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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国子监绮闻-第12部分

小说: 国子监绮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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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生朝她招手:“这边坐。”

赵丹凤抓了根救命稻草似的凑了凑,果然全体同窗都在,大堂里坐了两桌。

夏彦生拖开凳子往边上一挪,赵丹凤落座,看男生们玩叶子戏。只见吴宗文等人身边都偎着花倌,或坐或搂,好不快活。赵丹凤心里愈发来气。

“陆见欢呢?”她左右环顾,不见他人。

陈亮贼眼坏笑道,“早拉了个行首包厢去了,老陆动作比谁都快。”

赵丹凤脸色一沉,顺手倒了杯酒。

男人皆好色,果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纵目望去,班里的男生居然没有一个不享受这氛围的,个个面上都是微醺情状,非要作一副文人风流态,唯有两人身边没有花倌相伴。

一个是呆子书生翟秀年,他被旁人强拖而来,早就羞得脸红发抖了;另一个则是孟西河。他虽相貌俊朗,眼神却令人胆寒,偶有几个胆大的角妓见他衣饰华贵上去搭讪,都被那精厉的眼神逼退。

赵丹凤心想,天底下好男人恐怕就剩这两个了。

只听堂中有人一声喊:“行首娘子出来了!”

赵丹凤随众人眼光望去,只见大堂雕花屏风后,众花倌簇拥转出,中间那女子艳锦彩缎,姿色并压群芳,想来就是行首。

于此同时,坐在赵丹凤身边的孟西河站起来,眼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行首娘子。

那行首娘子秋波流转,扫一眼众人,目光与孟西河接上,玉手轻招。孟西河立刻迎上去,两人一句话都不曾交流,便一同在众人目光中上了二。

刚刚的行首娘子便是从扬州刚刚调来的行首,秋娘。

赵丹凤一个人生闷气,现在所谓的好男人又少一个。想来翟秀年这个呆子身边没有女色,也是因为他太呆蠢了,有贼心没贼胆,她怒不可遏地瞪翟秀年一眼,弄得翟秀年一脸茫然。

不知道此刻姓陆的在做什么?赵丹凤朝二望去,雕花廊檐下行走的,或是送酒食的小倌,要么便是正待同眠做风流事的男女。这般想来,姓陆的也定是在干那些坏事。

她叹息一声,仰起头,烈酒入喉。

此刻二某个包厢中,红惜撩起翠袖一角挑落灯花,盈盈道:“爷,我且跟你们二位说说那秋娘底细。”

对面坐的正是陆见欢,边上坐的则是常在国子监与他碰面的黑衣下属。

那黑衣人站起身,挨到门边窥视一阵,确定无人偷听,这才道:“那秋娘什么来路?”

红惜便说起那秋娘是扬州顶有名的花魁娘子,一月前才来到这里。“听说是为了找个负心人来的,说是半月以前被情郎骗了银子,那负心人就在那国子监。那姓孟的好像是帮她传递书信的。”

“她要找的负心汉,叫什么名?”

红惜的神色瞬间诡异:“说出来要吓死人,他就是……”

红惜话说到一半,忽地传来喧嚷之声,下鸨母吵闹尤为尖厉:“你们胆也忒大了!你们知不知道这可是周大人的场子……哎哎哎不许闹事!”

黑衣人走到窗边,在窗纸上挖开一个小洞:“有意思,教书先生带兵来抓人了。”

陆见欢遂站起身:“我出去看看,你们呆着。”

赵丹凤本来酒品就不好,酒过半巡就开始有点撒野的趋势,谈兴慢慢高涨起来,拉住夏彦生质问道:“你们男人都这样,随便和什么女人都能好上?”

夏彦生皱起眉,上下打量赵丹凤。一旁吴宗文大笑接口:“这话说得就跟他自己不是男人般的。”

陈亮正在被花倌喂吃葡萄,听见这话,摇头晃脑发表意见:“现在混官场的哪一个不要喝酒酬唱?早晚我们都要走上这条路。只怪那个豆毛,治学太严格,把国子监当和尚庙来管,让我们个个练童子功。”

陈亮舍友蓟胜听了,哈哈一笑道:“你还童子功?晚上手活儿难道是白练的?”

男生们爆发出笑声,赵丹凤是头疼欲裂,捂着脑袋坐下。夏彦生倒了一杯茶递到眼前:“醒醒酒。”

她不接,瞪着眼睛道:“小师父,你也如此?”

夏彦生没料到她这样发问,愣了一愣,想了想,反问道:“难道你不?”

赵丹凤怒气冲天。这些所谓读圣贤书的男人们,成日里想的都是什么事儿!

陈亮见赵丹凤凝滞不语,惊道:“啊?难道你是个……不能干活儿的家伙!怪不得我那日看你面相,就觉得阴气太重阳气匮乏,改日里给你驱一驱。”

“驱有屁用,我看该补一补,补肾最要紧。”有人插话。

花倌们一听都以为赵丹凤不能人道,看她的眼光都有些怪异。

赵丹凤凝噎半响,无奈道:“成,改日补补。”

说罢只听外面一阵耸动,邵泉从门外慌张跑进来:“糟了糟了,豆毛和霍容带了兵马来抓人了!”

众监生一听豆毛威名,吓得纷纷站起,酒也泼了,菜也洒了。

“他们怎么会来?”吴宗文拍案而起,“谁他妈报通风报的信?”

绮云此刻已被官兵封场,一个人也逃不出去。

“还不是那个祸星周也牧,跟他们班的先生程放说了,现在豆毛霍容程放正带兵来抓人呢!说是抓一个,罚一个,要上报到祭酒大人处严惩!”

血溅绮云楼

霍容在前带兵疾走,程放一路在后面跟,一路劝解:“霍大人,后生难免不懂事,你缓口气,免得见了面冲突。”

霍容眉间一抹怒意更甚:“程大人,天甲班出了这种事,霍某难辞其咎,等问了他们的罪,霍某自会跟邓大人请罪。”

程放和霍容同为国学监博士,负责教地甲班兵法。

他们二人年纪相仿,为朝中同袍,都有好姿容好才情,因此被坊间并称为文武双璧。

两人率兵同行在京城街道上十分惹眼,一个丰神如玉,一个萧肃凌云,又都是颇负盛名的未婚佳郎,自然引得少年女子们心动,其中胆大的,成群地挥动手绢围观,想要从官兵阻拦下突围:“程大人,霍大人!”

疯狂的女子们便抛来各种瓜果鲜蔬以表爱意,程放会武功,敏捷一躲,把鲜花拈在手里,朝女子们回眸一笑,倾倒众生。

霍容心情正在不悦,被瓜果砸个正着,捂住后脑,顿时眼中冷光一瞬,朝那丢瓜的女子瞪去。

“哇,霍大人瞪我了耶!”居然得到这样的回应。

惹得其他女子一阵兴奋。“好狡猾,我也要被霍大人瞪!”

眼看瓜果更加猛烈地朝霍容飞来,侍卫连忙撑伞护住霍容程放二人,迅速离开现场。

等程霍二人带兵赶到时,绮云已经在周也牧带来的家丁帮助下封锁,一个国子监的监生都逃不出去。

周也牧朝霍容看去:“霍大人,人我可是给你们抓到了,我连自家生意都不做维护国子监风纪,你不会徇私而偏袒你的人?”

霍容拂袖而入。

踏入那绮云大堂时,花倌们都好奇地瞧了霍容和程放看,不住窃窃私语。鸨母上来还想要争辩什么,被官兵挡开。

霍容扫视大堂,一眼瞧见天甲班的学生,脸如风雨前的天幕一般陡然阴沉。

程放无奈扶额:“唉,上课倒没见到得这么齐。”

“霍先生、程先生……窦大人,我们错了。”邵泉站起来赔罪。

“谁挑的头?”霍容沉着脸道。

无人回答。

“我再问一遍,谁挑的头。”

监丞豆毛大人补充一句:“若是不说,全部剥夺学籍!”

众人面面相觑,眼光缓缓上移,恰好陆见欢从左,孟西河秋娘在右,各自从两边扶梯上下来。

赵丹凤暗忖,若是这群人把陆见欢供出来,说不定要被豆毛逐出国子监,反正我就算不念书了,尚可回宫做我的公主,便站出来把胸一挺:“是晚生起的头。”

霍容见赵丹凤也混迹那群人中,眼睛邃如深渊,强捺怒气道:“你?”

豆毛斥责道,“身为读书人,竟不思正道,逃学狎妓,简直辱没国子监的声名!来人,将他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赵丹凤惊得目瞪口呆,不是除名就成了么?

她当即就后悔强出头,眼看着官兵来要来拉扯,急得把脚狠狠一跺:“霍容,你不救我?”

霍容纵使生气,也不能真看她被人当街脱裤打屁股,正要阻止窦监丞,忽听一人道:“你是霍容?”

说话的人乃是行首秋娘。

因为非礼勿视的原则,霍容并不拿正眼与秋娘对视,只是微微点头。

秋娘眼光一锐,咬牙道:“霍容!”

说时迟那时快,秋娘掠身而起,这女子竟然练就一身武功。薄袖翻飞,手腕脱出一把匕首握住,朝霍容袭来。

匕首直指霍容心口。

秋娘眼里俱是恨意,挥匕而来时,发丝逆流吹拂,花一般的容颜扭曲着。

时间点抢得刚好,官兵站得离霍容还远,竟然援救不及。

赵丹凤心口大恸,脑海里瞬间只剩下一句话:他不会武功。

毫无犹豫地振衣而起,补上霍容身前空位。

霍容一时也有些愣怔,原本那刀锋迎面而来,他心下还在疑惑。却见黄衫飘零,赵丹凤的衣摆如孔雀开屏一般张开,旋至他眼前,与他面面相对。

总有些意外让他措手不及。

少女柔软的身躯便在他眼前,皓臂轻舒搭在他双肩上,一阵淡淡幽香顺风而来,霍容心起微澜,不觉眼光一恍,下意识要后退。

刀口偏出三寸扎入。

赵丹凤全身巨震,胸口挺向霍容,头向后仰去,莹若堆脂的脖颈高高扬起。霍容心尖如同被刀锋削过,拦腰将她抱住,触到那娇躯身后一片热腻腻的湿润。

抬起手看,指尖都在颤抖,一片刺目耀眼的红。

秋娘收招不及,从赵丹凤体内拔出匕首,又是一阵鲜血喷溅。秋娘待要再刺霍容,程放已做出反应,扬手拿住她腕,夺了匕首扔在地下。便有一队官兵上来擒住。

“丹……小风!”霍容素来沉静的声线变得有些嘶哑。

赵丹凤阖眼,眉峰微蹙,额上沁着薄汗。

她这样子教霍容害怕。

“快止血!”程放武功上乘,经验丰足,他知道此刻若不止血性命堪忧,立刻上来把赵丹凤在地上放平。

程放伸手正要宽赵丹凤衣,忽地凭空多出来两只手,一左一右将他的手臂在半空抓住。

左边素衣雪袖的那只手,来自霍容。

右边套着玛瑙扳指的那只手,则是陆见欢。

两人目光交锋,陆见欢立刻微笑缩手,侧过脸对程放道:“麻烦先生救人了。”

霍容道:“不行。”

程放诧异地看向霍容,霍容隔着外衣将赵丹凤伤口裹扎一番,不待分说地抱起她,匆匆奔出绮云。

程放呆了半响,起身讯问秋娘:“你是什么人,为何加害朝廷命官?”

秋娘被官兵押着后背低头,倔声道:“那种薄情寡幸的负心汉,我见一个杀一个!”

此言一出众生惊诧。

无论如何,霍容和“负心汉”这三个字都不会扯上任何关系,更何况是青女子。

窦监丞也愣了愣,道:“放肆,岂能容你诋毁朝廷命官!”

“窦大人,”说话的则是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孟西河,“我可以证明秋娘所言非虚。”

孟西河便把如何在国子监外遇到苦等的秋娘,秋娘如何恳请自己为她传递书信给霍容之事说了一遍。

程放听罢沉吟道:“纵然如此,但你方才也说霍大人从未回应过这女子的书信,又怎知这女人不是在扯谎?”

“霍容当然不会承认!”秋娘恨道,“我在扬州做行首时,有过一个知心姐妹月娘,她说曾和一个男人相约终生,那人承诺回乡取了银钱便会为她赎身,她便把积蓄交给那人凑作回乡盘缠。谁知这负心人一去不复返,月娘也恨恨而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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