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羽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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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羽记 一章一回
枯叶萧索一片片焦黄飘落,深秋的山林肃冷寂寥,日落西山天边泛起残红妖异的宛如鲜血。
树林里有人匆匆疾行,不顾漫起的飞尘沾染白袍,原来端重肃穆的紫金冠此时微微倾斜,几绺鸦羽般的青丝从两鬓滑落,青年抬起不展的眉远望著越来越暗沉的天色,空气里隐约传来淡淡腥气,是在前头吗?
等我,一定要等我,你敢在我到前放弃我绝不饶你!
呼啸的风声从耳边钻过,彷佛又响起那人之前调笑醇沉的笑语:「飞羽,我若真入魔了由你亲手收拾如何?千机心道长,呵呵呵。」
青年冷睨了霜眸他那时就该警觉,寒檀从不叫他道号更不连称道长,只怕那时他就已知道来不及了。
该死的寒檀,什麽事都瞒著我成天只会哄骗我,就不要被我逮到!青年这时的气极败坏若让他师门里众师弟看到一定会非常惊讶,他们最沉稳可靠温文儒雅人人景仰的四师兄、四哥,竟有这麽怒发冲冠心急火燎的时候。
一定要赶在日落前,不然就来不及了!拼著一股真气商飞羽掠步急奔,不准跑,寒檀你给我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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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容易又中秋,天师道众师兄弟从小就给当代天师收养在宫里,纵有家人也是过年时才回去团圆,中秋夜正是所有留在总宫的师兄弟们团聚同欢的日子。
今年中秋有些不同,天师及师娘四处云游访道去了,大师兄、二师兄极可能正抓著叛出师门三师兄边打边赏月,因此天师嫡传弟子中辈分最高的老四商飞羽,只好接下主持师门家宴的工作。
天师道是个修道派门却不避红尘,不只接受委托为世人收妖伏魔祛灾驱邪,甚至求福纳喜并风水堪舆等皆有所精,在皇境各州亦设有分宫香火鼎盛,颇受百姓信赖推崇。
且为了肥水不落外人田,嗯,是体贴信众便利众生,天师道分宫周遭的衣食住行相关行业也几乎都由自家经营,当代天师有嫡传弟子一十八名各个本领不凡,大弟子亦天师长子以奇才著称,号称不世出的道术天才,二弟子道行高深与大师兄默契绝佳被倚为臂膀,三弟子行踪成谜是一十八名嫡传弟子中最神秘的。
而四弟子商飞羽道号千机心,法力道行在师门中并不算突出却无人敢小觑,因为他正是掌握全天师道经济命脉的幕後黑手,加上为人有智变行事沉稳又能兼顾人情,是天师道里众师兄弟们以至於师叔伯、师侄等最可靠的後盾、财库、万能大管家,更被众师弟们深深仰赖信任著是人人景仰的娘,不,是四哥。
但要撑起这麽庞大的师门是辛苦的,尤其自家师父摆明只问修道不问世事,大师兄二师兄又成天在外搞破坏和妖魔鬼怪们结冤仇,嗯,降妖伏魔,连多年前出走的三师兄,师父的亲生儿子,大师兄的亲二弟都处心积虑想著怎麽翻了天师道。
商飞羽不只一次怀疑自己上辈子可能欠了师父一家什麽巨债,这辈子来还债的,不然怎会师门生意他要管,连师父家务事都得劳心劳力呢?
但此时清澄月光下只见俪影双双,平时吵闹的师弟们饮酒行令比剑斗法好不欢快,再没人会拿奇怪问题来烦吵,商飞羽吁了声总算能歇口气,外人看他拿大权威风无比,个中辛酸只有自己知道,公务繁重他从来不怕,就是这些古灵精怪的师弟们一个比一个不省心,他只想好好当个四哥真不想当师弟们的娘啊!
不过月圆人团圆,终年忙碌到了这时候才会惊觉自己孑然一身,如今他亦不求佳人相伴,能有个知交相陪足矣,生活早被师门产业及师弟们填满,只是偶尔也会有不能和师弟们畅谈的心事,这时就会分外觉得──孤独一人。
摇头甩开负面想法,商飞羽随手拿起分宫送来的祝贺节礼一小罈酒,轻巧可爱拿在手中份量刚好,他吁了口长气就独自步出总宫,沿著大道灯火明灿家家户户其乐融融,看著热闹街景商飞羽边饮酒边漫行竟越走越远,今晚城开不夜他贪清静逐渐往人烟渐少的城郊而去。
其实他酒量浅也不爱醉後的狼狈平时是不甚饮的,今夜或许有些气闷才拿了一小罈酒想让自己放松,却不知这酒乃一大罈百年老酒以新酒兑了分装,酒罈子虽小却浓厚,饮不到半罈商飞羽已有些星眼朦胧。
在月下閒步望著地上自己饮酒的影子,商飞羽出了一会神隐约间传来一缕花香,无意识的寻香而去来到一处种了花的园圃外,隔著竹篱见皎洁月光映在整圃菊花上飘散出郁馥动人的气味。
可走近了才发现在菊花香气下隐约还流传一丝腥气,商飞羽凝起眸迅速扫视园圃内外,圃内还有间竹屋只见灯火一闪而逝,幽暗里血腥气更浓厚了。
寒羽记 一章二回
如此佳节竟有妖孽作祟?撩起袍摆商飞羽脚轻轻一掠踩著竹篱跃了进去,他一手沾了酒水在刚刚顺手摘下的菊花叶片上画写著,接著伏身从窗下探视,漆黑屋内隐约可听到人沉重的喘息声。
是什麽情况?他脑中飞快思忖,感应气场屋内妖气不盛却隐约透出一股子血腥煞气来,新鲜血气和煞气凝聚的血气交织颇不寻常。
这时屋内生变商飞羽星眸微闪举手一吹,方才所画符叶从窗口迅速飘了进去,酒水画制的符叶一路直窜入屋里,就听到野兽般的嘶吼及闷闷搏击声,商飞羽敛眉思索,会是什麽作怪呢?
一股淡淡菊香从屋内泛开,有点道行啊商飞羽舒眉,情况危急不容再试探了,藉著酒意他胆气更足,眼珠子微转竟提脚踹门而入,踏入是一室幽暗冰冷腥气迎面而来,商飞羽唇噙著淡笑俐落翻身闪过,指尖一弹微小火光在半空燃烧飘浮著不熄不落,漆黑屋内顿时绽出光明来。
商飞羽横目撇去叶符已被撕碎,残破叶片落在地面还沾染血渍,另一边有道黑影伏倒,此时阴风又从他身後袭来。
「孽障还不伏法。」商飞羽从容地并指为剑回手一击却快若流火,房里传出惨鸣一个上身瘦骨嶙峋四肢枯柴可腹大如鼓的矮小男子,屈著身双手捂额嘴里发出痛鸣对他怒目而视,与身材不成比例的大头顶上生满烂疮传出难闻恶臭,精怪嘴角还带有血渍,口中不时喃喃念著仔细听像重复著好饿好饿。
是饿鬼?堕入饿鬼道的饿鬼怎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外,见饿鬼口角残有鲜血难道已伤人命?商飞羽沉眸,留不得!
饿鬼双眸绿幽幽地,十指生出灰黑色尖利长甲,暴躁怒吼一声就朝著商飞羽冲来似想噬食他,商飞羽衣袖飘起并没闪躲双手结印口中诵念法诀,接著扬手一推沉喝道:「急急如律令!」
在他手中突然浮现一团红云慢慢飘到饿鬼面前,同时商飞羽脸上漾起从容笑意持咒身姿清圣飘逸,原要攻击他的饿鬼见到红云发出惊喜之声,伸手就去抢并一口猛吞了下去。
惨叫声瞬时响起食道被法火剧烈烧灼,饿鬼才发现抢食的并非血肉,他滚倒在地痛苦哀鸣求饶地,全无之前疯狂噬人的狂暴。
商飞羽拧著眉,这连危险都不会分辨的饿鬼分明低等又没灵识,是谁把他放到这为害的?他原以为是更棘手的精怪。
但见饿鬼哀哀哭嚎的惨状还是叹了声,起手灭去法火随即封上禁制,心想等天亮後再将这只不长眼的饿鬼擒回总宫处置吧,那被饿鬼所伤之人,想到这商飞羽连忙转身去探视。
寒檀冷定望著这一切,他习武多年眼力极好,哪怕漆黑一片也不妨目力何况已有微小火光,方才在千钧一发之际竟闯入一名男子为他挡去妖怪噬下的森森血口,可男子与妖怪搏击数回显然不敌眼看要被妖怪噬食,他欲出手相助却赶不及,就见男子瞬间化成残碎叶片飞落,在惊奇间另名修颀青年已踹门而入,身姿矫健出手不凡三两下就把妖怪收服了。
这奇妙的景象还是寒檀初见,可最让他在意的却非妖怪害人的异象,而是青年施法时脸上闪过的那抹笑颜。
寒檀自己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就在青年施法要收伏妖怪当下,他看到青年周身泛著光灿清圣无比,在火光照耀下清俊面容闪过从容优雅的笑颜,竟意外让他的心猛然一抽像给大掌狠狠握住,瞬间连呼吸都停顿,笑颜一闪而逝待他回神青年已一脸关切逼近了他。
莫名心绪激盪,寒檀突然出手两道身影在房里迅速交击,商飞羽急忙澄清:「切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是来帮你的。」边表明身分他隐隐感到奇怪,这人身上怎会透出浓厚的血腥煞气来,可又察觉不出半丝邪念恶意更遑论是魔气,且一点修为都没有,是人非人?
汉子身材高大身手极佳,若非如此可能也撑不到商飞羽赶来救援,单以拳脚功夫交手商飞羽渐感难以招架,但他心有顾忌不敢妄使术法,师门严令对常人不能轻易施以术法攻击,除非是妖邪之辈或状况危急,但这人身上没一点修为他不敢莽撞。
方才与饿鬼对阵商飞羽已感到体内酒意上涌是强行压制著,现在又动了真气更加催发酒意竟有些思考困难,迟疑之色浮现脸上。
犹疑难定的神态落在寒檀眼里又是几分可爱,他拧起眉心想今天真不对劲,刚刚被青年笑颜怔慑,现在又觉得他情态可掬,望著青年头上绾著道冠一袭飘逸道袍,不就是个初见面的青年还是个道士,忽而一笑寒檀手上用劲将青年逼到角落,见青年清朗眉眼一沉眸中闪过锐气,抢在他出手前寒檀开口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寒羽记 一章三回
商飞羽愣住硬是收回手上攻势,见汉子伸手要来搀他,他眨下眼欠身避过。
屋内烛火被点亮放眼望去满地狼藉,家具都打坏了,商飞羽这才看清汉子衣袍虽多处破损还沾染血渍,可似乎没大碍。
「你可有被饿鬼伤到?若有要尽快医治不然伤处溃烂就麻烦了。」被饿鬼咬过的伤口不是一般药品能轻易医疗,没处理好伤处溃烂可能会危及性命。
那满脸于思的高大汉子缓缓摇头沉稳应道:「我没受伤,这些血不是我的。」他边说撩了撩衣袍。
不是他的,那饿鬼之前伤了谁?「你还有亲眷吗有谁被饿鬼伤了?」商飞羽又追问著。
「没有,我独身居住在此,附近也没人家,会不会是荒郊的野犬什麽的?」寒檀想这附近到夜里倒是有不少野犬纵横。
「不对,那是人血。」商飞羽暗忖饿鬼不该出现在此,这京城外一定范围内明明有数家流派设下的清净防御结界,一般妖物鬼怪除非有相当道行是不得侵入的,可那饿鬼既无灵识也没啥道行。
见今日的状况应是有人以人之血肉喂食饿鬼并施以术法,再让对血肉上瘾的饿鬼攻击人类,低等没灵识的饿鬼原就只有饱腹的欲望,嚐过血肉後见了谁都会疯狂攻击,可是谁在喂养饿鬼?又是随机的放饿鬼出来为恶还是针对这汉子呢?
这附近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