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火龙的汉化过程-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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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敖广断然驳斥:“早在上古时节,建木已被太祖亲手斩断”
“我知道啊,所以才觉得奇怪。”敖顺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心道:“可那模样,分明就是建木啊……”
然而却有一个声音自虚空中传来,应和着他的疑问:“无错,那确实不是建木。只是收藏于盘古斧中,建木的精魄而已。”
敖广面色一凛,一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顷刻却又松开剑柄,不动声色的将手收回袖中。倒是敖润听得此言,叹息一声,道:“文命兄,果然是你,如此说来,一切,都是早在你计划之中的吧。”
那声音从虚空中回应过来,清清朗朗,多少却也带着几分歉意:“敖兄,实不相瞒,我确是千年前便自子契处窥知了未来。那时节我得知,欲灭禺疆,必先以己为饵。是以我自服下建木精魄,再与他融合,蛰伏千年……”
“建木以元神为养。千年之间,禺疆虽自身不觉,然则建木精魄已经慢慢在你元神中扎根生长,且一并渗透了禺疆吞食于内的万千魂灵。这过程经由千年之久,最后一朝由子契之手引,禺疆号称不灭,可当组成他元神的万千魂灵都渗透了建木的引渡之力,纵他有不灭的肉身,却也抵挡不住来自元神深处的融毁。”敖广接过他话头,沉声道:“只是禺疆一灭,身为建木寄宿元神的你,却也逃不过这烟消云散的下场。”
虚空中,姒文命的声音从容不迫:“龙皇明鉴,正是如此。”
“很好……很好。”敖广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缓缓道:“姒文命,你是人中之皇,以你自身道行修为,又建立了一场天大的功绩。本可封神于天地间,享有无上荣耀与长久的寿数。可你却不惜牺牲自己肉身元魂,放弃成神之道,只为与这魔星同归于尽。人皇,你的心中,当真了无遗憾?”
姒文命似乎沉默了,然而,顷刻之间,却有爽朗的笑声自四面八方传来:
龙皇,你为龙中之皇,我为人中之帝。
千年前,禺疆携大水而来,侵犯6地。妖魔横行,民不聊生。
千年后,他卷土重来,威势更胜,竟想一口吞并海域龙族。
龙皇,当日我御下子民,至亲友朋,俱是朝夕不保,风雨飘摇。
今**的子民,你的至亲友朋,也一样受禺疆侵犯,处于危地。
那一刻,你应已了悟,千年之前,我的心情。
既为帝尊,在身其职,便为其责。
龙皇,确实,以我之能,又有子契在我身侧。避凶趋吉毫无所难。
我尽可坐视不管,敷衍其事。只等上天封我一个神位,便羽化登仙,自此享有无尽的生命。
然而此后的千万年间,坐于云端之上,想起那些被抛弃的子民,被背叛的亲友,那些被踏在泥土里的职责。
纵是琼浆玉露,又如何能下咽?纵是金玉龙床,又如何能够成眠
此生为帝,终生为庇。
只要尽我所职护得我子民平安喜乐,生生世世周全。
便是化作飞灰,魂消魄散于天地间,又有何妨
龙皇,姒文命,无悔。
姒文命,无憾。
坚定的回答之声回荡在天地间,虽然只闻其声,不得见其人,却不由得令人肃然起敬。
“人皇,不愧为人皇。”敖广闭上双眼,后退一步。再睁眼时,目中却露出了纯正的钦佩之色。他向天地之间行了个大礼,高声道:“请受敖某一拜。”
此言一出,天空中盘旋的众龙,以太子为,纷纷化为人形落地拜倒在敖广身后,齐齐喝到:“人皇相助之恩,难以言尽,请受龙族一拜。”
敖摩眼见着三叔四叔纷纷拜倒,就连受伤的二叔,也挣扎着起来行礼。他虽也钦佩于人皇的浩然慷慨。然而心中却有一个念头不断攒动,这念头越滚越大,如鲠在喉,不得不吐。
敖摩想了一想,突然直起脊背,仰天大声问道:“那么为了消灭禺疆,即使要你牺牲最好的朋友,你也不在乎?”
“摩”太子喝了一声,伸手去按他的头:“不得无礼”
敖摩倔强的挣开头,眼睛瞪得老大:“我没无礼啊他牺牲自己是很了不起,可是狐狸呢?”他一手指着天空中悬浮着的巨大人影:“老爹刚刚不是说了,被那个禺疆融合的人最后都要消失掉那样说来,狐狸不是也被禺疆融合了。狐狸也会一起消失掉的”
虚空中的声音突然沉默了,许久,许久,不见回答。
太子正在去揪敖摩头的手也突然停在空中,仿佛不知如何是好了。
敖摩依然在忿忿不平:“狐狸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吧因为他被融合,狐狸难过了几千年,原本神气活现的人弄成个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儿。那家伙,他亲手逼狐狸弄死自己也就算了,为啥到了最后,还要把狐狸的命也赔进去?”
“我……在乎……”
一声叹息,像是涟漪一样慢慢扩散开去。随着这声叹息,巨大的建木之魂上那些盛开的花朵,一瞬之间就完全凋谢了。
☆、卷九 离殇 第十五章 死地
卷九 离殇 第十五章 死地
人皇一声叹息,满树繁华刹那凋零。
火红丰硕的花朵从枝头整个跌落。轻柔的花萼在风中打着旋儿,缓缓下坠。不知从哪里传来金鳞鲛人的歌声,这些纤细多情的民族,但凡是美丽动人的事物,总能让他们不由自主的为之歌唱。来自大海深处那一阵阵婉转忧伤的歌声,乘着从天穹之中纷扬而下的飞花一同飘扬于天地之间,淡漠的,忧伤着。却也壮丽的,温柔着。
火红艳丽的花朵也同样落在敖摩肩头上,他正要伸手拍去,已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旁伸过来,将那花朵从他肩头摘去。
太子将红花托在掌心,怅然抬头相望。天穹之中,那曾经被他引以为世间第一对手之人的身影,正在慢慢变淡消失。然而那即将元神消散的人,他的脸,却是笑着的。
子契在笑,他笑得温和而满足,又带着微微的狡黠。他的神情仿佛是从死灰中复生过来,充满了勃勃的生机。与此相反,他的元神却正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在迅速的溃散。众人眼睁睁看着那巨大的身影从脚下开始一点点融解,消散在花雨,歌声和风里。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弹,所有人都以敬畏的眼神目送着,目送着一位神灵从容的走向死亡。
突如其来的,那火焰的神灵从云端里俯下身,将他半透明的面容悬停在了敖摩头顶。敖摩楞了一下,扬起头与子契对视。在那张放大了数倍的俊逸面容上,优美的唇形正一开一合,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然而却没人能从他嘴里听到任何声音。
子契似乎也发觉了,他停下述说的动作,眼中浮现出片刻的困扰,然而一瞬间,却又笑了。虽则此刻元神的崩溃越过了半身,那巨大的人型,自胸部以下起,已经全化为无。
子契扬起头,像四周的虚空温柔的看了一眼。那是他曾经活过,笑过,爱过,保护过的人世间。如今他就要永远告别的世界。在消逝前,他最后所做的,只是向地面上那个鲁莽的龙王之子伸出一指,让指尖在那红发青年的额间轻轻一点。
这是我送你的最后的礼物。感谢你,敖摩。
虽则文命是无辜的,我们最初的计划里,压根不包括,我的死亡。
选择灭亡之路的人,是我自己。
但若不是你那咄咄逼人的一问,在消逝之前,我也听不到他的答案……
最后,告诉你一个秘密,禺疆,不过是一个影子而已……
耀目的金光之中,微笑着的火炎之神从点向敖摩的指尖轰然散去,瞬间化为虚无。而从神灵消失之处,一道金印自敖摩额间缓缓浮现。
金光散去过后,一柄斧头躺在敖摩脚下。黝黑而不起眼的样子,令人无法相信方才那巨大的神迹,却都是通过这柄平平无奇的斧头施展出来的。
敖摩晃了一晃,弯下腰去,似乎想要将斧头拾起,紧跟着,整个人突然咕咚一声向前栽倒。太子正在他身旁,此时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他下坠的身形。
“小摩”敖润看在眼底,心头一急,不顾自己身上伤势,便要挣起身来。
“他怎样?”敖广不动声色的按住想要起身的二弟。转头问向太子。太子伸手轻轻在敖摩的颈旁一搭。飞快答道:“脉象平稳,无妨。”
敖润松了一口气,正想开口继续追问,一阵鼾声突然从太子臂中响起。太子面色一黑,顺手将怀中敖摩的脸孔掰过来,却见敖摩大张着嘴呼呼大睡,一丝晶莹的口水正顺着嘴角流下来。
“……原来……只是睡着了……”
跳动的青筋,顿时凸现在太子白皙的额角上。
其实敖摩并不是睡着了。就在子契的指尖碰触到他额头的瞬间,无数的讯息顺着那指尖流了过来。冥冥之中,敖摩仿佛听见许多声音同时在耳边纷纷攘攘的述说。顷刻之间,却又都重归于寂静。而他是熟悉这场景的,没错,这是盘古斧的记忆。盘古斧正像以往对他做过的那样,将关于子契的回忆碎片。一片片展示在他眼前。在这些回忆碎片之间,他只能乖乖做一个彻底的旁观者。去窥看那些早已没人知道了的真相。
文命,你要和你爹一样治水?
少年嘴里叼着草叶儿,双手枕在脑后,半靠半睡在树冠上,笑嘻嘻的看着树下的浓眉大眼一本正经的同伴。
好啊,我帮你。你要怎么谢我?不如这样,你先叫个子契哥哥让我听听。
树下那人啐了一口,不由分说挽起袖子抱住树干就开摇。树冠上的少年顿时大惊失色。
行行,别摇了,混蛋,开个玩笑都不行,帮就帮。
看他停手,少年赶紧从树梢蹦下来,远远朝同伴做个鬼脸:“笨狗熊,就因为只会蛮力,神斧才选我不选你。亏舜帝大人还那样看重你,口口声声要将帝位禅让于你。”
“那有什么关系,”被称为笨狗熊的少年不以为意,反道咧嘴笑起来。洁白的牙齿闪闪发亮:“小狐狸,反正你总得帮我。是你的,不就是我的。”
画面一转,篝火旁,青年一脸忧郁的看着正在专心画河道图的朋友。
文命,昨夜有人来找我,他说他是天上的星宿,我则是他们的同伴,我来到下界的目地就是为了回收神器至天庭。如今神器到手,他们……就要接我回去了。
“哦?”
朋友头也不抬,继续专心的画他的河道规划图。
青年眉峰一动:你就不担心我带着神斧跑路?不管你的治水大业了?
朋友这才终于抬起头,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你不是还在这儿吗?”
青年气结,指着朋友你你你了半天,却只能摔摔袖子了事。
半晌,朋友才又想起似地抬头问道:“说起来,那神使后来到哪儿去了?我也想见见。”
那可办不到,那家伙被我打晕,随便切了个时空缝隙丢进去了。估计几千年之内你都见不到他了吧。
“……”
一片片,一幕幕,似乎全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却全是子契心中,最难以忘却的记忆片段。那个满脑子古灵精怪念头的青年,和他那天塌下来波澜不惊的朋友。两人就这样吵吵闹闹着一同治水,一同除魔,一同建立部族王国。一同领军打仗。一路走来,不知携手共度了多少艰险。
他为人中之王,君临天下,他则为人中之相,满腹筹谋。当禺疆首先吹