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的穿越-第25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而当解开帕子,她的眼角当即一跳……
那是一道深深的痕迹,确切的讲,像是去了皮,又凭空抽去一条肉。深红,却单薄,可以看到微微跳动的血管,她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血液在缓缓流动。
这就是他每个月圆之夜为九公子采血之处吗?
他做了八年的国主,一年有十二个月……
她只觉得呼吸被阻住,整个脑子都被棉絮塞满,只想去安抚那道伤口,却在触及的瞬间收回了颤抖的手。
她记得,两年前,在他们从那幢林间小木屋回来后,他“失踪”了半月之久,后来她方知他就是像此刻一般“睡”了,也不知是怎样醒来的,而当时,她于那个月圆之夜跑到了别院的漱水桥边,来赴他定下的约定。
那夜,他牵着她的手,走过那短短的小桥。
有血印到她的衣袖上,她尚不知原因……
那夜,他对她说……三尺之距,便是我。
而今,他就在她的身边,在她的眼前,却是合拢了眼,睡得安静。
这个人,总是这样,总是把最难过的事,小心隐藏。
洛雯儿急忙垂了眸,努力不去看那狰狞的伤口。唇瓣虽在颤抖,但手下更加有序。
她埋头苦干,连头发遮住视线都来不及整理。然而当手移至他的腿边,忽然被一物阻挡,而下一刻,脸色骤然一变……
她记起二人被埋入雪中之前,本抱着她飞奔的千羽墨忽的身形一滞,回了头……
也便是这一滞,他们没有逃过这场灭顶之灾,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的手颤抖的握住他腿弯处的一小截箭杆。
无血,当是也无毒,看来只是想阻住他的脚步,只是想让他葬身在这场雪崩之中。那么,那群突然失常的兵士,是不是也是这个人的手笔?
她咬住唇,手下忽然发力……
只听一声轻响,短箭被她拔了出来。
片刻后,血缓缓的流了出来。
手脚麻利的包扎。
此刻,她不得不感谢曾经观摩的整容手术,感谢那段紧张的军旅岁月,否则今日的她,岂非要手忙脚乱?
可即便是这样的痛楚,那个睡着的人,面容依旧平静。
努力不去想可能出现的最糟糕的结果,她继续拿雪揉|搓着他,反复数次,直到感觉到他呼吸渐渐悠长,身子也不那般僵硬,方吐了口气,又架了柴,开始烧水。
扯了条中衣丢在热水中,浸泡许久,捞出,拧至半干,方小心的将他翻了过来。
他的脑后受到重击,肿了很大一块,还流了血,不多,但是已经将头发黏结到一起。
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雪白的衣物看似差不多,可是她知道他一天至少三脱三换,若是醒了发现自己脏成这副模样,没准还要难受得晕回去。
她一边轻轻的擦,一边忆起那千钧一发的瞬间……那小山样的滚雪本来是出现在她的身侧,是他转过身,替她挡了重重的一击……
他说过,要死一起死,可是在那生死交睫的一瞬,却不忘替她开辟出一个安全的所在。在那可能永远告别光明的一瞬,却不忘用他的温暖呵护着她。
在那仿佛永堕黑暗的一瞬,她好像终于寻到了他这一路的怪异以及隐藏在自己心底深处的不安的源头与结果。
手有些抖,然而时值此刻,泪才痛痛快快的落下,却又笑了……她相信,只要他活着,便一定能够醒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洛雯儿便一心一意的照顾千羽墨。
她几日里闭门不出,三子便敲门,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人既是没了,她也不要太过伤心,留在屋子里是要发臭的,她如果搬不动,他可以帮她把人埋了。
结果“咣”的一声被隔在门外。
三子摸摸鼻子……王福教他说的,王福是村里最聪明的,怎么还出岔了?
洛雯儿掩上门,盯着床上沉睡的人看了一会,默默脱了衣服,钻进被子,搂住他。
获救的当夜,他便开始发烧,她不敢拿冷水给他降温,只是用冰毛巾敷着他的额头,用体温帮助他出汗驱寒。
他的身体不停的冒出水珠,不知是汗水还是寒气,她一一为他擦拭干净,直到天明,热方退了。
她依然不敢离开半步,她觉得,只有待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才能更清楚的感受到他。
所以,但凡她醒着,就跟他说话,说他们从认识到如今的所有。于是她惊异的发现,她竟是记得他们之间的每一丝细微,而且她以为不过是三言两语的事,却是说了一整日,第二天还在继续。
然后,忆及曾经发生的误会,曾经有过的分离,她也毫不讳言自己当时的纠结,难过。
☆、390回光返照
二十三年来,她头回将自己如此明白清楚的摆在一个人面前。
那个人听着,唇角勾着永远不变的笑意,然而,那双墨玉般的眸子,那双魅惑丛生颠倒众生的眸子,从来没有睁开过。
他的气息……平稳,平稳得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
她沉默片刻,离他更近了些,手搭在他的胸口,便很自然的触到了那枚铜钱。
还记得斗香大会结束的当夜,他去天香楼找她。
那夜,她险些……
当时,有件东西落在了她的胸口,摸起来小小的,圆圆的,好像是个铜钱。
他怎么会把个铜钱挂在颈子上?
他笑着说,是她赏他的。
她不记得曾经给过他什么,还是枚铜钱,定是他骗她的。
然而过后便忘了。
可是这回,她解开他的衣服,清楚的看到一枚铜钱贴在胸口,已是被磨得锃亮。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别院的那棵桂花树下……
千羽墨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展开扇子,递到她面前:“老板,可怜可怜我这个身无分文的人吧。”
她的手自白花花的银子上掠过,最后从钱串上拆下一枚铜钱,丢到扇子上,下颌一抬:“给,赏你的!”
如初初忆起的那刻一般,想笑,然而眼底发烫。
这个人,打一开始就在骗她。
可是,他又何尝骗过她?
三年了,三年的风风雨雨,足以让一个影子牢牢印在心上,每一丝,每一毫。
是不是只有在濒临死亡的瞬间才可以明白自己的所有?
是不是只有在失去的时刻才会懂得拥有的珍贵?
是不是,只有在远离喧嚣远离是非的空间才会清清楚楚的面对自己的心意?
可是她明白了,他……什么时候醒来?
“千羽墨,那回,咱们从那幢林间的小木屋回来后,你曾说,你睡了很长的一觉,很舒服,舒服得不想醒来。你现在是不是也很舒服,舒服得,不想醒来?”
她喃喃着,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自从来到这,便似乎变得不分日夜,亦不知时间,好像过上了一种消极颓废不知始终的生活,却有一种希望,便是那人的苏醒。
于是洛雯儿总在这种希望的催动下,从无梦的睡眠中醒来。
她睁开眼,毫无意外的看到那人的睡颜。
微弱的希望便在此刻熄灭,然而……等等,不对,因为怕生褥疮,她会经常给他翻身,不过若是陪在他身边,他一直是被她放平了躺着的,可是此刻,他的脸竟然对着她,而且……
他的手环着她的腰,就像在那个雪洞里一般,保持着温暖她的姿势,而且他的身子,在温凉了十日之后,终于再次暖热起来。
“千羽墨……”她激动万分,急忙呼唤他的名字:“你醒了吗?”
可是他毫无动静,面容平静得仿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她轻轻一推,他便平躺了回去,依旧睡得沉稳。
她呆怔片刻,不知该是什么心情。
如此,到底是算醒,还是没醒?
而且即便沉睡,还想着保护她,是不是说,他只是在做一个冗长的梦,沉在那个被困的冰洞中,不知该怎么醒来?
再也待不下去,洛雯儿跳下床,穿好衣服,直奔门口。
“三子……”
三子自打洛雯儿进了门,就一直拿她当媳妇守着。
因为这媳妇是捡来的,而当时一同去的董五、贺六等人还到处说他这媳妇长得不错,于是村里一些光棍便惦记上了,就连家里有媳妇的都蠢蠢欲动。
也是,他爹娘死得早,人又不机灵,这么大岁数能得个媳妇,人家当然以为他守不住。
况且村里女人少,不少女人都几个丈夫,也便难怪他们动心思。
可是三子还来了犟劲了。
他勒了勒裤带,又将斧子狠狠往地上一砍……让你们看看我到底守不守得住!
这工夫,忽然听到洛雯儿叫她,立即蹦起身……媳妇终于想通了,要把那小子拖出去埋了!
急赶去时还不忘捋捋头发……王福说,他这模样太邋遢,难怪说不到媳妇,还让他看看屋里那小子长得多顺溜,所以人家才看不上他。
糟了,今天他好像忘洗脸了!
他在洗脸与听从召唤之间来回奔走,终于抓起把雪搓了搓,赶紧冲到洛雯儿面前:“媳妇……”
洛雯儿先是被满头满脸都是白花花的人吓了一跳,又听了这句,差点给他一巴掌,可是此刻还有事相求,而且……
她想,依千羽墨吃醋的劲头,若是能够听见,还不得气得活活从床上坐起来?
可是她回了头……那人依旧安静。
“三子,村里有没有大夫?”
大夫?要大夫干嘛?
三子不懂,但依然道:“俺们有病都找村长。”
见洛雯儿面露疑色,急忙道:“村长可厉害了,姜小家的鸡病了,村长一到,立即活蹦乱跳了。赵强的狗吃了吐吐了吃,眼瞅着就不行了,村长一到,立即好了。还有……”
“够了!”洛雯儿怒喝,转而堆起笑:“你能把村长请来吗?”
=
村长来了。
这个长着白胡子有些佝偻的老头显然没有三子所描述的神奇,亦或者没有她想象或希望的神奇。
他捻着干枯的胡子,一会翻千羽墨的眼睛,一会扒开他的嘴唇端详他的牙,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给人看病的大夫。
就在他捏了捏千羽墨的胳膊,又曲起指,在他胸口敲了敲时,洛雯儿实在忍无可忍:“村长大人……”
徐林头回听到有人叫他“大人”,下垂的眼皮一跳,重新捻起胡子,还把背挺了挺:“嗯,准备后事吧!”
洛雯儿急了:“可是方才他还醒了一会……”
她没敢说出具体情况,因为实在难以启齿。
可是徐林眨了眨眼:“那更得赶紧了,这叫‘回光返照’!”
老徐一个踉跄,被三子扶着才没有啃到雪地上。
他回头怒视那扇轰然紧闭的木门,然后拉拉衣角,郑重拍拍三子的肩膀:“孩子,你的好日子到了!”
☆、391启蒙教育
“三子……”
木门一开,三子立刻出现在门前。
自打老村长将他鼓励后,他更加对屋里的人寸步不离。
“把这个卖……或者当了吧!”
洛雯儿手里拿着的,是千羽墨在她初入宫时簪在她发间的银钗,玉兰吐蕊的模样,花蕊皆化作银丝,缀着数个小铃。
那时,他说:“有了声音,我便能找到你了……”
她抿了抿唇,攥紧了银钗。
那么惊恐紧急的时刻,这枚银钗竟然没有被遗失,她或许应该庆幸,因为她身上值钱的物件,只剩这一样了。
当然,还有夜灵星,但,这是二人母亲的遗物,使不得。
见三子愣怔着,她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你们这,该不会连个当铺……集市?集市有吗?”
在来的路上,她发现向阳村当是个很闭塞的小庄子,可是千羽墨的状况不能再拖下去。最好是能够得到救治,然而这个样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