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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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上回傅婕妤出言相助后,她两私下就没再打过照面,她也找不到机会好好致谢一番。蕙妃在她耳边念叨傅婕妤的那几句话她一直放在心上,几次晋升下来,她也看出皇上对傅婕妤的与众不同。只是傅婕妤这个人真不是好相处的,眼中除了淡漠就是不屑,偏偏嘴皮子也是利得很。
阮凝湘向冰梅讨了两个精致的香囊,又命安贵寻了些驱蚊的药草,满满装了两包,便带着锦瑟往临月居去了。
傅婕妤的临月居在贤妃的延熙宫,跟吟霜阁的距离不算太远,饶是如此到了临月居宫门口,阮凝湘身上已是热汗淋漓。
守门的宫人得了吩咐一溜烟进去通报了,阮凝湘只好站在烈日下等待。
“哟,这不是阮婕妤吗?”背后传来打趣的笑声。
阮凝湘一回头见是苏婕妤,这位苏婕妤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无奈长得不好,混了这么多年依然是个四品婕妤。两人平常少有往来,见面还是要客气客气,她便笑着俯身行礼,“真巧,苏姐姐这是要往哪里去?”
苏婕妤赶紧侧了身子只受了她半礼,虽然入宫时日比阮凝湘久,但两人现在同是正四品婕妤,阮凝湘即便不对她行礼也挑不出错来。更不要说自己是昔日黄花,阮凝湘是今日芍药。哪知她这么规行矩步、晓识大体,原先对她的怨怼倒也减了大半。
“闲来无事宫里又闷热,想去贤妃那里蹭蹭爽气,倒是妹妹好端端的吟霜阁不待,怎么大热天地往临月居跑?”说着她打量着阮凝湘因烈日炙烤微微有些泛红的娇艳容颜,心底没忍住划过一丝嫉妒,又看了眼临月居,笑道:“妹妹恐怕是要吃闭门羹的。”
傅婕妤平日大门不出,有人前来拜访也多是推脱不见,时间久了嫔妃也多愿意再去搭理,毕竟谁愿意热脸贴冷屁股,想来此次也是不会见阮氏的。
不见是一回事,亲自来示好却是另一回事了,阮凝湘淡淡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苏婕妤就觉得很无趣,迈开步子打算往延熙宫去,忽然临月居守门的小太监小跑过来通传,“阮主子,我家主子让您里边请。”
苏婕妤顿时目瞪口呆,讶异地看了眼阮凝湘,神色不自觉深沉了几许。
阮凝湘笑着跟苏婕妤点头作别,携着锦瑟往临月居正殿去了。
“阮氏在宫中还真是左右逢源,先是无端跟赵修媛好得似嫡亲姐妹,后来听说连向来低调的蕙妃也攀上了。这下就更是不得了,后宫出了名的冷美人,起头丽妃都没拉拢到这位傅婕妤,也没见阮婕妤如何动作,轻轻巧巧地将她笼络住了。”苏婕妤坐在延熙宫的正殿同贤妃谈论着阮凝湘,啧啧叹道:“不简单,难怪皇上这般宠她。”
“阮氏确是个妙人。”贤妃露出了惯常的笑容,盯着苏婕妤问:“自禁足后,这一路走来无论是盛宠还是失宠,你可寻得出她半点错处来?换了是你,你能有她这份性情?”
苏婕妤想起方才在临月居宫门口,阮氏矮下身段对她施礼,脸上就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
这厢,阮凝湘被宫人领进临月居正殿,临月居从名字到殿内装饰称得上是雅致素净,倒是很符合傅婕妤的性情。两人互相见礼过后,殿内就陷入了沉默。
傅婕妤见阮凝湘只顾打量殿室,并不说明来意,便冷冷地开口:“说吧,找我什么事?”
阮凝湘顿时有些失笑,这个傅婕妤还是这么直来直往,便吩咐锦瑟呈上那两个香囊,“听闻妹妹这几日身子不舒坦,颇受蚊虫困扰,就做了两个驱蚊香囊送与妹妹。”
傅婕妤面露尴尬,伸手接过香囊,凑近鼻端轻轻嗅了嗅,香而不浓,淡淡的很好闻。
“里面装了些薄荷、紫苏、香茅、丁香、肉桂、陈皮等都是驱蚊虫的药草,挂在床帐两端蚊虫便不敢欺身的。不登大雅的东西,妹妹不要嫌弃才好。”阮凝湘见她缓了脸色,想起与她的几回相交接触,心道看来这是位面冷心热的姑娘,其实也没有外人传言的那般难以相处。
傅婕妤神色不明地看了她一眼,顺手将香囊交给身边站着的婢女,不想淡青色水袖顺着手腕滑下,赫然露出几个显眼的红点。被旁人窥见自己难堪的一面,傅婕妤慌忙拂下袖子紧紧捂住。
殿内的气氛又冷了下来,阮凝湘便笑道:“小时候听我母亲说,蚊虫对人也有偏好,最喜爱妹妹这般皮肤细嫩、血液香甜的人,似姐姐这等皮糙肉厚的,蚊虫再嫌弃不过。”
锦瑟扑哧笑出声来,“主子这么说,倒像是被蚊虫叮咬了还得谢它们赏赐不成?”
阮凝湘点点头,笑道:“你还别不信,只怕你脱光衣服人家蚊虫也不会扫你一眼。”
殿中的气氛瞬间欢快起来,几名宫女俱被逗笑了,连傅婕妤也掩着嘴偷笑,那盈满笑意的眸子再不没了先前的冷漠。
锦瑟羞得哼哼鼻子,转头不再理睬阮凝湘。
傅婕妤看着她主仆二人不分尊卑、无所顾忌地笑闹打趣,若有所思。
从临月居回来,阮凝湘猛灌了两碗凉茶,仍觉得身上热腾腾的,又疾步跑到东殿一座冰山前吹凉风。
阮凝湘就无比怀念现代的短袖短裙,古代讲究衣不露体,即使捂出痱子也要长衫长裙,顶多是料子轻薄些。广袖通风,因此夏天宫中的嫔妃大多是薄纱广袖裙。
不一会,颂茹公主颠颠地跑进吟霜阁来找阮凝湘玩积木。阮凝湘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公主,时常拿些好吃好玩的去哄她。小孩子就是这样,谁对她好她就跟谁亲,相处一阵便常跑到阮凝湘的吟霜阁来玩。
眼看着公主对阮氏甚至比对自己还亲,蕙妃欣慰之余,亦觉得很无奈。
其实也不怪小公主喜欢阮凝湘,阮凝湘是吃货,吟霜阁每日的零嘴吃食是层出不穷。况且阮凝湘可以陪着孩子玩上几个时辰,蕙妃可没那股子精力。
“主子在东殿陪小公主玩积木,奴婢先去通传一声。”
楚焱挥挥手,示意冰梅先行退下,掀了帘子往东殿去。
隔着帘子,传来颂茹略带兴奋的声音,“阮母妃搭的是什么?”
“这是一座城堡,城堡里住着你的父皇母妃还有你,你们一家人每天都过着开开心心的日子。”阮凝湘的声音很轻很轻,她想起小时候妈妈教她玩积木,笑着对她说:这是一座城堡,城堡里住着爸爸妈妈还有你,我们一家人每天都过着开开心心的日子。
楚焱站在帘子外顿住了脚步,不知是不是隔着帘子的缘故,阮氏的声音里隐约带着丝丝缕缕的伤感,朦朦胧胧地听不真切。
“父皇。”颂茹软软糯糯地喊了一声。
楚焱掀帘而入,见阮凝湘打着赤膊,水袖高高挽起,露出两截莲藕似的手臂,顿时有些失笑。又看清一大一小两个人居然席地而坐,便皱眉道:“虽说是炎夏,坐在地上也容易受凉。”
阮凝湘收敛情绪,笑着起身请安后,道:“坐的地方铺了一层小薄毯的。”
颂茹欢快地上前两步抱住楚焱的腿,抬头甜甜地笑:“父皇。”
楚焱难得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容,弯腰将她抱起,转身往正殿走去,阮凝湘只好跟在他们身后。
两人父慈女爱了一阵,颂茹就从扭着小身子从楚焱身上下来,奶声奶气道:“颂茹出来好些时辰了,母妃该想颂茹了。”
楚焱淡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奶嬷嬷便拉着她的手出了吟霜阁。
待她走后,阮凝湘从冰梅手中接过冰镇的蔬果,拈了一颗葡萄递到皇帝唇边,“皇上尝尝。”
楚焱张嘴尝了一颗,淡淡道:“爱妃,很喜欢孩子?”
阮凝湘挨着他身边坐下,也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点头含含糊糊道:“喜欢,小公主多可爱啊。”
“这么喜欢小孩子,爱妃怎么不自己生一个?”楚焱清晰地感觉到说出这句话时,他的一颗心猛地跳动了一下,然后专注地审视着阮凝湘的反应。
阮凝湘怔了怔,又拈了一颗葡萄递到他唇边,笑着心虚道:“嫔妾福薄,吃了很多调养的方子,肚子也不见动静。”
哎哟喂,一旁的顾长顺已经为这个当着皇帝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女人,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楚焱轻笑了一下,张口含住她的手指,惩罚似地咬了一下,眸色如墨,意味深长道:“朕会让你如愿的。”
阮凝湘只当他在调情,娇羞地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心虚。
“朕先走了,改日再来瞧你。”
阮凝湘乖顺地点点头,今天是十五,按规矩皇帝是要歇在皇后的景和宫的,便站在门口目送着皇帝离去。
夜幕降临,用过晚膳阮凝湘正准备命人抬桶洗澡,临月居的小太监过来通传:“傅婕妤请您往问月台一去。”
傅婕妤怎么会让她去问月台?抬头望了望夜空那一轮明月,阮凝湘迟疑了一下,便带着锦瑟往问月台一探究竟。
穿过几道宫墙,却见傅婕妤已经先一步在问月台等她,阮凝湘加快步子笑着迎上去,“大晚上的,又是这么偏远的地儿,妹妹找姐姐所为何事?”
傅婕妤似是愣了愣,诧异道:“不是你遣了人让我到这来的吗?”
茫茫夜色中,两人对视片刻,都觉得匪夷所思。
“走水啦,绛雪轩走水啦。”不远处的宫殿传来震天的呼喊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37同船盟友
听到那震天的哭喊声,阮凝湘猛地转头朝不远处的麟趾宫方向望去,只见红色火焰染红了半边夜阑,心下不由一沉。
锦瑟便焦急道:“主子,是沈良媛的绛雪轩出事了。”
“站住……往那边去了……”
隐隐约约的喝斥声离得越来越近,阮凝湘暗觉不妙,只见树影婆娑间一队侍卫追着一人正往她们这边跑来。
情急之下,阮凝湘未作它想,将傅婕妤推向树丛隐蔽处,急急吩咐道:“妹妹先躲一躲。”
漆黑不见五指的地方,傅婕妤挣扎了一瞬便乖顺地蹲下身子。
阮凝湘就带着锦瑟往另一边的青砖小径疾步跑远,心中默默盘算着待会的措辞。
忽然发生的种种让锦瑟慌了神色,虽然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让傅婕妤她们躲起来,却心知主子自有她的道理,便加紧步子跟在她后面。
然而,身后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直到一柄白晃晃的银刀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麟趾宫的绛雪轩此时乱成了一团,宫女太监提着水桶一桶一桶泼向熊熊大火的正殿,忙了小半个时辰,火势终于是缓下来了,只余袅袅青烟在夜空弥漫。
沈良媛头发散乱,裙角被大火烧得残破不堪,脸上犹带着黑色的印子,睁着眼睛只顾着垂泪,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沈良媛受惊过度,以致脉象紊乱且虚浮,务必好生调养以免动了胎气……”
听着太医的报告,楚焱阴沉着脸色,眼中戾气浓郁。
“回禀皇上,纵火之人没有捉住,倒是在问月台附近碰到了鬼鬼祟祟的阮婕妤。”侍卫上前屈膝行礼。
皇后皱了皱眉,“她人呢?”这个阮婕妤还真不令人省心,怎么来回两次沈贵人出事都与她有关。
阮凝湘走进麟趾宫正殿,也懒得假装受惊,面不改色地福身施礼,“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大晚上的,你不好好待在吟霜阁,跑这边来作什么?”皇后厉声叱问。
阮凝湘抬头瞄了一眼皇帝的脸色,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漆黑的瞳仁闪着幽光,便委屈道:“适才沈良媛宫中的小太监遣人来请嫔妾往绛雪轩一聚。”
“嫔妾没有。”沈良媛惊魂未定,忆起危难之时芬芳奋力护着她冲出火海,她人却被吞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