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曙光作者:胭脂藤-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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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拥裹下的浓稠鲜血,散发出了恐怖阴森的气息。
光线昏暗的阿提拉神殿内,隔绝了雨声雷声;穿过整条漫长而阴冷的殿堂走廊,一尊尊整齐排列的黑色骷髅石像跪地托举着照明火盆,火光摇曳,将幽暗殿堂深处的每根石柱都投射出了一片不安定的阴影。
空旷的脚步声回荡不息,当行至尽头,为首的黑衣人率先停住了步伐。
漆黑石阶层层向上;巨大高起的祭台被圆形血池所环绕。浓烈的血腥气充斥在周围的空气中,方形祭台的每一个角上;以及血池边缘,都仿佛按照某种规则,竖起了为数众多刻满黑魔法咒文的六棱柱。
意识不清的少年和少女们被割开了双手手腕,他们身体赤|裸,头颅低垂,就像是祭品般被两两绑缚在棱柱上,悄无声息,仿佛已经死去多时。但仍有代表生命力的鲜血从他们体内流淌而出,染红了暗色的石柱,那些雕凿于柱身表面的远古咒文,也因血液的浸润而变得越发鲜明,它们泛着红光,并不断传递出异常邪恶的波动。
“夜幕降临,鲜血与死亡必伴随我左右,苏醒吧!来自深渊至暗处的生灵或亡者们,听从我塞尔曼的召唤!直至泰拉万物消亡,生命冻结的那一刻来临,阿提拉的力量都将与所有信徒同在——!”
祭台的中央,浑身笼罩在黑焰法袍下的魔法师手执法杖,双手高举,苍老又刺耳的咒语声抑扬起落。鲜血在其脚下不断汇聚流淌,将地面的凹槽填满,勾绘出了一幕线条极为复杂的环形法阵。最终,流淌的鲜血又尽数汇入正翻腾不息的血液之池中。
某种邪恶的仪式显然正在进行当中,而于血池前止步的黑袍人却丝毫不为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所动。他拉下了头上的兜帽,阴森的火光中,露出了覆盖着半片野兽獠牙面具的脸部。
“塞尔曼大人,您要见的人带到了。”巴泽尔,余烬城地下的看门人,此时对准高台上欠了欠身,他用那华丽又带着疯狂偏执意味的声线,朝着正用血祭大法来召唤更多深渊大军的塞尔曼开口道。
紧随在巴泽尔之后,一高一低两名黑衣人在他出声后,也迅速拉下了那遮挡住他们大半面容的斗篷兜帽——棕褐色的卷发被妥帖梳在脑后,一双眼睛温柔含情的高个男性,以及因周围阴森的画面与刺鼻的血腥味而似乎有些脸色苍白的美丽女性,外表看来一点都不像极恶之徒的两人,就这样突兀出现在这座阴暗殿堂的深处。
此时如果有任何一名巨狼城的兽人在场,就一定能够认出——这两人,正是前段时间叛出巨狼城,从那之后便不知所踪的长老米拉与林莲!
低沉而邪恶的吟诵声并未停止,原本屏息静气,等待塞尔曼发话的几人中,米拉上前一步,这位曾经的巨狼族黑袍长老,总是以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出现在人前,但这一次,米拉并未继续用他那套迷惑人心的把戏来为自己开脱。他眼神恭谨,一言不发,微微垂下头,直接从斗篷底下掏出了一个外形古怪,表面刻绘有各种繁复魔法咒文的金属圆筒。
两手上下握住筒身,向左右分别旋转一圈,随着齿轮轻微的咔嗒声,银星铁制成的圆筒就此分成了上下两个部分。在另一名黑袍长老林莲欲言又止的目光下,米拉手中的两截圆筒开始自动慢慢飘浮到空中。
光芒闪烁的菱形能量晶石从圆筒中空的内部滑出,它缓缓旋转,在殿堂黑暗的上空投射出一幕幕光影交织的地图。这其中,不止有完整的啸风平原地形,也有半人马落日营地、荒蛇族聚居地、巨狼城这样的兽人部落的结构布局,哪怕一条排水渠,一处岗哨的细节都清晰无误。
“塞尔曼大人,这些是啸风平原最初定下的布防图。”整张脸埋在火光的阴影中,米拉思忖再三,终于还是开了口。那优美如同琴弦震动的声音,在此刻却带上了一丝阴冷的感觉。
没有人能够料到巨狼城的内鬼竟然会是米拉,正如无人知晓这个平日里不动声色,隐藏极深的男人,是在生命中的哪一刻彻底背身投入黑暗的一样。
事实是米拉已经暗伏了很长一段时间。
千年前大毁灭所带来的空前团结时期,随着漫长的时光流逝而逐渐消退。人们又开始因为各种利益及权力的归属而明争暗斗,信赖日益薄弱,长老会与先知阿吉亚、城主帕托克彼此间猜疑和不满越来越多,到他最后被怀疑事败,中间实在是一段长久的日子,久到足够米拉去完成许多布置。
比如一步步挑动他的弟子对于罗勒的仇视,空有膨胀的野心以及欲望的肯恩,却缺乏与之相应的控制力,无疑成为了米拉手中操控的最佳傀儡。
而凌霄的出现,原本能够让他制造散播更多混乱,可惜那个洞察力惊人的先知阿吉亚实在难缠,在毫无预兆地送走了凌霄和罗勒后,即便一时无法确定,对方还是很快就盯上了长老会。
此时此刻,一手奉上从巨狼城带出的情报记录,一边快速思索着各种念头的米拉深知——比起最终被识破身份,提前败露这件事来,光凭眼下这一点补救措施,在余烬城的主人塞尔曼和他背后所代表的强大意志面前,还是远远不够的。
“哼……阿提拉力量所行之处,万物无所遁形,兽人们的动向和部署早已改变,收起你那点小把戏,米拉!”当邪恶冗长的魔法咒语告一段落时,塞尔曼果然做出回应。他苍老而嘶哑的声音从高起的祭台上传来,又在广阔幽深的大殿深处回荡。
联邦赤金学院结合魔法与科技制造的影像装置,也在那冷哼中跌回到米拉的手里,不敢发声辩驳,米拉更深地垂下头,很快接道:“是,塞尔曼大人。”
“最重要的是,交给你的另一个任务办得怎么样了?”对于米拉的暴露似是早有预料,本身力量行事几乎是恐怖及狡诈代名词的塞尔曼此刻并未表现得过分恼怒,连夜传召秘密抵达余烬城的米拉与林莲两人,显然存在着另一件让塞尔曼更为在意的事情。
“幸不辱命。”对此,米拉躬□,适巧遮住了嘴角勾起的得意弧度,“一切按照着塞尔曼大人您的吩咐,新的暗线已经布下,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就将发挥它的力量。”
两者间的对话语焉不详,几乎无法参透其中蕴含的确切信息。
不仅那位跟随着米拉,一同叛出巨狼城的黑袍长老林莲此时的脸色难看,就连一直身处余烬城权力中心的巴泽尔,那对与死人无异的银灰色双眼,都微不可察地划过一丝波动。
从塞尔曼与米拉两人一问一答的交谈中,唯一不难确定的就是——恐怕另一个由塞尔曼暗中主导的全新的阴谋,已在一步步酝酿之中。
“很好——”隐匿于燃烧的黑焰法袍底下,塞尔曼阴测测的声音又转为狂热,“三个诅咒(注一)中最麻烦的,已经因那异星之子的到来而被打破。神圣联邦和光明同盟那些愚蠢的家伙,他们还不知道,黑暗之火蔓延,混乱才刚开端。即便普雷恩斯的血液,也只能短暂封闭深渊之门,一年,两年,三年,只要世界持续动荡,吾主的意志与力量便会愈加强盛!”
“一切只是开始……”俯视着此刻米拉等人的塞尔曼居高临下,他站立在血色祭台之上,振臂一挥,阴森的形象就如同远古邪魔的化身。
“今夜,无论南方北方,泰拉各处都将爆发战火。歌雨林地和西方矮人自顾不暇,兽人们注定孤立无援,而阿提拉的大军将无坚不摧!即使人们垂死挣扎,也无法阻挡来自黑暗的力量!”
塞尔曼话音刚落,空旷的大殿就传来了巨大无匹的回响。
吼叫声就像是海面上冲撞的怒涛,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由难以计数的尸骸士兵所组成的邪灵大军,竟密密麻麻,出现在地面各个角落及立柱背光的阴影下。受到塞尔曼魔法的感召,他们的现身,也使得整座阿提拉神殿俨然成为了一头苏醒的怪兽,彻底由内而外散发出各种混乱与恐怖。
灰影重重,阴森的低语及笑声久久不绝于耳。
当被绑在石棱柱上的祭品们耗尽了生命力,当他们的最后一滴血液流尽,整个殿堂随即爆发出一圈巨大的赤红色气浪。血池祭台的上空,一根根六棱柱脱离桎梏,拔地而起。黑暗之火猛烈蹿升,很快席卷了那些被绑住的无辜者尸身,而躁动不安的亡灵们也仿佛在同时得到命令,潮水一般纷纷退去了。
通过地面上无数直接连通融火深渊的黑炎之柱,邪骸大军将涌现在泰拉任何一个地方。
对于灰棘森林的堕落者们而言,这些从亡者国度被召唤至地表的不死军团,他们不知疲倦为何物,只要黑暗的阴云笼罩在大地之上,就能够源源不断地被利用再生。无论是古提瓦兽人,或者大陆上的其他种族,却只能以他们各自的血肉之躯来抵挡。
这样一支力量,无疑是余烬城手中掌握的最可怕的王牌。
然而,再怎么精密的计谋与部署也总有其盲点,当诡诈多端的塞尔曼自以为掌握了胜利天平倾斜的方向时,他大大低估了泰拉的人们在逆境与艰难中蕴藏的能量。
这能量将会引来一场连塞尔曼本人都无法预见的浩大风暴,巨变之后,大地复苏,万物欣欣向荣,各个种族奋发进取的深翠时代(注二),也由此拉开了序幕。
一心追逐力量,被嫉妒愤怒填埋了心灵的塞尔曼,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以腐化的半亡灵形态存在于世间,抛弃了作为人类的身份,沦为黑暗之神阿提拉的仆从。此时,他同样未曾料到在泰拉地表以下,冈提遗迹最深处,变化的火种正悄然酝酿着——
灰色迷雾笼罩的亡者国度,那是存在于真实和虚幻,刹那与永恒罅隙中的空间碎层,是活人无法眼见、抵达之处。
汪林奇已被困在这里很久,但到底具体过去了几天,他却无法确切知晓。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不再受到时间之神奥玛拉的影响。
和身边的很多亡灵一样,他的身体正逐渐变成一团灰白透明的虚影,无法实质化,更无法使用出魔法。自从在迷雾谷碰上了那具聒噪的骷髅‘骨头’后,急于寻找出路回到地面上,汪林奇几次三番试图说动对方,还有那些终日躲藏在迷雾谷底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亡灵们,去打开那扇被关上的永恒之门。
通过门的另一边,才是所有灵魂的归宿。
对于一直在寻找离开办法的汪林奇而言,他不知道在那里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但那扇该死的门,也似乎成了他如今唯一的希望。
汪林奇不是没找过别的办法,包括回到来时的那条山道,千方百计,花费了大力气尝试往回走,结果却让人分外沮丧。那时他终于明白过来——遍布于迷雾谷之上,那一条条难以计数,不知由何处开始,却都通向同一个终点的狭径,在某种无法看见及触碰的法则力量下,只能往前,无法回溯后退。
对于汪林奇称得上苦口婆心的游说,除去被最先说动的骨头以外,渐渐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