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霖春-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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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正谦这样说,夏正慎便不好再逼迫。否则倒显得他这个做大伯的眼里只有钱,不顾侄儿的死活。再者,仁和堂如今还指望着夏正谦,他也不能让夏正谦太过心寒。
他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赵郎中怎么说?”
“还好,尾骨开裂的程度不是很大。赵郎中说了,敷药再加吃药,休养上十天半个月,或许能康复。”
夏正慎眉头微蹙了蹙。不过他很快舒展开眉头,对夏正谦笑道:“那就让祁哥儿在家好好休养几日,等他好了,再到医馆来。”说着又道,“你送他进去吧,我们先走一步了。你也别耽搁太久,医馆里还有病人等着你看病呢。”
“六弟,你有什么想要的吃的玩的没有?有的尽管跟大哥说,大哥晚上从医馆回来时买给你。”立在一旁的夏祐则对夏衿道,笑容和煦,目光真挚,态度恳切。
夏衿愣了一愣。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对夏祐这位大哥基本上没有印象。只知他读书不行,念了这么多年书都没考上个秀才;四年前娶了个出身书诗门第的妻子朱氏,去年又得了个大胖小子,把大太太乐得不行,四处吹嘘炫耀。
可眼前的这位夏家第三代的大哥,却给她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跟他的亲生父亲夏正慎完全不一样。
她深深地看他一眼,嘴角难得的弯了一弯,算是回了个笑容:“多谢大哥。不过我现在想不出要什么吃的玩的,等我想到了再告诉大哥。”
夏祐听得这话,“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想拍拍她的肩膀,大概是顾及伤口,伸到半路又缩了回来。
他笑道:“那你就回去好好想,想到了就叫人来告诉大哥,大哥给你买。”
“好,一定。”夏衿含笑点头。
“走吧,时辰不早了。”夏正慎催促一声,率先出了门。
夏祐连忙跟上。
夏禅原本一直默不作声,只看着夏正慎和夏祐说话,此时走到夏衿身边时,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不过什么也没说,跟在后面离开了。
直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夏正谦这才道:“你大哥是个纯良之人,跟你大伯不一样。以后有他支撑门户,我和你娘就不用太过担心你们兄妹俩了。”
这句话,尽显父母之心,让夏衿心里又是一暖。
为防人看见,夏正谦将夏衿直接送到了夏祁所住的院子里,找了个房间让她改装,而他自己,则在房外守着,给女儿站岗。
所幸一切顺利,夏衿进院子到换装出来,都没再遇上什么麻烦。
夏正谦大大松了一口气,眉宇间显出一抹疲惫,对夏衿挥了挥手:“行了,你赶紧回自己院里去,呆在家里别到处乱走。我去医馆了。”说着,匆匆出了门。
听说夏祁喝了药又睡了,夏衿也没去打扰他,带着菖蒲回了自己院子。
可她回去刚沐浴完看了一会儿书,就听到正院那边传来一阵喧嚣,紧接着菖蒲就掀帘进来,道:“姑娘,老太太那边来人,叫您过去呢。”
“出了什么事?”夏衿抬眸问道。
菖蒲摇摇头:“来的是玳瑁,口风很紧,什么都不说,只道姑娘过去就知道了。”
玳瑁是夏老太太身边的贴身大丫鬟。
夏衿隐隐猜到是为了退亲一事,她站了起来,把菖蒲递过来的外裳穿上,问道:“太太呢?”
“奴婢已叫薄荷去打听了,一会儿就能知道。”菖蒲道。
看样子,她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行了,这里不用你,你赶紧去医馆,把老爷给叫回来。”夏衿接过菖蒲手里的首饰,随手将两朵珠花插到头上,其余的全扔进了妆奁匣子里。
夏老太太的怒火,可不是她和舒氏能承受的。还是把夏正谦叫回来挨骂吧。
第二十七章 发火
更新时间2014…11…11 8:03:44 字数:2843
菖蒲刚出了门,薄荷紧随着就掀帘进来,禀道:“姑娘,太太被刘嬷嬷催着,已出门往上房去了。”
刘嬷嬷是夏老太太院里的管事嬷嬷,行事比玳瑁更有手段。看来,夏老太太此举,意在舒氏。
夏衿可不敢让舒氏一个人承受老太太的怒火,她立刻起身:“咱们快走。”
出了院门,穿过回廊,刚到上房院外,就遇上了夏家二姑娘夏袗。她披着一件银红色绸缎披风,看起来极暖和的样子,脸色却发白,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跟在她身边的丫鬟不自觉地跺着脚,双手来回搓着。看样子,主仆俩站在这里有好一会儿了。
“二姐姐。”夏衿走上前去,打了声招呼。
“五妹你来了?”夏袗看到夏衿,发怔的眸子一下有了神采。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四周没人,低声说了一句:“五妹,你赶紧派人叫三叔回来吧。”说完再不理夏衿,转身直接进了院门。
夏衿站在那里愣了一愣,好一会儿才回味过来,夏袗刚才这是在特意等她?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虽然这夏家,夏老太太极讨厌,大伯和二伯夫妻俩也不讨人喜欢,但孙辈里,夏祐和夏袗还是不错的。
夏衿前世离世前虽年岁不大,但做了好几年雇佣兵,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看人的眼力界还是有的。夏祐和夏袗眼眸清澈纯正,并不是心怀歹意而特意对她示好的人。
有了夏袗这段小插曲,走进老太太的院子时,夏衿心中厌恶的感觉也没那么强烈了。
可这好心情只维持了几秒,夏衿进了院门,上了台阶,一只腿刚刚站到老太太屋前的回廊上,一只茶杯“咣当”一声从门里飞出,差点砸在她的身上,屋里还传来夏老太太的咆哮声:“……忤逆不孝的东西,有没有把我老太婆放在眼里?这个家是他当还是我当……”
咆哮声里,还伴随着夏正慎和大太太低低的安慰和宽解声。
夏衿的眼眸冷了下来。
“行了,不多说了,直接把她休了就是。”屋里又传来夏老太太冷冷的声音。
“娘……”一声惊呼,这是舒氏的声音。
夏衿听得也是一惊,连忙掀帘进了屋子。
只见舒氏正跪在地上,钗发凌乱,脸上两颊处红里发紫,很显然是被人打过耳光,有些地方已肿了起来,有些地方则渗着血渍,看样子甚是吓人。此时她正瞪着眼望向夏老太太,满脸的不可置信。
“娘,这事可不能全怪弟妹。”二太太站在大太太身边,手里握着个手帕子,不紧不慢地劝着夏老太太,“三弟要这样做,三弟妹她也拦不住啊。况且,她为咱们夏家也生过一儿一女,好歹有功,娘您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祁哥儿和衿姐儿的面上,饶了三弟妹吧。”
“祁哥儿和衿姐儿?”夏老太太冷笑道,“你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就让我气得牙痒痒。祁哥儿和衿姐儿以前多老实,你看看现在让她教成了什么样?小小年纪便顶撞长辈,狎妓饮酒,就差杀人放火了。再让她管下去,不定哪日就惹出大祸来呢。这样的妇人,我们夏家可容不下。”
说着,就扯着嗓子叫:“来人!”
舒氏见婆子应声而来,说着就要上前把她拉出去,脸上一阵骇然。心里一急,眼泪不自觉地就下来了:“娘,您真的要……”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哽得她说不下去。
她倒不是留恋这个家,夏老太太三天两头折辱于她,她早就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可她跟夏正谦感情甚笃,一双儿女更是她的心头肉。离了这个家,就等于失去了他们三人。这是她万万不肯的。
夏衿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
对于夏家,她打心眼里生厌。在她看来,舒氏被休没准是好事。以后只要她多想办法赚钱,养活舒氏就是了,总好过在夏家整日地被老太太搓磨。
但舒氏显然离不开夏正谦和一双儿女,而且古代女人,被休之后日子定然不好过;夏正谦这边呢,老太婆还会给他娶妻,到时候后娘来了,日子还要过得鸡飞狗跳,不得安静。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不能看着舒氏被休。
她抬起眼眸,淡淡地道:“大家都知道我娘是老实人,不会撒谎。要是被休回去,别人问起缘由,得知是因为反对老太太逼自己的亲孙女冲喜才被休的,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二姐姐的婚事。”
大家被这话说得顿时一愣,继而脸色俱都变得十分难看。
舒氏娘家兄嫂虽没本事,但她嫂嫂那张嘴却是厉害的。这要被她嚷嚷出去,说是夏家老太太逼着亲孙女去给人冲喜,逼迫不成就休儿媳妇,夏家的名声可
就彻底臭了。有这样为点小利就出卖亲孙女的老太太当家,以后谁还敢把女儿嫁进夏家,又有谁敢娶这种老太太教导出来的夏家女孩儿?
老太太不愧是经历过风雨的人,一愣之下就回过神来,冷笑一声:“好厉害的一张嘴。”看向夏衿的目光如刀子一般犀利,“你是在威胁我老太婆么?”
夏衿没有说话,只抬起眼眸,与老太太对视,目光宁静里带着坚定不曲。
这无声的眼神,比任何语言都还要厉害,简直就是**裸的挑衅老太太的威严。
老太太大怒,拿起旁边的茶碗就砸过来:“孽畜,敢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砸死你。”
夏衿哪里会被她砸到?一闪身,茶碗从她耳边擦身而过,砸到站在后面的夏正慎胸前。
“老爷。”大太太惊叫一声,朝夏正慎扑来,“伤着没有?”
夏正慎被砸得胸口生疼,捂着胸却不好说什么。那茶碗可是他亲娘砸的,他不能怪她,却也不能去怪避让的夏衿吧?
老太太似乎被气着了,大口大口地喘气,胸口急剧地一起一伏,吓得二太太大叫:“娘,娘,您没事吧?您可别吓我。”又叫,“大哥,快来看看娘。”
夏正慎也顾不得胸口疼,连忙上前去,给老太太抚胸舒气:“娘,您快别气了。您要是气出个好歹,我们可怎么好?”
夏衿站在一旁,只管看戏。
老太太虽五十多岁的人了,却依然皮肤健康,嘴唇红润,根本就不像有心疾的人。这会子做出这种样子,不过是吓唬人,再自己给自己个台阶下罢了。
舒氏就被吓傻了,生怕老太太被气死,夏衿背个忤逆之罪,身子禁不住地微微颤抖。
好半天,老太太似乎才缓过气来,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颓然地对夏正慎摆摆手,无力道:“扶我进屋。”
大家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地扶老太太进了房。
夏衿见屋里只剩了个丫鬟木然地立在角落,拉了舒氏便想离开。舒氏却怎么也不肯走,拽着夏衿的胳膊哀求地望着她:“衿姐儿,娘知道你心疼娘,但咱真不能这样走了。”
夏衿只得陪着舒氏在厅堂里站着。
好一会儿,二太太才出来,走过来低声道:“没事了。”轻轻拍了拍舒氏的肩膀。
“二嫂,多谢。”舒氏对二太太十分感激。
老太太性情偏执,有时候貌若癫狂,处理起事情来随心所欲,毫无分寸。每每这时,二太太总会出来打圆场,救她于水火之中。今天要不是二太太求情,她也不会只挨耳光了,夏衿来时不知她会是个啥样。
“瞧你说的。咱妯娌两人,还说这些客气话。”二太太白她一眼,转脸对夏衿道,“衿姐儿,今天二伯母可是要说你,老太太是长辈,你怎么能这么跟她说话呢?她老人家要被气出个好歹来,你可怎么办?你不为你自己个想想,也要为你爹你娘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