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菊-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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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几人在交谈,药店店主和燕昶年同一个目的地,宁安和大强在距离S市50公里的一个二级城市下火车,近30个小时的时间他们要共同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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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苏解与闻哥
药店店主——她说可以叫她苏解。苏解苏姐;给她起名的人血液内一定有些恶劣的因子;诚心要她压人一头,苏解露出与她年龄不符的狡黠一笑:“我们这几个人当中,是我年纪最大吧?叫我一声姐怎么了?难道有人要做我哥?”
她目光在众人脸上梭巡;见他们皆一脸郁闷之色,偷笑的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嗑瓜子;瓜子壳被咬开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
十一目前体重不过百,但压在腿上时间长了燕昶年还是有些吃不消;让十一坐在座位上;他去补票。
火车长途奔跑;除了卧铺;没有旅人能得到很好的休息,在Y病毒的阴影下;这些人们带着对生活的一丝惘然之色,即使临近除夕,即使是回家,也没有太多欢乐的笑脸。
或许他们其中某个人已经失去了父亲,或者母亲,或者妻儿,抑或兄弟姐妹、朋友……即使Y病毒已经大范围消亡,但在某些比较隐秘的角落,它们仍然在伺机而动,一旦发现心仪的下手对象,等待那个人的,就是死亡。
补票的地方挤着许多人,燕昶年耐心等候,有人将手伸进了他衣服口袋,被他抓住,缓慢拉出来,他并没有说什么,很平静地看着那个用纱巾蒙着头脸的小个子女人。她眨着她的大眼睛,转身走了。
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燕昶年顺利补完票,往回走的时候两个乘警抓着一个穿衬衣西裤的男人,男人一边走一边低声叫:“我只是感冒了!感冒!我还要回家!我儿子等着我呢……”
乘警并没有多说什么,但许多人都听到了男人的话,瞬间想到的就是发烧,这个时候,发烧几乎等于感染Y病毒,过道内霎时清空,让出一条路。
他们走过之后,有人拿出喷壶朝过道喷洒酸醋,刺鼻的味道钻入鼻孔,但没有人不满,甚至要求给他们也喷喷。
燕昶年回去的时候十一正给苏解他们讲栖龙大桥坍塌、鸳洲岛和鸯洲岛均陷落,那里出现一个巨大的天坑的事,许多人都倒抽一口冷气,站在大强旁边的女人夸张地说:“你们真是命大!天哪,幸好我们不在那里……”
十一并不理会她,他也只是偶尔跟苏解大强说几句,时近中午,他站起来拿背包,够不着,一只手臂从后面伸过来将背包拿下,燕昶年问他:“饿了吧?我们去餐车吃?”
十一皱眉:“都说火车上的饭难吃,你要去吗?我陪着你,我随便吃点就好。”
燕昶年想到补票的时候一路上跨越各种“障碍”,就觉得有些头疼,他极少坐火车,即使坐,也是要最好的位子,挤这种车厢还是头一回,但看到十一露出一小截瘦削的下巴,他对付两顿没什么,只是十一都这样了,火车餐再难吃都比那些方便面快餐好,于是一手拎着背包一手拖他起来:“去餐车吧。”
苏解站起来,细长白皙的脖颈支撑着一个相对比较大的脑袋,加上一头漆黑浓密的长发,总会让人替她担忧,生怕那小细脖子不堪重负。她露出一个异常灿烂的笑,杏眼弯成月牙,眼角的鱼尾纹明显,却现出一种独特的魅力:“我还没吃过火车餐呢,加我一个。”
大强看看宁安,将他拉起来:“走,咱也去!”
燕昶年和十一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苏解,再后面是宁安和大强,一行人千辛万苦跋山涉海艰难到达餐车,餐车内就餐的人不多,比起封闭车厢内混杂着汗臭香水酸醋方便面各种乱七八糟味道的空气,这里要好多了。
自助餐,价位在30…50块之间,苏解和大强在陈列柜前指指点点,十一一眼就在杂乱的菜式之中看到半具可疑“虫尸”,本来就没有什么食欲,这下完全没有兴趣了,谁让他视力太好了呢?但就算没有食欲,为了不浪费,最后还是都吃干净了。
苏解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要了饭菜挑挑拣拣,也没吃两口,大强和宁安倒是风卷残云,似乎已经习惯了快速的进餐方式,面对其他人惊异的目光,大强解释了句:“呵呵,当兵时养成的习惯,改不了了。”内心也在腹诽,40块钱啊!连一半肚子也没填满!
十一喝了许多汤水才把饭菜送下,燕昶年吃饭讲究细嚼慢咽,十一问他:“够吃吗?要不再来一份?”
燕昶年食量一向很大,毕竟个子在那放着,他摇摇头,将十一放到他餐盘里的洋葱都吃了,十一翻背包,抬头巡视一番,偷偷将黑猫拿出来,替它挡着火车工作人员的视线,低声催它吃。
放在黑猫面前的是一些残羹冷炙,苏解伸脖子看了一眼,有些同情黑猫:“猫吃蔬菜吗?你养的宠物还真是与众不同。”
黑猫呜呜叫着,似乎在回应她的话,伸舌头舔舔摆在面前的食物,艰难地吞咽。
苏解眼睛睁大了,一副看见外星猫的表情。
火车工作人员走过来了,十一将黑猫飞快地塞进背包,若无其事地从背包里拿药瓶,倒出颗药丸,苏解鼻翼微微一动,目光放到他手里的瓶子上,十一注意到,朝她扬扬瓶子:“朋友给配的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苏解解释。
苏解表情有些怔愣,眼光一直追随着十一手里的药丸,看见他吃掉居然露出可惜和心疼的表情,让十一有些尴尬,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他吃药,浑身不得劲。
苏解说:“我卖药,有时候也给人看病,你虽然有些偏瘦,但气色不错,吃这样的好药,真是浪费。”
她眼巴巴地看着十一:“我们打个商量,你转几颗药给我怎么样?我的一个……朋友,他正需要这样的药。拿钱还是东西换,你说。”
药丸所剩不多,十一万万没有想到苏解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相处了小半天,也算认识了,贸然拒绝过意不去,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燕昶年。
燕昶年倒是干脆:“十一要吃,不卖也不换。”
他虽然语气平和,但态度坚决,苏解咬着嘴唇,没有再提这件事,但从她不甘心的眼神来看,恐怕不会轻易放弃。
大强好奇了:“那是什么药?”
苏解朝他翻白眼:“说了你也不懂,四肢发达的大兵!”
大强噗地喷了一口水,手忙脚乱地找纸擦:“苏解!”
“哎,喊姐什么事?”苏解笑眯眯的。
最终苏解还是没有说那是什么药,十一虽然有些好奇,但也不想提起这个话题,就在大强和苏解的斗嘴中揭过。
他们一直在餐车逗留,吃了晚饭后又坐了一会,直到餐车关门才回车厢。座位上不出意料坐着其他人,见他们回来,也就让开了。
大强和宁安坐这趟火车是应战友号召,战友通过渠道给他们找到一份工作,全部要当过兵的人,具体工作内容暂时不清楚,似乎是为了保密。苏解看了宁安的手臂一眼:“就这样的也要?”
大强说:“皮肉伤,过两天就可以拆绷带。我们这些人皮糙肉厚,以前在部队训练时哪天不带伤?小意思。”他和宁安比其他人先到站,临走时跟各人交换了电话号码,大强说:“回头请你们吃饭!”男人很爽快,说毕和宁安一同下车,经过车厢外时还对他们笑笑。
“皮肉伤?没有这样简单。”苏解用只有自己才明白的话说,她始终找不到机会跟十一独处,下火车的时候有些怅然,在出站口的时候和其他人分散了,独自拿着行李随人流出去,无视揽客的出租车,到公交站牌下仔细看路线,上了其中一辆,中途换车看错方向,换回去后又坐过站,只得走回去,好长一段路。
老式楼房楼梯逼仄,墙面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她一步步向上走,跟遇到的邻居打招呼,抬手抚脸,带着沮丧的表情变得轻快,她低低哼着歌掏出钥匙开门,笑道:“我回来了。”
她放下行李,光线昏暗的房间角落内一具木偶一样的人影,听到声音也毫无反应,苏解将窗帘拉开,大片大片阳光照入室内,也照亮了房内的一切,双人床上被褥散乱,地上到处是衣服和报纸杂志,一个水杯横倒在水泥地上,水浸湿了附近的脏衣服和一本《金刚经》。
苏解走到人影面前,低头揽着他头亲他的脸,嘟囔说:“你胡子老长,扎人。”
那是一个骨架粗大的大汉,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披到腰间,胡茬起码一个月没有刮了,对苏解的出现似乎没有任何反应,苏解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将脏衣服抱去洗手间,不一会端来一盆温水,给大汉洗脸刮胡子,将他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梳顺,挽成髻,她熟练地做着这一切,将水倒了之后热水器的水也烧开了,又往浴缸里放水,调好水温。
“闻哥,洗澡去了。”苏解拉起他一条胳膊绕过自己肩膀,吃力地搀扶着闻哥往洗手间走去,闻哥起码比她高了一个头,虽然消瘦,但光那体格就能将苏解压趴下。闻哥动了动,一手扶着她肩,单腿跳着,他一条裤腿空荡荡的,赫然没了右腿。
“……那天晚上雷暴雨很大,有修行者渡劫,竟然是最厉害的九天雷劫,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古怪的修行者,居然选择闹市渡劫,也不知道是狂妄还是其他原因……火车上有人说江中开了天坑,似乎规模很大,想必有地河,假若地河形成时间足够长,兴许会有从未现于世的原始植物群落,我想去看看……”苏解给闻哥擦背,闻哥背部伤痕纵横,他站得笔直,右腿齐根断掉,仿佛是被什么利器一刀切断。
苏解洁白纤细的手指抚过那些伤痕,闻哥道:“过年再去。”
苏解抬头微笑:“好。”
她给闻哥抹上味道好闻的沐浴液,一边说:“告诉我天坑的那个人,居然拥有佑凝丹,说是朋友给的,只是个凡人,一点也不知道佑凝丹有多珍贵,那种吃法简直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我想跟他换几颗的,他男朋友怎么也不答应……”
闻哥听到“佑凝丹”三个字,也有小小震动,半晌在心内自嘲,没想到我闻帝居然也有听到区区佑凝丹而心神不稳的一天,果真是风水轮流转,时不我待!
他听出苏解的遗憾与歉意,道:“无事,勿多想。”
苏解将旧床单换了,闻哥坐在床头看她从乾坤袋里一样样往外掏东西:“……戴顶珠,幽夜阑,血心莲,足够炼十颗三品玉灵丹,闻哥,帮帮我。”
她取出一个小小的三足鼎,两手结印,片刻三足鼎体积涨大数倍,闻哥一手往虚空轻轻一托,三足鼎凌空飞起,片刻底部被黑色的火焰包裹,苏解专心致志按照炼丹步骤将各种经过初步处理的药草放入三足鼎。
足足过了半天,闻哥面容露出些许疲惫之色,道:“如何?”
“很好,撤!”苏解戴上特制的手套结印,鼎内粘稠的药液仿佛被无形的手分开,颜色由上而下逐渐沉淀,片刻现出十一颗圆溜溜的丹药,她露出喜悦的笑容:“成功了,十一颗!有两颗是二品!闻哥,谢谢你!”
“该我谢你才是。”闻哥将她无意沾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