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的穿越-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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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扯到淑妃身上去了?
洛雯儿有些忐忑的看了看三丈开外的高台。
帘幔鼓动,看不到里面的状况。
若是说淑妃更美,甘露萱一定不甘心,要使绊子;若说甘露萱更美……刺激了有权有势的淑妃,她还有命吗?这斗香大会可是无涯国主专门为了淑妃才争取来的,她还要不要救三郎了?
这个甘露萱,她只以为此人会在评判结果的时候给她找麻烦,却不想竟是如此的出其不意……
她正自咬唇,却听有人淡淡道:“这是斗香大会,又不是选美大赛,若是想知结果,下个月的‘争奇斗艳’,甘夫人大可与人一较高下!”
想不到解围的竟是段玉舟!
胡纶听到主子方才轻微作响的肌理停顿一下,继续作响,心里暗叹。
除了安排这场斗香大会,主子除了将一切准备得格外仔细精心,除了把初出茅庐不怕虎他怎么安排怎么是的英秋冉摆在评判席,竟是什么也做不得,帮不得,为了不让佳人心绪混乱连面也见不得,却是被人乘虚而入,眼看得另一个男人站在佳人身边,屡次出手相助,二人又是有着相同的爱好与追求,大有此刻共进退稍后便要比翼齐飞的架势,主子却成了旁观者,怎能不急?何况刚才佳人又被捏了下小手……
“那公子届时可会观赛?”
甘露萱的媚眼飞到他的脸上,继而是耳朵,脖子……
段玉舟尚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年轻人,扛不住的红了脸,鼻子旋即流了血,终于让甘露萱满意的放过二人了。
的确,有哪个能抵过她天朝第一美人的魅力呢?
甘露萱摇起了泥金合欢扇,笑得如颤抖在枝头上的凌霄花。
这一刻,所有关注这边动静的人都知道,那个流鼻血的青年将会被甘露萱一路放行了。
然而帘幕内,胡纶又听见主子内伤了。
第三块帕子,第三块帕子了!
胡纶相信自己的视线一定同主子一样放在了洛雯儿的手上,而且,他相信自己听到了主子的心声……云彩,你给我住手,就让那小子流血身亡!
“……那个美人与表哥心心相印,怎奈被国主选为妃子,虽是受尽宠爱,然而始终放不下青梅竹马的恋人。而国主虽宠爱她,奈何有佳丽三千,终是将她渐渐淡忘。而她,虽心系往事,怎奈国主才是她的良人,亦难免眷顾。一日,她摆了酒,请国主驾幸御花园。国主本是应了,可是直到月上中天,亦不见人影。此间,这位妃子自斟自饮,已颇有醉意,然后听说国主早于一个时辰前便歇在了新宠的宫内,而这一天,是她的生日。满心的期待就化作泡影,她只能以酒浇愁,不知不觉酩酊大醉。朦胧中,感到有人来到身边。她以为是国主,便唤了二人在最为亲昵时的名字,却不想……”
几乎所有人都听得入了神,尤其是英秋冉,眼睛亮亮的仿佛有秋水涤荡。
☆、295香事谁知
而丁家老头的脸色则如抹了锅底灰,又黑又硬。乾、穆两家老头则仿佛浑不在意,唇角却泄露了心底的幸灾乐祸。
“那人,正是她的表哥,因为他曾说过,但凡她的生日,他都要陪她一起度过……”
“够了!”丁家老头拍起了桌子,怒目圆睁。
洛雯儿适时噤了口,却见天师方江瀚眉毛一抖,眼也未睁:“这故事我听得正好,却被你吵醒……”
丁老头气得半死,然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洛雯儿说下去,好在这女人也算识趣,没有提起那段最为不堪回首险些令丁家抄家灭族的丑事,只语气依旧淡淡,仿佛在说一个与所有人都无关的故事,仿佛那的确只是个故事。
“她的表哥回来后,将自己关在静室三个月,便调制出这样一品‘醉倚兰亭’,本想给心上人送去,博其一笑,可是……”
那夜,二人发生了最不该发生的事,妃子有孕,惊慌之下擅自堕胎,却流血不止而死。国主震怒,很快就查到了她表哥的头上。所幸这个男人的姨母是国主的奶娘,一向深受敬重,跪求国主收回圣命。而那位男子,亦自毁容颜,自断双手,永不调香。
“于是,‘醉倚兰亭’就此成了这位有惊世之才的家主的最后之作。其味头香甘甜,中韵绵长,尾香隽永且忧伤,有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之感,似是就在描述这一段刻骨却无法圆满的恋情。当时,他用的一味香料,就是曼珠沙华。而到后来,可能是由于有人因为这品香的名字有旖旎之意,也可能是不忍其中的哀伤,将曼珠沙华换做了百合。百合气味浓烈,倒大大冲淡了其中的伤感。”
洛雯儿抬了眸子,有浅浅的伤痛与寂寥在其中缓缓流过,看得段玉舟只想握住她的手,细心安慰。
“所以,我调的,只是那品因为一段永远没有完美结局的感情而用心血调成的香,而非后人所改造的掺杂了诸多杂念的‘醉倚兰亭’。”
一时之间,满场静寂。
良久……
“如此可算通过了么?老夫是外行,亦不懂这男男女女的情情爱爱,便看三位先生的意思了。”方江瀚眼也未睁,语调慢慢,彷如梦呓。
那段惨痛而阴晦的历史,丁家永远铭刻于心,乾、穆两家亦是知晓,只不过三百年过去了,这段历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冲淡,也懒有人提及,以致于所有人几乎都要忘记了,现在这些在场的雪陵后生,包括丁家的人,定是从未听闻,但不知这个女子到底是从哪打听来的。
的确,仿香不仅要仿其形,更要仿其神。“醉倚兰亭”因是那位家主的最后之作,所以被人争相效仿,竟是演绎得愈发旖旎,而失了当初的伤怀与悸动。而刚刚,他们在检验此品新仿的“醉倚兰亭”时,虽然没有经过时间的沉淀,而显得不够厚重,然而这皆是因为比赛仓促之故,人人难免,但是他们确实从其中感受到了那种绵远的忧思,牵引出埋藏在心底的几乎要被自己忘却的一段黯然过往。
就连甘露萱,一贯盛满妩媚的眸子亦是微露迷茫。
英秋冉梅花鹿般的眼睛激动得晶莹透亮,将手边的玉牌递给她……
一枚通过。
方江瀚似乎仍在打盹,却是拿指敲了敲桌子。
洛雯儿便自己拾了他桌角备下的玉牌,道谢。
二枚通过。
乾家老头此番没啥说道,板着脸,递玉牌的时候说了句惯例的话,以示放行,然后拿眼瞄丁家老头。
说的是丁家的秘辛,要是不通过,显得自己忒小气了些,况且似乎也的确没什么可挑剔的。
于是甩了玉牌。
接下来便该轮到穆家老头了,可他正取了段玉舟仿制的香,在细细检查,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洛雯儿就等在桌边。
甘露萱笑了笑,依旧红唇妖娆,玉指拈了玉牌。于是那玉牌便在她细嫩的指间滴溜溜的转,与鲜红的蔻丹相映成辉。
“既是如此,我便不枉做小人了。反正……”话是对洛雯儿说的,眼睛却看着段玉舟,媚眼如丝:“咱们,就看下一轮了,哦?”
穆家老头依旧无动于衷,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事业里不能自拔,乾、丁两家老头也集中了精力。
洛雯儿不禁有些同情他们。原来评委也不好做,这些仿制出来的成果,是要经过他们逐一检验的,也不知道身子能不能受得了。许多调香师都过世很早,主要原因便是有些香料不能经常接触,而且即便是两种无害的香料,放在一起,却可能制造出有毒的效果。而气味经鼻入肺,再融入血液,循环周身,将毒素带至各处。初时可能不觉,渐渐的,便中毒日深,有时甚至可能祸及后代。
她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段玉舟。
因为在检查他的成果,他不免紧张,鼻翼微动,好像又要流血。
“嗯,”穆家老头眉头一抖,不是去看段玉舟,而是睇向洛雯儿:“你在‘且听风吟’里放了八角?”
洛雯儿先是一皱眉,紧接着一笑,有趣的看向段玉舟。
“是!”
段玉舟本是紧张,可是此番一开口,倒平稳下来:“此品香乃乾家旁支的一位先生所创。这位先生在调香方面造诣极高,众所仰慕,自也受到许多女子的青睐。怎奈家中有只河东狮,虽无有所出,却始终不肯让他纳妾,每每都要闹得四邻不安。他自是愤怒。然而他的妻子极擅厨艺,若是他有不满,妻子便不给他做饭,他便无可奈何。后来,他调了一品香来送给妻子,里面就有一味做菜用的八角,用以调侃妻子的善妒。而君子远庖厨,又借此暗讽妻子难登大雅之堂。妻子欣然收下。怎奈时隔不久,妻子忽得疾病,去世了。给他留下一封信,信中明白写她知道自己难登大雅之堂,如今去了,便再管不得他纳妾之事,愿他终能得一可心之人。”
“只是他却再未娶妻,亦未纳妾,孤独终老。而后来,他将这品香里的八角换做藿香。二者气味极其相近,都很冲烈,像极了他的妻子。只不过藿香既可用来调香,又可用于烹饪,便是说他的妻子既可出得厅堂,又可入得厨房。而他,每每思念亡妻之时,便点起这品香。其实此香原名叫做‘且听狮吼’。”
☆、296心有灵犀
“所以其实他还是想用当年的八角吧?虽则味冲,然而甘之如饴。”段玉舟敛衽,向着悠然走来,接下后半段故事的参赛者施了一礼。
那人一看便是雪陵人,带着得天独厚的清高。
敛衽,回礼,一切皆是行云流水,清雅高洁。
穆家老头沉脸看着此人,眸中有一丝嗔怪,还有一丝爱护,莫非与之相识?
乾家老头拾了这个雪陵参赛者托盘里的小瓶,笑道:“穆兄,你有没有发现,此届来参赛的后生当真可畏呢。”
明明是段玉舟给他难堪,穆家老头偏看着洛雯儿吹胡子,真是莫名其妙。
洛雯儿有心不理他,只盯着他手边的或许会属于她的最后一块牌子……若是到手,她便可以进入下一轮了,可是这个穆老头似乎并不想让她如愿,他该不是还记恨着上一轮,因为琉球幽兰,结果导致穆家丢丑的事吧?
手边忽然传来温热,竟是段玉舟握住了她的手,执至胸前,满脸感激道:“多亏昨日与洛掌柜席间闲谈,令段某豁然开朗。若要仿香,除了技巧,更重要的是参悟创香者的心境。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益匪浅,受益匪浅呐……”
谁都能听出来,这是段玉舟在向众人示意洛掌柜的天资聪颖,悟性非常,还不保守藏私,可是……
“臭小子,你把她给我放开!”
胡纶听到主子的心里在呐喊。
也是,这个段玉舟昨天从承阳广场离开就尾巴似的跟着洛雯儿直奔天香楼了,二人还在楼上开了个雅间单独聊,简直是越聊越投机。若不是惦记今天的比赛,估计段玉舟宵禁也不会走,还意图将洛雯儿灌醉,他想干什么?还问天香楼有没有客房,天太晚,他不想回驿馆了。
害得主子趴在房顶,就那么不错眼珠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还不敢咬牙,生怕被发现。直到底下的席散了,段玉舟终于走了,主子却在屋顶上坐着,直坐了一夜……
“哈哈……”乾家老头忽然笑起来,怂恿丁家老头拿胳膊肘拐穆家老头,频递眼色:“穆兄,你就别拿乔了,此届斗香大会不仅人才辈出,没准还能成就一段佳话呢……”
佳话?
什么佳话?
谁和谁的佳话?
胡纶已经有点不敢看主子的背影了,因为主子那原本直垂在地的发梢正在愤怒扬起,诡异摇摆。
主子,你是不是很痛悔承办了这次斗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