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味书屋 > 魔法玄幻电子书 > 十字蔷薇作者:逆凛(完结) >

第92部分

十字蔷薇作者:逆凛(完结)-第92部分

小说: 十字蔷薇作者:逆凛(完结)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和妈妈就都特别喜欢。对了,那对扇子也是爸爸给我做的,可惜弄坏了。”
  我望着她的笑容在刀叉和牛肉的间隙中舒展开来,忽觉难以言喻的悲哀和宽慰。显然Key对她的影响还并未深入,她尚有足够的纯洁和希望,对一个海风习习的未来翘首以盼,或许还伴着维也纳歌剧院厚重如历史的天籁。
  雷格勒斯他们之前花了一年追查其他执行者的下落,却因东方和中位的家族没落太久而始终没有查出所以然来。丹佛和梅利弗伦都是中古延续至今的贵族,并在这个被蒸汽和电推着向前飞奔的时代里昂着珍贵而陈旧的高傲手握宝剑,坚守着固步自封的城池,在历史的洪流中以原地踏步的形式愈行愈远,渐渐成为业已结局的壮丽神话。
  而今我看着这个年轻的少女,她面容清秀,神情昂扬,笑容甜美,身上的衣服也完全上得了贵族的水准。那些被蔷薇教团和传统的魔法师贵族界定为“没落”的家族,早已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顽强而执着地生长,被春风眷顾的种子迅速占领了草原。他们家庭殷实富裕,社会地位不断提高,并且全无因未来苍茫而不知所从的疲态。他们已经成了这个时代的贵族,所谓没落,竟成了一面带有讽刺意味的镜子,照出我们这些人自以为是的悲剧。
  “让你和你妈妈喜欢它们的可不是什么魔法,仅仅因为你们都很爱你爸爸。”我再次笑出声,拿过叉子准备解决新端上来的土豆饼,“而魔法,却是会让你的家人,朋友和爱人最终都离开你的东西。回奥地利去吧,Key已经毁掉了太多人的幸福,不要让它把你也毁了。”
  “我好容易才订了房间,既然一时没办法找西方的执行者,准备明天先回去看看。”她没有丝毫戒心,便全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要不是要执行蔷薇圣礼,我真不想出门。维也纳的夏季音乐节快要开始了,本来妈妈想带我去的。英国菜真是糟透了。”
  “是啊,远离蔷薇圣礼吧。”我放下叉子,灌下一口橙汁,“奥地利…确实是个美妙的国家。我父亲说他在很小的时候去过,是在二元帝国成立之前了。虽然我不知道我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去了。”
  “一定有的!”她忽然又非常认真起来,“我家在萨尔茨堡,不过只要爸爸有时间,我们每年夏季都会去维也纳听演奏和看乐器展。听说今年的乐器展示有贝森道夫的钢琴,可惜我不能去。”
  “贝森道夫…它的音色和轻重手感真是无与伦比,不愧是德奥系音乐的王冠。”我咀嚼着这个意味显赫的名字。我从小学习钢琴,对这些德奥系的知名品牌大多有所耳闻。然而贝森道夫之于我却意味着某种在骨血里剜剐灵魂的疼痛,它是奥地利国宝,也是爱情的冰冷雕塑。
  “诶?你弹过贝森道夫?!”她的精神状态随着我不自觉的喃喃自语达到了顶峰。
  “恩,以前在…恋人家里弹过,”我把表情隐藏在最后小半杯饮料里,“确实很棒。”
  “哇!我是第一次遇见弹过贝森道夫的人诶!”她颇兴奋地向前挺起身,拿过纸巾,“你和你的恋人都很厉害!你们没有在一起么?爸爸说过,他年轻时每天都要见到妈妈,不然晚上就睡不着。”
  “我们…我们没有办法再在一起了。”因着她没有丝毫粉饰的天真洁净,我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是么…真是遗憾呢,”她像所有急于冒充成人的小孩子那样点点头,“配得上你的恋人一定是很漂亮的姐姐。”
  液体猛得撞上口腔,我强忍着咳嗽的冲动,装作没事,叫来侍应生结帐。
  “对了,我是芙蕾德莉卡,”她整理了一下用蓝玫瑰装饰的缎子披肩,“芙蕾德莉卡?冯?佩茵茨。你叫什么?”
  “希斯维尔。”我咀嚼了一下她名字里的贵族名缀,望着她提起那只闪烁着宝蓝光泽的串珠手袋,上下跳跃着成为一片逐渐透明消失的光晕;“答应我,回奥地利去。”
  我忽然觉得极其讽刺,口头的承诺虚无仓皇地令人无从提起,而一厢情愿的请求在玩笑一般颠簸无常的前途中被泼洒成一抹遗忘的色彩,装点满路。
  我只不过是不希望再看到郐子手向罪恶满盈的神双手奉上鲜血的时候将自己的灵魂也当作祭品捐弃。我不想再看到祭品,更不想看到谁变成郐子手。
  只是话已出口,便如同过去和未来作出的无数决定一般,无可挽回地沉入生命底色。
  “恩!好!”她却简洁干脆地将这个不堪一击的美丽答案砸在了我后半生的梦境里,在寂静的水溏里激起涟漪,随即扩散消失,恢复液体的本来面目。
  
  事实上,从一开始我就该想到的,自己从来都没有能力去充分估计命运振荡的波幅。
  又或许只是过去多年的幸福和满织成了透明的茧,将我裹在无知而自以为是的狭小天地间,让我未尝及时发觉最亲近的人始终都站在视觉的盲点,而我甚至从未想过拥抱他沉没在黑暗与艰辛中的灵魂碎片。
  芙蕾德莉卡——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迅速地就对她默认了名字作为称呼——走后,我在旅馆附属的餐厅里坐到晚上十点,直到侍应生满脸尴尬地提醒我他们要下班了才清醒过来回房间休息,却连杯饮料都没有再点。
  思维在那几个小时里是苍茫的空白,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做梦,也不知道在虚无而温暖的心灵故乡里看见了谁。我只是觉得极其疲惫,连站起来走路都成了一种奢侈活动。
  但是我仍旧必须要走下去。所以我沿着铺了深蓝色地毯的走廊往前,寻找与手中钥匙相对应的房间号。晚上旅馆走廊里的灯十分昏暗,分明是光映在地上,却令无法折光的地毯浸上了一层深重的黑。房间门上的号码依稀可辨,微微突出,在金属边缘露出断断续续的光斑。墙与地面交接出黯淡的空间,数字顺着脚步一路延伸过去,不断放大,如同年华老去。
  不知为何,此时我头脑内没有任何纷杂的念头,清醒地有些反常。脚步踏在柔软的地毯上,寂静如同夜潜的猫。
  然而钥匙在门锁里搅动一连串机械的时候我尚未意识到任何可能,我的阅历根本不足以让我意识到它,甚至也想不起看一眼脚下。
  机械发出微弱的呢喃,门锁旋开了。
  房里没有开灯。
  但是房间里已经有了别人。
  窗帘拉得严丝密缝,房间里没有一丝光。我只能看见一个人影坐在房间里正对着门的椅子上,在夜晚的空气中切割出一个比四周的黑暗更加深沉的轮廓。陡然坠进黑暗,我的眼睛一时无法辨清,但那个人仅仅是坐着,便已优雅俊逸,卓越斐然,如同一朵绽放于天堂和地狱缝隙间的黑色昙花。那种姿态,我又何其熟悉。
  走廊里的灯已很勉强,无法照进房间多少。然而已经干涸的暗红色在我脚下仅有的一小块暗黄色光斑里不容辩驳地占据着视觉中心,血没有丝毫规则地溅开,曼珠沙华大片大片在没有生命机制的纺织物上盛放,往前延伸进我尚未适应的黑暗世界。
  我怔在原地,大脑终于彻底空白。我什么都不能想,过去二十年的任何常识在这种状况下都不适用。
  然后房间内的灯陡然打开了。
  血迹如同那不合时宜的想象一样,从门口一直往里延伸,在沉重的木质椅子脚前汇成尚未干透的一小滩,上面洒着些鲜血淋漓,但仍可以勉强辨出肉色和黑色的人体残片,如同地狱之王为前来觐见的客人所铺的一条令人作呕的迎宾地毯,上面肉色的玫瑰花瓣触目惊心。
  而那位黑色神祗静静地坐在铺着红色柔软垫巾的王座里,神情平静优美,浅笑着望向我,黑色男式长靴静止在几乎碰到地上鲜血的微妙位置,衣领上别了一朵与修长清俊的黑风衣甚不相称的,绸带编织成的蓝色玫瑰。
  那是血,地上的是血,血上洒的……不是别的,是人的皮肤,一个鲜活美丽的年轻女孩肩上被Key的黑色玫瑰印记沾染的皮肤。
  我在恍然大悟的瞬间无法克制住胃中翻滚的巨浪,顿时双腿发软,几乎支撑不住身体。而他却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笑容宁静 
 74、蓝色蔷薇战役 。。。 
 
 
  ,甚至可称之为温柔,仿佛是坐在浮云城堡的琴房里听我弹琴。
  即使在被过于惊悚惨烈的场景剥夺了基本的感官,我仍能从自己内心最深的地方感到挥之不去的向往和迷恋,这让我更加恐惧。
  白玉质地的纤长手指慢慢抬起,如同一枚记载了残酷刑罚的羽毛令箭。
  他轻巧而缓慢地取下别在领口的蓝玫瑰,然后那朵玫瑰就在他指间无声无息地骨肉崩碎,松开,成为一条满是皱折的蓝色绸带,随即从他指尖脱落,掉进血泊,很快失却了原本的颜色。
  我勉强用一只手扶着门框支撑自己。他唇边的弧度向上扬了扬,站起身,踏过他亲手铺就的红毯,向我走来。
  那一瞬我忽然觉得自己身处黑暗君主壁垒森严的城堡大厅,暗夜的神明正从他不容亵渎污染的宝座上优雅地缓步而下。我成了背叛他而被打败,等候最终发落的叛徒,而他是那个绝对的强者,黑暗的神,他即将给我最后一击。任何一个方向都是他的士兵,我插翅难逃。
  他本就比我高些,在这种时候,每一次前进都压迫地我呼吸困难,我感到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即将被压碎坍缩,散成一堆。
  而他只是捧起我的脸,我感到他的手掌干燥而冰冷,贴合着我脸的曲线。
  “从什么时候起,”他说这话时仍然轻笑着,仿佛我们从未离开过浮云城堡似的,“我竟让你如此害怕了呢?”
  他的动作不重,却完美地钳制住我,让我无法后退。
  “她对你没有威胁的…”然而我还是开口,话题未经选择便落到了这个最不恰当的开端上,“为什么呢…她根本赢不了任何人…”
  “那么你希望我放了她?”雷格勒斯改为用双臂环住我,笑容更加舒展,“还有一个Key完好无损,蔷薇圣礼就没有完成。你要我放了她,那么是她会安度后半生呢,还是我可以逃过蔷薇的责难?你究竟是把我还是把罗森克鲁兹当作傻瓜了呢?”
  我在毛骨悚然的同时感到了钻入骨髓的心疼和悲伤,却被他抱得很紧,动弹不得。
  “维尔,我知道你心里很清楚,也知道你一直不愿承认。”他轻柔地拨开我眼前的碎发,银色光泽锐利地晃了一下,“但是我说过了,我不是基督,也没有兴趣为了无关的人受难。”
  “我没有要求你变成什么圣人,”我被他勒得呼吸十分艰难,“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没有错…你们都没有错…”
  “那你为什么要惩罚我,离开我?”他开始吻我的头发,对空气里的血腥气味视而不见。
  “你们都没有错…是我错了…”我几乎是喘息着发出声音,同时感到他的手指划过我的颈动脉,“只有我是不应该存在的…我消失了你们才会自由…”
  “没错!”音量陡然提高,连同背脊撞击墙壁的声音,连绵成一片刺耳的回响,“Rock不存在了所有的一切都会作废。”
  “那你杀了我吧,”我在墙壁和他之间的狭小缝隙中艰难地寻找着空气,“这样你们就都可以平静地生活了。”
  他冷冷地笑了,那种笑容过去我很少有机会见到,却时至今日仍让我胆寒。然而我已经无处可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