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架下,春暖花开--车祸现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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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珀蹲下,轻轻挑开她的发,小心翼翼地,去解她脖子上的结,慢慢松开,雪白的依然雪白,只是憔悴,苍白的颊上也是伤痕累累,眼睛紧紧闭着,双唇完全变了颜色。
再也看不到她活蹦乱跳的样子,大叫着不怕关禁闭,扁着嘴哭喊不公平,生着闷气发脾气,谁也近不得半分,笑着说言之言大哥我好喜欢你哦,还有,指着鼻子骂说你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换来的么!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庶民!居然还那么心安理得地过活,每天浑浑噩噩地虚度光阴!
她果然没说明白呢,再骂一次吧,这次一定好好听着,绝对不晃神,好不好?
“哈,同伙么?”冷冷的声音和着风略过。
宁珀轻弹去筱若身上的积雪,抬起她,言之接手揽入怀中,动作没有一丝停顿。
“喂!”
横在言之面前的是柄长剑,泛着寒光,也阻了他的去路。
偏过头,来人比他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的凝视他。言之举步,剑就往后退点点。
不想说话,只一眼,就知道他护在身后的人绝对是高高在上的人物。
“阁下有事?”
“尸体留下。”
“人都已经死了,要来何用。”宁珀平视他,带着不屑。
“尸体留下。”
“不行。”言之下意识搂紧怀里的人。
“看你们弱不禁风的样子似乎比起她来还要次啊,挺有胆的。”
侍卫识相地退到一边,把自己的主子亮了出来,剑尖点地,还是做好准备要跟手无寸铁的两人火拼,不过很可能只是对宁珀不满。
“把剑收起来,明晃晃的。”他挥挥手,侍卫随即点头称是,“你们是谁?跟她一样对我不满?”
“阁下多心了,在下不过是看不过眼想好好安葬这位姑娘。”言之不曾低头,淡然地看着他。
“你知道什么叫狗拿耗子么?”睨了眼他怀里搂着的尸体,一脸坏笑,“好心是会办坏事的,你知道吗?”
“我以为这年头有心的人不多了,有好心的就更少了。”宁珀撇嘴,“而你这种人又太多。”
“那是自然,不然怎么能主宰别人呢?”把诋毁当做赞扬,来人不怒反笑,“真想把她带走?那日我可是放了她一条生路,是她自己不知珍惜。”
“那日?”言之皱眉,“什么意思?”
“是他们自己选的,不要怪在我身上哦。”摇摇食指,来人无奈地耸肩,“我不过是问他们愿不愿意用自己交换这整城人的性命,就这么简单。”
整城人的性命……言之嘴微张……不可能的吧……
“对,没错,我本来是打算屠城的,不过既然说好了就不能反悔啊。”一副无辜纯良的表情,“对了,你知道什么叫屠城吗?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为什么?”宁珀拧眉。
“因为太陈旧了没意思,我喜欢新的东西。”
“什么是新什么是旧,你真的明白吗?”抱紧筱若,言之漠然,“这里于你不过是个新鲜玩意而已。”
可是于她和他们完全不同。一点一点的成长和富庶,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整个国家,难道不是这样慢慢走下去的吗?如果能保全,牺牲性命又能算得了什么。那种草菅人命的玩乐态度才是最可耻的。
“难道不应该吗?”他揉揉鼻子,不明白的样子,“从来不都是这样的吗?”
“应该?”宁珀嗤笑,“我看你也是这么一路屠城屠过来的吧。”
“是我赐给了他们重新开始的机会。”还是以我为尊的姿态,昂着头,笑言。
“那可真是多谢了。”言之扯了扯嘴角,勉强拉出一个算是笑容的东西,“尸体我带走了。”
没有任何停顿,言之打横抱着筱若冰冷的躯体,快步往前。
“慢着!喂,喂!给我拦下来!”
“是!”
侍卫从后面围上来,被宁珀斜眼一瞪,兵刃尽数脱手。只见他衣袖轻翻,带着言之急速消失在转角处。等追过去的时候已经没了踪影。
“没用的东西!”那人重重骂了声只得作罢,“去给我挨家挨户搜!一旦搜到不留活口!”
19
其实日子一点都不难挨,闭起眼睛再睁开,就已经晚上了,再闭上,然后再睁开,一天又开始了。
“无聊死了。”紫乐眨巴眨巴眼睛,只觉窗前一人影略过,“岩君?”
追着跑出去,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搞什么啊?上次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结果走一半就回来了。没有任何理由。
不知是从什么地方走出来的绝非见他嘟着嘴站在原地,忍不住招呼,“紫乐,跟我来。”
点头之后,跟着他一直走,越绕越远,越走越高,渐渐觉得寒意涌上来,原本带着笑的紫乐觉得气氛陡然凝重起来,猛一回头,竟然发现身后走过的景色在一点点消失,变得苍白,失去光彩,荒芜,再看看前面即将被大雾迷漫掉的路,心里好像多了点什么。
直到前面的人停下脚步,问了他一句话。
“紫乐,你还认为流岚是对的吗?”
“是的。”前面没有路了,已经到了尽头,紫乐慢慢蹲下来,看崖下的风景。其实什么都看不到,雾迷了双眼,“岩君你真懂他么?”
“……”
“他是只傻白狐,我不想去怀疑他的任何话,因为他在跟我说的时候,眼里的光彩是无法遮掩的,我一直在想,或许,除了言之外,能看到最真实的他的,就只有我了。”
“他骗了你。”绝非表情突然紧张起来,“他,在这里,坐到我醒来,不是为报恩……”
“是为了成仙。”紫乐点头,“我都知道,全部,我能分毫不差的说出来,我只是很想告诉你,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流岚在言之身边三世,紫乐只在他身边待了二十年,每天都在理,一点点抽丝剥茧地理,在即将明了的时候,他突然收了手。什么都不用问,也什么都不必说,他只知道,这些,要好好分开,然后再好好打乱,然后告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绝非拽着他的衣领,很用力地勒住他。
“你怕吗……在……一个人的时候?”断断续续地,“怕过的吧,谁都会怕的,这就是你们的永恒……”伸手指着身后崖下的茫茫云海,“没有尽头。”
不敢太清醒,太清醒就会很难过,就会忍不住想做很多的事情,怕没办法担起守护言之的责任。强迫自己适应的,就是单纯,和美好,什么都不要想,只要好好看着眼前的人就好。
“流岚他,花了三世才能够好好用心去爱一个人,可是,没有时间了,担心,焦虑,却在给我说每一世的时候笑得那么漂亮,我答应他,是因为信他,羡慕他,真正爱过……”紫乐红了眼睛,却依然平静,“言之出生的那夜,他把所有东西都给了我,然后就走了,那株墙角的紫藤花,伴着言之的哭声,开得繁茂,亮眼,整个院子的花全开了,就像在迎接,并感激上苍,你知道吗,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美景,如此震慑人心。”
“紫乐……”松了手,眼前的人儿慢慢滑到地上 ,“紫乐……”
“他没有逃避责罚,会回来的,只要给我一点时间。”紫乐很肯定地说。
“紫乐?”突然有想告诉他不用了的冲动,却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来。
“他答应过会陪你,就一定会的。”
“紫……乐?不……”
“对了,在这里放纸鸢一定行的,等我一下,马上就好。”自说自话地跑开去,没有回头。
绝非看着他跑下山,心一阵抽痛,不知道为什么,在流岚与紫乐之间,竟然开始犹豫。觉得更不能失去的是眼前这个人,可是他的存在却是因为紫乐,如果不是因为紫乐,他在自己眼里什么都不是,可这样对吗?
“岩君,来放纸鸢吧,一起!”
“好。”
来不及认真梳理,也不愿意梳理,绝非点了头。
没有人会在意,在意未来的岁月里谁才是最寂寞的。当本人都不在乎会不会孤独的时候,是不会有别人看到他的眼泪的。
没有人问过,紫乐,你想留下吗?留在这里,或那里。也没有人问过,紫乐,你有喜欢的人或事物吗?更没有人问过,紫乐,你后悔吗?
所有人都认为,当流岚回来的那刻,紫乐就会离开。是的,离开,却不是从这里去到另一个地方,而是永远地离开。
大概只有岩君察觉到了,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因为觉得自己也许不能动摇紫乐的决定。却忘记,孤单的时候,只要有一点点关怀,哪怕不是出自真心,都拥有撼动别人的力量。
更何况,他是紫乐——一个不曾被真正重视过的人。
被重视是什么感觉?如果真要他列举,可能,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流岚,而另一个,是宁珀。前一个,是倾听者,而后一个,则是寄托。
这里的空气清新得可怕,每夜都能看到星星月亮,起初几天紫乐还很有热情,后来,就没了新鲜感。可他确确实实不想睡觉,奇异地好精神,就是不知道该用在什么地方,只能抱着那只纸鸢仔仔细细地看着。
“我们来聊天吧。”
说着说着就把纸鸢放到床尾,自己一个人靠着床沿,嘀嘀咕咕边说边比画。
屋内的人奇怪,屋外的实话说,也不咋地。
说来也奇怪,自打紫乐来了后,绝非就没怎么睡过,整日整日发呆,犯毛病,夜了也就坐在外面傻傻地看着紫藤。
他记得那时流岚问他,喜欢什么花,说是以后要在这里到处都种着,让他睁眼就能看见。
他随手一指,喏,就是它了。
不知道是什么花,也不知道什么名字,更不知道品性,就那么一指,就定下了。
流岚是不是也是一样呢?也是那么随手一指,就定下了紫乐。
原本一瞬不瞬的眸子眨了眨。
是这样的吗?
“紫乐,你觉得公平吗?嗯?”
隔着一道墙,紫乐清清楚楚听到了,可他没回答,只是停止继续对纸鸢言语。
“我一直觉得不公平,死的那一天,不明不白的就成了地仙,一个人,什么都没有,没有亲人,朋友,爱人,我轮回了六道,却成了地仙,奇怪吧。
“见到流岚的时候,我很兴奋,现在想来,谈不上喜欢,只是下意识想抓住他,想让他待在这里。
“你看这里,是我创造出来的,美丽却不真实,我甚至不愿意好好的去探索它,不知道东南西北角有什么不同,不知道哪里有湖水,哪里有瀑布,不知道每朵花的花期,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流岚真的回来了,而不是毁约,会不会,我也这样不闻不问,把这当作理所当然。
“他在这里的时候都没有真正笑过,很敷衍也表面,那时候我就知道他要绝对不仅仅是报恩,可我孤独太久了,约定对于我的吸引力实在太大,所以……呵,很傻对不对。”
“不,不算,很真实,很可爱。”抱着纸鸢,紫乐从屋里出来,“这个,做得很棒。”仔细看过就知道是很粗糙的手法,可是,头一次,让他好感动。
绝非红了眼圈,把头别向一边,“谢谢。”
“是我该说谢谢,这可是你的第一次,也是我的第一次。”轻轻地笑了,紫乐拍他肩膀,“所以你该知道,心有多重要。”
“也许你回忆不起来,在这里每一天里,你都在做什么,可是这个的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