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锦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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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妈妈露出心疼的神色,坐在小榻子上给老太太轻轻捶着腿。“四姑娘是个省心的,先前有芳姨娘教养,现下又有老太太亲教,纵不会吃了亏的。”
彭妈妈以为老太太是在担心花如瑾会着了花盛瑾的道而担忧,遂开口劝慰。
老太太摇摇头,倒是露出了几分骄傲神色。“我自是知道她不会吃亏的。可她既然养在我跟前,我总想着让她做姑娘的时候能轻省些,不要成日头的勾心斗角。女人这一生,本就活的艰辛。嫁了人处处要看婆母脸色行事,一切皆要凭着丈夫喜好。他若是不省心,添了那一屋子妾侍,还要时时刻刻警惕着,莫要让这些妾侍越了自己。一大家子的关系要平衡,府里上上下下要打点。哪里有一天好日子过。只做姑娘的时候能过几日清净日子。”
老太太出身侯府,做姑娘时,侯爷和夫人像眼珠子一样娇惯着。内宅里的弯弯绕,从不让她沾一点边。她又生性傲慢清高,不屑于同姊妹来往。是以嫁给花老太爷后,面对一府的复杂情况忙了手脚。一贯的逞强好胜,先是将同老太爷青梅竹马的良妾打发了,后又将他身边的通房都收拾了干净,从不知给老太爷留个面子。纵然是这个花奕,也是老太爷一怒之下,两人十分不愉快合作得来的。
老太太这一生,折腾的够够的,想要得个清闲,可又按耐不住想要儿子飞黄腾达的念头。纵然是躲在这角落里,还是不肯不管花府上下的事情。
彭妈妈自是知道老太太这一生坎坷,眉宇间染上一层愁云。叹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四姑娘既然生的玲珑心肝儿,自然有她要忙的事情。况且,奴婢这样冷眼瞧着,她是个善良孩子,日后有福呢。”
“福分都是自己个儿挣来的,哪里是上天白给的。”老太太微微合了眼睛,“只求太太快些开窍,将这院子早些收拾干净吧。当年,我不该一时心软,养了婉姨娘在跟前儿。如今我有心想要赶走她,却使不上力气。”
儿子房里的事情,做母亲的不好多插手。况且经过这一生的坎坷颠簸,老太太多少也收敛了些性子。纵然还是那般雷厉风行,但却收敛了许多。若是几十年前,只怕婉姨娘早就领了传说中的家法,断了腿规规矩矩的呆在庄子上孤独终老。
彭妈妈还想要劝慰老太太几句,可瞧见她和着眼睛,呼吸平顺,渐渐睡去便只好悄悄的取了一旁的暖黄色小薄毯子盖在她身上,转身去往炭盆里又添了一几块银霜炭,让屋子里更暖和一些。
花如瑾被孔妈妈领着进了正房时,花奕和海氏都板着脸,一左一右坐在添漆桌的两旁,地下并肩跪着花盛瑾和花若瑾,膝下都有厚厚的蒲团垫子垫着,想来是天气渐冷,怕跪坏了姑娘们的腿。
听见门外有衣物摩擦发出的细细碎碎的响声,又听见有人将门帘掀开,最后又听见一连串轻缓的脚步声,便知道是花如瑾来了。花若瑾忙转过头,扯了一下花如瑾的裙摆,“如瑾,你同父亲说,今日并非是我的过错。”
“放肆”花奕大手在桌上一拍,震的桌上茶碗一阵叮当乱想。“我在问话,轮得到你先开口吗?没规矩的东西”
花若瑾被吓走了七魂,忙又低头跪好,忍不住又嘤嘤哭了起来。
海氏见了心疼,可见花奕脸色阴沉,想要去扶若瑾的手伸到一半又自觉的收了回来。
“如儿,今日之事你在场。你且如实说来,今日她们两个为什么吵嘴。你若姐姐可是欺负了盛姐姐?”花奕瞪着花如瑾,疾声厉色。
花如瑾见有小丫头也在自己跟前儿放了蒲团,便也知趣的跪了下去,提裙,屈膝,跪坐一应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一般,肩膀未曾有半点抖动。这样的规矩,非大家嫡出皆不能训练出来。她的礼数恐是要盛了大小姐似瑾一筹。花奕不禁想到了知书达理的芳姨娘,心头一紧,原本凌厉的目光再次落在花如瑾身上时也放软了许多。
“女儿年岁最小,不敢对姐姐们有所置啄。”花如瑾低垂着眼眸,一副规矩谦让模样。“我只同父亲承认自己的过错。是我不该揣度姐姐们的心思,若我不拦着若姐姐也不会惹盛姐姐生气,更不会引起一顿口舌。”
花奕点头,对于花如瑾的态度表示了满意。起码,她没有趁此机会进来和稀泥,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花奕拧了眉毛,神情复杂的看着花盛瑾。又斜睨了海氏一眼,显然是在询问她到底哪里对盛瑾不好,让她心生怨恨,非要搬出嫡庶来计较一番。他绝对不相信温顺乖巧的盛瑾是无理取闹。
海氏脸上一白,看向盛瑾的目光也不自觉的纠结起来。看她哭得梨花带雨,恨不能将她身上的画皮扯下来,让花奕看个仔细,这个柔弱乖巧的女儿,是如何的处心积虑,处处和嫡母,嫡姐妹过不去。
神色稍稍缓和一下后,不假辞令道,“如儿,你可当着盛姐姐的面拿乔,摆嫡出的架子了?”
“没有。”花若瑾回答的干脆利落。天地良心,她根本就买来的及摆架子就让花盛瑾抢了白。“我连嫡庶二字都未曾提过。”
海氏看向花奕,用眼神示意他,自己女儿没错。方才丫头们复述时也清清楚楚的表达了若瑾的清白。
可花奕似乎有心偏袒盛瑾,又对若瑾吼道,“什么叫作‘你最大的不对就是不该生在花家’这样的话也该是你说的吗?盛姐儿是你的姐姐,她不该出生在这个家里,难道你就该吗?难道先生没有教过你长幼有序吗?没有教养的东西,当真丢进我花家的脸面”
若瑾是个暴脾气,虽然惧怕父亲,可上来脾气不管不顾,虽更着脖子怒道,“难道她污蔑母亲害了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难道就对了吗?父亲凭什么处处都向着她?舅舅给我的好东西,只要二姐姐一句话,父亲便要从我这里拿去给她。父亲得了什么好东西都要去给她,什么时候想过我?她们母女受委屈,父亲就兴师动众的来我们这里兴师问罪。那我们母女受的委屈父亲为什么从来都是置若罔闻?凭什么好的都是她的,坏的都是我的?父亲说,我们不分嫡庶,都是你的女儿,可你明明更偏袒她”
第四十二章 审判(二)
第四十二章 审判(二)
花若瑾一番话字字铿锵,却声声凄凉。一向刚毅的神色也透着那么一股子凄婉和哀怨,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和花盛瑾的嘤嘤啜泣不同,花若瑾的哭声当真是荡气回肠。
花奕从未见过花若瑾哭的这般凄惨过,当下便慌了神。到底是自己的骨肉,怎不心疼。虽她说的话十分气人,但却句句在理,博不得。
海氏见女儿哭的伤心,上前蹲下身子将女儿拦在怀里,也是一把辛酸泪的哭道,“横竖老爷是厌烦了我,方才不喜欢我生养的孩子。若儿,都是娘连累了你。”
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哭的越发伤心起来,直把花如瑾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谁说海氏演技不佳?她这样另辟蹊径的哭诉方式,并不比婉姨娘的可怜兮兮差。花老爷当即面露愧疚之色,到底是多年夫妻情分,纵然不是爱情,也有其他情分在的。
见若瑾哭的伤心,海氏也似是万分失望。又细细一想花若瑾的话,顿时觉得自己确实做的有许多不对。
他一心偏袒婉姨娘母女,使得盛瑾处处压了嫡出的若瑾一头,这才使得若瑾耿耿于怀,姊妹之间渐生隔阂。亏这是发生在女儿们身上,若是儿子们也因此而生分起来,他们花家可就长久不了了。看来,海氏将花之桐和花之栋放在一起,却是有她的苦心,当初自己还错怪她是为了推脱嫡母责任。
目光移向一旁面露戚戚之色的花如瑾时,又想到婉姨娘是如何一手遮天害死芳姨娘的。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现下竟然连孩子们都心知肚明。如此,那死了姨娘的花如瑾该如何想他这父亲?若是她也心生怨怼,日后处处和盛瑾计较,便是日后女儿们都嫁了人也不得安生。想到这,后背不禁升起一层冷汗。
花奕看着委顿在地上抱头痛哭的母女,一时语塞,根本找不到台阶给自己下。
可当父亲的,总得维护自己尊严。让花若瑾这样指着鼻子骂了一顿嫡庶不分,他可忍不了。遂冷着脸道,“她公然和父亲顶嘴,你竟还要帮衬着说上几句?当真是乱了我花府家法,还不快些起来”
海氏抽泣着抬头,一脸决绝,“我既是乱了家法,老爷便请家法来教训我便是了。”
花奕眉心一跳,他想给海氏个台阶下,可说知道她非但不下,还露胳膊往袖子的直往上跳。话说到这份上,若还不教训教训她们,他这个老爷岂不是太没有尊严了?
一张儒雅至极的脸,被气的涨成了紫红色。花奕一拍桌子,道,“请家法。”
这一句请家法,立即让众人皆没了声音,都一副惊恐至极的样子。海氏和若瑾更是紧紧抱成一团。
花如瑾不知道花家的家法是什么,还在犹自纳闷的看着众人的反应,直到看清自屋里鱼贯而出的小丫头们手上拿着的大宽戒尺,方才知道厉害。左右翻了翻自己白嫩嫩的小手,倒抽一口凉气,险些栽倒在盛瑾怀里。
“孔妈妈,”花奕抬头,看着屋内资历最深的孔妈妈。“你是跟在老太太身边的老人,亦是瞧着我长大的,这屋子里只你是资历最深的,这家法便由你来行吧。”
孔妈妈早就想要上前说几句话,听见花奕叫自己,忙不迭的上前。“老爷既瞧得起老奴,那老奴便逾矩了,有些话老奴想对老爷说。”
“妈妈但说无妨。”花奕对老太太跟前的两个妈妈,总是客气的。
花如瑾见他这样谦和的态度,突然明白为什么老太太要让孔妈妈陪着自己来了,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大大的挡箭牌呀花如瑾心中默念老太太的好,想着回头一定牺牲自己打瞌睡的时间多给老太太捏半个时辰肩膀。
孔妈妈福了福身子,往前走了一步。“老爷,既是要罚姑娘们,总要罚的她们心服口服。”
花奕点了点头,瞧见花若瑾鼓着腮帮子,虽然双眸盛满泪水,但还是十分怨怼的望着自己,她确实是心里大大的不服气。
“三位姑娘,除了如姑娘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孔妈妈扫了一眼盛瑾和若瑾。看见盛瑾那张和婉姨娘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就忍不住厌烦。
经孔妈妈指点,花奕方才恍然大悟。他确实是疏忽了,遂板着脸道,“盛瑾,你是姐姐,你先说,你错在哪里了?”
“我不该一伤心,便拿嫡庶出来和妹妹理论。我是姐姐,当包容和忍让妹妹们。”花盛瑾的眼珠一转,正了正身子,跪的板板整整。摇摇欲坠的样子,我见犹怜。
花奕点点头,觉得虽然这理由鸡肋,但是总算有些道理。而且盛瑾还知道包容忍让妹妹,大有进步。“若瑾,你说,你错在哪里了?”
花若瑾鼓着腮帮子,瞪圆了眼睛看着父亲,她打心里不觉得自己错了,明摆着是盛瑾拉了父亲来欺负自己。眼见着花奕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又阴郁下来,海氏忍着想要杀了盛瑾的冲动,拉了一下女儿的衣袖。
花若瑾不情愿道,“我不该说姐姐不该生在花家这样的话,寒姐姐的心。她是姐姐,我理应尊重礼让她,不该随便顶撞她。”
花若瑾也不完全白痴,既然盛瑾拐着弯的说自己有错需要她包容,那自己就说她无理取闹自己不一般见识好了。
花奕觉得女儿们总算有长进,脸色更加缓和了几分。
孔妈妈听后,又道。“体罚,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