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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春抄-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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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回答的声音不响,谛听的头依然奇痛。

  谛听强忍住疼,笑呵呵道:“初八,太好了!高举人,我想到办法了,你先停下歇息会,我慢慢与你说。”

  高守喘气,望望天色:“边跑边说吧,不能浪费时间。”

  “哦,”谛听也跟着看看天,远处,暮云绕树,“我刚想起纳色谷南边有个侵月湖,每月初八都会来羽人来此沐浴。”

  “你说什么?”声音不小。

  “羽人,就是带翅膀的人,怎么你不信?”谛听皱眉,将头稍稍后仰,悄然与高守保持距离。

  “信。”

  也是,今天见识过那么多半兽人了,能不信嘛!

  “你听我说,羽人会脱下自己的羽衣去沐浴,你趁机拿了他们的羽衣,必须让他保证答应送你离开后,才能离开。”

  “是我们两个人。”高守提醒。

  “对,是我们。让他答应送我们离开,才能把羽衣还他。”谛听笑得很平和。

  高守嘿然:“我小时候就听过类似的故事,没想到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我留在这里等你,你快去办。”谛听头疼如鼓敲。

  “我背你一起去!”

  谛听不耐闭眼:“高举人,你一个人跑,会快很多,等你勾搭上了羽人,再来救我。”

  “可是……”

  “万一我们去迟了,羽人飞走了,怎么办。”谛听有点恼火了。

  高守迟疑。

  “快去啊!”谛听推搡高守离开,“记得,是最南面。见了湖一定躲好,耐心地等,别让羽人发现!”

  终于,高守跑远。

  谛听吸气,在地上拾起一片枫叶,手指蘸着自己耳朵缓缓流出的血,在叶上画了符,口中念咒。

  带血符字的枫叶在咒语中,像是赋予了生命,灵活地飞了起来,直冲远方。

  谛听轻笑:“那绪,但愿你得了信,能赶得及来救高举人。还有,你一定能保佑我能拖住駮王哦。”

  接着,谛听继续蘸鲜血,画出他的血阵。

  山雨欲来。

  谛听伸了个懒腰,准备开阵,举目却见数丈外,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很快,黑点逐步放大。

  谛听失笑。

  很不幸,高守飞奔回来了。

  “真对不住,我记错了日头,明天才是你说的日子。”高大人焦躁地挠头,中肯道歉。

  谛听的脸瞬时薄了一层冰。

  他试图深呼吸,没想到,一口气没补上,耳朵在“嗡”地一声响后,顷刻听不到任何声音。

  全谷,无声无息。

  高守正色,过来拍拍几乎石化的谛听:“没关系,你我,并肩作战。”

  雄壮誓言,谛听却没听见,但他瞧高守的唇片翕动,大概能猜出意思。

  于是,谛听含笑,向高大人勾勾手指。

  高守把头凑近,谛听咬牙使出吃奶的神力,掌风没头没脑劈下,直接一记,“砍”晕高守。

  随后,谛听提起高守两脚,直接拖进三尺外的矮树林,隐藏灭迹。

  再待他步出树林,眼前已是千军万马。

  “现在开阵,好似没了可能。”谛听呐呐,心里有点惋惜自己的血,白流了。

  为首自然是駮王,嘴角挂讥诮的笑。

  “灵兽做事灵兽当,不关那凡人的事。”谷内枫叶飒飒,谛听挺直脊背,足显几分凌厉。

  “你,有点意思。” 駮王望向谛听,兴致盎然。

  一片枯叶飘落,落于駮王脚边。

  駮王上前一步,将枯叶踩碎:“也好,我愿你与你单打,赢了我,便放你们走。”

  可惜,谛听听不见他的话,也不做回应,直接纵跃而起,身如大鹏展飞,手里绽放光芒,光无限扩撒,化作道道银钩,直冲駮王。

  “雕虫小技。”駮王浅笑,自他掌心发出一束金光,光慢慢聚集伸长——

  最后,凭空一把月色的长刀浮现。

  神刃。

  鬼斧神工。

  駮王飞身,迎战!

  神兵空中相遇。

  迸发出无数寒星,撕裂苍穹。

  谷风,随之,突兀澎湃。

  其劲,无与伦比。

  血红的枫叶,也随他们斗气而动,盘旋浮动起来。

  谛听抬手,在额前结出咒印。

  在空中,飞舞起来的霜叶幻出龙形,穿梭在两人之间,护住谛听,与駮王欢斗。

  几场交锋后,駮王叹气:“我玩腻了。”

  言毕,霸道的杀气凌厉劈下。

  一方天地,顷刻炸开去。

  叶龙,灰飞烟灭。

  谛听重重摔倒在地,左肩爆开凄艳的血花,整个肩膀几乎骨屑肉碎。

  三步外,駮王举起刀,挑眉笑道:“到此为止吧。谛听,你死定了!”

  月下,寒光凛凛。

  长刀劈下,开山之势。

  “贫僧妄言,不会是今朝。”

  月光里,駮王与谛听之间,凭空出现一张薄薄的符纸。

  刀风劈开符纸的瞬间,纸面迸出一个苍劲的“佛”字。

  同时,駮王被这字发出光,震飞出几丈开外。

  而符纸散发出的碎光,则回撤,依附在谛听身上,抵挡任何攻击。

  駮王起身,抬头。

  只见,袈裟飘扬。

  “你是谁?”

  “贫僧,那绪。”回答之声,清雅如叶尖朝露。其人,清如明月,却让人不能逼视。

  駮王眸子闪出一道寒光:“那绪?你就是那个修整《白泽图》的和尚?”

  “正是。”

  “久仰久仰。”駮王眉心一动,手腕一转,长刀脱手,笔直向那绪飞去。

  那绪捏咒,发出强光,暗夜的天顿时亮如白昼。

  刀再次被震飞出去,斜插入地,微微发颤。

  駮群开始愤慨,骚动不安。

  駮王脸色也如身上银甲一般雪白。

  “得罪。”那绪缓缓走过去,扶起重伤的谛听。

  谛听指指树林,却说不出话。

  那绪了然:“我们去树林。”

  “和尚你想这么一走了之?”駮王再次拦路。

  “今日之事,无论原委,贫僧希望到此为止。”那绪语调温和,神色坚定。

  駮王眼波一动,收回刀:“和尚,你若能如传说中一般,叫出本王之名,万事可以商量。”

  那绪从容展笑:“杯雪,你何必执迷不悟?”

  杯雪,乃駮王的名。

  駮王抿唇,当即挥手,駮群立即左右分散,让出一条路。

  那绪好脾气地道了谢,正打算走,却又被駮王杯雪唤住:“和尚,佛曾得八部天龙,知其弱点,收服座下。他日《白泽图》完成,我灵界,又会如何?”

  气氛再一次凝固。

  这刻,林里发出一声吼,高守跌跌撞撞地奔出来,抱住一根大树杆,直冲向駮王。

  跑过那绪后,高守忽然转向,又跑了回来,仔细看看谛听,随后身子一软,戏剧性地又倒下了。

  谛听笑得呛出一口血。

  那绪叹气,又扶起高守,侧过头,答:“贫僧没想过,不能回答駮王。”

  “我以为你会说幽深的禅语,没想到……好,本座等你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OO哈哈~

  更新!

  明天冬至,祝大家节日快乐!

  第十七章

  谷外。

  高守一掀开眼皮,就看见一只有很多尾巴的小动物,亮爪怒指着一只有很多脑袋的大鸟:“我没嫌弃你九个脑袋,你倒嫌弃我九条尾巴了!麻姑鸟,不要以为你是白泽的宠,就很拽的样子,别太过分了……”

  高守闭了闭眼,他没听错,这团毛讲的是人话。

  反正,自从他进了万佛寺后,看到的没几个是正常的。

  比如,这么多群春的马一翻身会变成人,比如谛听也会变身……

  是,他后知后觉得有点太晚了,已经完全没了大叹惊奇的机会。

  可是,没办法。

  高大人在心里摊手,耸肩:谁让他是高手呢,世间高手淡定是应该的。

  “高施主醒了?”那绪扭头,冲他颔首。

  高守揉揉头颈,只见脸如白纸的谛听靠在一边昏睡,他担忧地问:“他怎么样?”

  “伤得挺重,我想尽快送他回昆仑。”

  “那快走啊,还等什么?”高守立刻拍拍屁股站起身。

  “这只鸟是新孵化出的,太过年幼,驼不动我们几个。”

  “我带他上路!”

  “你们两个也不轻啊!”那绪为难。

  高守瞟出个——难道你要抛弃我眼神:“那你想怎么样?让他一人这样昏迷回去?”

  “自然不是。”那绪看向游光,眉宇温和。

  游光眼闪泪花:“我不要离开你嘛!”

  只有这个办法。

  所以,很快,游光和谛听被抛上了九头鸟的背。

  麻姑鸟呼扇巨翅,上天了。

  高守抬头,一直看到飞鸟没了影,才低下头,瞅着腰际,懊恼道:“糟糕,逃命的时候,把钱袋弄丢了。”

  静了一会,那绪缓缓一笑:“真巧,贫僧走得匆忙,也没带足盘缠。”

  “那你带了多少?”

  “不名一文。”那绪伸指头。

  “……”高守无力地垂下了脑袋,他决定继续淡定,笑看风云。

  “放心,此去路途不远,贫僧又会化缘。”那绪给他鼓舞人心的浅笑。

  高守勉强负手,傲立天地道:“言之有理。再说,吾乃影卫,风餐露宿,小菜一碟。”

  “哗啦”一声。

  木桶上方呈现画像的水帘,突兀跨下,水溅一地。

  白泽扶墙,笑得喘不过气:“对不起,我没忍住。”

  一旁,那嗔心满意足地啃着包子;椴会文质彬彬地晒着太阳;莫涯蹲地,脸露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看来,那绪要过几日回来。”白泽敛袖低咳,这几个,真太不给面子了。

  “嗯……白泽爷爷,你的宠真不经用,才两个人就不能坐骑了。”那嗔打了个饱嗝。

  “小肥球,你说什么?我看着很老吗?”白泽当即竖眉。

  那嗔嘴张得老大,师兄教育过自己要尊老的!

  “嗯……你不是很大年纪了么?”叫太祖爷爷都不过分啊!那嗔稍稍委屈地瞪大眼。

  “叫哥哥,否则腰带拿来,我去自尽!”白泽风流地仰脖。

  此刻,山门发出一阵紧叩声。

  那嗔拍拍脑袋,大呼:“我忘记在蒸烧卖!”没说完,便一头扎进了厨房。

  椴会是个瞎子,他一动不动,无时无刻不体现出自己是个瞎子。

  而莫涯则眯起眼,慢悠悠挺了挺腰,宛然置身事外。

  真是几千年修来的福分,让如此行云流水般的灵兽,替他们开门——

  白泽悻悻然向寺庙门口跑去。

  山门外,站的是个塌鼻子的胖太监,外戴冠,半瘫靠着围墙,吁吁喘气。

  “真难得,封山了,公公还能找到这里。”白泽笑道。

  谛听封山,万灵难扰。

  整个山如同迷宫,能找到这里真不容易啊不容易,也不知道这位公公走了几天,走丢了多少名手下当垫背。

  “给我口水喝。”胖公公虚脱,直接挂在白泽的脖子上。

  ……

  不久,宦官喝完水,开始有了气力,赳赳从袖子里取出份卷轴:“圣旨到!那绪跪地接旨……”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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