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的穿越-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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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至此,忽的想起去岁的小年,她尚在禹城,应豆豆之邀去做客,给孩子们讲了个圣诞老人的故事,结果惹了大祸。
那夜,天上飘着小雪,是千羽翼带兵挨家挨户的寻找,才把她“捉”了回去。
一年了……
回想当初,竟恍如隔世。
“掌柜的……”赵益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她收回神思,声音有些低哑,但很快转为快乐:“离除夕还有好几日呢,咱们总不能先包了一堆出来在那搁着,然后给王上吃冻饺子吧?所以大家先回去忙,等到除夕前日,咱们再开工!而且我也想趁这两日好好琢磨琢磨,力争弄出几样别致的面点。要知道,天香楼是否能够重新崛起,就在此一举了!”
众人顿时兴奋起来,纷纷同她告别,相携而去。
洛雯儿待他们走了,再嘱咐张妈等人几句,方离开酒楼。
甫卸了门闩,寒风便一下子将门推开,裹挟着点点的清凉,落在脸上,点在发梢。
抬了头,但见无数飞絮从天而降。
先是一片片,再是一簇簇,后是一团团……
酝酿了三日的雪,终于下了……
胡纶看着洛雯儿走进门来,眼底眉梢都是喜气,嘴正力争严肃的抿起,然而却有丝丝笑意,挡也挡不住的流出来。
他瞧了瞧主子……
千羽墨正若无其事的摆弄着手中的玉笛。
他撇撇嘴,洛雯儿只说过一次大冬天里不该拿着扇子耍帅,主子就改成玩笛子了。
洛雯儿的话还真好使。只不知是不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笛子都在主子手里转了这么多天了,也不见人家表扬一下,这是什么事啊?
“诶,你怎么来了?”洛雯儿眼睛一亮,当即蹦了过来:“我还以为今儿个小年,你要在府里过年呢,却不想……”
眼睛一弯,笑意动人:“你是不是也听说,王上派人去了天香楼?”
胡纶望天……的确“听说”了,比你听说的时间还早呢。
洛雯儿当然不知这其中的奥妙,在得知这一喜讯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告诉的人,就是莫习,可巧他就来了。
她拉过椅子坐下,极是兴奋:“你说,王上怎么会知道天香楼呢?只是既知道了天香楼,不知道他是否听说了前段时间出的事,若是……”
忽皱了眉,面色严肃,然而很快点了点头:“若是这一切他都知道了,却还肯吃天香楼的东西,还让我们在除夕之夜将食物进献宫中,与后妃、大臣们同乐,那他可真是一位明察秋毫知人善任的好君主!”
“我记得前段时间好像有人说当今王上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家伙,还一副义愤填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样子。这人是谁来着?老吴,你可还记得?”
语气慢悠悠,听似在问胡纶,凤眸的余光却是扫着洛雯儿。
洛雯儿有些不好意思:“我不也是听说的吗?再说,人无完人,虽然在某些方面,他的表现的确不尽如人意,比如铺张浪费,比如浮华奢靡。但是这段日子,我也没少看,没少听,客人们都说,无涯百姓的富庶,是其他的诸侯国乃至天朝都比不上的,可物价却是最低的,今年尤其好,大米才五文钱一斗。若不是他治理有方,哪来的这些赞誉?如何判定一个国家是否强大?如何判定一个君主是否英明,是否得人心,不就是要看百姓能否过上好日子吗?”
胡纶见主子连连点头,唇角的得意掩也掩不住,他也不禁跟着骄傲,暗想,这要是把主子做的那些事都告诉你,你还不得对主子崇拜得五体投地?
他正琢磨着要如何对洛雯儿渗透一下,可也不知怎的,眼见得主子又忽然皱了眉,且眉心越攒越紧,就连脸色都有些阴了。
主子这是怎么了?洛雯儿可一直在夸他呢,要知道,能从这丫头嘴里得出一分好话可是十二万分的不容易。
然而就在洛雯儿喜滋滋的说出一句:“王上真是一个难得的好人,不知此番进宫,能否有幸得见圣颜……”
其实她是想找个机会打听一下无涯国主到底把千羽翼派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何时归来?
然后胡纶便见主子努力做出和颜悦色的样子,却不肯看洛雯儿,只盯着手中的笛子:“你这么想见到他,莫非……是对他有意?”
主子终于要袒露心声了!
但看这模样却不像,主子正把那玉笛捏得紧紧的,指甲边缘已泛出一圈白色。
糟了,主子要发火!
可是为什么?
他思来想去,再看主子微抽的唇角……
他差点一拍脑袋……主子是吃醋了!
可是主子,无涯的王上是您,富庶一方的莫习公子可不也是您?您自己跟自己吃醋,这犯得上吗?
洛雯儿今天得了喜事,也没心情跟他计较,只瞪了他一眼:“你还有没有正经?人家好容易有了个吐气扬眉的机会,说给你也高兴高兴,你倒好,这小年夜,你顶风冒雪的从家里跑出来,难不成就是专门来气我的?”
胡纶在背后捅了捅主子,千羽墨方调整好脸色,抬了头,露出惯有的悠闲之色:“听说某人日前缠着玉琼坊的老板,生生把一坛百年的蓝尾酒磨到了手。可是据我所知,某人从不饮酒,所以为了防止她暴殄天物,我特来帮她一解烦忧……”
其实这酒本就是洛雯儿为他备下的,昨日她离开玉琼坊时,酒坊老板还在捶胸顿足,后悔自己逞一时的口舌之快,结果失了压箱底的宝贝。
她忍住笑,努力做出严肃表情:“我这百年老酒可不是白给人喝的!”
说着,便闪身隐入了织金回纹锦帘。
胡纶悄声道:“主子,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你的……”
千羽墨乜了他一眼,目光沉冷。
他立即噤声,摸了摸鼻子……他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一盏茶的时间后,胡纶望天,千羽墨盯着手里的玉笛。
一刻钟的时间后,千羽墨盯着织金回纹锦帘,胡纶盯着主子。
一炷香的时间后,主仆二人皆盯着门帘,千羽墨神色冰冷,胡纶则目光炯炯,只恨不能喷出两束火来,将那帘子焚毁。
洛雯儿,你在搞什么?你可知主子今儿个出来一趟有多不易?就是想见见你,想看看你开心的样子……主子下了那么道旨意,就是想让你开心啊!而且他还担心你逢了年节,会倍感孤单。你倒好,说了没两句,就把主子晾到这,自己溜了,你说你像话吗?还说什么“百年老酒不能白给人喝”,主子来这就是贪图这坛酒?
胡纶越想越气。关键是屋子太静了,主子太静了,这让他有一种强烈的不安,要知道,主子越生气,便越安静,现在,主子安静得仿佛都不喘气了。
不行,他必须帮主子把这火泻|出去!
他立即捋胳膊挽袖子,做出一副凶神样:“主子,你等着,我这就把她揪出来!”
未及千羽墨阻拦,便见织金回纹锦帘一掀,洛雯儿端着个大号托盘走了出来,上面是几个盘子,均是热气腾腾,中间还立着个攒丝莲花瓷酒壶,离大老远的就能闻到那诱人的气味。
果真是百年陈酿,香气袭人!
胡纶的表情变化之快堪称绝技,立马笑得眼弯弯,就好像方才那副紧鼻子瞪眼是因为看到洛雯儿如此辛苦所以十分不忿。
他也当真这么做了。
急忙冲上前接过朱漆托盘:“哎呀,洛姑娘,辛苦了一天,怎么好让你忙呢?”
然而不忘深呼吸……好香。
再看上面的四碟小菜,虽不如御厨做得精致,但却多了一种极为温暖柔软的味道。
又抻着脖子,假模假样的冲帘子里面喊:“真是没眼力见的,也不知那群丫头在忙什么……”
“都这么晚了,自是早去睡了。”
洛雯儿将酒菜一一摆到千羽墨面前:“没想到你今天能来,只将就出几样小菜,还让你等了这么久……”
胡纶瞧主子那脸色,此刻就好像烛光折了水波在上面晃动,极是温软。
“你也忙了一天了,来,坐下一起吃。”千羽墨亲自挪了椅子,让她坐在身边。
“来,先喝点酒暖暖身。”
素手执了酒壶,为他斟了杯酒。
酒水清泠,映着她唇边的浅笑,不饮,已是醉人。
千羽墨看着她,不觉勾了唇角,又转了目光,只盯着那莲花酒杯。
待她放了酒壶,他就手拾起,便要为她斟酒。
☆、206明知故问
“可别……”洛雯儿急忙拦住:“若是我喝了酒,今儿可就没法说话了。”
说着,将酒杯推给胡纶。
胡纶倒是转转眼珠……没法说话,岂非正好?灌倒先,然后让主子趁虚而入,嘿嘿……
千羽墨也不勉强,拈了酒盅,也不喝,只放到鼻端,轻轻一嗅。
醇香绵软,甘甜悠长。
唇角一勾:“果然是藏了百年的蓝尾酒,方才我还担心那酒坊老板会骗你。”
“有你的面子,他怎敢?”洛雯儿很有些得意。
千羽墨垂了眸子,唇瓣轻沾杯沿,似是无意的问道:“既是饮不得酒,酒楼最近又不景气,你怎么还花许多银子买这么贵的酒?”
胡纶翻翻白眼……主子,你分明知道这酒是专为你准备的,还问什么?难道非要她亲口说出来你才满意?
“当然是专门给你买的了。”洛雯儿实话实说,态度诚恳:“这段时间,你帮了我太多,我虽是不说,但都是记在心里的。莫习,谢谢你……”
胡纶瞧着主子的脸色有点变幻莫测。
也是,本来那句“专门给你买的”是挺暖心的,可是后面那几句……洛雯儿,你当真就只想感激主子,就没点什么……别的意思?
然而接下来,形势更为不妙。
“我觉得,过年虽然忙,但是你总会过来的。而且,已是过了这么久,薛郎哥的病也该彻底好了吧?我招工时他出现了一次,可又没影了,听吴先生说,是复发了,真是……”摇摇头,极是惋惜:“我记得他也是极爱饮酒的,你一个人喝也没意思,不若下次带了他,我再给你们炒几个好菜……”
“他来不了了!”千羽墨放了酒盅。
这酒本已是温了的,可是主子的话怎么冷飕飕的?
“为什么?”洛雯儿自然不解。
“他被妻妾绊住了腿脚,自是来不了!”
胡纶差点啃到桌子上……妻?还有妾?
“哦……”
千羽墨眼尾的余光紧密的观察着洛雯儿的神色,似乎在她的脸上当真发现了那么一点点的失望。拈着酒盅的指便不觉攥紧,指节泛青。
“我还以为他尚未娶亲呢。”
“难道我会骗你吗?老吴,你说是不是?”
主子,你就是在欺骗人家嘛,不过为了我的忠心,也只能牺牲郎灏了。
胡纶急忙接口:“是。不仅有妻有妾,还成群呢。见天的左拥右抱,也就在你跟前表现得一本正经,实际上……啧啧,那叫一个风流快活!”
嘴里虽说得顺溜,眼睛却滴溜溜的打转……郎灏,你藏哪了?可别拿我出气,要怪就去怪主子,谁让洛雯儿提谁不行,偏偏提你?不过这回主子的醋可算吃对方向了!
洛雯儿又是“哦”了一声,拿了筷子,随意的挑了两条蘑菇放在嘴里,看样子很是有些食不下咽。
于是主子的脸色更阴沉了,却是强自笑了笑,一开口,飘香的酒气便掺了点点的酸味:“你倒蛮关心他的嘛……”
“当初你们都欺负我,只薛郎哥对我好,我自是也要对他好!”
小姑奶奶,你就闭嘴吧,你瞧瞧你把主子都气成什么模样了?
千羽墨将酒一口饮尽:“你说你这酒不是白喝的,莫不是就想让我找他来?”
胡纶的心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