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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杏霖春-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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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这样做是不是不妥?”从省城开桃花诗会的二老爷夏正浩皱眉道,“一有事就分家,把三房踢出去,让别人怎么看咱们?”
    “是啊,娘。能不能再想点别的办法?那罗大人应该没这么不讲道理吧?看不好病就要治郎中的病,以后谁还敢去罗府给他家瞧病去?”二太太见丈夫开了口,也跟着附和道。
    现在夏禅的伤渐愈,也没落下什么残疾,她便没那么恨三房了。最重要的是,这分家,关系到她相公的名声。
    老太太还没说话,大太太就嗤地一声笑了:“二弟妹你仁慈,跟三弟妹最是要好,干脆你拿三百两银子出来借给她好了。这事过了,再叫三弟妹慢慢攒钱还你就是。”
    二太太脸色一白,抬头看了夏正浩一眼,讪讪道:“我哪里有钱?”
    大太太撇撇嘴:“这不就结了!好话谁不会说?装着多好似的,说到拿钱就蔫了。恶人倒叫我夫妻来做!”
    “行了,你俩都少说两句。”老太太对夏正慎挥了一下手,“就这么着,快去办吧。”
    夏正慎领命而去。
    过了半日,舒氏就拿到了夏正慎送来的户籍和房契。
    以前舒氏对这户籍和房契梦寐以求,现在根本不敢伸手去接,只盯着夏正慎道:“大哥,是不是罗家不肯放过我家老爷?”
    以她对老太太和夏正慎的了解,唯有如此,才会让他们主动把三房分出来,还送一座宅子给他们。
    “哪里话?”夏正慎哪里肯说实话,扬扬脸示意婆子把东西塞到舒氏手上,接着道,“老太太说既然你们愿意单过,那就分彻底一点。三弟妹你以前不是很想搬出来吗?现在单独立户,你应该高兴才对。”
    夏祁在一旁恨得直瞪眼睛。夏衿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他便冷冷地开口道:“大伯,夏家的财产,好歹也有两三千两银子吧?我爹这么些年累死累活,给夏家置下了好些产业,如今就分这么一座只值二百两银子的老宅?”
    “胡说什么?”夏正慎将脸一沉,眼睛朝外面看了一眼,心虚地怕人知道似的,对夏祁喝斥道,“夏家财产哪里值两三千两?你小孩子家不知道就不要瞎说!就算是薄有家产,值个千儿八百,那也是老太爷置下的。老太太还在世呢,那些财产岂能容你说分就分?”
    说着又对舒氏道:“三弟妹,不是我说你。这祁哥儿被你惯得真不成样子。三弟不在,你且得好好管教才成!”说着站起来拂袖而去。
   

  正文、第五十六章 找上门去

夏祁气愤愤地想追出去跟他争执,却听舒氏在身后低喝一声“祁哥儿”,只得悻悻地止住了脚步,脸上犹愤愤不平,发誓道:“祖母和大伯真是欺人太甚!以后我有出息,必不理采他们。”
    舒氏还没说话,夏衿就赞道:“有志气!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如此。他们不分咱们祖产,有什么打紧?你凭本事考上秀才举人,以后做了官,什么好日子没有?些许蝇头小利,能借此看清楚一些人的面目,也是值了。”
    夏祁被她赞得脸色发红不好意思。
    舒氏却紧盯着那户籍和房契,眼眶泛红,低沉的声音里还带着鼻音:“你们说,你们爹爹是不是回不来了?”
    “娘,您别听大伯瞎说!”夏衿赶紧宽解道,“今早上我去罗府,还听说罗三公子病已有好转了呢。没准明儿个爹爹就回来了。”
    “真的?”舒氏抬起眼来,眼泪却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她忙转过身去,用手帕抹泪。
    夏衿看着难受,只得跟夏祁没口子地安慰她。
    第二天,夏正谦果然回来了。这次倒没有像上次那样,脸色憔悴,胡子拉碴,而且是精神如常,衣着整洁。一见到妻儿他便表情轻松地道:“罗三公子的病情从昨儿起就大有好转,想来没事了。”
    舒氏喜极而泣,又问:“这下不用再去了吧?”
    夏正谦点头:“应该不用了。”
    舒氏的眼汪掉得更为厉害。
    夏衿摇摇头。喜也哭。悲也哭,这女人还真是水做的。
    一家人欢天喜地地进了家门。
    待夏正谦沐浴更衣,吃饱喝足。听到舒氏说夏正慎送来的户籍和房契的事。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苦笑一下道:“你别高兴太早。要是知道罗三公子没事,没准明天他们就又找上门来了。”
    舒氏一听顿时紧张起来,紧握着帕子道:“老爷,你不会还想回府里去吧?”
    夏正谦摇摇头:“怎么可能?只是,他们肯放过我们吗?”
    夏衿坐在一旁托着腮帮,眨巴着眼睛一声不吭。
    结果那天晚上。夏正谦又被罗家人唤去罗府了,说罗三公子病情又有反复。
    第二天。于管家就去夏府放话风,说要把夏正谦下狱,问他们怎么办。夏正慎拿出户籍,说三房已分家出去。夏正谦所犯的事,与他们无关,罗家有什么事,直接到老宅找舒氏去。
    在于管家从夏府出来时,流言就在这周围悄悄传开,大家都在议论夏家老太太和老太爷因为夏郎中遭了罪,就把三房赶出门的事。
    这让夏正浩很难堪。
    作为秀才,与钱财相比,他更看重名声。这一点。他与大哥夏正慎不同。但夏家是老太太和夏正慎作主,他也无可奈何。
    城南的平头老百姓里,受过夏正谦恩惠的人不少。一听到这消息,便有人上门来看望舒氏。除了上次出去买家俱就一直关门闭户的舒氏,这一下终于知道了夏正谦下大狱的消息,一时之间竟然晕厥了过去。
    “娘,娘!”夏祁大骇,掐人中灌水。好不容易将舒氏救醒过来,母子俩抱头痛哭。
    夏衿听这哭声。头痛地站在一旁等着他们冷静下来,又开了个安神的方子,叫下人煎来。
    好不容易舒氏喝了安神的药睡了,她便拉了夏祁出去,窜掇道:“大伯他们早早把咱们分出来,必是得了什么消息,知道有这么一天。他们或许有什么渠道探听到消息,不如咱们过去问问。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分出来了,咱们也是夏家的人,以后爹爹赚了钱,他们来讨要,咱们也是不得不给的。既如此,现在大伯二伯就不能不管咱们!”
    夏祁一听这话,心里的火“腾”地就起来了,冷笑道:“以前爹爹能赚钱,他们就死活拉着咱们不许分家;现在稍有波澜,他们就赶紧把咱们撇开,生怕被连累了。罗家又不是傻子,大伯说不相干就真不相干?不管怎么说,这事他们不能不管,我找他们去!”
    夏衿连连点头,红着眼眶垂着眼睑,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大伯他们的做法,真真让人寒心。有好处就沾,没好处就躲,这还是亲人吗?连那些热心邻里都不如。”
    夏祁被她这么一挑,心里那股子邪火烧得越发地旺。他咬牙切齿地出了门,边走边道:“就算他们不伸手,我也得闹他一通,好叫他以后没脸再来沾咱们的便宜。”又回头叮嘱,“你在家好生照顾娘,我去去就回。”
    夏衿哪里放心,跟在他身后:“不行,你一个人去怕是要吃亏,我跟你一起去。”
    夏祁本想拒绝。但想想如今妹妹再也不是小绵羊,言辞行动凶狠着呢,当初他狎妓饮酒被打,还是妹妹出来镇住了场子,让他少打了几板子,还揪出了幕后指使者。平时压制他那狠劲,让他都心里发憷。许她跟着,自己胆子也壮一些。
    于是兄妹两人乘着马车去了夏府。
    因着夏正谦的事,夏家人都有些惶惶然,生怕被牵累,正聚在老太太屋里说话议论。忽听下人来报,说六少爷和五姑娘来了,俱都面面相觑,然后一齐将目光投到了老太太身上。
    “这时候他们来干什么?不见!让他们回去。”老太太恶声恶气地道。
    “娘,您要不放他们进来,万一在门口闹起来,于咱们的名声不好。”夏正浩皱眉道。
    见老太太犹一脸的不满,夏祐也在旁边附声道:“二叔还要考举人,二弟和五弟还要考秀才,这不孝不悌的名声传开来,恐怕会给考官留下不好的印象,文章写得再好也是枉然。”
    一听会影响到儿孙的前程,老太太便不能不当回事了,抬了抬下巴对下人道:“放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夏祁和夏衿进来了,对着老太太和几人作揖见了一礼,夏祁便跪了下去,对老太太哭道:“听说我爹被下了大狱,我娘晕了过去,我兄妹俩年纪尚小,六神无主,惶惶不知所措,如今只能来求祖母和大伯、二伯。还望祖母伯伯勉力相救。”
    明知场合不对,夏衿的嘴角也禁不住往上翘了一翘。
    她没想到,心思单纯的夏祁会来这么一出。明明在门外还咬牙切齿,恨这些人恨的不行,一进门却知道哀兵先行,讲究个行法策略。
    夏祁跪下这么一哭,屋子里便静得落针可闻。夏正慎和大太太一脸着急,生怕老太太心软;而夏正浩一脸唏嘘,眼里似有不忍之色;二太太则坐在那里,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老太太一脸的嫌恶,说出来的话极难听,“如今才知道来求,当初做什么去了?为给衿姐儿退亲,不顾自己有多少斤两,冒然上门去自荐行医。我说他几句,便嚷嚷要分家。连老母兄长都不顾,不孝之子,死不足惜!既已分家,那就各过各的,谁也别求谁。你们有难处自己解决去,别来求我,我不爱理。”
    说着她便起身往里屋去,又恶声道:“把他们赶出去,看着我都心烦。”
    老太太对三房人的态度向来如此恶劣,夏祁听了这番话根本就不愤怒,只抬起头高声道:“以前我爹起早贪黑,不顾脏累地给人看病,每月至少能赚二十两银子,时不时还有几两银子的打赏。这十数年下来,也赚了有两三千两了,府里拿着这些钱财,置了好些店铺田地。
    可分家的时候,除了那座破旧老宅,一文钱都没分给我们。如果平时倒也罢了,我们吃些亏,就当孝敬祖母和大伯、二伯,那些钱财且不计较。但如今罗府托人放下话来,只需拿三百两银子即可免除牢狱之灾,这钱无论如何也得这边出才是。否则,甚是不公!”
    “你这是逼着我要钱来了?”老太太止住脚步,转过身来冷冷地盯着夏祁。
    以往夏正谦和舒氏忍气吞声,夏祁和夏衿见到她也大气都不敢喘。如今不过是分了家,就开始蹬鼻子上脸,敢逼到她脸上来了。
    “这钱本是我家应拿的,什么逼不逼的,祖母说话且好生斟酌,不要让人误会了去!”夏祁扬声道。
    这可怜的孩子,大概是这段时间被夏衿欺负得狠了,心里憋着一股气。近来又发生了一连串的大事,让他每每想起都愤恨不已。今天一旦发作,便如火山喷发,当着老太太及众长辈的面,竟然伶牙俐齿,毫不畏惧。
    “你、你……”老太太抖动着手,指着夏祁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左右看看,拿起旁边的一个小杌子就朝夏祁砸过去。夏衿眼疾手快,拉着夏祁避到一旁,那小杌子险险地从夏祁脚边划过,“砰”地一声落到地上。
    “祖母!”夏祐惊叫一声,待看到夏祁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老太太喜欢动手砸人的毛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给我把这孽畜打出去,永远不许进门。”老太太指着夏祁喝道。
    “祁哥儿,你先回去。”夏正浩拉住夏祁的胳膊,猛向他使眼色,又凑到他耳边想要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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