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判官日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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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腾空而起,使起手中软剑,直入云胡道人面面,那柄软剑在崔震山手中灵活自如,时而柔顺如丝,时而坚如金刚,剑气逼得云胡道人连退数步,云胡道人以手中盘龙剑去迎,两剑相碰,空中发出刺耳响声。那云胡道人不敢轻敌,原是这柄软剑并非阴间之物,乃是崔震山生前所佩带之物,平日不用时缠与腰间,但凡使起来,可杀人魔鬼怪。
双方交战之时,眼见西天魁星转移,再过片刻就至子时,阵法中的安如意以鬼身布阵,手中沾朱砂,在符纸上画咒,咒语刚画好,一道青色火焰直扑安如意面门,安如意往后退了两步,躲过火焰,这阵法于她本身不利,只是眼见就要大功告成,安如意不肯就此罢休,她强忍着被反噬的凶险,再次画咒,一旁与云胡道人交战的崔震山眼角瞥见安如意的阵法要成,他左手使力,一道黑光向着云胡道人射去,云胡道人不知是何物,侧身躲过,等定晴一看,才见是崔震山的判官笔,那崔震山趁他身形未定之时,手中的软剑又向他颈项直入而来,云胡道人双目圆瞪,他正要拼尽全力一击时,崔震山却一个转身,虚晃一招,回身至阵法内,长剑挑熄了阵法中正北方的雷火,安如意布下的阵法瞬间被破,此时,就连阵法的朱三丰也能看清眼前的情形了。
阵法被破,安如意气急败坏的怒道:“崔震山,你坏我好事!”
阵外的朱三丰看到安如意,顿时呆住了,他原以为自己眼花,但那阵法中的女子却又是那般真实,他怔怔喊道:“如意!”
安如意冷冷瞥了他一眼,神情是说不出的憎恶,朱三丰回过神来,他瞪大双眼,那女子正是韶华时光,却又与记忆里的人一模一样,朱三丰唬得面如土色,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如意……怎的会是你,你是人是鬼?”
安如意见他这惊慌失措的模样,嘴里吐出几个字:“无胆鼠辈!”
崔震山盯着安如意,说道:“安氏,你当日要自寻短见,今日又何苦费尽心机得到重生?”
这话犹如直戳安如意心尖,当年她被迷心智,自轻自贱,为了那薄情寡性的男人了解了自己的性命,害得她在阴间饱受十三载不日不夜的苦痛,今日她不光要重返阳间,更要亲手为自己报仇,那安如意神情扭曲,嘴中大喝一声,张爪直向崔震山,崔震山也飞身而起,以手掌去接,两人在空中缠斗大片刻,到底是崔震山技高一筹,他一个单翼顶,将安如意震倒在地,崔震山正要用手中的判官笔勾住安如意魂魄之时,便觉背后一阵阴风袭来,崔震山堪堪躲过,原来是他与安如意交斗之时,云胡道人见安如意落了下乘,便急忙上前相救。
云胡道人搀扶起安如意,嘴中急忙问道:“如意,你如何了?”
“哥哥!”安如意脸色发青,四肢发僵,这是崔震山用法术钉住了她,此时她已是动弹不得。
“崔震山!”云胡道人目露怒火,他站了起来,捏了一个诀,嘴里念念有词,手中又凭空出现一个几寸大小的葫芦,只听他喝出一声‘放’,从葫芦里出来十几个青面獠牙的小鬼,这些小鬼俱是云胡道人养下的,小鬼放出来后,将崔震山团团围住,只因被崔震山身上正气所慑,谁也不敢近身。
“没用的孽畜!“云胡道人大怒,他手中扬了几张黄色各个符纸,口里又念了几句咒,那些小鬼便像是被控制心智一般,朝着崔震山缠去。
崔震山面色沉着,他一手执剑,一手执笔,在众鬼之间穿梭,不过片刻功夫,那些被养的小鬼俱已魂飞魄散,而安如意已被云胡道人解开法术,两人眼见崔震山不好对付,互看一眼,一齐向着崔震山攻去。
云胡道人修行不浅,又有安如意在侧边夹击,一时,崔震山双手根本无法施展,正在这时,顾岩幽幽醒来,原来是阵法被破,顾岩也不必受制于人,只是当他看到空中缠斗的情形时,不免大吃一惊,喊道:“崔大人!”
崔震山正急于云胡道人和安如意斗法,无暇顾及顾岩,那顾岩看到崔震山情况不妙,几乎心急如焚,偏偏他又不能去助他一臂之力。正在这时,他身旁的朱唐氏□□一声,顾岩将她自地上扶坐起来,问道:“朱夫人,你快醒醒。”
朱唐氏跟着醒来,她望着顾岩,讶异的说道:“你……你是何人!”
顾岩说道:“你就别管我是谁了,有人要害你性命,你赶紧走!”
那朱唐氏吓得脸色煞白,却又顶着一个硕大的肚子,想要挣扎着起身都十分艰难,在阵法外的朱三丰赶紧跑进来,他搀起自家夫人,嘴里急道:“夫人,夫人……”
朱唐氏双目含泪,那腹部却又剧烈颤动起来,朱三丰见她受苦的神情,十分后悔自己当日轻信云道大人的话,他泪如雨下,说道:“夫人,是为夫害了你呀!”
朱唐氏握住朱三丰的手,哭着说道:“不要说了,相公,为了你,叫我去死我都甘愿!”
夫妇二人满脸哀愁,深情的互视着对方,那顾岩虽说不耻朱三朱忘恩负义,但好在这人大难临头没有丢下结发妻子,他于是帮着一道把朱唐氏扶起来,又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卿卿我我,你们快些走,这里自有我们判官大人来处理!”
“多谢恩公!”那朱三丰已知这些并非凡人,他扶着朱唐氏就要逃走,却被安如意发现,安如意掌风一出,扫倒了朱三丰与朱唐氏二人,她阴冷说道:“想逃,没那么容易!”
今日即便是不能重生,安如意也要杀了朱氏夫妇,方能一解她心中大恨。顾岩眼见朱氏夫妇性格不保,不管不顾的说道:“安如意,即便朱三丰做了错事,也逃不过阴间的惩罚,你不要一错再错,赶紧回头是岸!”
“臭男人,休要啰嗦!”安如意掌风向顾岩扫去,顾岩一个跟头,跌坐在地。
趁着安如意与顾岩说话之际,崔震山手中的长软剑缠住了她的腰身,那安如意被箍住,既无法去杀朱氏夫妇,又不能上前却崔震山交战,崔震山制住安如意之时,还需分神与云胡道人斗法,那顾岩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眼见时局混乱,崔震山分心与顾岩说道:“用那桃木剑去剌安氏心脏!”
桃木剑?顾岩四处一看,只有先前朱唐氏所躺的地方插着一柄桃木剑,他伸手去拨,那桃木剑的罡气却将他弹倒在地,他一看自己的右手,手掌像是被烧焦一般。崔震山眼角瞥了他一下,喝道:“莫要耽误,快!”
顾岩牙关一咬,自地上爬起来,双手拨起那桃木剑,剑气噬身,顾岩觉得自己几乎快要被收走了,饶是如此,他也不敢松开,闭着双眼,用力朝着安如意刺去,安如意眼见桃木剑直入而来,却又挣脱不得,不过一瞬之间,剑木剑扎入安如意胸口,安如意看着胸前的桃木剑,眼神里犹自带着不甘。
“如意!”云胡道人悲痛一声,他凌空而起,手上盘龙剑越来越快,只因方寸大乱,每招都是破绽百出,崔震山手中的软剑松开安如意,专心与云胡道人交战,两人愈战愈烈,空中只听火光声,几乎连他们的身影也看不清了。
顾岩自刺了安如意一剑后,双手一片焦黑,他大口喘着气,望着地上安如意,似乎还不敢置信,她胸口那把剑是自己插上去的。
“为什么?这不公平!”安如意目露恨意,望着相拥的朱三丰与朱唐氏,嘴里还恨声说道:“黑白颠倒的天道伦回,只会叫好人受罪罢了!”
朱三丰看着曾经的青梅竹马,他对她说道:“如意,我确实是受你安家恩惠才有今日,但我对你却只有兄妹之情啊,我与夫人一见钟情,能与她成为夫妻,就算背了这薄幸的骂名也在所不惜!”
这话几乎叫安如意陷入绝望,她凄厉长笑几声,在这笑声之中,只见她的身影渐渐消失,云胡道人眼见如此,急道:“如意——”
这时,崔震山手中的剑直入云胡道人的肋下,那云胡道人身形一僵,倾刻之间,被散去终身道行。
☆、第16章
云胡道人被散去修为后,崔震山便收起的手中的墨色软剑,不过一转瞬,落败的云胡道人一头乌丝忽然变得花白,他双眼浑浊不清,脸上还生起了皱纹。顾岩惊愕的看着眼前这老态龙钟的道人,他实难想象,这人就在前一刻,还是一位风华正茂的少年郎。
云胡道人心知自己已是无力回天,他仰天长啸几声,怒道:“崔震山,本道今日败了,便是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也不受你所制!”
说罢,他手持盘龙剑想要自刎,却被崔震山弹去一枚掌风拦下,崔震山冷声说道:“你阳寿未尽,自有阳间的律法来惩治你,待有一日你归于地府,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说完这句话,崔震山转身对顾岩说道:“我们走罢!”
顾岩点头,他跟着崔震山正要离去,那朱三丰喊住他,他跪下来朝着崔震山说道:“神仙,请救在下夫人一命!”
朱三丰受云胡道人蒙骗,害得自家夫人危在旦夕,他眼见崔震山神通广大,便想求他救命,谁知崔震山却看着他,缓声说道:“你我阴阳不同道,恕我无能为力!”
崔震山的脸上带着一股漠不关心的神情,顾岩一时怔住了,阴阳两间自是经纬分明,但他望着朱三丰怀内奄奄一息的朱唐氏时,顾岩只觉得心只似乎也有几分说不清的悲伤,他望了崔震山,张了张嘴,说道:“崔大人,若是有法子,你就帮帮她罢。”
崔震山冷下脸,他利眼扫了顾岩一记,低沉的声音说道:“顾岩,莫忘了,你如今是判官身份!”
顾岩哑口无言,他是判官,判官职责不管生死,只判对错,若是徇私枉法,又如何能当好判官一职。只是他毕竟曾经是人,看到生命消逝,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此时的崔震山,脸上带着一丝不近人情的坚决,他对顾岩说道:“走罢,余下之事,不归你我插手!”
顾岩又看了一眼朱氏夫妇,神色黯然的跟着崔震山一同离去。
那朱三丰眼睁睁看着崔震山和顾岩消失的背影,他怀内的夫人气息渐弱,而那云胡道人也渐来渐老,仿佛那渐渐将要熄灭的残火一般,只剩一缕气息。
解决了安如意,崔震山与顾岩回到地府,依照崔震山所说,顾岩太弱,当务之急,该修练法术,以免下次再当差,又如之前那般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只是如今顾岩被桃木剑所噬,正是急需休养之时,因此崔震山暂缓他修练之事,又放了他的假,那顾岩闲下来,连日记也写不了了,除了在床上静卧以外,每日不知该干些什么事,最后他独自呆不住,索性又回到处理公务的正堂,就算不能帮忙,但是能与崔震山说话解闷也是好的。
这日,顾岩问起了崔震山他藏在心底许久的话,他问道:“安如意在地府隐忍十三年,就为了那个从不曾爱过自己的男人赔上一生,值得吗?”
“不知,我并非安如意!”崔震山埋首公务堆里,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顾岩被噎了一下,他觉得眼前这黑脸判官真真是无趣的紧,心有不甘的又问道:“你难道就不曾有喜欢过的姑娘么?”
崔震山手中的笔停下来了,他认真回想起来,对顾岩说道:“有!”
顾岩眼前一亮,原来这不苟言笑的崔震山还有喜欢的姑娘,他凑了上前,好奇的问道:“是谁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