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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十字蔷薇作者:逆凛(完结)-第3部分

小说: 十字蔷薇作者:逆凛(完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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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她生来便是我妹妹的这一先天优势注定了我的妥协,“但是答应我,千万不要用你那天才的大脑折磨自己。”
  “过去这些事始终被各种美丽的表象掩盖着,以至于我花了十六年才注意到。”她身子坐挺了起来,眼帘却垂下去,睫毛的影子落在白皙的眼睑上,伊莎贝拉蝴蝶的翼般洁净妖冶,“在别人看来,世界上还有哪家人比我们更为美满呢?爸爸是蔷薇教团的执政官,还是收养了丹佛家族最后末裔的善人,热衷慈善,德高望重;妈妈出身名门,教养良好,和爸爸结婚二十二年从未哪怕是争吵过,是妻子和母亲的完美典范;雷格勒斯是这世界上还活着的唯一拥有丹佛家血统的人,天赋异禀又没有所谓天才的糟糕性格,举止高雅,行为正派,魔法能力高超,是魔法师的希望,下一任执政官几乎确定的人选;凯珊德拉美丽刚强,果敢无畏,又非常聪明,比我所知道的很多男人都厉害,也是大家心目中雷格勒斯最合适的新娘,他最好的助手;安琪琳娜虽然是个冰山美人,但容貌俊美,成绩优秀,为人也得体,风韵独特,她的绘画天赋又是一等一的;你是爸爸妈妈唯一自己的儿子,大家都觉得你温和有礼,很有才华…不,应该说,你和雷,珊德拉他们是一个水平上的,即使没有继承家族,也会是前途光明的优秀魔法师;维罗妮卡虽然最小,但却是与凯珊德拉一较高下的美人,她成绩好,也惹人喜欢,生活必定也是一帆风顺……”
  “你漏了一个,”我笑着理顺她蹭乱的金发,“娜塔莉娅小姐,是我们最优雅,知书达礼的名门淑女,是舞会的明珠,理应有幸福的未来。”
  “总之,梅利弗伦这支魔法师中寥若晨星的大贵族看起来简直是金光闪闪,挑不出毛病来。”她似乎想回应我,拼出一个不太圆满的苦笑,“贵族的问题就在于,他们的孩子未来生活总是被过早确定。我们习惯了被爸爸,妈妈,雷和珊德拉庇护着,按照所有人想象的那种方式生活,并且太过坚定地接受这种模式。我们活得太顺利完满,因而我们害怕这条轨迹出现偏移,一旦真的发生,又惊慌失措,束手无策。不仅是我们,甚至爸爸妈妈也没有准备好应付这些事。”
  稍许凉了些,天色更暗。我作出一个光球浮在空中用以照明,映得她的面容更苍白,忽明忽灭。灯火降落在白桦的树皮上,那肌理中立刻渗出神经质的惨白气息,看着令人稍稍胆寒。
  “按照我们每个人所想象和规划的,我们的将来无非是这样的场景:雷的能力成熟后他会继承爸爸执政官的职位,统领欧洲所有的魔法师。他会娶珊德拉为妻,他们会像爸爸和妈妈那样,成为人们口中的美谈。凯珊德拉不是那种只会当家庭主妇的女人,所以她在家里或教团都会是雷的贤内助。安琪琳娜或许不会结婚——她对男人没有兴趣,不是么——而是成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画那些动容这世上所有善美灵魂的画。你会成为教团里的重要人物,受人尊敬的名人,与某个魔法师女孩,比如艾琳或乔治亚娜?温斯顿结婚。我和维罗妮卡都会嫁给最棒的人,像妈妈那样成为最好的妻子和母亲。对不对?”
  “过去也许是这样。”我感到乏力。
  “似乎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我们也没想过,这样算不算自己想要的一生,当我们死后,如果在墓志铭里这样描述,算不算是我们最好的结局。”她抬起头望着我的魔法,它在这个无月的夜晚散发着柔和的乳白色光,“爸爸妈妈只有你这个儿子,他们却选择了凯珊德拉继承家族。我起先很诧异,但也不那么奇怪。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愿望,甚至将来出入教团也不是你希冀的生活。”
  “的确,”我终于忍不住叹息,娜塔莉娅冰雪聪明地太过剔透,“坦白说,教团对我没有吸引力。我也不认为施得一手好魔法就算什么天大的才能。在当下的世界里,魔法师已经不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了。”
  “除了像我们家这样为王室和教团服务,和做一些拙劣的把戏外,现在的魔法师还有什么生路呢?从这点来说,我们也是末世的贵族啊。”她却轻笑起来,“从我记事起,这个家里的人之间就按着一张既定的网交织。雷和珊德拉比我们几个都更有担待,所以一直照顾着其他人。但他们也会时常带上你和安琪琳娜。雷喜欢和你在一起,珊德拉和安琪是最亲密的。而我和维罗妮卡因为小,就只能往后排了。你们几个总能弄出些惊动到爸爸妈妈的花样来,比如四年前的灯火节,你和雷居然把做好的灯都用魔法悬在空中,我一直记得,像坠落凡尘的星火一样美丽。”
  “事实是有一盏灯不小心把这林子点着了,”我暗笑,“我吓得不轻,雷却很镇定地灭了火。那年爸爸妈妈都在国外,珊德拉就毫不客气地把我们的灯都回收了。”
  “好了,终于到了命运踏上正途的时候,”她今晚预备的稿纸仍没有翻尽,“去年圣诺拉节的舞会,雷和珊德拉就要正式订婚了。本来一场无可挑剔的剧目却出了荒唐的大漏洞——订婚前一天珊德拉突然宣布退出蔷薇教团,然后从众人眼中消失,没有留下任何解释,从此再无音讯。第二天雷也离开。梅利弗伦在全欧洲魔法界面前闹了大笑话,完满的计划在最辉煌的顶峰破灭。爸爸不得不应付所有人的询问质疑,回家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夜之间家中出现了最大的禁忌,连大家说话都小心避免。很快安琪被一个拙劣的借口送到国外,家里比我以前所能想象 
 3、红女王与白森林 。。。 
 
 
  的还要冷清,气氛僵持而紧张,甚至一年来也没有化解。一个纰漏就全盘颠覆了我们的生活,我们才知道原来我们的信心脆弱如斯,经受不起任何考验,也没有办法阻止纰漏发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接锺而至,把我们的一切撞得满地狼藉。”
  “所以我这次去安琪那里,也是想为这件事做点什么。”我把光加亮了些,“她的精神状况仍然不好,也不能告诉我什么,只是让我做了决定。舞会结束后,我要出去旅行,去找珊德拉和雷回来。”
  这次她浅浅地沉默。
  “你喜欢雷么?”然后她说。
  “当然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有些不明白她口吻中的意图。
  “不,我是说,如果有可能,你会和雷结婚么?”
  “怎么可能,我也是男人啊。”
  又是不假思索。原先我设想的答案并非如此轻松。
  末了,她转过脸。
  “在我们之中,雷最喜欢你。”她很慢很轻地吐出音节,近乎自言自语,“而不是凯珊德拉。他们走后我曾想过,也许这其中的错误就是他们的结合。他们之间没有爱情。”
  “爱情时常和婚姻无关。”我不想把这句话说得一本正经。
  “说来,我们这六人中,只有雷不是梅利弗伦真正的孩子。”她很明智地没有顺着我说下去,“老丹佛夫妇去世后爸爸把他带回家,妈妈没有任何异议。当然,他们都是那么善良。至于我们,基本上自出生起就认同了他的存在了。在爸爸眼中,似乎他才是儿子,你却反而像养子。爸爸专心培养他和珊德拉,好让他们担当得起丹佛和梅利弗伦这两个古老的光辉名姓。而对你,却如对安琪,我和维莉般,打定主意让你当个闲云野鹤。”
  “对此我也没有什么异议。”我拾起一根树枝夹在左手指尖把玩,“收养一个孩子,本应当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骨肉来对待。其实我还是庆幸自己不用将洛丝罗林扛在肩上。”
  “也许我们真的都还小呢…”她呢喃着,缓慢地放平视线,“维尔,你的梦想是什么?”
  白桦林笼罩在一层平和浩瀚的安静里,夜行动物偶然发出沙沙的声响,清脆得颤抖不已。暗夜女神将血滴入墨色,涂成层层叠叠的苍穹,厚重而通透。她的披肩将我们环在中央,召示着不可言明的,永久的安宁。夜并非死寂,而是生命最初最终获得的永眠。
  “梦想那种东西…”我望着那只光球,将它升高,悬在稀疏的片状天空下,仿佛一轮满月,“童年时我希望一整天在爸爸怀里听爸爸说他年轻时周游世界的故事,和雷去苏格兰,背靠背坐在原野中央吹风;少年时则是和雷一起去尼德兰,斯堪的纳维亚和冰岛旅行,以后做个医生,去亚洲和南美帮助那些在贫困和洪荒中挣扎的人。假期时回来看你们,偶然去一次教团,好嘲笑雷被那些事务弄得焦头烂额。”
  “那么现在呢?”娜塔莉娅也禁不住笑了。她终究是十六岁的女孩子。
  “这一年来我只是觉得,既然生活比想象的艰辛地多,那只需平和有力地活着就好。”头发散了更多下来,“除了生活本身,没有什么能够证明生活了。”
  “那么,你已经选择好至少接下来一阵的生活方向了?”她反问。
  “我想去找他们回来,并非是希望把生活拉回原来的轨道,”她渐倚在我肩上,我小心地帮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仅仅因为我真正恐惧的,是我们再也不能在一起。”
  “所以应该只有你能找到他们吧…爸爸和教团一年来都没有找到的…”她的睫毛翕动着,渐渐合拢,“我累了…”
  娜塔莉娅便是如此,多年文静的角色竟让这样一个难得吐露心迹的夜晚成了她难以承受的负累。
  待她彻底睡着,我打开怀表,已过午夜。湿重的黑云拖着裙摆步履蹒跚地跨过高加索山脉,在多瑙河留下今年的第一次辗转,催熟普罗旺斯新季的葡萄,最后徘徊在英伦,瑟缩着在我们头顶三万英尺的高空暗哑呼啸。
  
  我在她额上印下晚安吻,让侍女照顾她,然后返回。
  待我跨进门的刹那,雨水终于按捺不住,倾盆洒满了所有悸动的年华。
  我却不知为何极其清醒,躺在床上安静地等待雨停。
  夏日的一场急风骤雨来去匆匆,它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甘霖太过短暂,难以驻足。
  我凝视自己在窗框上的倒影,被雨痕切割地支离破碎,像一具旧雕像。雨珠仍不断滑落,沿着装祯精美的曲线跌入轮回,光泽旖旎。
  下落的间隔变得宽裕,终有一滴不再落下来。
  我沉沉睡去前想,倘若我们可以预见自己的宿命,那么或许就可以知道,年少轻狂时的抉择充斥着多么盲目的勇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Land of bear and land of eagle:著名的英国民谣,《亚瑟王》电影中有一段演唱,非常美好。曾经我想引用《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的来着,但这首太凯尔特太有感觉了TAT。


4、父与子 。。。 
 
 
  我以为自己会梦见雷,梦见少年时我们在苏格兰高地的狂风中追逐鹰。然而终究没有。夏季的准静止锋凝滞在海峡中央,梦境例行公事地在晨曦中模糊成颗粒,然后消失。云絮纠结缠绕成集装箱船,蒸汽船,战列舰和维京人使用的尖头帆船,仿佛另一个世界的港湾。天空触手可及,冻结成一块冰蓝色的透明琥珀,把彼岸封存在里面。军队的黑色船只半掩埋在灰蓝色的陵墓中,成为千帆过处一具已死沉舟的遗骸。人不试图去往高处,终无法知道天空究竟多么遥远。
  然后梦境终止,我平躺在浅色英格兰蓝纹的床上,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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