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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翔作者:卫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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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冰的舌头打起绊来:“师兄……这……你,你心里不是喜欢那个杨丹的吗?” 

  易钧的声音很低,但是杨丹耳力特别的好,一个字也没听漏: 


  “我和他,是不可能有什麽了。师妹,我会好好对你的。” 


  他的声音象烧过的灰,没有一点力气和热度。 

  杨丹的手扶著树干,觉得心中微微发酸。 


  易钧的心意,他并非不明白,不理解。 

  可是,就象易钧说的。 

  他们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他们身份有别,寿数相差的天高地远。 


  杨丹的那颗心,也早就放在了一个他不想再回去的地方。 

  他也没有什麽,可以给易钧的了。 


  “师妹,你先睡一会儿吧。” 

  “我,我不困。”柳冰反过来说:“我下午睡了,师兄,你歇歇去吧。明天若是来客人……还得你来招呼。” 

  “我不困。再说,这第一夜,是一定要守的。” 


  然後厅里又沈默下来。 

  杨丹可以斜斜的从窗口看到一点厅内的情形。白幔已经挂了起来,下午才赶著采买的棺椁陈在厅中,两个人守在灵前,低头头垂著肩,一副颓唐景象。 

  “对了,师兄,”柳冰忽然问:“阴山令呢?在你那里麽?” 

  易钧茫然的抬头:“没有啊,师傅带回之後,我没有见过。” 

  柳冰喃喃的说:“可是爹身边没有啊……是不是丢了?”她声音忽然高起来:“难道是被人偷了!肯定是那个杨丹对不对?” 

  易钧皱起眉来:“师妹,不要瞎说了。杨丹他不会做这种事情。” 

  “你又知道了?你替他担保?”柳冰站起身来:“你就护著他!你就一直护著他!你心里到底就装著他是不是?那你还娶我干什麽?你和他好去吧!” 






   翔24 

  更新时间: 04/17 2007 

  柳冰大步走到了门口,喊道:“来人,来人!” 

  喊了两声,并不见有仆人过来,她声音尖厉起来:“人呢?都死到哪裏去了!来人!” 

  “师妹,因为师傅的死因还没有查清楚,所以大半的人已经看管起来了,内院没剩什麼人。你要有事,明天一早再喊人吧。” 

  “看管什麼!我自家的奴才我信得过!倒是你!那个杨丹妖妖娆娆来历不明,要说我爹的死他者嫌疑最重的一个!你倒好,把他给放了,把我家的人看起来!你,你……”柳冰气得浑身发抖:“你和他是不是一夥儿的?你记恨我爹说要赶你出门,所以你和那个妖精……” 


  “啪”的一声响,在夜裏传出很远。 

  柳冰捂著脸愣住,易钧则是抬著手愣住。 

  两个人都是一脸震惊。 

  柳冰半天才反应过来,啊的一声大哭起来:“你,你打我……你打我,我爹都没打过我!你现在就和我动手!我爹还没入土呢!你,你,你滚,滚蛋!快滚出去!” 

  易钧一脸的无奈,手慢慢放下来,低声说:“师妹,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是我不对。不过,你也不要再胡猜乱想的了。师傅在世的时候不也说过你吗?你不小了,骄纵的性子也该改一改。师傅在时可以护庇你,包容你。可不是每个人都象师傅一样的。” 

  “是!我知道!连你都翻脸不认人,我还能指望别的人?”柳冰的声音拖著哭腔,一边哭一边数落:“我爹真是瞎了眼,为什麼收了你这白眼狼徒弟!你现在就可以打我了?你将来还有什麼不敢干。” 

  “师妹,是我错了。你不要哭,我以後再也不会这样。”易钧低声说。 


  柳冰呜呜咽咽的哭,一句话也不应。 

  “你回房去吧。你的婢女还都在,吃些东西,好好睡一觉,明天吊唁的人来了,你还得支持,那时候想睡也没有得睡了。” 

  柳冰一语不发,捂著脸便哭著跑走了。 

  易钧站在门廊下的灯影裏,脸庞异常憔悴。 

  杨丹在树影裏默默的看著。 

  失去了亲人的柳冰,还有易钧。 

  易钧对他师傅的感觉,有师徒间的尊敬,还有象父子一样的孺慕之情。 

  柳冰还可以哭,但易钧却不能。 


  杨丹挂念著雪盗,本来也想听一下便去寻找线索,但是看到易钧孤零零的身影站在灯影下的样子,不知道为什麼,身形象是定在了原处,一动,也不动。 


  易钧……他心中很难过吧? 

  比自己失去雪盗还要难过的多。 


  他不想再耽搁。柳铣是已经死了,没什麼悬念。 

  可是雪盗却还是下落不明的。 

  杨丹最後看了他一眼,身形悄无声息的移开,象一片落叶般轻盈,从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掠走了。  

  他跟在柳冰身後,连一点声音形迹都没有露出来。 

  柳冰抽抽噎噎的只顾向前跑,在月圆洞门处还险些绊一跤,扶著墙又哽咽了几声,掏出帕子来把脸擦了擦,擤鼻涕清嗓子,然後步子慢了下来,拖著脚向前走。 

  杨丹并不是完全相信了她下午所说的话。 

  但是,也找不到她的破绽。这样盯著,当然是个笨办法,但是,别的线索又一点都没有。 


  柳冰进了自己的小楼,婢女迎上来,小心翼翼的说:“小姐回来了?要不要洗把脸?饭菜还热著的。” 

  柳冰声音里有些懒洋洋的意味,说:“不吃了。打水来我洗脸。” 

  杨丹站在暗处,只觉得有些奇怪。 

  什麽地方,不对头。 

  但是,到底是何处有问题,却又说不上来。 

  柳冰……她一定有所隐瞒吧? 

  雪盗的事情,还有,她父亲的死。 

  易钧宅子的大火。 

  一天之中发生了这麽许多事情,好象是互相联系,可是仔细看的话又没有什麽有关系地方。 


  里面传来水声,淅淅沥沥的水珠落进铜盆的声音,柳冰想是正在洗脸。 

  “小姐,多少吃一点吧。” 

  柳冰的声音传出来:“好吧,端过来。” 

  婢女答应著,便出去到後面小厨房去传饭。有两个小丫头捧著托盘进去,杨丹心中焦燥,但除了这样等待,一时想不出什麽好办法。 

  虽然以前曾经听说过,灵界有种制穴方法可以叫人吐露真言,可是他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见过是如何下手。 

  况且,那方法有效没效也不一定。 

  如果是用迷人心智的药物来逼问,一时间却也找不到好用的药。 

  他心事纷乱繁杂,过了一会儿,小丫头又收拾了碗碟出来。柳冰没吃多少,菜只动了两样,饭根本就没碰过。 

  一碟笋倒是吃去了许多,少了有一半去。 

  杨丹目力很好,虽然回廊下光不够亮,他也把这些细节看的很清楚。 

  “小姐早些歇息吧?” 

  那婢女说话始终有点战战兢兢的味道。 

  柳冰说:“好,把床铺了,你出去。我不想人待在院子里,我心烦会睡不著。你,还有其他人,都到後进杂院厢房去睡。” 

  那个婢女小声说:“可是,都走了的话,谁来服侍小姐呢?晚上要茶要水,要添被加香……” 

  “不必!”柳冰声音提起来:“你再给我顶嘴试试!” 

  真是坏透了的脾气。 

  杨丹从未见过如此不识好歹的女子。 


  而易钧还要与她成亲…… 

  这样的日子,要过几十年? 

  怎麽捱下去? 


  那婢女不敢再多说,收拾了便退了出来。 

  杨丹心中叹气,只怕是找不到什麽珠丝马迹,眼看柳冰的影子映在窗上,已经除去了外衫,吹熄了烛火,里面悉簌轻响,已经上床卧下了。 


  可是,雪盗呢? 

  一直一直的没有踪影。 

  杨丹心中的焦虚浮浮沈沈,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 

  若是,若是雪盗有什麽三长两短…… 

  倘若柳冰是骗他的,雪盗其实早已经被她所害…… 

  那他非…… 


  杨丹闭了一下眼。 

  那他也不会顾忌什麽,就是女人他也照杀。 


  忽然间,乌云遮住了明月,院落里一团漆黑。 

  杨丹敏锐的抬起眼来,只见一道银灰的影子,飘飘然掠过院墙,贴著回廊游移。 

  杨丹屏住了气息,只见那影子在窗上轻轻撩开一条缝,无声的溜了进去。 


  是鬼?是妖?还是游魂异士? 

  杨丹心中一紧,可是身体却没有动。 

  一瞬间犹豫起来。 


  他,要去看个端详麽? 

  然而却只是这麽片刻的犹疑,屋中却传来一声尖细的嘶鸣,仿佛是遇见了极痛极惊的事情。 

  而且这也绝不是人会发出的声音。 

  杨丹的动作要比他的心思早一步反应过来,身形一晃,门扇虽然紧闭,但门闩却在衣袖一拂之下断裂,门板被劲力鼓动,当即向内敞开。 


  屋里黑洞洞的,似乎弥漫著一股说不来的气味,有些甜涩,有些腥膻……仿佛是血味混了其他什麽异味,目力也大受影响,只能朦胧看到床前站了一人,身形模糊不清。 

  “柳姑娘?” 

  杨丹全神戒备,提声问了一句。 

  床前站的那人慢慢转过身来,杨丹一瞬间只看到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诡异非常的眼睛,瞳孔仿佛绽开的烟花,从针尖那样大的狭小空间爆出一团绿芒,刹那间涨开涨满了眼帘,刺得眼目生疼,肌肤上寒意凛凛,一股浸渗侵骨的阴气象一堵墙般压了过来。 


  杨丹身形一晃,意识仿佛被那绿光所摄,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那人影慢慢移近,双目绿光敛去,杨丹咬了一下舌尖,借由痛楚而保持神智清醒,可是却无论如何看不清那人面目。 


  “别怕……”有些嘶压的声音:“我不会害你……” 

  意识逐渐模糊,可以感觉到那人的手慢慢摸上他的面颊,颈项,然後将他整个环抱起来。 


  眼前终於全是黑暗,杨丹陷入昏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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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似乎可以听到水声,一滴,又一滴。 

  他模模糊糊的想……是什麽地方? 

  水声依旧。 


  意识还在混沌之中,一瞬间杨丹想起幼年时光。在隐龙的那片美丽溪谷,满山坡都盛开著粉白的杜鹃和木彤,高大的杉树上挂著霜条,松柏郁郁。石罅中泉水滴答,一声,又一声…… 


  今世何世?今夕何夕? 


  可是下一刻杨丹便彻底清醒。他记起自己看到了一束绿光,记起一个陌生诡异的声音,记起早晨的大火,柔碧的重伤,雪盗的失踪,柳冰的诡异。 

  杨丹眼开眼,入目一片有些茫然的紫色。 

  眨了两下眼睛,看清楚了身周是一片紫色的幕帷。水声从帘外传来,一声一声连续不断,又极为清晰。 

  杨丹慢慢坐起身来,看到自己是躺在一张宽大的床榻上,衣衫整齐,也没有什麽外伤,只是手脚酸软,一点气力也没有。勉强站起身来,已经气喘吁吁。 

  既然没有外伤,那要麽是异术,要麽是药物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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