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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十字蔷薇作者:逆凛(完结)-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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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脸色不太好啊,维克多。”艾瑞克?丹佛姿态随性地靠在身后的灰色沙发上,抬起眼微笑,那是他们之间惯常的相处模式,“怎么想起到这里来了?”
  “你要和她结婚?”
  简洁凌厉的质问划破了他们之间的默契,使得两人都不甚适应地愣了一下。
  “是啊…请柬没发到你那里么?”在艾瑞克看来,今天的维克多很古怪,很让他不能理解。他的预感不好。
  “我只想问你,你要和她结婚,是么?”
  “没错,你反复问这个做什么?”
  “为什么?”
  沉默再次当头笼罩下来,这个问题如此难以被回答,因为他们或者困惑,或者痛苦。
  “相爱的人结婚很奇怪么?”最后艾瑞克有些无可奈何地说,“维克多你究竟…”
  他终究没能说完这句话,因为下一秒维克多?梅利弗伦就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筛糠一样颤抖不止。这种反常的举动简直让他这样自信坚定的人也不禁要毛骨悚然了。
  “那我呢?”理智提醒维克多把音量压下去,但他已经丧失了克制能力,这是他过去绝不会的完全失态,“你不要我了?!”
  “你在说什么啊?”他感到有些有趣,但又明确地发现了这不是个适合调笑的场景,“维克多,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我不管!”对方排山倒海的坚决把他惊得震在了原地,“我…你答应过我的,就在两个月前,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离开我,你答应过…”
  “我没有打算离开你啊。”他不得不为他难以理解的局面耐心解释下去,“但是维克多,难道你愿意被我保护一辈子么?我们都长大了,终究是要支撑起自己的家族的。”
  “对,我愿意。”金发青年的声音却哽咽起来,让他几乎措手不及,“我没有什么家族,梅利弗伦家只剩我一个人了,我死了,它就不存在。祖先要责怪我就让他们去吧,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
  “但是我们都不可以这样。”他略微严肃了一些,因为他已感到不这样就不足以应付了,“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不要找借口了。”那张俊美的脸忽然在他眼前放大,他被逼得陷进沙发更深,惊讶地发现泪水让色泽灿烂的金发都贴在了脸上,“你爱她,对不对?你告诉过我…你只能娶你心爱的人,那枚戒指…你把它送给她了,是不是?”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有什么问题呢?”他有些窒息,想要快点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我答应你,我不会离开你的。”
  “不!你已经离开了…”维克多却忽然抱紧他,那种窒息的错觉在顷刻成为了现实,他感到温热的眼泪沾上了睫毛,“不可以…你答应我…”
  无论如何,尽管他已经考虑好了可能受到的各种阻碍和应对措施,但维克多却始终不在这个范围内,可以说完全超越了他的意料。他始终不真正理解维克多的心情,但是迫切的僵持和危险警醒了他,他握住青梅竹马的好友那少年般纤细皎洁的手臂。
  “别这样,维克多,”他低声说,“不要这样对待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
  显然这句话最后摧垮了维克多。他困惑地看着好友以惊人的速度放开他,头也不回地冲出去,离开他的视线。
  他所不知道的是,维克多的宇宙已经从这一日起彻底向内坍缩,聚合成一个满是创痍的质点,时空断裂时发出浩大而遥远的声响,刻入他们这一代人的肌肤,成为不可磨灭的悲伤印记。他所为之感到由衷温暖的洁净灵魂已经散逸成尘,遁进时间的缝隙里去,再也拼不起来了。
  
  “看来我们惹的麻烦比想象中还要大啊。”
  他从震惊和不解中回过神来,银发在房间门口的缝隙里倾泄成眩目的一道银河。她的神情平静得有些深奥。他无奈地站起来,拉过希尔薇娅,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过去她的生命中全部的信息都来源于蔷薇教团提供给她的寥寥一些书本和不断更换的家庭教师。在魔法制造的虚假阳光下成长起来的少女并不真正了解那个金发男人与自己丈夫之间的种种过往。她只见过维克多?梅利弗伦一次,也对他无甚印象——那是她在混乱艰险的世界里作茧自缚的习惯。然而某种冰雪聪明的本能令她感到了那种深刻的悲哀,甚至从中发现了一些将要颠覆的征兆。她的困惑不比他多,亦不少于他。
  “你告诉我过他。”末了她在他身旁很轻地说。
  “恩,我们从小关系很好。”他把叹息压回去,不让她察觉,“虽然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是维克多和很多人不一样。他过去是个好孩子,现在也是个美好的人。”
  “我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她的口吻并不显得不安,却沉静地有些压抑,“在他身上…”
  “没事的,”他吻了吻她的唇角,“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神圣不可侵犯的房屋和存款:在1689年《权利法案》中明确规定了: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60、可以吃的女人 。。。 
 
 
  伊丽莎白?洛森在长沙发上坐下,摘下自己戴着来的那顶浅蓝色女式宽帽,放在一旁雕花玻璃面的茶几上。上午丰腴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缝隙慷慨地铺陈下来,烟尘在其中以奇妙而无规律的姿态飞舞,檀木窗框的纹路暖意氤氲。外面红玫瑰灼烧成血色风云,延伸到视线之外。
  这景象无疑是美的,整栋建筑在每一个细微处都体现出家族几世纪以来积淀的风韵。
  她也是贵族出身的女子,然而却无法在第一个于洛丝罗林庄园度过的下午克制住由衷赞叹的冲动。洛丝罗林的阳光似乎上了一层金红色油彩一般格外馥郁深沉,却含着某种悲伤的温暖,令她忍不住瑟缩,于是在礼节允许的范围内绞尽双手。
  接待她的仆人已经先行离开,离开前告诉她主人很快就会来见她。这对于一个蔷薇教团中声望显赫的大家族而言,这显然不算多么尽心的待客之道。然即使如她这样的外人,从一踏进这座庄园,就切肤地感到了那种颓败的气味,如同落叶无可奈何地在正午的阳光下被晒干龟裂,燃烧起来。这种情绪甚至能感染到她,使得她无心再为洛丝罗林主人的怠慢而不满。
  另一方面,虽然她的出身单纯从家族的名号来说也确实不错,她却比世上的任何人都明白,洛森这个姓氏之于她的意义已经如同她那带着先天缺陷的血液,流淌进她今后生命的脉络里去,与她的丈夫,子女,爱情和家庭交错在一起,彰显着令人不敢逼视的绝对存在。
  
  她是被蔷薇教团派来拜访洛丝罗林庄园主人,梅利弗伦族长维克多?梅利弗伦先生的。
  乍一看这个结论有些可笑。即使很多年之后,伊丽莎白也无法很清楚地弄明白,这么个荒谬的句子为什么在她生命中如同注定一般面不改色地呈现,延续,最终成为一生。
  洛森家族毁于近亲结婚造成的遗传病,那是一种拉丁学名长得即使连她也无法记完全的肌肉萎缩症,基本只传给男性成员,三代来无一幸免,极少能活过三十岁。
  她作为这家的女儿,自然是逃脱在那该死的遗传几率之外的。然而对遗传疾病日渐入微的研究确凿了她作为致病基因携带者的原罪,而魔法师这个种族延续已经艰难得不得不把生育看作婚姻最高目标的小圈子根本无须任何科学计算,就已经在舆论上为她的婚姻判了死刑,自她出生起,执行到书写命运的手肘被过于强烈的爱碰撞,笔划出一道计划之外的弧线。
  十八岁这一年,疾病终于为她的姓氏划上了句号。洛森家族曾经是一个实力雄厚的庞大世家,虽然受遗传病所累已经势微,却还在教团受到对世家们基本的尊重。因而她兄长去世后,教团派了礼仪人员来参加葬礼,并为她这个众人眼中结婚成问题的孤女安排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文员职务,供她打发时间。这个职位地位不高,份内的工作无非是整理文件等,虽说配不上她,却也清闲,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偷偷翻阅《圣经》和其他一些书籍,安慰自己缥缈无所着落的心灵。
  她偶然会想起兄长葬礼上的那个金发男人,在墓碑前将她扶起来的男人。他的笑容灿若信仰,如同四月新西兰的云彩一样洁净透明,扫去了她头上沉重的阴霾。尽管这仅仅出于她一相情愿的念想,她还是感激那个男人给予她的勇气。
  埃德加?洛森的死并没有给予她过分大的打击,毕竟这是她自幼就知道必须接受的最终结果。她只是觉得空旷寂寞。
  原本她独自一人继承了庞大的家业,是有足够的资格平静地过完余生的。因而当那个暖得有些暧昧的下午,一个矮小得不正常的男人来到她位于蔷薇教团,与另外两个女人合用的文员办公室,把她单独叫出去时,她尚未反应过来。
  “洛森小姐,”拉塔托斯克插上楼梯拐角处一间休息室的门,狭小的黑眼睛里满是阴险笑意,“真是麻烦您了,让您这样身份尊贵的女士专程跑一趟…”
  “我没什么麻烦的。”她果断下了结论,从这天起她就下意识不喜欢拉塔托斯克,尤其是他故意强调她的出身高贵这一点,“不过我不明白,我记得文员的职务里不包括替教团传唤人这一条。”
  “是的,不包括…确实不包括…”拉塔托斯克讪笑着不断点头,因为太矮,身体和头不成比例,看起来如同一个丑陋的大头娃娃的发条上过了头,“但是教团觉得…当然这是教团的意思…可不是我的啊,尊贵的小姐…教团觉得…还是麻烦您这一次额外的辛苦…”
  “为什么必须是我?”她问得很简洁,不想和这个男人纠缠下去,“还有,这是哪个机构决定的?”
  “啊…是…是执政官下辖的人事管理处。”拉塔托斯克的口吻显然很不知所谓,“至于为什么必须是您…其实我只是来传个口信…不过我想…您这样聪明练达的小姐…应该知道教团里有的事不太方便问为什么…”
  “那可真是件奇怪的事。”她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啊…那确实…不过您也知道…”拉塔托斯克故意拖长了调子,“梅利弗伦先生虽然处的职位也不是那么重要…但是他不跟教团请假就擅自把自己关在庄园里谁都不见…总是不太好的…”
  “你是说梅利弗伦先生么?”她有些奇异的预感。
  “对啊对啊!”拉塔托斯克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似的,忽然亢奋起来,隧道一般的黑眼睛里放出畸形的光,“您应该见过他,就是令兄葬礼上教团派来执行礼仪的那位,金头发蓝眼睛的,高高瘦瘦的年轻人。”
  她顿时沉默,阳光一般的金发和微笑不合时宜地被拉上前台,拉塔托斯克的狂热让她想后退。
  “啊…您听到传言了吧,”拉塔托斯克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丹佛执政官的婚事…好象前一阵不知怎么的,梅利弗伦先生忽然去哥本哈根找丹佛先生吵了一架,回来后他就成那样了。”
  “他们为什么要吵架?”
  “谁知道呢。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任性…啊啊,这样议论长官真不好呢。”拉塔托斯克不怀好意地眨了眨眼,“不管怎么说,就算梅利弗伦先生自己再怎样也好,他毕竟是个梅利弗伦,很不幸地,还是唯一的梅利弗伦。当然啦,单纯说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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