:「君上,为了接任职责上不出差错,我能不能拜会前任总司刑——」
刑修一直空洞的眼神突然亮了,就像有光射入了他的眼眸中,只一瞬,那霎那间亮到骇人的双眼又黯然了:「你自然会见到他的。」
这话里隐藏的意思叫沐玄理心中隐隐有不祥之感,莫非前任总司刑出事了?
上任总司刑,沐玄理只见了一次,就是他初任绮罗玄黄司刑那日,照惯例拜见了总司刑。任何人见到总司刑的时候,总是会很为他脸上乱飞的字元而震撼,沐玄理也不例外。
印象里,上任总司刑是个安静到沉默的人,两人之间几乎是相对无语。
沐玄理还在想,刑修已经站了起来:「既然你已经允诺,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总司刑,阴阳道对你再无秘密可言。你跟我来。」
通往九渊的千万道门内,有一道门长年不开,而且是只有君上和总司刑才能进入,羽门。沐玄理现在已经是总司刑的身分,自然跟着刑修进入。
羽门是阴阳道中仅次于九渊的禁地。九渊是混沌所栖之地,进去就是消亡,所以虽然禁地,倒没啥好禁戒的。但是羽门却不同,永远都有侍从严阵以待。沐玄理也不是没有好奇过,但身分所限,无法可想。然而真正进入,却发现其中并没什么稀奇,只是短短的走道而已,在尽头的小房间内,他看见了跪坐在地上的前任总司刑。
前任总司刑睁开眼,向刑修行了大礼。
「于然,你还记得以前回答我的话吗?」刑修的声音很低。
前任总司刑于然点点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