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童妃-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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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里面不温不火的讽刺,也是朝着皇帝去的,不过从南烈羲看来,若此事当真,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当权者为了巩固自己的江山社稷,自然要小心一些,哪个皇帝的朝代,是没有牺牲过一些性命的呢?
他说的冷淡轻巧,宛若任何一条性命,都无法让他同情怜悯。
琥珀的脸色白了白,无力的松开了双手,眼神多寂寥。
十年前的诗词,为何偏偏今日被揭发?
真的这么巧吗?
“你认识这个人?”南烈羲猛地起身,俊挺颀长的身子,逼向她的方向,似乎看出了些许端倪。
琥珀却蓦地身子一抖,别开视线,螓首压得很低,紧紧抿着干涩的唇,宛若受惊的兔子。
他不耐,低吼一声,一把扳过了她纤细的肩头,“说话!哑巴了?!”
“是教我读书的师傅。”琥珀低着头,低声呢喃。
“什么?”南烈羲蹙眉,这一句话落在他耳边,他的脸色却愈发难看起来。
“这个被反诗牵涉入狱的陈景,是宰相府请来的教书先生,教了我好几年。”她蓦地抬起毫无血色的苍白小脸,凝神望着那冷峻俊颜,一个字一个字,说出口,字字清晰。
南烈羲黑眸一眯,危险的寒意,在其中游走蔓延,他的手掌,狠狠扣住她的胳膊,不让她挣脱。“你去找他了。”
“我只是前几天才想起来,他跟我相处的时间不算短,又是刚正不阿的个性,应该会帮我才对。”她满口都是苦涩的味道,她等了一天这么漫长,却是得到这么沉重的打击,她哪里还有从南烈羲手里挣扎逃开的精神?
南烈羲皱着眉头,什么话都不说,他危险的平静着,那目光瞥过琥珀惨白的小脸,却突然生出一些让人不寒而栗的怒气。“谁让你自作主张?”
她居然彻底隐瞒了他,真的是翅膀硬了就想飞出他的视线?!
他手下的力道不觉更重了,仿佛要生生拆了她的骨头,琥珀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呼一声,眼眶发红。“王爷,你能不能帮帮我,这件事肯定有什么误会,说不定他是被人栽赃陷害,罪不至死啊!”
“帮你?你已经惹了大祸,本王怎么帮?”南烈羲怒极了,一把甩开她的手,走向前去,拳头重重击上桌面,整个人的周身,都散发出来一种可怖的阴沉气息。
琥珀拧着柳眉,心里涌动是不甘,朝着那个冷漠无情的背影,用尽所有力气,大声喊出来:“他不能死,我最后的希望,全部在他身上。他原本可以站出来,跟天下所有人说,我才是真正的上官琥珀!上官家的一切冤屈血仇,我都可以讨回来一个说法和公道!”
他没有转身看她,但是她的痛苦,他却察觉的到几分。“今早就已经结案了,罪名成立,马上就要关入天牢,谁能保他?没有翻案的可能,也没有翻案的必要。”
这一句,石破天惊。
戳破她最后的希望。
天牢居然是这种地方这上面的人,是一定要陈师傅死。
她笑,体内的力气,一分分流失。
坐在皇位上的人,就可以是非不分,把人逼到绝境么!
“一定是他。”琥珀的呼吸有几分急促,仿佛有一把刀,狠狠刮过她的心口,直到鲜血淋漓也不肯停下,这回她绝望透顶,又愤怒沉闷。“他知道我去找了陈师傅,怕他站在我这边,所以找个理由把师傅一并除掉,他满口仁义慈悲,心却这么狠毒。”
他,就这么怕所做之事都被揭发吗?琥珀的心里是连绵不绝的冷笑,一口腥甜猝然涌上喉咙,昨日才找到的人就要面临死刑,她不甘心,手脚冰冷。“除了他,还有谁可以如此为所欲为?”
“那个人,终究要死的。”
南烈羲虽然说的冷漠,但这也是事实,太上皇便是从马背上东征西战得到这个天下,将那南面的清国彻底覆灭,彻底扩大了本朝的领地,才建立了大赢王朝。而清国当年重用文人,但文人有骨气的太少,不少文人在太上皇的威逼利诱之下倒戈,所以本朝的皇族,向来重武轻文,正是因为怕重蹈覆辙,跟清国一样走上灭亡道路。
如今文人生出的事端,也是最不可信,毫无翻案的余地。有这么一层关系,想必当权者也就绝不会赦免他。
“真是多亏了你,把最后一个证人害死了。”南烈羲长声冷笑,宛若冬日严寒,每一个字都,深深在琥珀的心口,扎了一刀。
是啊,她害死了上官府所有人还不够,还葬送了陈师傅的性命——琥珀的双眼渐渐模糊起来,胸口猝然一阵抽痛,她紧紧抓住衣襟,猝然睁大了空洞眼眸。
他黑眸一紧,说话的嘴角,染上些许轻蔑和凉薄。“你是灾星还是祸水,跟你有关的人,都要不明不白去地狱!”
这话语的尖锐讽刺,让听过不少难听不堪的话语的琥珀,还是刺伤了她。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越来越剧烈,琥珀呼吸一滞,她几乎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
她突然脚一软,眼前蓦地一黑。
南烈羲板着脸,沉默了许久,身后的少女,似乎也是词穷,认清了这个现实。
下一瞬,身后有桌椅倒下的声响,把陷入沉思的南烈羲,拉回了现实,他眸光一灭,猝然掉转头去。
圆桌横倒在地,一旁却斜卧着琥珀,她方才体力不支,身子向后倒去,倒下那一瞬间想要扶住桌角,没想到却一同落地。
一阵阵可怕的疼痛,再度无声无息的袭击了她,秀丽的脸儿,立刻变得惨白。她无法说话,甚至无法喘息。
她记得这种疼痛,这心痛之症如影随形,始终威胁着她的性命,上一回的发作,让她痛得昏厥。
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心悸之症。
南烈羲紧绷着俊颜,猛地俯下身去,一掌推开压倒琥珀双腿的桌子,神色不免有些仓促,一把横抱起她,放平在书房的榻上。
这一回,她却不说话,不呼喊,不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呼吸居然有一度气若游丝,脸色惨白,疼痛没有从她的口中溢出,却是脖颈细小的青色脉络都清晰起来,她看起来,就像是——垂死之人。
“齐柬!请大夫!”他对着门口低喝一声,转眼又将深沉目光,重新锁在呼吸愈发艰难的琥珀身上。
眉头一皱,他一手撕开她身上累赘的衣裳,不让她呼吸受阻。下一瞬,他握住那染着凉意的双手,蓄足了力道,紧紧握着,毫不放松一分一毫。
过了些许时间,榻上的少女,幽幽半睁开眼眸,只是那眼底没有任何焦距。
她的视线浮在半空中,却看不清眼前是谁,身处何方,耳边也像是堵住了,什么都听不清楚。
“给我醒着!听到没有!”
他低声咆哮,不过如今他的愤怒可怖,也丝毫无法影响这个少女,她的眼眸,不过是睁开一瞬间的功夫,再度,无力闭上。
周遭,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南烈羲的一声低咒。
翌日。
床旁的男子,一身紫色华服,俊颜无双,眉梢上却是凝着重重的寒意,嘴角溢出一句话,他的视线依旧锁着琥珀,问的却是一旁忙着针灸的大夫。“她怎么还不醒来?”
过了整整一夜,她还是跟一开始一样,呼吸微弱,却均匀许多,脸上还是毫无血色,随着气息,胸口极度缓慢地起伏着,仿佛她只是身体睡着,灵魂却走远了的活死人。
“王爷不必过度担心,可能是王妃太累了吧,没这么早恢复意识。”大夫小心翼翼地回应,面对这个不好惹的主子,他就在扎针的时候,也不敢大口呼吸。
南烈羲一身寒意,俊颜上毫无表情,显得疏离漠然。“她的心悸很严重?”
大夫顿了顿,挤出一丝和善笑容:“并不算太过严重,毕竟病发的不频繁,我看王妃的心悸,也是两三年才发作一回。”
“每回发作的时候,就跟死了一样?这叫做还不严重?”他冷哼一声,对大夫含糊的说法毫不赞同,嗤之以鼻,不过一声闷哼,却让大夫的手抖了抖。
南烈羲的言语之间,并未表现出他的自责,不过他确实不知道,琥珀有这种病。她看起来,即使有些瘦弱纤细,但是鲜少生病倒下,以她这个年纪而言,她看起来比一般的少女都来的健康阳光,毫无大家小姐的娇气脆弱。
“这病根很难除掉,就算调理,也不会有多少起效,一般这种疾病,约莫跟自己的父母有关系。”大夫陪着笑,他说的已经够明白了,一般这种病人,都是跟母体相关,可能在娘胎里就先天不足,又能怪得了谁呢?难不成还能先行选择自己的爹娘吗?先天不足,后天也并非能补的全。
“遗传之症?”南烈羲读着这四个字,黑眸蓦地闪过一道异样的目光,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却又不继续说下去,只是紧紧抿着薄唇,俊挺的身子弯下去,坐在琥珀的身侧。
“世上大部分心悸病人,都是这样没错。”大夫尽责地解释着,“一眼看上去,他们能跑能跳能笑能哭,但何时病发受苦,没人能够预料。不过只要身边有人照应,即使就医吃药,活很久的也大有人在。”
南烈羲若有所思地点头,接着大手一扬,“齐柬,带他出去。”
“小的先行告辞。”大夫闻言一身轻松,忙不迭拱了拱手,跟随齐柬退出了房间,去领银子。
南烈羲的手掌,暗暗划过那过分苍白的脸颊,那眼眸紧紧合着,那些倔强的眼神,愤怒的目光,此刻都看不到,被关在里面。
能跑能跳,能哭能笑,比什么人都热情活泼,又比任何人都尖锐固执,走到南墙撞了几回都不回头的坚韧隐忍,这样的性格,居然是来自一颗有病脆弱的心吗?
他还以为,她的坚强,不低头,不屈服,是因为体内的心脏也比一般人来的坚实强健的关系。
原来,不是,而且,恰恰相反。
她心里的浪潮,拒绝让他看到,她藏匿着太多太多秘密,一方面,她伺机而动,有自己的想法,一方面,她又扮演着韩王妃的身份,对他惟命是从。这个少女,心思何时变得如此复杂?!
这种复杂,他突然开始讨厌。
他淡淡睇着那张俏丽容颜,他在这张脸上见过很多种表情,微笑,哀痛,痛苦,忧愁,但如今,她苍白的像是一张纸,风儿一吹,似乎她马上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眼神一沉,站起身来,齐柬从屋子外赶来,压低声音说道。“爷,邹国的蒙将领不甘心,怂恿朝廷,这几天又准备开战,看来这场战,没这么容易结束。现在朝内两派对立,那些大臣借口如今军粮吃紧,战线太长,耗时太久对国家不利,不少人想要与邹国结盟,将西关一分为二而治。”
南烈羲没有继续听下去,生生打断齐柬的话,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笑意,他就知道大难来临各自飞,这些人的脊梁骨,还真的直不起来!
“备马。”
“那王妃——”齐柬的视线,越过南烈羲,落在那后面某一点,突然有些踟蹰。
南烈羲没有回头,脚步仓促,直直走出去,丢下一句话。“她不会这么容易就死。”
他可是记得,她的心里有太多欲望,怨恨,深仇,苦痛,这些就像是黑暗的丝线,把她的生命牢牢捆绑。即便身体多么脆弱,她的心都是顽强的,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南烈羲从宫内出来的时候,夜色已经黑了。
只是总管侯在门旁,告诉他,王妃依旧不曾醒来。
他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