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进化+番外-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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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地发着呆,听到栖在旁问道:“要回去吗?”
见我神不在焉地看过去,他显得有点迷惑,犹豫了一会儿才解释道,“虽然说服不了父……修,但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的,我们要不要先回城堡里?一直待在外面,曾……阿风的姥爷和爸妈会担心的。”
知道事情不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他立刻又变成了好孩子,还有空担心城堡里的情况。我摇了摇头,如果他们真担心的话,从二楼餐厅到顶层的露台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我们在这里待了半天他们还没有出现,说明大家对我都很放心。我估计,可能是我姥爷的天眼通什么的在这个关键时刻又发挥功效了,提前看到了修的决定。这三人现在说不定正在餐厅里喝管家新沏的茶,完全把我们忘在了脑后。
——事实上,当我们瞬移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差不多也就是这光景。
因为放下了心头大石,整个人就松弛下来,漫无目的地四下转移目光。然后,刚刚那个疑问就再次从脑海中冒出来,我忍不住坐直了身体,朝栖勾了勾手指:“栖,问个问题,因为无论如何都还是很在意——”
栖的神色有些疲惫,还是点头道:“嗯,你问。”
我抬头望望月亮,稍微组织了一下语句,压低声音心虚地道:“我就想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喜欢上虫子……既然M到Z的那一部分种族不是人工产物的,就说明肯定是有正常恋爱途径的吧?那样的话,唔——”
“没有。”
栖的回答打断了我原本就纠结得很的思路,我干脆闭上了嘴,果断等下文。他的眼神此刻看上去前所未有地冰冷,嘴唇也紧紧地抿成一线,面无表情地说道,“虫族没有爱情这种东西,他们的天性就是掠夺。”
“……”好吧,完全没听说过。
果然,我不应该因为它们看上去没什么大脑就认为这种事情无足轻重,连选课的时候都三番四次绕着虫族研究方向的课程走啊啊!于是我到底错过了神马啊啊!临近毕业还有一场大陆之外的历练,要求杀死虫子带回战利品什么的——
尼玛,这难道不是意味着虫族就是我们圈养在围猎场所里的猎物吗?那样的话,只要干干脆脆地杀掉就好了吧,为毛猎人会对猎物做出奇怪的事啊喂!
我痛苦地抓头,栖接下来说的话进一步把我打入深渊:“说到所有悲剧的源头,其实都是虫族。这块大陆上的物种之所以对进化这么执着,都是因为虫族在旁虎视眈眈。”
……也就是说,我的人生之所以会这么杯具,全都是拜它们所赐吗?
“虫族的人形十分美丽,不管实力高低,都十分擅长用美貌来捕获猎物。”栖深吸一口气,微微眯起眼睛,“那是超越了极限的美丽,你无法想象,当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是怎样惑人的景象。”
“……”不用想象,群众表示自己已经被刺瞎了钛合金狗眼。丑陋的大虫子们变成人形都长得惊为天人,钟神灵秀——
尼玛还敢不敢再颠覆一点?老子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在一脸血地对着你哭啊岂可修!
“……阿风,我还要不要说下去?”
估计是被我半边脸哭半边脸笑的表情吓到,栖脸上的冰冷褪去,又开始犹豫了。
我揉了揉脸,恢复心情:“你继续,那些虫子还有什么特征?你都告诉我,免得以后撞上了都不知道。”
栖想都没想就抛出一记重弹:“他们喜欢诱捕亚特兰蒂斯的种族,交‘配之后再用暴力将对方杀死,并留下自己喜欢的部位作为收藏品。”
我:“……”
这么一充斥着美貌变态杀人狂的种族,我们这些纯良的老百姓哪里是对手?难怪卡尼尔都被打回原形了啊啊!难怪大陆上的人一个两个嚷着要进化。难怪出一个evolve…key就让全世界都疯狂,连狮鹫的凶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所以说,亚特兰蒂斯大陆之所以会沉进海底,其实跟洪水没关系吧?八成又是因为虫子,那些美貌又凶残的虫子啊啊!!
于是我们面前的那一群也是他们的阴谋吧?自己进不来就把自己的孩子送进来,等到他们长大以后,因为不受本土居民的待见,就会想着回到虫族的怀抱。这样一来,就可以从内部分裂亚特兰蒂斯了是吗?!
——好一个连环反间计!想要靠混血统来征服亚特兰蒂斯啊这些混蛋!尼玛,以为等到婴儿长大,他们就可以在丛中笑了吗?你们敢不敢再无耻一点啊混蛋!
我从地上爬起来,栖还没有力气动弹,只好拉住我的裤脚,问道:“阿风,你去哪里?”
“别拦我,我给他加砝码去!”
我咬着牙,大义凛然地指着前方,“你也见着人家是抱着孩子找来的吧?修疼起小孩子来根本都没有原则的啊啊啊!要是那小东西一哭他就跟着跑了我们怎么办?”
“别去。”栖没有放手,“不会的。”
像是在应验他的话,城堡周围的飞行器开始散开。
围在修身边的人渐渐减少,看样子是不知怎么被说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见我愣在那里,栖松了手,轻声道;“那孩子不会哭的,因为他从一生下来就是死的。他的母亲身上有虫族的血统,怀着他的时候受到了激进分子的攻击,所以……那孩子,不会再哭了。”
56、栖·息
在杀死最后一只野兽后,少年结束了一天里的第三场战斗。
他垂下手中的阔剑,呼吸频率依旧没有多大改变。
风在旷野里奔跑,吹得及人高的野草折向一边,泛起涟漪的水洼里印出血红色的天空,无星无月。
血迹已经开始干涸,凝成的血块让少年黑色的短发变得有些纠结。用手里的剑割下狼的头颅,伸手进去摸索,那些白色的脑浆跟血肉混在一起,将袖口的布料浸染成了深色。粘稠的水声从厚实的头骨里传出来,令人作呕。
几秒钟后,他慢慢地从狼头里抽出手掌,摊开。
掌心里躺着一颗青色的晶体,洗尽上面沾着的血迹跟脑浆后,呈现出极其美丽的光泽,仿佛有风在里头来回涌动。
这是一个奇异的世界,没有星辰,没有昼夜更替。
这里的生物体内里孕育着一颗晶核,越是强大的生命,孕育出来的晶核颜色就越是纯粹。这样的一颗石头放到黑市里,能买来无数的奴隶,也能买动任何一个死士来为你杀人。但这一切跟少年都没有关系,他只需要一些水和少许食物,就能活下去。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活着等待时空的裂缝再次开启,将他送到另一个地方去。
从一个世界的裂缝,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去,没有尽头地流浪。
脚下的泥土浸润了从狼身体里流出的血,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息。遍地的狼尸睁着幽绿色的眼,空洞地映出少年远去的身影,黑斗篷,阔剑,黑短发。用野兽的皮缝制而成的靴子踩在泥泞的草地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湿泥。
在野外行进的旅人,经常会受到兽群的攻击。这群狼在草丛里蛰伏了一整天,等来一个落单的少年,本以为终于能够吃上鲜美的人肉,却被死神的镰刀收割了生命。假如时光能够倒流,它们一定不会去招惹这个看起来很瘦弱的人类,一定会躲得远远的,静静地看这隐藏在斗篷里的少年背着那把可怕的剑从它们眼前走过去。
他没有主动攻击它们的意思,即使在战斗中,那双眼睛里也没有杀气。
然而,这永远只是个梦。
倒伏在泥泞的草地里,死去的狼群眼底映出前方扭曲的时空,少年停住脚步,静静地望着面前正在渐渐扩大的裂缝。狭长的缝隙慢慢向四周扩‘张,然后开始在半空中扭曲成一个黑色的洞,强劲的吸力扯松了草木的根茎,汲走了光明,让整个世界瞬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少年发出细微的叹息,身上的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毫不抵抗地任由时空的裂缝将自己吸了进去。
他在这里停留了三个月,被一户农家收留,度过了一段相当轻松的时光。
这是他在一个固定的地点停留时间最长的一次。
少年闭上眼睛,默默地想道,或许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要靠着这段回忆活下去。一个人的旅行实在太孤独,如果没有这些珍贵的记忆,他可能早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风声渐大,最后连脚尖也离开了地面,整个人失去平衡。
那颗青色的晶石被他装进腰间的鹿皮口袋里,同其他有趣的小玩意放在一起。
他想,等到他找到出口,回到那人身边时,就可以用自己的冒险经历和这一口袋战利品,换回他的笑容。那个人的脸上已经太久没有笑容了,就像躲进了云层里的太阳一样,不愿再放出明亮的光芒。
只是不知道这场流浪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自己下一次睁眼时,又会去到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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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血液里流淌着那块大陆上最古老的种族的骄傲,它们高傲勇猛,它们无坚不摧。
他的孕育者是那块大陆上最强大的男人,坚忍,勇敢,思考方式有些跳脱。
他一直同疼爱他的母亲生活在峡谷里,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他的名字是母亲给他起的,意思是栖息,停留。
他讨厌虫族,同样讨厌弃自己而去的父兄。
他最爱的人叫阿风,那个孕育了他的人。
他最喜欢的人是曾外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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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老人家每次出现,都能让他最爱的那个人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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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一切换取你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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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眼睛,看见脚下的地毯。
精致的手工地毯,表面有些微的磨损,看样子已经用了一定的年头,沾着湿泥的靴子踩在上面,很快就留下了印子。栖下意识地挪动两只脚,想从地毯上离开,退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这样只会让地毯变得更脏,于是又立刻定住脚步。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秒针转动发出轻微的声响,落在耳中,然后被无限地放大。午后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纱质窗帘照在地板上,呈现出淡淡的金黄颜色。那温暖的色彩让栖怔忪了片刻才移开目光,继续打量这间屋子。在时空的缝隙中不断地流浪,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灿烂的阳光了?少年的目光在摆满了书架的书上停驻几秒,又转向那张摆了不少有趣小玩意的书桌,生出了一种触摸它们的冲动。这间屋子里的每一件物品都被使用了有一定的年头,边边角角里都沉淀着时光的昏黄色泽。
这是一个正常的世界。
意识到这一点,少年伸手拉下斗篷的帽子,想将这一切看得更清楚。
然而,不够。
栖忍不住幻化出了金色的翅膀,将自己带离地面,缓缓地挪向书架。上面整齐码放的书籍就是母亲提到过的东西,虽然自己一次也没有见到过,但却只一眼就能认出来。在那块大陆的城堡里,有一个巨大的藏书库,里面的书堆到了天花板,光是找都要花上半天时间。身为那座城堡的继承者,他虽然拥有整座城堡的开放权限,却一次也没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