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四,请按剧情来-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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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过那些小角色,但我不能移动,他也就得陪我在这儿当靶子,刀枪暗器地一波波挡下来,难免力气渐渐消耗,身上也见了红。
这我也不能可怜他,我这腰跟折了一样、动都动不了,是谁弄的?
又有一道风声从我侧后方袭来,我一扭身伸手接下了那暗器,却不慎挪动了臀部,下身当场掀起一道尖锐的疼痛,一股不知是血是什么的液体顺着两股之间滴落下来。虽然我堂堂一代魔头是不能怕疼的,可举动毕竟迟滞了许多,另一把长剑刺向我胸膛时就让不开了。
冼冰刃大呼一声:“红袖!”便向我这里退来,来不及用剑挑开那把剑,便伸过胳膊来替我挨了这一刺,鲜血顿时染红了白衣,半条袖子真成红的了。
唉,好歹是为了我受的伤,我就可怜他一下吧。不对,我身上穿的是他的衣服,全是白的,一丝血迹也盖不住。真站起来不说站不站得住,这不是让全武林的人都知道,我是被上的那一方了吗?
眼下实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微一走神,那柄沾满了冼冰刃鲜血的长剑便向我迎面递来!我看冼冰刃左支右绌地还想拿手臂去挡,只得狠心长跪立起,一把拨开了他,双手一合,将那剑合在了掌心中。
正在这万般危急的关头,我头上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呼喝:“不能杀他!百里封疆是——穿来的!”
什么?谁这么睁着眼说瞎话?我能跟那个惹祸精小受一样吗?我手里那剑大约也因为主人被吓着了,没什么劲道,我便趁机抬头一看——那个胡说八道的竟是早早爬到梁上避难的江湖百晓生!
我不屑地撤回眼再看战局,只见地上如今大半的人都住了手,张口结舌地仰头望向那位因站得高而显得分外有神棍气质的大仙儿。他笃定地、如同确有其事地昂头说道:“没错,百里封疆是穿来的。不信的话你们想想,一个普通的炮灰攻,为什么要搅乱自己的出场剧情;一个普通炮灰攻,怎么可能取代正牌受,走这段和冼盟主一起回凤凰山庄的剧情?”
他说得斩钉截铁、词真意挚,若里面那个名字不是我的,我几乎都要信了。满场的人十有八、九被这消息震惊得不知何去何从,只有领头的苍松道人还能从这九天惊雷中回过神来,指着我哆哆嗦嗦地问:“不可能!他要是穿来的,身上怎么会没有、没有主角光环?双穿的话,他不就应该是正牌攻了,怎么才是个攻四?”
百晓生极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向着我们这边漫不经心地扽了扽袖子。众人都仰面看着他,只有我注意到,冼冰刃的头微不可见的点了一点。
于是百晓生的情绪又调动起来,慷慨激昂地说道:“你太没见识了,苍松道长!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系列文?就是这本书的配角,到了下本书就要做主角了!百里封疆虽然是穿越者,但他不是这本书的主角,而是系列文的主角,所以现在没有主角光环。等这本书的情节全部结束了,他当然就会变成主角该有的样子!”
编、编得好!不愧是心中怀着百度的男人!我要是早想起来这么编,当初教里那些没用的废物就不会把我让玉岚烟劫走当成什么天大的美事,到现在也不来个人救我回去了!
苍松老儿惊疑不定地看着我,又看着百晓生,最后竟求助似地望向了冼冰刃。冼冰刃如今又摆起了武林盟主的架势,负手肃立,意味深长地望向远方。
同来的那些江湖人却没有苍松那样的定力,早就放低了手中兵刃,一个个眼冒蓝光地望着我,精细些地甚至掏出了梳子开始抿头发……百晓生见架打不起来了,就顺着柱子滑了下来,清了清嗓子,得意地说:“各位都是明事理的人,冼盟主和百里教主下本书里也许就是主角了呢,这本书里咱们也得多照顾着点他们,是不是?”
有几个还在迷惑着为什么我是穿越者,下本书主角却是冼冰刃的,当场就让同伴打得闭上了嘴。剩下那些人便都称“是”,刀剑各各收入鞘中,杀气都换作了笑脸。但是客气归客气,还是没有放我一马的意思。
“虽然百里教主下本是主角,但这本该过的戏份也得过,盟主还是先回凤凰山庄与玉神医议事,免得他久候。至于百里教主是要回西域还是……”
不等那人说完,冼冰刃已一手穿过我腿弯,一手揽着我后背,十分熟稔自然地说道:“百里教主自然随我回去,他身上带了伤,魔教山高水远,一个人哪里走得回去。”
不用,我身上没伤!只要不跟你在一块儿,过两天我就龙精虎猛了!
此时若不走,等见了那小受不知还要生出多少事端来呢。趁现在这些白道中人让百晓生忽悠乜了,我得赶快回到教中,把魔教先修成一块铁板,防备着后来倾覆之危——不,干脆搬家吧,不然以那小受的执着劲儿,找得上凤凰山庄,自然也找得上我们魔教。
一想到那场景我都不禁抖了一下,连忙趁人多托辞跑路:“冼盟主既有事在身,何必顾虑在下?魔教虽远,一路上自有车舟代步,并不劳累。冼盟主与玉神医只怕有许多要事,我不便过多叨扰,不如就此告辞——”
我话音未落,冼冰刃托着我的手便往下一滑,用力在我臀上捏了一把。我几乎叫出声来,亏得反应迅速咬住了嘴唇,才不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脸。他又仗着衣摆遮挡,在我腿间狠狠揉捏几回,捏得我浑身燥热,死命咬着牙不敢出声,这才抱起我,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11、魔教之变 。。。
回凤凰山庄这趟路比出来时快了近一半儿,一路上众人簇拥,百晓生也死乞百赖地和我们同坐了一辆车回来。亏得他在,冼冰刃的脸皮厚度也是有限的,我才得到些休息的机会,到了凤凰山庄时,后|庭的伤也养了个七七八八。
这回可要谨慎加谨慎,别再被他……不提此事了,反正回到凤凰山庄后,我就从人人喊打的魔头变成了准主角待遇的穿越者。满庄没挤上去看玉岚烟的白道中人都排着队来围观我,人潮往来不绝,还有人点了香来拜我,气得我直接把香炉扔到了他脸上。
冼冰刃一回庄就被簇拥到了玉岚烟那里,无非就是商量怎么对付魔教,搞搞小暧昧,再有就是红袖的一点吃醋争宠陷害不成被发觉戏份。总而言之这些日子那俩人忙得很,都没工夫来找我的麻烦,正是离开的绝佳时机。等这些来参观我的白道中人兴趣消退些,我的体力也再恢复点,便可回魔教去了。
可谓无巧不成书,我正让人当西洋景参观着,竟从那些看我的人当中发现了个极熟的面孔——竟是瑶光堂堂主江白素座下一个弟子,作了嵩山派的打扮,混在众人当中进了我这屋子。
难道我们魔教终于有了个有良心的弟子?还是他头上的堂主吩咐他混入白道中来?我又惊又喜,却按捺着不动声色,和众人一一说了话,畅想了一番根本不会有的下本书,手中看似随意地比划了几下,传递出我们魔教特有的暗号,叫那弟子寻隙过来找我。
传罢讯号,我就推说先前在西域赶剧情时被冼冰刃伤得厉害,实在支应不起来了,请他们抓紧去见玉岚烟。他在凤凰山庄的日子不长,能多见一面是一面,我却是要等到下本书才是主角,现在待在我身边也不会被作者写到。
此言却是正说到了他们心里,原本在屋里挤着不动弹的人潮哗啦啦地流到正院,扒玉岚烟的窗户去了。我闭锁屋宇,等了不久,我们魔教那位优秀弟子就悄悄潜了回来。我忙替他开了门,看清楚四周无人监视,才重锁上门和他说话。
“你是江堂主座下的弟子?叫什么名字,在教内任何等职务?”
他按着我们西域的规矩双手合胸鞠了一躬,毕恭毕敬地答了话。“弟子在魔教实确是瑶光堂下一名普通弟子,名叫李大。”
哦?竟只是名普通弟子。
不过也难怪,白素向来做事谨慎,若派了武功太高的弟子出来,一是功法难以瞒过,二来若有背叛之心,我魔教的秘密也容易泄露。
我更加温和地问他:“李大,你入教有几年,武功学得如何?你可是奉堂主之命混入嵩山卧底的?这一向以来,可曾与本教联系过,你们堂主近日给你发过什么命令没有?”
若是江白素那妮子晓得让这些潜入正道的弟子来寻我,我便升她做天璇堂堂主,把剩下那几个废物依次贬下去。若这人来此只是碰巧,那就再看看他的忠心,若能助我回教就升了他的职务,再把那七个堂主一块儿撸了!
就是鸡鸣狗盗之徒都知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我养这些手下这么多年,竟把教主放在脑袋后头,真是不如全撤了,换些忠心的来。
那李大低着头想了半天,直到我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才忽地一头磕到地上,声音依旧压得极低,急促地说道:“教主饶命,教主饶命啊!我就是上这来出个群众,好多点露脸的机会。咱们这些没名没号没个外貌背景描写的路人甲,不就得靠自己想办法多出点场吗?要是万一能赶上哪个场景让读者看见了……”
我一掌震碎了桌子,恨不得连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弟子也震碎了。他头按得更低,嘴里呜噜呜噜地分辩着,说此事非止他一个在干,正道反派那么多背景人物都是这样的。他还算是有职业操守的,到了我这个教主面前就把白道的身份全抛,仍旧守魔教弟子的本份。说到后来,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
“教主您这样有名有号的攻四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像我们这样的,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顶多了就是描写场景时来一句‘有若干江湖人围攻了上来’,更别说台词了。您现在就是攻四,要台词有台词,要外貌描写有外貌描写,下本书里又是主角,怎么能体会我们这些人肉背景的悲哀啊……”
我是不能体会,你以为我想走这剧情么?出场不出场有什么用,活下来才是最实际的!我真跟小受走剧情去了,咱们教以后——对了,魔教就算完了,那些普通弟子也能像眼前这个一样,大不了换个地方,接着当他们的路人甲……
我忽然有些灰心,已伸到李大头顶上的手也按不下去,缓缓收了回来,不抱什么希望地问了句:“这些日子本座未曾回教,教中情形如何?七位堂主可派了人打探本座的行踪?”
他又伏到了地上,沉默许久才答道:“教主不知道么?现在教中大权都握在老教主手中,七位堂主因为劝导不利,让教主搅乱了三十三、三十四两章的剧情,已经被罚面壁思过了。老教主不曾下令,谁也不敢私下出来迎接教主。”
“什么老教主?本教自来只有本座一个教主,是哪里冒出来个骗子自称老教主,你们便都信了?”我大惊之下,顾不得别的,一手攥住李大的领子逼问。
他被我拽得膝盖都离了地,头却不敢抬起,惴惴然答道:“可不就是前几章作者带了一笔,说是您的亲生父亲回来寻子……您最近没看新章?自从您把剧情搅乱了,作者就把咱们魔教的设定……就把您的出身给改了……”
“胡闹!那也不能给我弄个爹出来啊!”
世上怎么有这么不负责任的作者?我气得把李大掼到了地上,原本早该被玉岚烟治好的心疼病又犯了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桌子又让我自己砸了,只好揪着襟口伏在腿上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