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道系列之三希望你知道 by 玉隐-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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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道系列之三《希望你知道》 by 玉隐
一 沈冰砚
当大内第一高手司无心的双剑刺进我的双肩时,我最担心的人是冰玉。
十年前兵部尚书沈维收留了沿街乞讨被人欺凌的我和病得奄奄一息的我的母亲。他不惜重金请了京城最好的大夫,买了昂贵的药材为我母亲治病,却不图一点回报。还说如果我们没有落脚的地方,就留在沈府长住。
母亲起初心存疑虑,因为她并非寻常逃荒的村妇,虽然她刻意伪装成普通人,编造了虚假的身世掩人耳目。她真实的身份是樱谷谷主的女儿,也就是武林盛传的三大邪派其中一派的继承人。至于为何会落到如今的地步,有一半是因为我,另一半大概便是我父亲了。我父亲出身白道世家,之所以能接受我母亲,就是为了日后可以率领白道同盟一举攻陷樱谷。父亲并非对母亲全无感情,樱谷灭门后,他甚至宣称要明媒正娶我母亲,那时我一岁。毁族灭门的仇恨母亲放得下,因为她对父亲的爱大于一切。但是父亲的族人不同意这荒唐的亲事,他们忌讳母亲的出身,也不承认我是父亲的亲子,就算最后他们在父亲的坚持下让步,也只肯给我母亲偏房的身份。就因为母亲是樱谷唯一的幸存者,就因为我天生口不能言,就因为母亲生我的时候伤了身体不能再育。但是母亲忍了,没有宴请亲友宾朋,没有八抬大轿吹吹打打,母亲抱着我跟着仆人走偏门入厢房,只一对红烛两杯清酒就算成了父亲的妾。母亲不在乎,只要能常伴父亲左右,她什么也不在乎。
我三岁的时候,父亲明媒正娶了与他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那女人美若天仙却毒如蛇蝎,她为了独占我父亲,竟然诬陷我母亲勾结魔教势力企图复仇。那女人费尽心机,母亲防不胜防又孤立无援,落入圈套百口难辩,最终被废去武功逐出家门。那女人事情做得够绝,她放出风声,说我母亲身怀樱谷藏宝图,破解了藏宝图的秘密就可以得到富可敌国的财产和天下无敌的武功秘籍。于是自从母亲带着年幼的我踏出父亲的家门那一日起,为了所谓的藏宝图,黑道上明目张胆地追杀,白道上暗地里地争夺就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母亲为了我忍辱偷生,利用美貌和智慧,甚至不惜出卖身体换取保护,逃过一劫又一劫,最终当着黑白两道各路豪杰演了出跳崖自尽的戏码。母亲抱着我跳下悬崖,坠入深潭的时候居然在笑,那是我印象中最深刻的笑容,蔑视众生的嘲讽和苍凉凄苦的绝望在她的笑容中紧紧纠缠。
在沈府住了一段时间,母亲确信沈维与江湖中人没有任何关系,他收留我们母子仅仅因为怜悯同情。他说他小的时候,家里遇上灾荒,父母都在逃荒的路上饿死了,幸亏他遇上一对好心的老夫妇收养,不光给他一口饭吃,还供他读书科举,他才能有今天的成就地位。那对老夫妇临终的时候不求风光大葬,只是嘱咐他把钱省下来行善救人。沈维确实做到了,他家里大半的佣仆都是逃荒落难走投无路被收留的贫苦百姓,他们都没有卖身契约,而是甘愿留在沈府做事报恩。
母亲决定留下,安心在这里把我抚养成人。母亲身上当然没有什么藏宝图,但是樱谷的绝世武功她没有忘记。怀着我的时候她就开始修炼天一秘术,将她身上八成以上的功力全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所以我一出世百脉自开,无需刻意的姿势,呼吸间便可增进内力。天一秘术使我受益,却损伤母亲的身体,生下我以后她只剩两成功力,不能再孕而且百病缠身。天一秘术对修炼者本身大为不利,所以即使樱谷中人知道此秘术也极少有人尝试修炼。母亲爱我父亲极深,为了他们的孩子,她甚至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所以她选择修炼天一秘术,当时谁也没有告诉,包括我父亲。我天生口不能言,确实让母亲失望了一段时间,但是后来母亲发现我虽哑却不聋,有过目不忘之能,什么事情一教就会还能举一反三,于是她把她所知道的武功招式全都传授给了我。她说天一秘术集天地精华的功力就封印在我体内,等我十八岁的时候会自动开启,那时我将成为天下无敌的高手。当然十八岁之前我已经有了母亲八成功力,若是行走江湖单打独斗也很难逢敌手。
母亲对白道的虚伪黑道的凶残仍然心有余悸,她不许我在十八岁之前踏足江湖。我其实对母亲所说的那个江湖毫无兴趣,母亲不许我当然没有异议。在沈府衣食无忧,做些力所能及的杂务,我和母亲的日子倒也过得安闲。
我十二岁的时候,有一批刺客入府行刺沈大人,府里虽有家丁护院,刺客一时不能得逞,但是混乱之时,一名刺客出其不意抢了沈维刚满七岁的独子冰玉,以此威胁沈维自尽。沈府众人束手无策之时,我飞身救下冰玉,当时谁也想不到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有此胆识和身手。家丁护院没了顾忌放开手脚,刺客们失去最后的挡箭牌,见大势已去无法逃脱,为了不被追查出幕后主使,竟然纷纷服毒自杀。
刺客风波平息后,沈维收我作了义子。以前母亲总唤我乳名,因为父亲没有给我起过正式的名字,如今认了义父,母亲便说一切由我义父做主。于是我终于有了姓名:沈冰砚。母亲说沈大人当年收留我们母子,给了我们衣食无忧的生活,这份恩德我们一辈子不能忘。既然决定留在沈府,沈家就是主人,我们母子就是仆从,保护主人安全,救沈冰玉当然是份内之事。所以我虽然成了沈家的义子,却谨记母亲的教诲恪守仆从的本分。
多少年以后,我见到了亲生父亲,我才终于明白母亲当时的良苦用心。母亲一直教育我忠孝为先,她自己因为出身邪派不能为天下所容,但是她希望我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侠者,将来出人头地以后能够认祖归宗。
又过了一年母亲久病难愈,撒手人寰。临终前在我耳边轻轻说出了她和我父亲的名字:杜燃樱,楚秋林。义父厚葬了我母亲,沈家便成为我唯一的依靠。江湖,说实话我没兴趣,而我的亲生父亲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冷冰冰的名字,我早就决定一辈子跟在义父身边效犬马之劳。
但是世事难料,当今圣上的一场寿宴,使我从此坠入无边无际的噩梦。
皇上五十大寿,宴请百官。义父带着我和冰玉入宫贺寿,遇到了不学无术的二皇子。我继承了母亲绝世的容貌,虽然已经是十五岁的少年,身材削瘦挺拔,却还是时常被人认错性别。那时我才意识到口不能言的坏处,如果我能说话,旁人就可以听出我是男子了吧。但是在二皇子那充满兽欲的目光下,是男是女又有何分别?他想要我留在宫中作他的贴身侍卫,义父当然看得出二皇子的企图,以我口不能言年幼无知为由婉言谢绝。二皇子看软的不行,在寿宴结束我们返回时,竟命令大内侍卫强行留我们在宫中。我实在看不过去,出手教训了那群侍卫。二皇子看硬的也不行,只好暂且作罢,却从此与义父结下梁子。
义父为官刚正不阿,得罪过不少权贵。二皇子一直对寿宴那天的事耿耿于怀,又因听信小人谗言,终于联合与我义父素有仇怨的一干佞臣,栽赃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给他。通敌叛国,罪名不小,皇上知我义父为人,怀疑是冤案,特命大理寺彻查。
大理寺卿早已被二皇子收买,义父明白落在他们手里只有死路一条。大理寺来拿人的时候,义父说他问心无愧,要以死示清白,但是我和冰玉还小,他不忍见我们妄送性命,嘱托我一定要带着冰玉离开。我在义父面前深深叩首,心中发誓要保护冰玉周全。谁知有了上次的教训,二皇子竟然调来大内十大高手跟着大理寺过来拿人。我双拳难敌四手,一手护着冰玉向外冲,一手招架四面袭来的攻击。
大内第一高手司无心,悠闲地站在人群外一直没有出手,脸上挂着冷冷的嘲笑,看着被另外九大高手围攻,苦苦支撑的我。我知道他是不屑于出手,他若加入战团我根本无法招架,我也正是利用这点,趁他还未出手前寻找逃脱的机会。其实要逃,我自己早有机会逃走,但是带着冰玉我没有把握。冰玉才十岁,而且不懂武功,我不能让他受伤。
我一直拉着冰玉的手,我感觉得出他掌心的冷汗,但是他面上却丝毫不畏惧,而且像个大人一般对我说:“哥,冰玉知道拖累了你,不如你先逃走吧,有机会再来救我们。”
我摇头把冰玉的手拉得更紧,变守为功,拼着自己挨招,快速冲向门口。
司无心看出我一心保护冰玉周全,也知道我拼了命那九个侍卫拦不住我,于是冷哼一声,终于出手。他身上的杀气让我心底一凉,当我发现他攻击的目标不是我而是冰玉时,我唯一来得及做出的动作就是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冰玉身前。
我被司无心的双剑穿过双肩死死钉在地上,钻心的痛楚几乎令我昏厥,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我怀里拉走了冰玉,我努力地想从地上爬起,司无心却冷笑着踏上我的脊背,用分筋错骨手锁了我的经脉。他这招阴毒得很,分筋错骨,五脏移位,气血逆流,我当即昏死过去。若是旁人,这一身的武功从此就废了,但是我身负天一秘术,我知道我还有机会,只要我活下来。
二 沈冰玉
我最喜欢的人是我大哥冰砚,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他虽然不能说话,但是他的一颦一笑都那样好看,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年幼的我以为这种感情只是依赖,多年以后我才明白那已经是爱的开始。
刺客那件事后,父亲主张让我习武防身,但是我坚持不肯。我说要专心读书,将来中状元作大官,父亲知道不花一定时间,不下一番苦功是练不成什么好武功的,我既然不愿意,他便也没再坚持。其实我想的是大哥武功那么好,他会保护我的。如果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他就不会时时陪在我身旁,他就有借口离开了。
我一直以为我是对的,直到大理寺的官差和大内侍卫进府拿人。他一只手拉着我,一只手招架大内侍卫的凌厉攻势,我才知道丝毫不懂武功的我完全成为他的累赘,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周全,凭他的身手早就可以安然离去。
于是我强作镇定对他说:“哥,冰玉知道拖累了你,不如你先逃走吧,有机会再来救我们。”
他却摇摇头把我的手拉得更紧。刀光剑影从我眼前晃过却伤不到我分毫,只有他的血溅到我的脸上身上,一片殷红。
他用身体为我挡住了双剑,就在我眼前被死死地钉在地上,有人从背后把我强行拉开,他苦苦地挣扎想要阻止,却又被人打昏,我终于明白了再大声的哭喊也无济于事,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只能任人宰割。我好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肯学武,如果我会武功,哪怕只是一点点,就算帮不了大哥的忙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我完全镇定下来的时候,已经被关押到了大理寺的牢房里。父亲母亲不知被关在什么地方,还好我和大哥在一起。他昏迷在发霉的干草上,双肩的伤口不住地淌血。我撕下一块衣衫笨手笨脚地帮他包扎,最终还是把他痛醒过来。他看见我安然无恙,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努力地想要撑起身子,但是一口血却喷了出来。我半跪在他身旁,扶住他摇摇欲坠地身子,他用手指沾着地上的血迹勉强写了几个字:别担心,我会好的。写完便又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