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剑笔记作者:苌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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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寻语气平静:“暂时的。”
“啧,真让人伤心。”Fiend随口接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了,专心开车。
他这么危险的一个人,竟也能装出人畜无害的模样,每当阳寻这样想,便觉得自己对Fiend的憎恶又平添了几分;但一旦这几分憎恶沉淀到那庞大的、深入骨髓的仇恨时,却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
可惜的是,这一切情绪都找不到出口。
如果陆云之活不过来,那么终有一天,阳寻是要杀死Fiend的,一时半会做不到,他可以为此耗掉一生的时间。
车子行进了三十分钟,他们便到达一个山路前。Fiend下了车,指着一条羊肠小道说:“接下来只能往上走。”
这条曲折的小道上积了泥土和草,他们沿着它向上登,终于到了一个相对宽阔一些的平地上。
Fiend站在阳寻前面,一时遮挡了他的视野,待他走开一些,阳寻才发现这片平地正中央竟然有一个石台。石台大约是一个正方形,边长有近十米,灰色质地,四周都有台阶,角上是灯柱,而中间放置了一个棺椁似的东西。
“这是一个祭台。”Fiend向前走去,“这里面有东西,你来看看。”
阳寻走到那个“棺椁”前,往里面看去,蓦地一愣——“棺椁”并不是中空的,石层极厚,只留了一米不到长的地方,像是为了摆放什么东西。而现在,那块地方放了一件他绝对没有想到的东西。
那是一把剑,一把石头剑。
不得不说,这把剑雕刻得极为逼真,它平放在石器之中,向外的那一面剑身刻着璀璨的日月星辰,而剑柄处则书有几行小字,看起来不甚清晰。
“在上一次青龙封印被毁之前,这个岛上的人,把青龙信奉为守护神。每年十二月的最后一天,他们会来这个祭台,祭祀,把祭品放在这个石器里。”Fiend缓缓说,“但是自从那一次劫难过后,他们再也没来过,不信的人认为是天灾,信的人怕触怒神灵,更不敢来。”
阳寻问:“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Fiend似乎笑了一笑,低声说:“这个地方,这个祭台下面,就是青龙复苏的地方,也是它的长眠之地。封印就在这里。”
阳寻一惊,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地面,一种异样的不真实的感觉在心里攀升。Fiend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开封印。呵……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阳寻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上次失败了,还想再试?你不怕害死更多的人吗?”
“与我何干?”
阳寻心想,是啊,死去的人是陆云之,是无辜的岛民,反正不会是眼前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他自私又无情的心,根本不会在意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
这一刻,阳寻忽然觉得有些难受,也许他不该助纣为虐,仅仅是为了一己私欲。这个决定是错的,但明知是错误,他却仍然孤注一掷、义无反顾。
阳寻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不知道,这一切和我哥哥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想念
53、想念
“你知道当年……青龙是怎么被封印起来的吗?”Fiend目光平静,似乎并不介意提起这段往事。
阳寻心里一动,相比起青龙的封印,他更想知道陆云之是怎么死的。
“那时这里一片混乱,像是世界末日一样。青龙盘旋在天空里,双目像染了血,不分敌我地四处攻击。”Fiend说,“我们拼尽一切努力试图制服它,但毫无办法,不管是陆云之的长刀,还是我的朱雀,都没有用。”
阳寻能想象,当时他们几个人在生死一线的对决中,是多么无力和绝望,但又是多么勇敢和悲壮。
“后来呢?”
“我是从那个时候才开始相信,冥冥之中,真的是有定数的。或者说……有某种规则、天理在掌控世间万物的运行。你不能太嚣张,在你强大到能动摇这个世界的时候,会有东西跑出来削弱你。”Fiend感叹道,“万物相生相克,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
阳寻有些困惑,Fiend继续道:“后来我们一个接一个倒下了,在一片废墟之中,出现了一把闪着金光的剑。陆云之拼着最后一口气,把剑捡了回来,然后刺进了青龙的身体里。那就是封印。”
阳寻迟疑了一瞬,终是问:“那我哥哥,他是怎么死的?”他望向Fiend的目光里满是防备与怀疑。
Fiend嗤笑了一声,道:“如果我说他是力竭身亡,你会信?那又何必问?”
阳寻不说话了。
“说来可笑,你知道最初的封印是怎么解开的吗?就是在我来海岛之前,已经破坏掉的那个。”Fiend自问自答道,“那只是因为有一个住在岛上的小孩,无意间拔出了插在祭台底下的剑。剑出鞘,则封印解。”
阳寻走到祭台的石器边上,静静望着里面安睡的长剑,道:“这是什么剑?如果它本来不是石剑,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谁知道呢,”Fiend站在一旁,淡淡说,“也许是有人不希望,那个小孩的失误再发生了。”
“……有人?”
像是说了这么多,像是终于走到了正题,Fiend望着剑,沉声道:“你知道吗?这把剑,我拿不起来。我用了很多方法,都没能让剑离开石器,更不用说让它出鞘。”
阳寻一愣。
男人道:“然后我就想,为什么我拿不起来呢?想了很久,我得出一个猜测,那就是这把剑具备了人的意识,它拒绝我,或者说,它没有选择我。”
至此阳寻仍然云里雾里,Fiend走到石器边,伸出手轻轻抚摸剑身,目光不似平日里那么阴沉,他低声说:“我发现这把剑上,有一个咒术留下的印记。那是个不为人知的禁咒,叫永生决。”
阳寻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那两个字,霎时间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惊愕写在他的脸上。
“放出这个禁咒的人是谁呢?”Fiend笑了一下,“他一定是个人,否则不需‘永生’,而能放出这个禁咒,又碰过这把剑的人,我只想到一个,那就是陆云之。”
阳寻:“……”
Fiend盯着阳寻:“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也许只有你,才能让这把剑出鞘。”
阳寻沉浸在巨大的讶异之中,从听到陆云之的名字那一刻起,各种情绪在他心里撞击,把他搞得混乱无比——如果放出永生决的人是陆云之,那他是不是没有死?如果他没有死,他现在在什么地方?难道在那把石剑里吗?那可能吗?
阳寻不知道自己能否拿起石剑,但有一瞬间他觉得恐惧,畏惧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
拿起石剑,也许他会看到哥哥,他的愿望实现了,但与此同时,青龙的封印会被解开,生灵涂炭近在咫尺。
这个负担太重,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阳寻望着石剑,眼里闪过一丝犹豫,Fiend走过来,站在少年身后,低声说:“试试看,拿起它。”
阳寻咬了咬牙,垂在身下的手不自觉地握了拳,用力得有些发颤。
“没什么可担心的。”Fiend说,“放出青龙的人是我,不是你,你不必担这个责任。你只是救回了你的哥哥。”
Fiend的话并没能给少年多少安慰,他不知道阳寻真正害怕的,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是他哥哥的失望。
但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他还在犹豫什么呢?
阳寻轻轻呼出一口气,伸出手,放在冰凉的石剑上。他下定了决心一般发力,想把剑拿起来,可令人意外的是,剑像黏在石头上一样,没有挪动分毫。阳寻又用力试了试,还是没能拿起来。
阳寻困惑地皱起眉,不解地看向Fiend。
Fiend显然也没料到这个状况,表情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再试试。”
阳寻双手抓住石剑,用力再用力,手上青筋现出,指节泛着白,可石剑还是纹丝不动,好像生来就长在石器上似的。十多分钟后阳寻终于放弃了,叹了口气说:“拿不起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一种奇异的如释重负。
“……这不可能。”Fiend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他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招揽了阳寻,结果却是一场空。兜兜转转回到原地,他竟依然解不开青龙的封印。
无论Fiend是如何的不甘心,阳寻拿不起石剑是铁铮铮的事实,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返回古堡。
回去的路上,Fiend神色不快,眼神阴沉得深夜的海。阳寻打破了这份可怕的沉默:“如果解开封印,不是唯一可以让我哥哥回来的办法,我不会帮你。”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一旦阳寻通过别的途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那他和Fiend,就会回到最初势不两立的状态中。
Fiend根本无心计较这些,他目视前方开车,没有说一个字。
夜晚,阳寻回到古堡里自己的房间,临关门的时候,他发现了楼梯角落里一个人影,他认出是Fiend的手下之一。
那个男人状似无意走过,眼神却若有若无看了他一眼,直到他关上门从门缝里往外看,只见那个男人站在原地不动了。阳寻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恐怕是Fiend让他监视自己。
他心里不屑,只当自己不知道,没有理会外面的人。
阳寻坐在床上,从床头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想把SIM卡和内存取出来。万一到最后没机会带走这个手机,他还想留着卡里储存的东西。
自从离开机场,阳寻就把手机关了,目的当然是不希望被赵和平他们找到。手机屏幕漆黑一片,阳寻习惯性地长按了一下右边某个按键,他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开机音乐已经响起来了。
悦耳的铃声过后,手机显示了主页面。
“……”这时候没法关机,阳寻耐心地等主页面显示完全,数据打开,信号接上,然后手机震动个不停,成片的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冒了出来。阳寻没有细看,知道一定是赵和平几个人的。
他感受着手机一波接着一波的震动,心里忽然有什么地方像被气泡填满了,又膨胀又酸涩。
正当他恍惚之际,手机忽然又震动起来,伴随震动的是亲切的来电铃。阳寻愣了一下,错愕地盯着手机屏幕,没想到他就开机这么一会儿,也会有人刚巧打电话进来。
来电:顾羽。
阳寻拿着手机,思维一下子停滞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屏幕。他放任手机铃响着,没有任何动作,过了很久他伸出手,想把电话挂掉。
可是临到最后,脑中有一个声音冒出来,怂恿他接起这个电话,于是他后悔了,改按下接听键。
阳寻把手机放到耳边,电话那头一片沉默,他也小心翼翼不发出一丁点声响,几乎都不敢呼吸——仿佛嘴边的风声都能透过话筒,穿越十多里的距离,传到电话的那一头。他的心跳剧烈,在胸膛里如同一团滚烫的火球。
这是不应该的。他想,现在这样是不应该的。
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却漫长得好似一光年。他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似乎犹豫才开口,带着一点困惑:“……喂?”
阳寻的心脏一窒,觉得自己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