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绮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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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知道,世上一切美丽的东西都不属于他,终究要离他而去;那些拥有过的,全是假象。
赵丹凤听他喃喃自语,不禁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微微有些恐惧:“你怎么会这么想?”
赵丹凤愣愣地盯着那破碎的蝶翅被风吹走,只听陆见欢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一件事?”
“什么?”
“这么快忘了,”他笑道,“那天在太学们口打架,你输了。”
赵丹凤脸一红,心想,这事儿都还记得。那天她是真被霍容给气昏了头,又给陆见欢那装模作样的腔调惹毛了,才闹了这么一出,谁知道后患无穷。
“想起来了?”陆见欢瞧着她神色变化,微笑道,“不会赖。”
“成,你说要我做什么。”
陆见欢托起下巴,故意做出使劲思索的样子:“这我得好好想想,做什么呢……做婢女,服侍我更衣进食沐浴……”
赵丹凤头皮发麻,又听他自言自语道:“要不然背我去爬西山好了……反正闲得慌,弄个纸鸢去放放,正好西山风大。”
爬西山!西山离这里起码十里,还不算山路!赵丹凤涎着脸求饶:“有没有容易点的?”
陆见欢眼睛一瞟,那狡猾的光芒瞬间回来,整个人都有了神采:“有了,就这个。”
“啥?”有种不妙的预感。
“我要你做我一天的心上人。”
赵丹凤石化半响,抽搐着嘴角道:“啥?”
只听过做婢女做奴隶,没听过做心上人的。俗话说相好容易上心难,心上人要上心,哪能说上就上?
“意思是你想要赖?”陆见欢眯缝起眼,“既然你做了我心上人,我保证那天绝不逾矩做你不讨厌的事。不过你得把我放在心上一天,这天里你无论做什么,去哪里,都要想着我。”
“哈?”赵丹凤挠头,“这……”
外边有人敲门:“老陆在不在?”
赵丹凤慌忙起身去开门。门口涌了一大群人,陈亮、吴宗文、夏彦生、邵泉等都在。
他们来找陆见欢商量和地班的武斗布战,想要找陆见欢参加武斗中的一场。
“不去,没兴趣。”陆见欢直截了当道。
“喂,我们都在为天班的荣誉努力,你怎么能这样!”有人公然提出不满。
赵丹凤心想,他是受了伤,却不肯说出来。自己也不好替他辩解。
夏彦生蹙眉道:“姓陆的,现在大难当头,你总该有点轻重意识。”
“是啊,陆师兄,我们都被周野人他们欺负惨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就是啊!”
“不去就是不去,没事的话诸位请回,我要休息。”陆见欢往后一趟,把被子拉过头顶。
“太过分了!”
赵丹凤见众人怨言颇深,忙劝道:“他不去我们就找别人。”
“说得轻巧,你找谁,找你吗?就凭你能抵过吴宗文那帮人一个手指头吗?”
赵丹凤想了想,道:“吴宗文,你是不是说过,和周也牧比力不成,所以一定要其他的长处?”
吴宗文点头道:“是啊,陆见欢出手速度最快,要不然也不会找他了。”
“那你看看我行吗?”
众生戛然,吴宗文也惊诧地看着赵丹凤:“你?”
“其实,我虽然武功不及你,但是论马上功夫……”赵丹凤挪动嘴皮,艰难地说道,“其实我练得最好的,是弓箭和枪。”
丹凤公主自幼好弓马、喜刀枪,皇族围场射猎,几个皇子争抢猎物,常常是她笑傲围场,先皇在世时也赞她不爱红妆爱戎装,赐她“小弓腰姬”的雅号。
吴宗文愕然。半响,他沉吟道:“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去比斗试炼,马场见真章。”
校场比武,生死相搏
吴宗文和赵丹凤各选战马兵器,马场预备试炼,场边围着天甲班一干学生观战。
赵丹凤身皮银铠,手执一杆长枪,那马通体雪白,是她入监时为了上骑射课重金觅得的良驹。她将枪身横转,对着吴宗文道:“来也!”
吴宗文他拍马来攻,长刀大开,刀势笼罩丈余外。
赵丹凤按辔不动,看着吴宗文策马而来,拈弓搭箭,一箭将他缨盔射下。
吴宗文大吃一惊,调转马头,换个方向要攻,却被赵丹凤抓住时机反击,连刺数枪。他挥刀格挡,两人交战数合,赵丹凤找了他个破绽,一枪将他搠于马下。
众生看得惊诧哑然,个个额头冒汗。平日只觉得单小风这个人瘦弱寡言,没料到还有这般骁勇一面。
赵丹凤翻身下马,把枪插在地上,搭手拉起吴宗文,笑道:“我还有一招回马枪没给你瞧呢!”
吴宗文领教了她手段,心底也暗暗佩服,心道,他虽然力气不济,但用得奇巧,这可谓制胜三法门中的“技法”。便对她说道:“你这战技虽巧,但你体力天生欠匮,必须速战速决,严防被敌手拖入拉锯战。如今离武斗还差十天,我找几个人来陪你一起练练耐力,把这欠缺的一部分能补上多少是多少。”
赵丹凤没料到他这样热心,欣喜地点点头。吴宗文转身,叉着腰对众生高喝道:“天甲班的人都给我听好了。我们在这里练兵,谁都不准朝地甲班的人透露训练的情况,若是谁透了一丝口风,我要他好看!”
决斗之事关乎未来在国子监的生存状况,文生们自然知道各种利害,纷纷点头应诺。
赵丹凤便约好第二天到吴宗文家中演武场去秘密训练,免得被地甲班的人洞察他们的排阵。
她回到寝舍,准备拿些替换衣服去洗澡。只见陆见欢坐在案头,手里拿了一块粉状的东西在涂涂画画,她心里好奇,便凑过去看。
居然是在一匹锦缎上画线,那绸缎是极为名贵的贡缎,因为质地光滑轻盈,被称为“云缎”。
赵丹凤又瞧一眼,那云缎以白色为底,上面绣着胭脂色的蝴蝶,振翅欲飞如同要从缎上飞起一般,啧啧叹道:“这么好的料子,做桌布多可惜!”
陆见欢噗地一笑,瞟她道:“谁说要做桌布了?”
难道不是?赵丹凤纳闷,指着划线道:“这里不是要剪裁吗?”
“嗯,”陆见欢点点头,托腮忖了片刻,“腰身这里好像粗了点。”
腰身?赵丹凤回过味儿来,愣了愣:“你在做衣裳?”
太好笑了!一个大男人,居然窝在房里做女红!何况现在班级大难当头,他怎么有这份闲心。赵丹凤有些生气,责道:“你说要养伤也就罢了,可现在又做着无聊的玩意干什么,难道你还少吃穿?”
“嗯。”回答得心不在焉,完全没听进去。
“喂,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监例战?输了文生会被整得很惨。”
“弱肉强食乃是天道循环,既然实力不够,又何必怨恨别人,”陆见欢专心致志地给衣服打样,一脸悠闲,“嗳,帮我瞧瞧这式样好不好看。”
赵丹凤气得鼻子都歪了:“早知你这么不上心,我还替你打什么马战,让你被大伙儿骂死活该。”
陆见欢微微一笑:“你接战原来就是为了我?”
赵丹凤一堵,讷讷道:“一部分原因啦……其实,我也不想让周也牧那种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看他嚣张的样子,就想给他两拳。”
陆见欢站起来,仔细打量着赵丹凤,看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道:“你看什么?我是不是有些粗鲁?”
其实她自己也觉得,自从跟这帮男生一起打混之后,渐渐也变得少了几分女孩气。
“你站着别动,”陆见欢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玩意一般,道,“把手举起来。”
说罢从腰间拿出一副软尺,在赵丹凤腰上绕了一圈,抵着连接处自言自语道:“一尺六啊……”
“哈?”赵丹凤举着双手,低头看他给自己量完腰围,手快要伸到胸口,忙按住他,“干吗你?”
“没看见么,量身啊。你以为我光凭目测就可以知道你穿多大?”
赵丹凤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个……衣裳是给我做的?”
陆见欢笑微微点头。
赵丹凤石化半响,心想,是噢,刚才他画的图样,分明是裙子,怎么自己就没想到。
就在她发愣之际,陆见欢测完了她的胸围,啧啧道:“这么小。”
“什么!”赵丹凤涨红了脸,勃然大怒,“我那是束胸了的!”
“好了,你可以退下了。”陆见欢拿到数据,又伏案画他的图样去了。赵丹凤不由得十分好奇,凑过去摸摸那面料,又瞧瞧他画的图纸,觉得那式样很漂亮,不禁有些喜欢,道:“干吗忽然给我做衣裳?”
大男人给女人做衣裳,总有些怪怪的。
“不是约好了那一天一起出去,总得送点什么取悦你下,”陆见欢专注地画着图样,口里淡淡道,“别妨碍我,挡着光了。”
赵丹凤一愣,想起和他的赌约,要做一天他的心上人。
可她早把这事儿给忘得干净了,她正为武斗的事情忙着,哪有闲功夫操心这个。
她道:“我得参加武斗,近十天恐怕是没空陪你出去玩了。”
“不打紧,我们小七夕那天去。正好在半月以后。”
赵丹凤又愣了愣,还想再问“小七夕”是个什么时日,忽然想到,明日还要跟吴宗文去体能训练,赶紧收了好奇心去洗澡准备睡觉。
之后一连数天赵丹凤都被吴宗文的魔鬼训练折腾得死去活来,在家的时候要练马战,回到国子监又得负重爬后山,每天拖着疲惫残躯回到寝舍,都是两腿一伸,趴在床上就入睡的那种累。
她练得辛苦,也就没怎么关注旁人。事实上地班方面也有所动作,首先是他们宣布对两场文斗弃权。
毕竟夏彦生的围棋和翟秀年的策论,在武生眼中就好比周也牧的功夫一样硬。他们是下定决心要稳拿两场武斗,然后夺得文武斗的胜利。
赵丹凤依旧日复一日地练习,虽然本班同学口里都是支持她的,但私下里并未抱太大希望,毕竟是文生,要在武生手里拿下马战这样的比赛,实在有些荒谬。
这一日她正在马场遛马,忽地有人叫她。赵丹凤回头,是霍冰站在身后。
“公主看起来真的很努力。”霍冰道。
霍容霍冰兄妹神态仿佛,赵丹凤一见她淡若秋水的眼神,便想起霍容,不觉心中一痛,忙调转头去看着别处,嗯了一声。
“公主可否告诉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地留在国子监呢?”'Zei8。Com电子书下载:。 '
“你放心好了,我会走的!”赵丹凤以为霍冰是奉霍容命前来赶她走,气道,“等我考完学中考试就走,绝不多留片刻,说谎的是孙子!”
霍冰道:“公主误解了,我是想知道,公主为什么要为别人的事情这么努力。”
赵丹凤微怔,道:“这有为什么,我也是天甲班的一份子。”末了又道:“我也不会让你们看扁我,我不是随你们哄骗摆弄的笨蛋,你们要我留就留要我走就走,就算走,我也要风风光光走。”说罢牵着马,气哼哼地绕开了。
霍冰站在原地,看着她边走边飞踹踢高路边石子儿的背影,若有所思。
武斗之日终于到来。
整个国子监都停课一日,在校场观战。由于之前地甲班弃战文斗,因此这两场武斗他们志在必得,周也牧带着同班武生们出现在校场时,一时间欢声雷动。
相比武生们的志得意满,文生这边安静彷徨得多。
“小风,你行不行啊,不要强求,反正后面还有一场城战啊。”邵泉在边上劝道。
吴宗文正在埋头帮赵丹凤系掩心甲,听见这话,叱邵泉道:“你说什么,现在都上了校场,还说这等丧气话?若在军中,早拿你祭旗壮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