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江南-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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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朝歌握上叶梓楠的手,“算了,总归是要去的,走吧。”
叶梓楠明明感觉不到那份握力,却惊惶的想把手抽开,那种感觉熟悉到重合,却又遥远的陌生。
叶梓楠没有挣脱,任由辛朝歌拉住他的手,再慢慢放开。
“走吧。”这次开口的却是叶梓楠了。
拿着小马扎走下楼去,人已经坐了很多。叶梓楠钻进了楼梯下面的角落里,几乎要和人隔绝了。
辛朝歌一直在他旁边,叶梓楠对他说,“你站着呢?多累啊,坐我腿上吧。”
说话间还向前伸着腿,辛朝歌打量一番那纤细的腿,“算了吧,我还是坐楼梯上得了。”
昏暗到近乎于无的灯光下,叶梓楠白他一眼,看起来还有几分可爱的滋味,“拉倒吧你,也不怕别人踩到你尾巴。”
说话间的确有人从楼梯上冲下来,铁质的楼梯哗哗作响。
辛朝歌没辙,“行,那我坐地上。”
叶梓楠伸手探了探地面,“凉,地上有地气,寒。你不怕着凉么。”
“我怕什么?”辛朝歌笑得天不怕地不怕,声音幽幽的,“我可是有阴气的……”
叶梓楠不再理睬辛朝歌究竟坐在哪里,事实上辛朝歌在地上盘腿一坐,正靠着叶梓楠的腿。
男生似乎也是矛盾的综合体,既极端开放,又格外低调。
教官们吆五喝六的招呼人唱歌,也没人上去,倒是地下起哄的一片,“教官,来一个!来一个,教官!”
群众的力量大,“叫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像姑娘!”
教官们向下镇压,结果反抗的声音更多,“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得好着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你说到底有没有——”
接着是自问自答,“有——”
叶梓楠一声不发,连嘴都不张,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发誓不与他们同流合污。
辛朝歌说他,“这就不好了,这样很不合群呐。”
“我乐意,”叶梓楠倒是潇洒,“孤家寡人,高者寂寞。”
这时候一个男生站到了墙头上开唱,唱的是偏通俗的爱情歌曲,叶梓楠评价道,“真是‘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啊!唱的马马虎虎,可以理解,现在是军训期间么,营养不良,肯定影响声音质量。”
辛朝歌无言,真想独上西楼,对叶梓楠说道,“我觉得唱的可以呀,你这也太挑了,你是歌唱比赛的评委么。”
叶梓楠斜他一眼,“我应该给你烧泡泡糖。”
“那东西不好烧,你自己留着吃吧。”辛朝歌回敬道。
叶梓楠很淡定,“什么时候我给你唱首歌,让你领教一下差距。”
辛朝歌很高兴,“可以啊,不过我也不是五音不全的人……”
“哎?”叶梓楠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神三鬼四’,是讲究一样东西三个还是总共三样东西来着?”
辛朝歌其实也不是很明白,“我不知道,随你便,都可以吧。”
“噢,”叶梓楠仔细回想了一下,“我给你拿了三样东西的。”
辛朝歌声音发紧,“没必要的,我不吃。别管有什么东西,你就吃吧,你多吃点就行了,我又不饿。”
“嗨,不是想给你点儿东西么。十一回家没逮着机会碰火,你知道小孩子玩火是会尿床的,我妈老拿这个东西压我。”叶梓楠解释道。
“……”辛朝歌第一次知道,原来在叶梓楠的概念里,十八周岁还是小孩儿啊。
又换了一个人唱歌,结果依然很落窠臼,还是爱情类歌曲。当然不可能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激荡灵魂的国歌或是军歌什么的,那是军训必修课,听都听烦了,直想吐。
爱情,才是人类永恒歌颂的主题啊。
使世界转动的爱就像阳光一样,无处不在。
而那熟悉的嗓音永不消沉,就算此地日落,彼处一样是天明。
只是通俗歌曲为了迎合“三俗”人群,给百合花一般圣洁的情愫穿金戴银,失去了原本的样貌。
叶梓楠恹恹的昏昏欲睡,辛朝歌轻轻晃着他,“别在这里睡着,小心感冒。”
叶梓楠只能坐好,等待煎熬的结束。
散场之后的叶梓楠赶紧洗漱一番,钻进了被提供的一床像两层布一样的又脏又旧的空调被里。
辛朝歌和他睡在一处,他都觉得这境况很冷,就问叶梓楠,“你冷不冷?”
叶梓楠瞪着眼睛,“这不是屁话吗。当然冷了,这不是最关键的。最要命的是,你看这被子特么的跟软面似的,还特么要叠成豆腐块儿!卧槽!”
辛朝歌表示非常理解,都是过来人,“行了行了,别抱怨了,估计还会给你们发被子的。唉哟?枕头也没有啊?”
“别说了,”叶梓楠像心里黄的小白菜,“基地说是给学生们准备好了枕头和全套卧具,结果学校说——‘我们的学生不需要’。你说,这不是法克鱿是什么?学校就是这么特么爱生如子的呀?这是后妈还是捡的呀?我是没交钱吗?给钱的不应该是大爷吗?”
辛朝歌也觉得学校这事情做的不地道,军训可是收费的,又不是无偿的锻炼精神和肉体,明明是学生自己花钱买罪受,只好说,“那是因为你给的钱太少了……”
提到这里叶梓楠更是来气,指着身上因为怕冷而没脱下的军训服装,“看看,看看!这身猪皮能值一张大票吗?”
辛朝歌实话实说,“不能。肯定不值。”
叶梓楠接着描述,说到动情处,怒发冲冠,“妈的伙食费更可耻!我在学校一天花这么多钱,吃的就算再不好也比这里强!你看看这里大师傅做的饭,简直是喂猪啊!每顿都有至少两道菜是糊的!我要不是不能吃辣的,肯定就买一瓶辣椒酱过来当菜吃了!”
辛朝歌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世事如海,深不可测,愣头青一样的新生叶梓楠,不会明白这其间的蝇营狗苟,也不会明白讳莫如深的事实真相的背后,是否隐藏了不可告人的权钱的交易。
一个满脸堆笑而身居要职的人,能言善辩,巧言令色鲜仁是必然的,然而花言巧语却让你看不透。
人都是自私的,所以不管别人做了什么,无力改变的现实,必须承受,然后尽力保护自己。
所以辛朝歌不说话,只是揽了一下叶梓楠的肩膀,“乖,睡吧。再不睡,就更冷了。”
叶梓楠的确累了,果然不一会儿也就睡了。
辛朝歌也很想替他出出恶气,但是,无从下手。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都是造成悲剧的因素,总不能天下人负我,我就真的要杀尽天下人,那是不可能的。
辛朝歌在叶梓楠的身边昏然睡去,尽管没能替他增加任何一点温度。
第二天叶梓楠果然和所有人一样,浩浩荡荡的去领了一床被子,但是有的被子里爬出来了臭虫又是怎么一回事,没有任何人给出任何权威解释。
训练强度加大,只是为了结业,迎接领导们所谓的“阅兵”。
因为“党指挥枪”,所以据说来检查的是党委书记。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完,吃的比猪差。”中午时分,叶梓楠坐在床上,靠着栏杆休息。
辛朝歌也很纳闷,“就是,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你们居然没有作息时间安排表,成天想一出是一出的,太不正规了,这群人是吃干饭的么。”
叶梓楠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了一块价钱应该是外面世界的三倍而分量却只有三分之二的哈密瓜,郁闷的啃了起来,“尸位素餐,在其位,不谋其政的人还少么。”
辛朝歌没什么好否认的,“净是这号人,算了,别生闲气了,吃完就睡会儿吧。”
叶梓楠说,“教官只让歇会儿。”
辛朝歌怒了,“理他娘的?每一个靠谱的玩意儿。”
结果刚吃完哈密瓜就听见了集合的哨声,叶梓楠擦擦嘴就跑下楼去,“真特么二缺啊。”
辛朝歌歪在床上,“我这回可不下去了,指不定是什么呢。”
一分钟以后,叶梓楠又出现在了辛朝歌的视野里,嘴里不住的念着羊驼的名字,“草泥马!断子绝孙的家伙们都是神经病院跑出来的吧!”
辛朝歌缓缓的说,“是……集合训练吧。”
“你知道?”叶梓楠大惊,“那你不告诉我。”
辛朝歌把手一摊,“没事,就当是为了地震逃生做准备吧。”
“呜呼哀哉!”叶梓楠又开始无限扩大话题,“灾区人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没有房住,学校居然还让我们军训,不去支援灾区,还贪着昧心财!天理昭昭,天道何在啊——”
辛朝歌自叹弗如,自己的思想觉悟经历了思想道德素质与法律修养课程的洗礼,还是比不上叶梓楠上纲上线的能力……
后来又是千篇一律的训练,毫无新意,叶梓楠浑身酸疼的迎接来了领导的检阅。
非常装蒜的敞篷吉普,还模仿领导人的阅兵车,在喷了两遍水还是尘土飞扬的训练场上,碾过大大小小的石头。
叶梓楠默默恳求上苍,“快来一个急刹车把领导吓得心脏病突发吧,这样我就解脱了。”
辛朝歌在替叶梓楠收拾行李,只要阅兵式一过,吃过午饭的学员们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回来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要留下一点感想……
这最后一顿饭吃的叶梓楠一毛钱的怀旧感都没有,要不是不能裸奔,他就会脱下这身衣服直接丢进火里。
叶梓楠在回程的大巴车上晕晕乎乎,特别想吐,“我都多少年没晕过车了,怎么现在直恶心。对了,我的行李是你收拾的?”
辛朝歌倒挂在车顶上,头顶在叶梓楠的车座上,“是我。反正又没人看见。我看你是境由心生,是因为太高兴了吧。”
“我呸,”叶梓楠毫不在意,摇头晃脑的一歪身子,贴着玻璃窗,“赶紧的吧,我好想滚回去啊。好吧,我不埋怨学校的东西差了,我可不敢了,这丫的。哦,对了,谢谢。”
午后的阳光,随着车辆对于魔鬼梦魇的远离而愈加灿烂,随着玻璃窗的温度渐渐升高,叶梓楠睡着了,任凭肚子里的午饭们静静的消化着。
辛朝歌后来也睡着了,好吧,是爬出车子,在车顶上睡的——幸亏辛朝歌睡姿标准,否则一个翻身就有可能摔到路中间了。
有句话说,只要那人还在你心里,那么他就没有离开过;只要那人还在你的记忆里,那么他就还活着。
这种情景带入到叶梓楠的身上略作变化,他不认识活着的辛朝歌,也不知道他以前的样子,但是他也从来没有把他当作死人。
车子一路上走走停停,红灯和堵车,等到大巴车最后一次停下来的时候,叶梓楠清醒的睁开了双眼。
辛朝歌早已经从车顶翻身下来了,提醒叶梓楠不要忘记带东西,便排队下了车。
阔别两周的、并不熟悉的土地,再踩上去,也没什么很亲切的感觉。
麻木的顺着人流向学校走去,走到宿舍,辛朝歌对叶梓楠说,“你和宿舍里的人一起先收拾着,我又不能帮忙,我去听节课。”
“嗯,你去吧,再见。”于是叶梓楠三下五除二的开始收拾行李,打扫卫生。
时间在打扫卫生的过程中被灰尘吃掉,原本就是下午才到的学校,这下就更晚了。
趁着淡淡的夜色,叶梓楠穿着一身军训的脏衣服,去窗口买了两个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