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杀-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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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清晨,山顶之上还带着些许清凉,与清风相伴之时,拂在身上甚是舒爽。
苏暮卿凭栏而望,瞬时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远处的青山,人来人往的街道,尽收入眼底。
她收回视线,俯瞰着安侯府,只见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青溪泻玉,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沼,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她痴痴地望着如此景色,顿生一种此生若是在这山上安家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儿。只是
苏暮卿在未能报仇之前,永远都停歇不下来去真正地与美景相融,再美的景色,再好的人,也挽不住她复仇的脚步。
安如弘无法瞥见她眼眸中的神色,只以为她是让这美景吸引,平静地问道:“这景色如何?是不是觉得刚才若是铁着心不上来便是将错过一段美丽的风景?”
“嗯。”苏暮卿轻应了声,但神绪并不在他的话上。
安如弘以为她沉浸在美景之中,也就不作打扰,坐于凉亭内休憩。但视线却是不曾从她身上挪开。
他见过暮卿两次,一次是姑母姑父带着她来安侯府,那时候不过三尺高的小孩儿,却是一副清高的模样,谁人都不入眼里,唯有的兴趣便是窝在祖父的书房之中看书习画。
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只随着年纪长大,却不想这习惯依旧不曾改变,多次听着大家说起她,都道是个才女,且是双耳不闻窗外事。
如若姑母姑父皆在,如此也没什么不可。
只是,却不想他们二人英年早逝这才有了他第二次见暮卿。
他带着哀悼之念前去苏府,本以为她会是伤心欲绝,却不想整个人分外地淡漠,仿佛姑父姑母之死断然与她无关。
这样的性子,让人不禁担忧。本欲交代的话语,他也只能吞了下去,写在纸张之上,让紫儿丫头注意着点,提防着让人欺负了暮卿。
苏府的事儿时不时地传来,听得人心慌慌,祖父母好几次派人去接了她来安侯府,却不想人都不曾见到。也不知是苏府的人故意为之,还是暮卿真不想见他们。
紧接着又闻得暮卿落江,当真是把祖父母的心肝都给吓碎,好在最后是有惊无险。只不过她变得不一样了。
这让祖父母姑且打算缓一缓去接她的事儿,却不想她竟亲自书写了信儿过来
短短几个月,模样不曾改变,性子倒是与以往很是不相同。
苏暮卿觉察到身后打量的目光,落落大方地转过身子,微微一笑:“大表哥,谢谢你。”她知道自己的变化定是瞒不过他,早在她从紫儿那儿拿到他留下的信件之时,她便是猜得他在苏府中安插了人,要不然每次她有事儿,没过多久便是有安侯府的人上门前来接她?
安如弘轻愣,淡语:“表妹,可是觉得这风景是毒药?”
苏暮卿但笑不语,清澈的眸子含着一丝狡黠。她离开栏杆莲步移至凉亭内,安坐于安如弘的对面。
半响,苏暮卿抬首对上安如弘的视线,俏皮一笑:“是。这风景就是毒药,让我都不想回去。”
安如弘剑眉微微蹙起,沉声道:“表妹,你不打算在这儿住下来?”
苏暮卿一怔,她并没有想过要在这安侯府住下,毕竟这儿并非姓苏,而且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欢喜她这个外姓人常住,短住片刻或许还客客气气,常住惹得一身闲言碎语,那寄人篱下的感觉便是更加不好。
“不了,这趟来,也就是瞧瞧大家的身体可是好,而且在苏府时怪想姥姥的。”她移开视线,望着远处的墨山,她深知久住易烦的道理。反倒是小住三五日,能让疼爱她的人为她的事儿上心。
安如弘不知其心中想法,道:“若是苏府无事,还是多陪陪祖父母。”
苏暮卿抿了抿嘴唇,点点头又摇摇头。姥姥姥爷是在她成亲那年方才去世,而祖母却是在两个月后,纵使祖母心中最看重的是苏府的名声,但其对她真心还算不错,她怎忍心不回去陪她最后一程?
安如弘见此,就也不多说,免得她多想。眼前的暮卿多像一只惊弓之鸟,他若稍稍多说,反而加重她的心神疲惫。
突然,一直坐在石凳上休憩地绿儿嚷了出声:“那不是二少夫人吗?”话刚一出口,便是让紫儿捂住嘴巴。
苏暮卿柳眉立刻蹙起,眸中含着意味不明的神色看向安如弘。
安如弘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而后低声道:“你领着她们二人先去那边的栏杆外藏身片刻,切莫出声。”
苏暮卿虽有不解却也照做,向着两丫头招手。
片刻之后,她们便是隐藏在了外头儿,但亭中的人物却依旧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未等多久,二少夫人上了台阶,却未走入亭子里,只淡淡地扫视了周围一圈。
安如弘却在这时开了口:“弟妹,今日怎有空上山顶?”
二少夫人略有局促地回道:“见过大哥。明清是为听到这山上有人说话,便是上来看看。”
安如弘温温笑之:“弟妹,可是听错了?这山上只我一人,何来他人?况乎大哥我并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至于如方”
苏暮卿陡然发现二少夫人的面色变得分外难堪。
第四十章 白日入林
苏暮卿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话,心中猜想着他们这番话是为了哪般?
二少夫人铁青着脸,声音也骤然变冷:“大哥,弟妹我劝你还是守着口好,莫要坏了事儿。”
安如弘低低地笑出声音,细听之下有着些许嘲讽之意:“弟妹,我能坏什么事?相对于某些人,我该算是极其疼爱自家弟弟了。怎么不信?去见见他不就知道,我与你,他更相信谁?”
二少夫人怒瞪了下他一眼,晓得若是说话定是不能说过安如弘,心下只能想着其它的法子,她淡漠地丢下一句话道:“大哥,你若要是让外人晓得,安侯府可就要没落在你手中。”
“是吗?”安如弘平和的声音陡然跟着冷下来,“你们以为藏着掖着,祖父母就不晓得?”
二少夫人一时间愣是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铁青着脸返身离开。
躲在栏杆外的苏暮卿算是确定安侯府真出事儿了,她睨了眼身侧的紫儿,眸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约莫片刻,安如弘温和的声音传来:“表妹,出来吧。”
苏暮卿平静地站起身子,掸了掸身上的树叶,在两丫头的搀扶下,略有狼狈地跨过栏杆,随后整了整衣裳,优雅地向着亭子里走去,淡淡道:“大表哥,让我听着这些,不觉得不妥吗?”
安如弘摇摇头,答非所问:“真让如方说着了,表妹是个没心肝的。想着如方以前这么疼你,你也不多关心?”
苏暮卿眸色微闪,隐约猜测到今日之事该是安如弘一手为之,她淡淡地回道:“人是会变的。”
安如弘道:“说得也是,可是想要去见见你二表哥?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如是想要去看,记得做好心理准备。”
苏暮卿轻扯动下嘴角,道:“我能说不见吗?”她甚至猜测到他当初信件中所说的你想要的事儿还是与安如方有关,至于所谓的心理准备,让她有所好奇。
“可以。”安如弘毫不犹豫道,“这选择与否是表妹的问题。”
苏暮卿垂眸,他既然费了这么大的劲要让她知晓,她又怎能不尽人情呢?仰眸之时,眸底一片清明:“好。”
安如弘起身,向着阶梯而去。
苏暮卿紧随其后,估摸着是走了三分之一的阶梯,安如弘翻过栏杆入了林子里。她望着及腰的栏杆,皱起眉头,寻思半响,也顾不得礼仪,双手撑着栏杆在两丫头的帮助下翻了过去。
枝叶茂密的林子,很是阴沉。风过之时,发出着飕飕声音,令人毛骨悚然。若然不是白天,不是人多,她是绝不会走入这地儿。
只是
苏暮卿向着四周张望了眼,疑惑地盯着安如弘的背影,他不是要带她去看安如方吗?怎需要走到这阴森森的林子里?
转念一想,她就想起前一刻安如弘与二表嫂的对话,莫不是安如方住在这林子里头?
她低低地唤了声:“大表哥?二表哥他”
安如弘道:“你见了就知道。”
低沉的口吻里,带着些许伤怀。
苏暮卿闻言,便也不多说,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生怕踩着不该踩的东西。
忽而,一阵凄厉地声音传来,虽不是很重,但也足够她听得清清楚楚:“不要,不要害姑母,暮卿还小。”
苏暮卿双脚一虚,险些摔倒,幸得紫儿眼疾手快将其扶住,她诧异地盯着安如弘的背脊,语无伦次道:“二他二表哥他是他”
安如弘幽幽地回过身子,对上她满是惊诧的视线:“是他,你都听见了?”
苏暮卿木愣地点点头,她让那声话给吓着了,二表哥他该是知道他或许是证人,她要见他。她挥开紫儿的手,小跑着到安如弘的身边,急急道:“大表哥,带我去见他,快点。”
安如弘轻轻拍了拍的她的肩膀,温和地开口道:“好。我们去见如方。”
一心急着去见安如方的苏暮卿忽略了安如弘眼底掠过的暗沉笑意,她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裳,心急如焚,目光幽幽地望着林子的前方,双脚的速度不由得加快。
未过多久,一座小木屋出现在苏暮卿的眼里,低矮的木屋没有门,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而且还是在外边锁着。
越靠近木屋,安如方的声音越加清晰,越加凄楚与愤慨:“我要杀了你们不要害姑母暮卿还是孩子”
苏暮卿只听得他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几句话,顿时明白二表哥疯了。她心头一酸,万万没有想到都这个时候,他还惦记着她。
明明以前她最不爱搭理他,最不喜欢与他说话,可他却依旧疼爱着她,记挂着她
苏暮卿松开手,小跑到窗户前,双手抓着窗柩,透过雕花缝隙望着里边的情形,借着微薄的光线,她隐约能够瞧见木屋里乱糟糟地一团,还散发着恶臭,披头散发的二表哥捶打着墙壁,一声又一声地嘶喊着,此刻的他早已与记忆中长相英俊的样子截然相反。
“二表哥”她低声呼喊道,“二表哥”
屋子里的人身子猛地一滞,僵硬地转过身子,向着窗户这边幽幽望过来,为头发遮盖的双眸迸射出精明的视线,但口中却依旧不停地念叨着那几句话。
苏暮卿对上那视线陡然一怔,这哪是疯子所会有的目光,他是清醒的。苏暮卿哀伤的面容上露出喜悦的神色,正欲说话,立刻意识到一个问题,明明是那么清醒,又为何
她不能说破,只能各自演各自的戏,她轻拍着窗柩,道:“二表哥,是我,我是暮卿,你看看我,二表哥,我是暮卿”
“暮卿?”安如方发出一个傻傻的疑问,紧而哈哈大笑,“你骗谁呢,我家暮卿才这么点高,骗子。”
若是只听着这么一番话,苏暮卿定是会认为他是真傻。但瞧着他的神色,他利索的动作,她就知道他在演戏,至于是演给谁看
苏暮卿侧身抬手指着不曾靠进的安如弘道:“二表哥,我真得是暮卿,我长大了,你不信的话,问大表哥。”
“大表哥?大表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