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风雷-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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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老李到北京坐上大总统的宝座,那不也是被小于子欺负的没个办法。老李见了于远骥就浑身冒冷汗。一次小于子拿了公文找总统签字盖章,老李看了其中一份文件,就顺口多问了两句。谁想小于子开口就说:“让你盖章你就盖章,哪里有这么多废话。”。一句话气得老李找秦瑞林告状,老秦偏袒小于子是没个边了,反责备老李多事,说‘我们不是一再提倡加强办事效率吗?我看小于子这么做没什么不妥。’。”
胡广源听得大笑,也就不好再为于远骥欺辱他的事纠缠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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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瑞林回到府里,叫来于远骥一阵叱责:“远骥,你也不小了。如何做出些得罪人的事?那个胡云彪,你不喜欢他是土匪出身,他好歹也算是你目前的长官,你日后如何同他相处?还有那个胡~胡广源,你就是不喜欢他,也不能如此给人难堪。我这人平日刻薄,你如何比我还更甚。”因为是当了杨焕豪教训于远骥,小于垂了手躬身听训也不好辩驳。
秦瑞林骂过于远骥也消了气,又对旁边站了的两个儿子斥骂一番,忽然话锋一转说:“你们看看你们汉辰兄弟,同样的西南陆军讲武堂,人家是全校第一,摘取了西南军校有史以来仅有的几次桂冠…拿了西南的‘军魄寒剑’的殊荣毕业。汉辰比你们还小,能文能武,哪样不是百里挑一。”骂的秦家两兄弟只有诺诺称是的份。
正说着,顾夫子进来,向秦瑞林告罪了一句,就凑到杨焕豪耳边低语几句,杨焕豪脸色大变。起身告辞出门,只是说家里出了大事,急急的要赶了火车回龙城。
“龙城兵变了吗?”于远骥迎上才从杨焕豪房里出来的秦瑞林问。杨焕豪是秦瑞林的死党,在此大选紧要的时机,却拂袖而去,确实有些失常。
秦瑞林摇摇头不说话。
“大哥,出了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出来,远骥也好为大哥早做打算。”
望了眼焦虑的于远骥,秦瑞林叹息说:“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什么事同世风日下有联系,于远骥想想调笑问:“难不成我杨大哥的哪位小老婆又同他哪位兄弟有染了?还是卷款私奔了?”
于远骥不由想起了好友杨小七…杨大帅的幼弟。英气逼人的“人中美玉”小七杨焕雄,当年就是因为被老杨冤枉同小嫂子有奸情,一怒之下离家出走,那美女小妾也在整件事真相大白后郁郁而终。
于远骥不恰当的调侃,秦瑞林都恨不得给他一巴掌,瞪了他一眼说:“你就欠掌嘴,没句好话。是汉辰这孩子出了事。他,他同个下人的女儿私奔了,留了封信离家出走,下落不明。”
“呵,杨大哥的家风真是‘整肃’,一个没回来,这又走了一个。璞玉雕琢成美璧,就都会插翅而飞。呵呵,有趣。”
“不许对外声张,你杨大哥是要脸面的。就是立文、立峰兄弟我也没让他们知道。”看了秦大哥一脸正经的样子,于远骥点头称是。
秦瑞林沉吟片刻说:“你~~你也私下去跟立峰探听一下。他同汉辰一向交好,又是结拜兄弟,又是讲武堂的同窗。看立峰有没有什么消息。”
于远骥应了话,就去到秦立峰的房间。
立峰正在拿着本残局谱自己守了棋秤在打谱,见了于远骥高兴的招呼说:“小叔来得正好,跟立峰下上一局。”
于远骥边同他下棋,边试探了问他有关杨汉辰近来的消息。
“小叔如何开始关心起汉辰了?”秦立峰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知无不言对于远骥说:“前些天收到过他一封信。为了炸黄龙河篷台口的堤坝,他被杨老叔痛打了一顿,但他还是觉得只有那么做才不愧对良心。”
第一卷 人生有情泪沾臆 8 山雨欲来风满楼
秦立峰拈子按在棋盘上,忽然抬头看了小叔于远骥说:“小叔,你可别学给我爹听去,他就恨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辞。前些天学生们游行,他就骂了半天。还有那次汉辰看了部进步戏,是学生演的《玩偶之家》。只不过在信里对我发几句牢骚,说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玩偶,在家在军里都受父帅和家庭摆布,没有自我。可巧这信被我爹截获了,二话不说的寄回给了杨老叔。都不用问,就知道杨老叔会如何虐罚汉辰。我后悔的追了好几封信去同汉辰道歉,他才肯给我回信。听汉辰的那个跟班说,杨老叔打汉辰,现在还是扒光裤子打屁股呢,如同打个幼童般不留情面,难怪汉辰抱怨说他在杨家是个玩偶、风筝。”
“呵,这要是换了我,就逃离那个家远远的。”于远骥边说边仔细审视着秦立峰的表情。
立峰紧张的嘘了一声:“小叔,你又混说了,让我爹听了,又要骂你。”
于远骥笑笑说:“终于明白杨小七为什么毅然出走,这么多年杳无音信。”再看秦立峰时,一脸的落寞,于远骥相信立峰定然是不知道汉辰出走的消息。但心里对汉辰也产生了怜惜之情。杨汉辰在这辈子弟中应该算是人中翘楚了,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而且还是年少大有可为的年纪,将来不可限量。于远骥爱才,更喜欢同聪明人为伍,也对汉辰颇为喜爱,却不想他也如此大胆的离家出走。前些天龙城大水,于远骥还曾为杨焕豪如何处置此事捏了把大汗,却不想汉辰的几声大炮就把事情巧妙的解决了。这若换上是冯四那个贪财如命的主,怕定然要把事情搞砸,同百姓闹得势同水火。
“小叔,听说你下周就要回东北去了?不能不走吗?”秦立峰遗憾的说,“那天我还和大哥讲,小叔在的日子,我们兄弟心里都安心得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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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西口区圣济病房里时,秋月正坐靠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月牙发呆,同月光一般苍白的面色,对了夜空垂泪。
“秋月,我回来了。”汉辰堆出笑脸:“你饿了吗?我这就去外面给你买一碗热汤面回来吃。”
“你还回来做什么?”秋月抹了把泪。
“秋月,你先好好养病,剩下的事,你我以后再谈。”
“还有什么好谈的,你骗得我还不够吗?”
“秋月。”汉辰有些不快,声音里带出严肃:“我几曾骗过你,我杨汉辰好歹也是个男儿~”汉辰觉出自己语气的强硬,忙咽了话:“听话,先吃点东西,我去买。”
“大少爷,杨少帅,你先省省。”秋月哭着说,寥寥几个字如针刺般扎着汉辰的心,秋月再不是从小依偎他身边甜甜的喊着“龙哥哥”的那个小女孩。
秋月说:“还说没骗我,从龙城出来时,你口口声声说你要和封建军阀家庭决裂,要追求新生活。你说你反对封建包办婚姻,反对你父亲欺霸弱女的禽兽行为。你怎么说话出尔反尔,早知道你是哄骗我的话,我就不说服同学们带你一道去北平。”
“我几曾骗你,我说到做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肯发表通告,在报纸上声明你同杨焕豪断绝关系,声讨他的恶行。”
“秋月!”汉辰急躁说:“我对你讲了多少次,你能不能在我的立场上也想想。我既然同那个家断绝了关系,我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发这通告有什么意义?为什么我要对世人去宣告我同杨家断绝关系。再说,我们这里毕竟是中国,他毕竟是生养我一场的爹,我怎么可以这么做?”
“够了,你还承认他是你爹,你自相矛盾!”
“秋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断章取义。”
“谁在断章取义,你既然同他断绝关系了,你还在乎什么?”
“就是一个平常的老人,就当你有点慈悲心,也不能这么残酷的发这种通告。”
“对敌人要什么慈悲心,大少爷,你参加革命是为了推翻军阀,推翻封建统治~~”
“推翻封建统治并不代表我要发表这种无聊的东西!”汉辰嚷出这句话,又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秋月,你能告诉我说,目的是什么?”见秋月忿忿的失望神色,汉辰说:“你告诉我发这个通告的目的是什么,通告是种方式,是种行为。那这后面的目的呢,你说来听听,你我再商量一下有没别的办法达到同样的目的。”
“目的就是要证明你的话都是真话,你杨少帅要同封建军阀家庭决裂是真的,你要追求革命也是真的。”
“秋月,”汉辰无奈说:“秋月你从小同我一起长大,虽不是一奶同胞,可我是喝你娘的奶长大。”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秋月猛然敏感的打断汉辰的话,哭了起来:“我知道我是下人的女儿,我没资格教训你大少爷。我不用你提醒。”
“秋月,你讲讲道理,你从小在我家长大,你是知道也见过杨家的家法,知道我爹的脾气。我从迈出杨家的那一步起,我根本不可能再回去,就是回去,也是死路一条,这个你不会怀疑吧。”
一句话,秋月只剩了噙了泪的默然。
“所以,别人不相信,你该相信我的诚意,我已经自绝了后路,从我决定同你出来追求自由的那一刻起。”
秋月抹着泪说:“可~~可你怎么向同学们证明,你怎么证明自己。”
“我为什么要向人证明什么?你这话很奇怪。”汉辰驳斥说:“我同杨家是否断绝关系,是我个人的事。这就仿如下定决心去截肢断腿的人,并不用登报去向世人大喊宣告自己同骨肉躯体绝断的壮举吧。”
“你强词夺理!”
“那好,秋月,你先对龙哥讲,你相信吗?你相信不相信龙哥,这是最重要的。”汉辰拉住秋月的腕子,秋月赌气的摔开他的手:“我相信,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同我北上是同学们认定的头脑发昏的私奔;我还相信你可能哪天熬不住艰苦,再回去做你的军阀少帅;我还相信哪天我被捉回杨家,嫁给你爹做小老婆,你还要喊我一声‘小妈’。这是你盼望的是吗?”
杨汉辰狠狠的捶了下床栏,转身摔门出去,屋里秋月的哭泣声隐隐传来。
僵局的导火索是一周前汉辰同申教授的谈话,同学们决定要去俄国或法国,但都在议论汉辰的身世,质疑秋月为什么带了个军阀的儿子同行。申百龄教授找来汉辰对他说:“报国的形式有千种万种,不只是出国才能追求到光明理想。杨汉辰,我相信你也是位热血青年,想为国家和民族做些什么。但是强国是个目的,实现它的方法却不只是出国学习先进理念一种方法。只要你有心,能有很多种途径实现它。但眼前能为国家民族做的事情的确很多,可能回到你熟悉的龙城,更能做出番造福一方的好事,你说呢?”
挣扎是痛苦的,生为军阀的儿子不是他的错,出生在封建的家庭也不是他能选择的。
不过几个月的磨砺,秋月动摇了,可能也是担心他这个军阀的大少爷拖住她前行寻找光明道路的后腿,为了迫使他证明同封建家庭绝断的决心,秋月竟以死相逼他登报声明同父亲杨焕豪决裂。
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僵持在这一步上,秋月寸步不让,而他又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作出此等违逆的举动。
尽管汉辰不想去打扰秦立峰大哥,肝胆义气的秦大哥还是找到他,同他长谈过几次。
“明瀚弟,你别晕头。你离家出走已经是大罪,你真敢登报发那个狗屁声明,会被中国人的唾沫淹死。你可是军人,你是堂堂正正从西南讲武堂出来的,你为了个女人变得如此孤注一掷,我都恨不得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