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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踏夜未尽-第17部分

小说: 踏夜未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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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转瞬变作一片荒芜。

在水牢中,容泽说过,龙蛟血是通透如水的颜色。

那么,现下是冬寒的身子扯碎开来,血液融进周围水泽里了么?

最后阿玉挣脱容泽,朝我这处奔来,气泡陡然飞转起来,离阿玉与八极宫瞬间远了千里之遥。

我终于死命挣扎起来,想撞出气泡却不能。


从前有一个少年,带我出海偷看余晖,一同被捉,他抬足越过夜央殿前的门槛,拉起我说“小心。”

少年低头转首间流泻而出的温柔,如同枝头簌簌落下的粉纸扇重瓣芬芳。








尘世半剪
第31章 说书先生
 “且说这打仗,两将对比,就譬如这红牙著板击玉不比粗槌重鼓,前者文弱秀致,好比粉刷脸白书生面,后者虎虎生威,好比粗眉美髯凶悍强人。”

我喝口手中茶水,继续朝着面前齐刷刷一堆花白胡子拉茬老头儿龇着牙卖弄着满肚子掺水臭墨。

“所以这兰陵王生得红口白牙,眼珠亮闪如同天边星子满月,当时可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将军独一位。所以城防边将就也没拿这年轻气盛的兰陵王当回事,毕竟沙场无情,那美人薄衫可是吹皱不语。”

瞧了瞧外头天色,我搓了搓手,再舌绽莲花,“哪想那美人兰陵王当即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弓,拉成满月,直直对着城头上虎目圆瞪的守城将军……”

我眼见着前头这一排老头儿个个伸长了耳朵,极其焦急望着我手中姿势,当即便决意收摊,手中牙板清脆一响,我撂挑子道,“咳咳,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老头们唉声叹气捋胡子中,我咧开牙花子笑得讨喜,“众位客官,无论长住此地亦或打尖儿路过,咱们都明日再见。今日外间又小雪,逢年过节,众位听小生一句,也早些回家抱抱孙子。”

说罢我便收了手中牙板白布方巾,一齐扔进背篓中,又将今日所得银子交了二成递与租我这地界儿说书的客栈老板,“白先生,走好。”老板自是欢天喜地,我也乐得不用流离失所而轻松。

走在大街上,年三十四处喜气腾腾,华灯初上,各有归处。

三千世界红尘浊浊,乐趣无穷,不比西海里深沉乏味,连个月亮星子也见不着。

初来凡间二十余载,此处名昌州,州富民强,今朝皇帝治世分外清平安乐。

好歹我一路摸爬滚打,骗吃骗喝,也总算混成现今这番下九流模样,白日在客栈中说书,夜里于青楼靠同嫖客打打双陆,小赚些银两以换生计。

这辈子除却易容一道是我自己摸索学来,说书本领是原先在黄泉忘川边听白无常那话痨大倒苦水得来,打双陆却是之后于八极宫里闲时阿玉教我所得。

低头弯腰,笑脸迎人,只为混个饱暖。过得可谓自得其乐如鱼得水又毫无方向。

起初十年,靠白无常曾说过的话平白得了许多知识,却仍旧不懂这世道艰难,倒是吃了许多苦,最后还是死乞白赖学了一手圆滑心思,才混得一手饱食。

而后又靠着凡人眼中出神入化的易容术,距了处山清水秀福地,取名“忘川”作为曾经留念,在江湖处了几年,江湖人赠“白玉郎君”一绰号,更有爹娘送了童子去我那忘川谷拜师求艺。

烂木姥姥不开花,以为兢兢业业几年便能将我那几十年百来年不断试验的辛苦学个透彻么?
忘川谷规,免谋财害命,免恋奸偷情,只做无脸无皮事,当假面假情人。

一入江湖是非多,好歹还是逃了出来,连忘川谷都丢却,寻了现下这一处,每日做个不入流的江湖骗子哄逗些痴男怨女。

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面,伴着瘦高身材,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面貌,中人之姿。

我搓搓手,肚腹空空,肠鸣不止,看着眼前烟笼雾罩,红樱绿柳的花满楼,不成想今日年三十,花间浪客仍旧一个不少。

见过一张张脸或真善或丑恶,我也难免怀念起当初西海里坐井观天的日子。

胸前有硬物,被厚厚衣襟包裹得温润如玉,是蕴着当初长生城中顶一头海藻的小妖几百年灵力的海螺。

我不敢听,一听便会想起阿玉,会想起他身上背着一条命。或许他身上早就背了亡魂千万累积,却独独有那么一条因我而死。

柔软芬芳的少年。

“哎哟呵,这不是白先生么?”花满楼里跃出一条肥腻身影,身上朱紫衫子并黄金珠宝晃得我眼酸疼,可不是花满楼里老鸨儿钱妈妈么。

勉强点了个头,我眯眼笑开,“钱妈妈,今日香寒在么?”

“在在在,寒牵阁中那位娇客可是每日都等着白先生呢,就盼白先生每日前来聚个头。须知二世子曾说先生智计卓然,游龙戏凤自是更不用说。我这花满楼有先生来呀,可是面上镀金。”

二世子便是管辖昌州的平昌王第二个宝贝儿子,大儿子早间命衰,跌进河中淹死了,他便成了平昌王含在嘴里要化的那个宝贝,也是昌州一方州霸。

花满楼里同我打双陆输钱输得最多也属那一位败家子,偏生他还总涎着脸往我手中送银两,我称他衣冠小禽兽,他唤我断袖登徒子。

如此二缺,何乐而不为。

我启步前行,钱妈妈便赶忙跟在我身后,取了我背上背篓,一脸堆笑脸上如同砌了金粉腻子,一走一晃荡还往下扑簌簌的落粉。

终于来到花满楼后院一处清幽阁子里,有年少童子平缓柔润的嗓音轻轻哼唱平缓软调。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冬寒,这是你曾经唱过的曲子,你说它唤作越人歌。

我推门打开寒牵阁,便见着了唱歌的童子,也是花满楼里年幼摇金树小倌儿,香寒。

童子转过身,是未曾长开的雅致眉眼,教养良好并恭谦有礼,“白先生,今日要手谈一局,还是两盏明前龙井?”

我缓身坐在一旁美人榻上,轻轻摆了手,闭眼道,“莫停,继续唱罢。”

他与冬寒其实并无半分相及。







第32章 楼世子
 恍惚的迷梦里,是阿玉抱着我,妖娆玉面上载满欣然笑意,一手持着海藻小妖的海螺,看着我,低声道,“白儿,这海螺里藏着你什么话?”

我眉眼含笑看着他,正要说出那一句,却忽然想不起来,吱唔半晌,依旧答不出只字片语。
阿玉的笑容渐渐淡下去,换成凄眉冷面,直直凝着我,“怎么,不记得?不是要同我说的么?你倒是个阳奉阴违的。”

我正哑口无言,阿玉的脸却慢慢淡下去,换过了一个满身柔软香气的怀抱。

少年身形挺拔欣长,冬寒手指拂上我的脸,眉头皱得让人不忍,“小白,浸在同族的血里,我的腿很疼,心里也是。”

我捉住他衣衫上绣着的粉纸扇,笑道,“以后你的腿若是废了,我就快快地长高,然后背你。”

眼前忽然又变成西海里,远处箭矢光芒万丈,我身子一轻,四周围绕着冬寒散碎的衣衫缎片,腥甜的血气萦在鼻尖,只有一句低而缓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

君不知。

我自梦中醒来,满脸憔悴,想是眼下也该浮了青黛。四周有暗香浮动,香寒依旧在浅哼慢唱,我瞥眼见身上盖了床薄毯,大抵是他替我盖上的罢。

这个支离破碎的梦做过许多回,夜间惊醒,总有两张面容在心中徘徊不停,频频闪出。

我看着眼前的小童,香寒在凡间算是个顶顶漂亮的倌儿了,且识趣知事,也难怪如此红,总引嫖客一掷千金,香寒便是二世子包下所赠于我。

见我醒来,他便止了唱,伸手拈了一炷安神的清檀香插在案几上的四脚鎏金珐琅香炉中,才走到我身边,清脆开口,“白先生,二世子早在摇光阁中等您,见您睡得安稳,便未曾打扰,现下先生醒了,也该去赴二世子的牌局了。”

我垂下头,在香寒漂亮的小脸上舔了一口,唇齿间是香软绵甜,同八极宫中的糖糕如出一辙。

“小香寒,日后同我一处时,不必笑得如此牵强。我是断袖没错,却不喜欢比我小这么多的。时常同你一处,是因为你唱歌好听。”

说罢便抬了抬酸软四肢,一跃而起,轻松走到门前,回身朝明显松下口气的香寒道,“我心里,现下只余孤坟两座。”

而后伸手带上了门,心中直叹,果然我同这二世子一处呆久了,人人见我的目光也同他一般成了衣冠禽兽么?想当初忘川谷前,哪个不是殷勤献礼,焚香沐浴在谷外待足七日才能得以见小爷一面。

如今可好,真真成了个表面人人艳羡,背地人见人弃的渣滓登徒子。

自脸上承泣穴位中抽出一根银针来剔了剔牙,我慢慢走到摇光阁前,里头莺声燕语,隐隐伴着二世子的浪笑连连。

这浪催的。我转着细银针,推开门,大抵是现下这模样太过不修边幅,里头一片欢声笑语立时止住。

一片娇声软语,朱唇玉臂里,露出一角紫衣深深,我垮了嘴角,朝四周香粉浓重的娇娥们挥了挥手,“去准备好东西。”那些个姐儿妹妹便腻着笑应声走了出去。

美人榻上的散发男子满脸唇印新鲜,身姿纤细薄瘦,衣带涣散露出大片如玉春光来,便是那衣冠禽兽二世子,姓楼,名熙,倒是长了个顶好皮囊。

我捡了个安逸处坐下来,拿毯子裹住腿脚,最近天冷阴湿,有大雪将至,腿也愈发容易疼起来,如同凡间龙钟老迈的耄耋老人,牙齿跌光皱纹满面。早年处处混吃骗喝时,我也使过这招数,只是凡人大多冷心冷肺,见到这穷乞儿,没将你残腿打断算已经好事了。

楼熙朝我哼哧哼哧地笑,他这副妖媚子模样倒同阿玉曾经耍顽时的反复无常像得紧。有些媚态天生而成,撩拨人心,如阿玉与楼熙。有些媚态后日练就,浮于浅表,譬如这花满楼里的鸨母姐儿。

红裳蓝袍白绶带,是阿玉持着枯舟凛然恍惚的鲜妍美好,只不过现今离我很远。这世界的永恒并不多,你寻迦叶,我做不老凡人,一路走来不长不短,现下也只能不打扰你平静生活。
楼熙见我不似平日里笑得涎脸下流,略略提了提身上薄衫,嬉笑道,“白二,你莫不是那软腿病症又犯了?”

我点了点头,也不做客套,“譬如好大一只你压在我腿上,生疼。”

灯影憧憧里,楼熙下榻走了过来,坐到我身边,信手灭了阁子里常用于嫖客身上的媚香,伸手轻轻抬起我的腿,不轻不重捏了起来。

我看着眼前人,现下这表情倒似温柔极了的模样,不禁哂笑,“楼禽兽,我说你哪日也学着这姑娘小娇做起伺候人的事儿了?”

楼熙抬头,咬牙切齿就着我的病腿一记重捶,我哎哟声里,他笑得恻恻,“还不是瞧你可怜?”

我干脆俯身趴在他身上,抬头夭夭笑开,“那客官继续帮小人好生揉揉,方才力道不错。”
楼熙大声作呕,一把将我拎起来,反手按在美人榻上,擒过我方才没来得及收回穴位里的细银针,眼中打量银针,口中调笑道,“你这张脸也就顶多算是个中人之姿,放在倌楼里也只能做个不温不火。可惜可惜,小爷我只爱美人。”

倒是同我喜好一般无二,我不由自嘲,“是呀是呀,还是个开了苞的中人之姿。”

楼熙此刻趴在我身上,表情有些呆傻,长发脱出垂到我腰间。我抬手轻轻一拉,他的发冠便落下去,满头柔软头发铺在我眼前,隐在发后的长睫流丽纤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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