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死-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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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执念。
“如此执念,终是一个贪。”
凡间,腊月十七。这日下了场大雪,浓密鹅毛一般的雪花厚实的覆盖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四野望去,一片广袤银白。
此处正是距离小镇寂北不远的边陲地带,常年风沙巨舞,今年却意外的下了场大雪。叶湛手下八万重兵起初冻的直骂娘,幸而叶湛早有准备,放出风声后就将人马分流开来,按计划潜入各地,最终只留下一股中坚力量等待时机。
国战虽一触即发,但到底还未触,至于谁去触这一下,如何触,这是重点。叶湛此人,平素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还生就一副小心眼儿,每走一步都谨慎如猫,不做万全准备势必不会轻易出手。而如今这时局,拼的就是一个耐字。他的八万精兵全是自己训练出来的心腹,未必不比皇城里那位的耐力差,如此,便只好委屈对方憋屈那么一会儿。他赌对方不敢贸贸然举兵出关,而恰好,叶人渣此生最烦在大冬天打仗,从前一这样他就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人人都遭殃……
果然,对方遵循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口号,即便早已将叶湛的“罪行”诏告天下,却迟迟未能出兵伐诛。朝堂上两股势力拧着劲儿,保守一派心知叶湛行兵布阵的实力,自不敢掉以轻心;先觉一派多是些年纪较轻、近来颇得帝王信赖的谋士权臣,寄望快刀斩乱麻,出奇制胜。如此还未出征,帝王便头疼起来。
说的远了,回过头来。
说起叶湛,则必定要提一提自那日北望候府离奇事件之后,一并消失人间的刺客两人:
薄佻白,和隅殷色。
若说离奇失踪,倒也不全是,至少叶湛很清楚他们在何处正做什么,因为二人此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大帐外暴雪封门,帐内却是春色旖旎。叶湛支着下巴神色不定的注视着前方二人,彼时薄佻白已除去长衫,上身精赤,露出柔韧优美的肌理线条,双膝分开跪在榻上沉睡的少年身侧,弯腰认真的……脱人家衣裳。
是的,没有错,就是脱衣裳。
榻上少年隅殷色,自数月前经历不明烈火焚身后,双目失明,喉内失声,同时长睡不醒。薄佻白抱着他冰凉入髓的寒躯,内心渐渐阴霾。他知他是鬼,且是手段不一般的鬼,他身上系着双方的契约,他们之间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未能解得圆满,他却沉睡不醒。
这厢叶湛目不转睛看着,总觉煞气凛然,脊背汗毛不觉耸起。心中倒是不怕,或许是没觉出什么杀意,挑眉笑道:“他若不醒,你怎么办?”
薄佻白没搭理他,动作不停去解少年衣裳,直将他脱得一/丝/不/挂,叶湛目光一滞,旋即跃上一抹胭脂色的促狭,暧昧的吹了声口哨:“哟,光了呢。”这倒像是提醒了薄佻白旁边还有人,果然的瞥了他一眼,一抬手拨下幔帘,帐内两具身体贴在了一起,影影绰绰,无限缱绻。
47、合?紫微星下凡 。。。
薄佻白低头一口咬破自己左手腕,跟着又咬破殷色右手腕,而后倾身搂住他滚成一处,取了红绳将二人手腕绑在一块儿。片刻,感觉有股微弱的力量正在缓缓汲取自己送上门的血,悬着的心微微落下来一些,他就着侧卧的姿势支起鬓角,安静的注视那少年。
——你不是喜欢我的血,我给你,比你平实要的多的,都给你。你,快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借就是传说中的RP爆发,在下现场直播了…… = =
48
48、合?情不知所起 。。。
绯红缎带捆绑在一起的手腕,意外衍生出一股暧昧感,相贴的身体一冷一温,薄佻白心知这样做极傻又没有道理,哪会有人用体温去暖一个死人?可是偏偏只能这么做,在近半年的相处中,他得到的有价值的信息,只有这些。
此刻近在咫尺。
他端详他的面,纸一般煞白的肌肤,眉尖拧起,唇线紧抿,高高翘起的锁骨瘦的叫人不忍心摸。他心中无端一窒,说不出的难受:怎么区区几日,你便如此形销骨立?!
心中一片荒芜。
听见帐外叶湛的声音,似笑非笑:“你就这么轻薄人家?好歹也是只鬼……”他心头突地一跳,与殷色十指交缠的手蓦然攥紧,圆而硬净的指尖儿戳破了对方手背,低头一看,青筋都暴了起来。心底提上一口气,缓缓送出,这才平定了那颗突突乱蹦的叫他不悦的心。抬起手臂,殷红温热的血“嘀嗒”一声溅落在雪白的狐裘毯上,宛若一朵嫣红的梅花,将二人交缠的手送到怀里,他低头,轻轻吻住对方指尖。
“不要让我等。”
“我不喜欢等人,包括你在内。”
“快点醒过来……”
“今天就醒过来的话,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他轻声呢喃,表情像被一层雾笼罩着看不真切,话音也似含在喉咙里,饶是叶湛这样好的耳力也没能听清,所以没人知道他最后说了什么,只隐约见那素来冷静自持的男人默默垂下头,在少年冰凉的额心,悄无声息的,落了一枚吻……
腊月二十一。寂北小镇。
边陲附近县镇早已被叶湛纳入麾下,薄佻白此次也助纣为虐了一番,纡尊降贵,在寂北镇相对而言最华贵的客栈里住下。毫不客气的讲,这客栈还不如薄家下人房,然而今时今日的境况也由不得人挑剔,因为实在不想与叶人渣呆在同一个帐内,而别的帐子又显然没有他的华贵,薄佻白只有移入客栈。索性,没有他想象的恶劣。至少桌椅板凳齐全,檀木床不算上等也倒还干净,与叶人渣打了一架换来一床温暖踏实的虎皮褥子,最后抱着隅殷色躺在床上时,薄佻白竟然觉得这境况也不怎么糟糕……至少,隅殷色还在他怀里。
又低头注视了一阵子。他发现自己近来愈发奇异,总像是看不够似得,哪怕对方如今惨白的脸实在是没什么看头,可是还是很想看,想要抱着他,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抱着躺在榻上。
他,果然变得很奇怪了吧?从前是断不会有这种想法的,即便对佻溪,他也始终存着淡淡的距离,会宠溺,但不纵容。佻溪抱着他的时候,他呼吸稳健,气度自然,未有任何不良感觉;旁人的话……旁人不敢抱他。除了隅殷色。初遇他为自己所救倒入怀内,整个怀抱顿时就像揉入一汪玉润翡翠,水汪汪的美;再相遇他自池塘内破浪而出,线条姣好的雪颈上粘着湿漉漉的发,整个人妖娆成水藻似得,又是失足滑进他怀抱,而他竟没想过推开他……
现在想来,他待他果真是大为不同罢。这不同自相遇便存在,却是在沉檀妃死后,方才明白。
月色降临。
换了件寻常布衣,顿觉肌肤被那粗糙的料子磨蹭的难受,砂纸一样,最后除去衫子一瞧,白净肌肤竟然起了星星点点的红斑,果然是被磨坏的。薄佻白皱着眉头,站在浴桶前一脸严肃。不换衣服是不可能的,那么脏的衣裳,穿了两日,最好不过烧掉。隅殷色还好,躺着不动也有他整日擦身,可他总不能也闭门不出吧?虽然其实这几日除了到门口接收小二送上的膳食,的确也没怎么出门过……
养尊处优的薄家大少此刻面临一项艰难的选择:穿不合身的粗布麻衣,或者裸奔。= =
屏风内,对着浴桶上搭着的褐色麻衣赤身裸/体纠结良久的薄少,终于慢慢松开拧紧的眉心,眼中锋芒一闪,好似下定某种决心一般,面无表情捞起布衣迅速穿戴完毕。转身,疾步出门,至叶湛营旁时正见那人迎面而来。叶湛眨眼,对面那人今日煞气甚重,尤其一脸“穿着布衣也有绝代风范”的表情孤傲的令人发指。叶湛笑一笑,欲装作不知情,然而下一秒却破口大骂:“呔!你他娘把老子坐骑骑到哪儿去?!”
追了两步没追上,还吃了两口沙子,最后七窍生烟抽了腰上系着的烟锅子凶狠抽一阵,忿忿然呸了两口,一扭头回了帐里。一旁正驻守营盘的精锐骑马默默无语良久,而后继续看花看草看天空。
这厢薄佻白一路策马飞奔,长风随风狷狂舞动,终于赶至邻镇相对繁荣之地,直奔薄家商号一通忙碌,再出门已是白衣玉冠,苏纶软裘靴,外披一件雪白狐裘披风,弧线尖沃的下巴戳在毛绒大领内,冰肌玉骨,美的触目尽心。
身前老掌柜还扶着墙战战兢兢,直至薄佻白策马狂奔而出,身影消逝于天尽头时仍不肯相信自己好运,一家店子开了几十年,有生一日竟还能见到传说中的掌家人,不是老掌家,偏偏就是那冷淡绝美的薄佻白。老掌柜满心激动,旋即一拍脑门儿想起薄少临行前交待的事,历时遣人兵分两路,一路快马加鞭沿城秘密通报,急速将薄少所在消息传至身在淮南的大总管夜笙歌耳中;其二却是将店内顶好的服饰搬出来,连压箱底儿的都不放过,一概封箱并立刻运往寂北镇,一通忙活,老掌柜本就萎靡的身躯又矮半截……= =
再说薄佻白。
折腾了近一天一夜却只为了穿的舒爽,叶湛对此甚是无言,但见其白衣胜雪傲然似孔雀般立在身前,对比半靠着虎皮褥子一身红衣胸肌大敞的自己,怎么看怎么觉着自家气势低了三分,平日还好,怎么这会儿一看自己就跟山大王似得?!
叶湛暴跳而起,细魅眉眼狰狞起来,一想起自己今日处处受制于他顿感不爽,方要出言讥讽,却见那人眼角拖着一丝疲态,丢下马一言不发就进了客栈。叶湛微微怔住,顿时念及此人不日前以血饲鬼的壮举,眉头渐渐拧起来,半晌,挥挥手叫了人过来:“去,给那白孔雀弄一晚汤药补补身。”
影三一脸狐疑:白孔雀?但见叶湛眼稍一挑,细长妖媚的眸子几乎缩成芒状盯着他,当即似被针戳中,菊花一紧落荒而逃。
叶湛在客栈门口一站良久,脑中只得一人身影,颀长俊秀,涓涓书香尤在眼前。不由想起沉檀妃死那一日,他好容易才将他灌醉,朦朦胧胧也拉到了床榻上,连啃带摸,眼瞅着就要提枪上阵,却不料影随突然出现直呼宫中有变。他一惊,顾不得其他,随手扯了衫子裹住那昏睡青年半裸的身体,搂抱了到胸口,低头一口擒住对方的唇,恶狠狠连啃带咬吮吸一番,方红着眼恋恋不舍松开,低低咒骂一句:“他娘的,老子下回非得按着你操个七天七夜才行,操死你这勾人的东西!”
叶湛后悔了,他不该一时心软把那人安然无恙送回淮南,他就应当就势上了他,直把他上的哭爹喊娘狠狠记住自己身体,也好过现在一身的邪火没人发泄。
隅枕棠……他娘的不止勾人,还勾魂!
这夜注定不平静。
叶湛就罢了,不想那人还好,一想起就浑身如被火烧,下面某处硬的像铁,又不想找人,只好左手便宜右手。可偏偏他火力旺盛,自己弄了一会儿还越弄越精神了,直泻到一脸菜色,身上线条流畅的肌肉绷紧了又松才算完事,最后打死也不敢再去想那人……
这边薄佻白原本安好,坏就坏在叶湛临时脑抽迸出的那句“关怀”。影三苦思冥想终于明白那句“补补”是什么意思,可一想到薄少整日抱来抱去的清瘦少年,昏睡着竟也难逃被摧残的命运!再一想薄少素来清心寡欲的面瘫脸,结合下了药之后销/魂的表情,他怎么就觉得主子这回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