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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忏悔者和年轻神父的故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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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摇头。‘不,那太没有情趣了。我更加希望……’他在我的耳边低声说,‘由你来求我。’我突然意识到,身体的种种不对劲并不完全是酒精的作用。”
  
  “他对你下了药?”神父的眉宇间透出怒意。
  
  “大概是吧!”斯科特叹了口气,“不过就算是没有下药,我也完全没有力量反抗他。他比我强壮得多,完全已经是成年人的体格。不过,大概是出于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弗雷德认为他不需要强迫任何人,所有的人都应该奉他为王。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我……开口求了他。”
  
  神父的双拳握得更紧了。
  
  “我猜弗雷德在那方面大概很有经验。对于他的调情手段,我毫无招架之力。他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让人屈从于欲望。身体就像突然变成了一支被点燃的蜡烛,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追逐由他带来的光亮。我开始恳求他,不顾一切地哀求他。尊严和理智都被欲望的浪潮所吞没。我看不清他的脸,却能记得身上汗津津的感觉,听到他说我的眼睛产生了某种变化。”
  
  “他捧起我的脸,对我形容这一变化。他详细地描述着,我的眼球是如何从正常的灰色变成无法形容的古怪样子。最终,除了我的瞳孔依旧是黑色的,眼球表面的其他部分全都变成了亮眼的黄色。我哭着想要他停下来,不再谈论这件事,因为这让我感觉到了某种非人的力量。不过弗雷德却十分高兴,我猜这大概又满足了他自以为是的心理。他开始亲吻我的眼皮,然后我们又有了更加深入的肢体接触,我的身体再次向着一个男人敞开。这一次,我终于看清了发生的一切……”
  
  ————————————
  
  神父不止一次地想要开口说话。
  
  他在脑海中演练了好几套说辞,有充满宗教气息的解读,有更加偏向现代科学的理解,但是没有一种可以万无一失地确保,他的思想会被忏悔者所接受。最终,他只能用一种更加含混的方法给对方以启迪,让忏悔者自己发现,他所陈述的事实与真相的不符之处——
  
  “你说你看到自己吃掉了他?”
  
  斯科特点头。
  
  “可是我们都知道,吃掉,和看着自己吃掉,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你是想表达,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你的灵魂并不在身体内吗?”
  
  “不,我当然还在我的体内!我是说,我可以指挥我的双手双脚,我并没有灵魂脱体。事情发生的时候,弗雷德刚刚从我身上离开。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走到房间的另一头,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雪茄准备给自己点上。然后,毫无预兆的,我看到……我看到我把他吃掉了!”忏悔者崩溃地呜咽起来。很显然,这段记忆比被人侵犯更让他感到恐惧。
  
  “你确定没有用任何象征性的比喻?” 神父严肃地问。
  
  “不,就如同进食一样,我……吃掉了弗雷德。上帝啊!我几乎立即就想起了失踪的大副和那个水手,还有爱德华,他们一定也是被我吃掉的!这真是太可怕了!前一秒,我还在为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感到迷惘无助。后一秒,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活生生的在我面前被吞噬掉了。”
  
  “那么……你说的吃,是先将人体撕碎,然后再一块块咀嚼吞咽下去,这种吃法吗?”年轻的神父决定顺着忏悔者的方向寻找他言语中的漏洞。
  
  要知道,吃掉一个大活人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如果忏悔者所说都是真的,那他早就被警察逮捕了。
  
  在神学院中,神父曾经学到过,有一类人,他们把幻境当做真实,无论那幻境有多么荒诞,他们都毫无理由地坚信那就是真的。唯一帮助他们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发现想法中自相矛盾的地方,那会让他们从此远离幻境。
  
  “不。”斯科特摇了摇头,“是用的……更加优雅的方式?”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确定。
  
  “然后,他就真的从你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吗?”神父决定换一个方向旁敲侧击。
  
  “当然,弗雷德被我吃掉了呀!就如同之前的那几个可怜人,他们也一定是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被我吃掉的。发现这一点之后,我呆呆地蜷缩在沙发上,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个佣人发现了我。他们正在整个庄园中搜索弗雷德。这件事毫无疑问是一则丑闻。两个未成年人失踪了一夜,其中一个被人侵犯了,而另一个则哪里都找不到踪影。私家侦探和警察轮番介入此事,在证明了侵犯我的人正是弗雷德之后,他们开始怀疑我和弗雷德的失踪有关。但是他们没有任何证据。他们没有在我身上找到任何血迹或是暴力留下的痕迹,在庄园中的其他地方也没有。况且从体格上看,我也不可能轻松地杀死弗雷德并藏起尸体。加上后来又发现我当时很有可能被弗雷德下了药,我谋杀他的可能被彻底排除了。最终,事情被定性为弗雷德单方面的离家出走,也不排除有外力介入的可能。他们在庄园周围和附近的几个城市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排查了所有和弗雷德有关的人。当然,他们一无所获。”
  
  “我没有对任何人说出过真相。只有卡尔文一口咬定,一定是我和某个人共同绑架了弗雷德。他认为打从一开始我就在故意诱惑弗雷德,而他那可怜的正处于叛逆期的弟弟却毫不知情地一头栽了进去。他否认那天晚上弗雷德有强迫过我,事实上的确没有。他运用他的影响力,让所有的表亲们都相信,我是一个心机深沉的恶棍。”
  
  “另一方面,母亲开始勒索姨妈,她威胁说要把弗雷德是个强奸犯的事公布给媒体。但她完全低估了姨夫在那一带的影响力。最终我们被赶出了庄园,带着一身恶名。没有人相信母亲的话,她的‘爆炸性新闻’只在一张小报上占据了一个小角落,之后不久又被一张道歉启事所掩盖。”
  
  “我们穷困潦倒。过去几个星期的生活就像是一场梦。而现在,残酷的现实正在一点点展现出它的威力。名誉和金钱,我们同时失去了两者,甚至没有人肯给我们一个工作的机会。坏脾气在母亲身上卷土重来,每天夜里的噩梦则加倍了我的痛苦。就在我以为这一切不会再有转机的时候,我们却突然撞了大运!”
  
  忏悔者的脸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神父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由极度兴奋和饥饿引起的恍惚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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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开始的时候,我简直不能相信我们的好运!”忏悔者激动地说。
  
  “施耐德教授是个乐理学家。他在一所相当有名的音乐学院中任教,同时还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古曲修复家。像他这样的人,本来和我们不可能有交集。当他坐在轮椅上出现在我们住的小旅店门口的时候,我以为那只是一个路过的可怜老人。我甚至在想,他要如何推动轮椅绕过人行道上的积水,并同时保持他身上那套黑色西装的整洁度呢?我完全没有想到,那辆静静地停在路边的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加长型轿车就是他的座驾。司机和护士正在里面焦急地等待,没有他的命令,没有人敢将他从贫民窟肮脏的人行道上挪开哪怕一英寸。”
  
  忏悔者滔滔不绝地讲着,神父无法从他的语调中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快乐。他想,这段经历应该和之前的所有经历一样,让这个可怜的年轻人饱受伤害,从对方因嘲讽而微微勾起的唇角上不难判断出这一点。不过忏悔者还在滔滔不绝地诉说着,就好像在描绘一段离奇的艳遇。兴奋让他的语速变得飞快,反复的打击已经让他的心变得麻木不仁,尽快将所有的罪孽交代完毕,这就是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
  
  “‘我听说你的监护人想找一份工作。’听到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这样对我说,我吓了一跳,突然意识到他是专程来找我的。考虑到母亲之前的确联系过很多人,这并非完全不可能。她好像认为可以凭借弗雷德的事赚上一大笔,虽然事与愿违,但我的确因此见识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人。我一面抱紧怀中的面包,一面斟酌着语气对他说:‘是的。如果你有护理或是厨房方面的工作,不妨都介绍给她。此外,她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出售。’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冲着那则丑闻来的,如果是的话,他应该可以从我的话里听出些什么。‘让她过来见我,就说我有一份差事要给她。’陌生人对我的后半句话置若罔闻。他长了一个很大的鹰钩鼻子,脸上皱纹很深,给人一种十分严厉的感觉。”
  
  “这句话让我想起了职业介绍所里的那些中介,他们的确都一个个穿着得体。不过很难想象,会有人雇佣这样一个残疾的老人来干这种活。况且他看起来简直要比管理着一个大庄园和许多工厂的姨夫更加让人畏惧。‘好的,请稍等先生。我的母亲就在楼上,我这就上去叫她。’我礼貌地对他说。他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生硬地点了点头,抿紧嘴唇,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上。”
  
  “我跑上楼,把面包放在桌上,告诉母亲有个陌生人在楼下等她。她满脸狐疑地走下楼,在看清对方身上的装束时,突然精神一振。‘你一定是为了亚贝拉庄园的事来的吧?’她搓着肥厚的手掌,讨好地看向陌生人。她的形象明显地引起了来人的不悦。‘不。’坐轮椅上的陌生人用冷冰冰的语调说,‘我不知道什么亚贝拉庄园。你要是现在带着你的儿子跟我走的话,你将得到一个月三千块的薪水。’”
  
  
  “就这样,我的母亲成了施耐德教授的护工。这位刚刚过完六十岁生日的乐理学教授是德国人,妻子早丧,有两个已经成年的女儿。她们都效力于知名交响乐团,一个定居在奥地利,另一个则住在加拿大。几年前的一场意外让施耐德教授不得不在轮椅上度过余生。他每年会在去意大利的卡普里岛度三个月假,其余的时间都在从事他的古曲修复工作。”
  
  “我们住进了一栋1902年建造的砖瓦结构的老房子。据说,德国人对于这种经过修复的老建筑情有独钟。母亲的工作是协助护士。这大概是她近年来干得最认真的一个活。任何她以往养成的错误习惯都会被毫不留情地加以纠正。并且,在这个高雅的地方,是决不允许有任何人口吐脏字的。我们甚至不能大声说话,因为施耐德教授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来进行他的创作。虽然他不跟我们一起用餐,但是每一下超过限度的叉子刮盘底的声音都会在第二天收到严厉的警告。”
  
  “总之,那是一种极端严谨且规矩森严的生活,但是你并不需要因为主人心情不佳承担任何连带责任。大体上,施耐德教授是十分讲理的。或者说,他对待规矩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畏惧和服从态度。他可以接受一场小小的针对现有规矩的辩论,只要你说得有理有据。但是永远别想用含糊其辞蒙混过去,他甚至可以用耳朵听到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从未解释过他是从哪里得知我们的。同样难以理解的是他对于让我学习钢琴的古怪热衷。他从基础开始教我,并且不让我阅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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