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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atlas·黄昏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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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当伊戈听到这个名字时,他都感到吃惊。这确实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谁不知道那“燃烧的心脏”纹章。十二年前这位年轻有为的骑士团长遇刺身亡,诸国一片哗然,就连公爵大人都为之痛惜。
  那就是他的剑么。伊戈看了看尼尔手中的断剑,果然有那名声在外的“十六束光芒金星”的装饰。
  “他生为普通人类,实在可惜……”伊戈自言自语,想到了另一位骑士。
  离开里茨,尼尔一路上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终于想明白为何会对这剑感到熟悉,因为剑上的金星装饰恰好也是十六束光芒。虽然和佩列阿斯先生的戒指有些不一样,但……
  冥冥之中,他觉得前方一定有什么在等着自己。恐怕是沉重的过去,以至于佩列阿斯先生十几年来只字未提。
  “不知道留在图书馆的食物够不够老师……”想到这里,尼尔如鲠在喉。
  庞大的都城在平原上雍容地敞开,不用宣告便能让世人知晓:谁才是这辽阔真正的主人。巨大的翠眼象征着神的庇佑,注视着远方的远方。
  由于伊戈来自帝国,手续比较麻烦耽误了一些时间,因此尼尔就更无心留意大都的繁华与节日的热闹了,即便里茨的盛景与此相比就是儿戏。可麻烦也在此,街上到处都是人,马匹只能缓慢地前行,有些道路甚至暂时禁止马匹通行。而且当尼尔向路人询问“都城西边那座大教堂”,竟能得到十多个不同的答案。不过一问“左德拉主教”就明白了。
  来到教堂门口,果然有了大批风尘仆仆的香客,看衣着,他们似乎大都是从外地专门来朝圣的。其中以年长的妇人居多,也有些商人打扮的男人在启程前来祈祷。人潮缓慢地摇摇晃晃地往教堂里走去,而朝圣出来的人们都拿着白蜡烛,从教堂前的火祭坛取火。
  “这么多人,会不会耽误太长时间,”尼尔有些心焦,现在一分一秒都耽搁不起,“不过都来了……万一就是有办法呢!”
  于是尼尔还是决定进去看看。他看伊戈无动于衷,笑道:“对了,伊戈不喜欢这些吧,那就请您稍等我一会儿了。”
  “公爵大人不喜欢。”
  跟随人群进入大教堂,尼尔不禁感叹这建筑巨大的穹顶,巨幅的壁画自入口处连亘至侧门的出口。黑暗肃穆的质感在这高广的空间有如天鹅绒,而那绘着祖母绿般的圣子之眼的彩色玻璃窗就成了教堂中普照众生的唯一的光源。在昏暗中,所有人都本能地寻求那柔和、静谧的光线。就算以烛光彻底照亮整个大堂,彩色玻璃窗中透过的阳光还是显得神圣而特别,它也在地上投下了庞大的彩影,人群跪下祈祷,仿佛身披它绮丽的影子。
  尼尔看到一位身穿华丽法衣的老者站在祭台上,在他身旁,一位黑发的青年捧着供香客索取的圣酒。香客们围在祭台之下,激动地伸着手,希望能触碰主教的衣裾,或是能握住主教的手以求祝福,有的人甚至跪在祭台前嚎啕大哭。
  尼尔费了好大劲儿才挤上前。
  “至贤至圣的左德拉主教,求您祝福我这可怜的女儿吧,她自打生下来就不会说也听不见!可怜的姑娘,苦命的姑娘!”一位妇人抱住老者的手掌,涕泪纵横。
  “请这位受主垂怜的姑娘到祭台上来吧。”左德拉主教柔声道。
  妇人来不及拭去泪水,和身旁的姑娘比划着什么。那姑娘便从侧阶走上祭台,跪在主教面前,怯怯地伸出右手。
  主教在黑发青年所捧的玻璃皿中沾沾手指。
  尼尔发现黑发青年也是琥珀色的瞳子,他也是契阿索人!佩列阿斯先生的同乡。那青年看上去病怏怏的,两颊深陷,哪怕穿着宽大的法衣都显得枯瘦。尼尔心想说不定可以向他打听打听。
  主教握住少女的右手,以绿葡萄酒在她手背上画了一只眼睛,尔后又沾沾手指,在姑娘的右眼睑上轻轻涂抹。他以完整的仪式祝福了这位姑娘,还亲吻了她的手背,微笑着对她说起心地善良者就算暂时没有得到世界的某些部分,但仁慈的主已经为信者预备好了最美好的存在。看少女那认真的神情,就好像主教的话真的传到了她心里。
  少女下来以后,老妇人激动地对着她的右手亲了又亲,再三感谢后才抹泪离去。
  尼尔静静地听着,这些香客中有些人刚经历了丧子之痛,有些人则是为病重的亲眷来乞求祝福,也有人哭着将自己对神的困惑向主教诉说。主教都耐心地倾听,一一给他们祝福,亲吻他们的右手。每个人都希望从那玻璃皿中取走一点点圣酒,所以枯瘦的青年将圣酒盛了又盛,来回跑了好几趟。尼尔能感觉到,这位主教是以最深切的温柔对待香客们,当听到动情之处,主教还几次落下老泪来。
  “那位受庇护的金发青年,您看起来面色凝重,大概有什么心事?可否对我说说呢?”主教发现了人群中的尼尔,微笑着朝他伸出右手。
  尼尔愣住了,没想到主教先向他开口。正当他思索着从何说起时,那位枯瘦的青年忽然晕倒在地,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玻璃皿摔了个粉碎,圣酒溅得到处都是。
  妇女们尖叫,修士们赶来要将他扶起,他们喊着他的名字,给他倒水,揉他的太阳穴。
  “拉斯诺!你怎么了拉斯诺!”
  尼尔吓了一跳,但他忽然想起先生曾说过的。顾不得什么,尼尔纵身跳上祭台,将青年的身子放平,松开他的衣领,将青年的头转向一侧,对慌乱的修士们喊道:“别紧张,他是癫痫犯了!都让开些,让他好呼吸!把水拿开,他不能喝水。”
  黑发的青年逐渐平复下来,但那双蜜色的眼瞳仍惊恐似地大睁着,双手像是要挣脱幽灵的责问般狂乱地抽搐着,他大张着口,嘴角几乎裂开,仿佛是随时将发出撕心裂腑的呐喊。尼尔则跪在他身边,看护着他,生怕青年咬到舌头。
  祖母绿的圣子之眼垂怜地看着这一切,橄榄色的柔光在青年脸上投下怜悯般的阴影。不论是往昔的门徒还是逝者的影子,都沉入这目光之中,然而主从未叹息。
  尼尔坐在修室中等候,他有些紧张,难为情地扫视这个房间。整个修室不算宽阔,显得颇为简陋,除了必要的长椅、几盏油灯、圣子的玻璃像,别无长物。
  主教答应接见他,请年轻的修士先陪同他到修室等候。可陪他来的那个小修士却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门口,他试图和人家搭话,人家也不理,这使尼尔两颊通红,不知所措。
  就在尼尔望着断剑发愣时,主教和修士们到了。年迈的左德拉主教已经换下了隆重的法衣,身着朴素老旧的教衣,扎一条鲜艳的金、绿色的节庆腰带。他颤颤巍巍地握住尼尔的双手,对尼尔表示感谢,说劳累过度的拉斯诺修士已经去歇息了。
  老人的手粗糙而温暖,这让尼尔很激动。况且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是那样平易近人,他笑起来,就像看着自己儿孙的祖父一般。本来因为布鲁斯大叔的遭遇,尼尔对教徒心存芥蒂,但一遇到这位温和的老人,尼尔顿时就信任了对方。他急忙将佩列阿斯先生的事对主教一一道来,并说出了自己的惶恐。他恳切地看着主教,希望对方下一秒就能告诉他前进的方向。
  老人垂下双眼,沉默了许久,仿佛是回忆起年轻时代的伤心事。他摇头道:
  “真的很抱歉,孩子……对于令师的事,我只能痛恨自己的无能。你知道,‘学院’是神圣而有力的,它守护着我们所仰赖的力量之源。对于教会,‘学院’就像一位师长,我们敬之爱之,却无力插手它的所行。你也知道,所有的术士都归属于‘学院’,不论是世俗的诸国还是教皇领邦,甚至北面的西莫纳路帝国,没有一方是可以拥有术士的。我老迈昏聩,对你的心事毫无帮助,只能给你最真切的祝福……不过你如果到‘学院’去,一定能找到办法。孩子,你那么善良、勇敢,令师定是为你骄傲的。”
  尼尔点点头,主教的一番话使他痛心,但同时又颇感宽慰。他想起布鲁斯大叔,便对主教说起了昨夜经历的事情。
  主教沉吟片刻,立即以严厉而急促的口吻说道:“孩子,你愿成为英勇而正义的骑士,不是么?请看你手中的剑。”
  尼尔认真地听下去。
  “善者以剑来守护,而行恶者亦以剑伤人。宗教也是一样,圣子将魔鬼卡塔西斯封于火焰之中,就是为了使魔鬼可以被人所驭服,使人能够用火去创造光的大地。然而也会有不轨之人,偏偏将教会的善意扭曲为自己行恶的工具。真是令人可气,听你说起,这位布鲁斯先生可谓忠义,所幸他没有遭劫,想必这也是主对善者的护佑。你一定要坚信这一点,坚持自己对正义的信仰。”
  尼尔觉得有道理,毕竟佩列阿斯先生也说过类似的话。
  左德拉主教看看尼尔手中的断剑,叹息道:“孩子,这剑的主人也曾是我的故交。”
  “您认识他么!”
  “诶,是啊……海因普洛斯彼罗,了不起的年轻人,太遗憾了,太遗憾了……”主教不由地擤擤鼻子,深吸了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才继续说:“他的墓葬就在鄙院的后园,同诸多圣贤的英灵一起安息。能够守护这样一位了不起的逝者,恐怕是鄙院最大的荣耀。”
  尼尔猛地站起身,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什么表情,但自己现在的样子大概确实有些骇人,因为左德拉主教和修士们都不由地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在左德拉主教的带领下,尼尔走过一条长长的回廊。沉闷的回廊没有一丝风,脚步的回声仿佛是来自很远的地方,又像是过去所有往者的脚步声都在此刻同时重现、交叠,向少年透露着不愿被提起的秘密。
  回廊尽头逐渐通亮。当尼尔完全走入那片光芒,四方的风顿时向少年吹拂而来,双眼被强烈的日光刺得霎时间难以看清,但温柔的吹息已经将古老的庭院为他描述。所谓的“复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穿过纯白的碑林,左德拉长老引领尼尔走到最西边的角落。在橡树的阴影下,有一块简洁的白色方碑,上面雕刻着一把装饰有金星的剑。
  尼尔抽出断剑,果然和方碑上的一样。
  左德拉长老两手交叉,合十当胸,为逝者祈祷:“海因普洛斯彼罗,神最忠实的信者、最可靠的守护者,您的名字将永远栖息在众人的胸膛……”
  尼尔单膝跪下,将断剑置于墓碑前。草丛冰凉的触感,泥土的柔软,风也变得温顺。躺在这里的人,他昨天才听说,可感觉却像认识对方很久了一样。
  他凝视着墓碑上的铭文,和左德拉主教刚刚念的一样。但尼尔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可又说不出来。
  尼尔起身,看到远处有个怪模怪样的男人正死死盯着他。那男人的双腿自膝盖以下就是木头做的,扭扭曲曲地走着,拿扫帚清理墓园中的落叶。深色的头发稀疏而凌乱,像是一丛随意的海藻。男人斜眼盯着尼尔,嘴角也歪在一边,可那眼神又像是蛰伏的狮子。
  尼尔不由地背后一寒,他问左德拉主教:“主教大人,请问……那位先生的腿……”
  左德拉主教叹了口气:“啊,你说叶夫尼吗?可怜的人,他本来当过兵,却因为意外失去了双腿,幸好被修士所救,勉强保住了性命。教会可怜他,就留他做这里的守墓人。十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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